三個悲壯的男人,他們感受著不一樣的父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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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父親節。在這溫暖的一天裡,各位父親都會享受著子女給予自己養育之恩回饋,沉浸在為人父的喜悅中。

三个悲壮的男人,他们感受着不一样的父亲节

但是有這麼一群孤寡大半輩子的老爺爺,在父親節這天的他們,背影更顯得單薄與孤寂。以下,我們將分享三個有些悲傷,又不盡是哀涼的孤寡老兵和志願者的故事。

三个悲壮的男人,他们感受着不一样的父亲节

彌留之際,他緊緊抓住志願者的手

第一次見到周敏文時,他在長沙鬧市區等著回養老院的車。頭上戴著一頂紅色的“向抗戰老兵致敬”的帽子。這位快100歲的人,拄著柺杖上車都有些吃力了。我扶他的時候,他生怕弄掉自己的帽子,趕緊用另一隻手死死護住

他很嚴肅地和我說:“這個最重要了,我到死也要帶著它。”

他說沒有這頂帽子之前,他是一位在郊區國營熱水瓶場廢棄宿舍的保安。這個曾經在淞滬會戰頂天立地的軍人,被敵人推下黃浦江那一天晚上,他死死抱住木頭看著對岸的火花,聞著血腥味漂流了不知道多久。

三个悲壮的男人,他们感受着不一样的父亲节

圖:淞滬會戰歷史錄像

抗戰勝利之後,他在陰暗的小屋裡,獨自一個人,度過了幾十載給人看門的寂寞歲月,這難熬的一個人艱難生活的年歲,彷彿那個生死漂流的晚上那樣一瞬而過。

直到有一天,一群志願者上門跟他說,他是英雄。他穿戴好最整齊的衣服,跟著搬到了安華山莊養老院。從此,便不再是一個人,有人陪他聊天,家長裡短。還有一些戰友,陪他聊天,甚至是爭論吵架。那天我碰見他,他是剛剛和一位也住在養老院的老兵,文淑仙奶奶大吵了一架,回家消氣去了。

三个悲壮的男人,他们感受着不一样的父亲节

圖:周敏文抗戰老兵爺爺和志願者梅清在養老院

沒有做過父親、丈夫,也在因在戰爭中無法給父母送終覺得愧為人子。但他生命的最後時刻,也不盡是孤寂。

2015年夏天,恰恰是他參加淞滬會戰78週年,但他因為腦萎縮,已經多次出入醫院。護士說,他已經不能說話。但看見志願者梅清,或者黃老師上門,他還能起來把來者的手機和傘收起來,不讓他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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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周爺爺身體不適

梅清姐說,最後一次見他,他緊緊抓住她的手,說“你是不準回去的,我不要在醫院,我要回安華山莊,死在生命歲月中最好的地方。”

這一句,是周敏文對來者最後的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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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周爺爺追悼會

周敏文,1920年11月出生於長沙望城縣。

1935年,參加國民革命軍,服役於19師55旅111團。

1937年赴淞滬抗戰前線,在增援88師上海四行倉庫守軍的戰役時,右腿和左胸兩處中彈負傷。

1939年考入黃埔軍校17期步兵科當學員,畢業後到航空委員會第三路司令部當副官,做接待、服務飛行員的工作,直至抗戰勝利。

2015年,因腦萎縮去世,享年95歲。

第一次見他,他在黑漆漆的屋子裡守著自己的棺材

被村裡人唾棄稱為“瘋子”的張卓豪爺爺家,是一個門口有兩棵棗樹的小平房。我第一次去的時候,志願者鍋子帶著我走進滿是青苔的廳堂,裡面堆滿了村裡人暫放的農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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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張卓豪抗戰老兵爺爺的廚房

這個爺爺曾經也是個大戶人家啊,可惜此時已是蛛絲滿堂。鍋子說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滿是青苔的屋子裡,是一口已經落灰的薄棺。張爺爺就蹲在旁邊,因為老鼠不停地打洞破壞房子,屋子裡還不通電,他在黑暗裡不停地亂摸想驅逐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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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張爺爺在家裡擺放著的棺材

後來,老人住的房間是整個空蕩蕩的宅子唯一有光的地方。而那線光,是鍋子帶著志願者們親手拉電線裝燈泡引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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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張爺爺的臥室

一般志願者來探訪爺爺時,帶隊的鍋子都會首先去掀開爺爺的碗盤,問爺爺:“這些麵條都多久了,放太久就不要吃了。”轉身又看見地上的小木盒屯滿了菸頭,鍋子像朋友一樣嘟噥一句:“不要抽那麼多煙囉”。在檢查完爺爺的油糧是否足夠,冬衣被鋪是否暖實之後,我帶著爺爺去院子裡拍照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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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志願者鍋子在幫張爺爺整理衣服

衣食住行,難為他樣樣上心。雖然鍋子話不多,但點滴都到人心坎上了。張爺爺的瘋,都被這個老是來監督他吃飯穿衣抽菸的志願者給治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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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志願者鍋子在幫張爺爺縫補衣服

就在前幾天,鍋子忽然收到張爺爺消息,說自己咽水都疼。志願者把爺爺送到醫院,醫生說是食道堵塞,可能有

腫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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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父親節,爺爺只能在醫院度過了,好在志願者每天都勞心勞力給張爺爺送飯,還要監督他少抽菸。很心酸的是,爺爺那天和最親近的鍋子說:“我過不了今年了。”鍋子沉默了,心裡只願爺爺可以少一點病痛,少一點折磨。坎坷一生,願蒼天庇佑風燭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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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卓豪,出生於1925年,今年93歲。

16歲時從江西高中投筆從戎,在漢口應徵入伍。打過衡陽會戰,打過長沙第二次會戰。

1945年,抗戰勝利後大裁軍,張老退伍回鄉。

村裡人都說他是瘋子,其實並不瘋,他是一個會日語,英語和俄語等多國語言和豐富從軍閱歷的抗日戰爭“活化石”。

終於不用蹲著吃嗟來之食的他說,志願者比兒子還好

2015年,湖南嶽陽志願者捨得聽說了有一位老兵生活困窘地時候,他趕緊飛車2小時趕到弼時鎮大唐橋村。時間已接近中午一點,剛到村口就見一位老人在村頭,在烈日下顯得格外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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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蹲在村口的的徐榮華抗戰老兵爺爺

一過去看,果然是徐榮華老兵。捨得連忙問徐老:“您怎麼在這呢?天氣這麼熱!”徐老說想去鎮上吃點東西,已經病了好多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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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徐爺爺

捨得看老人有氣無力了,便趕緊扶徐老到鄰居門口的椅子上坐下,拿瓶八寶粥用開水熱了下,給徐老吃。但徐老由於身體不適又不由自主蹲在地上,還一直讓捨得在粥里加點開水。邊吃邊說:“

稀點吃的久一些,好久沒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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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志願者為徐爺爺熱的八寶粥

刮完瓶子裡的最後一滴,徐老帶捨得看他的“住房”。捨得側身進房,內面無燈,裡面堆滿了垃圾和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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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徐爺爺的生活環境

村民說:

部隊回來之後,老人一直獨自生活。實在沒吃的,就去鎮上討一碗麵或兩個包子過一天。最好的時光,是到處去吃百家飯,偷偷蹲人家酒席邊上。人家看著可憐,給他剩一點吃的,久而久之,就蹲成了習慣,有吃的,就蹲著

三个悲壮的男人,他们感受着不一样的父亲节

不知道當年挺著身板,猶記張靈甫將軍音容的這位漢子,到底蹲著吃了多少飢寒,多少屈辱,

蹲到已經忘記如何站起來了

好在,捨得是一個雷厲風行的志願者,當天,就勸說爺爺到養老院去,大家給他籌錢。再見到徐爺爺時,他正給捨得打電話,說道:“你什麼時候來,我好想你啊。”捨得說這周要出差,不能來。爺爺就說:“你不來,我就不剪頭髮了,夏天怪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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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徐爺爺和志願者捨得在養老院

爺爺一

撒嬌,捨得也沒轍了。到了養老院,徐爺爺挨著捨得坐下,對著我說:“他比兒子還好!”

三个悲壮的男人,他们感受着不一样的父亲节

圖:無兒無女的徐爺爺,在生命最後的歲月碰到了比兒子更好的捨得

捨得一個50歲大叔都被誇得不好意思,只得和爺爺說,“你不要老一個人啊,不能只想我,在這裡找個女朋友行不行?” 徐爺爺搖搖頭,說沒有女朋友。捨得說,那男朋友呢?男朋友也好啊?!徐爺爺臉上笑開了花

,指著捨得,一臉寵愛地說:“你不正經啊!”

三个悲壮的男人,他们感受着不一样的父亲节

圖:捨得問爺爺有沒有女朋友和男朋友的調笑時光

歲月無情,還沒過上多久好日子,徐爺爺在2016年盛夏離開了。

走的那一天,比他兒子還好的捨得說:

好在爺爺不是蹲著走的,生命的最後歲月,能站著笑,坐著吃,有尊嚴地告別這個有些殘酷的世界。

徐榮華, 生於1927年12月27日。

1944年參加游擊隊,在長沙會戰中被74軍王耀武部隊收編,抗戰勝利後改編為74師。

1947年孟良崮戰役被俘,後收編入華野8縱23師68團2營5連。

2016年,在養老院去世,享年89歲。

其實像上文中那樣的鰥寡老兵,遠不止這三位

尋到了,是老兵在最後一程中的安慰與尊重,是我們在努力為歷史的遺留補白。

沒尋到,是更多鰥寡老兵在黑暗中的孤寂與等待,是我們更多的的無奈與心疼。

在這個父親節,不知道有多少老兵還在等待,還在期待。期待這個父親節,甚至以後每一個節日,都能夠有人陪伴,不再是孤身一人,在黑暗中摸索。

在父親節,為這些孤獨老兵送上您的祝福和溫暖,請戳文末的“閱讀原文”。

注:部分未註明出處的圖片來源於網絡,侵刪

三个悲壮的男人,他们感受着不一样的父亲节

深圳市龍越慈善基金會以“撫慰戰爭創傷,倡導人性關懷”為使命,源起於2008年“老兵回家”公益行動,2011年在深圳市民政局註冊成立。基金會致力於為戰爭背景下的個體士兵提供人性關懷,關懷服務抗戰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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