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6補:《世說新語》雅量第六(度量寬宏)

0716補:《世說新語》雅量第六(度量寬宏)

5周36天讀完全本《世說新語》

曠達瀟灑、見喜不喜、臨危不懼、處變不驚、遇事不改常態方不失名士風流


1.豫章太守顧劭,是雍之子。劭在郡卒,雍盛集僚屬,自圍棋。外啟信至,而無兒書。雖神氣不變,而心了其故;以爪掐掌,血流沾褥。賓客既散,方嘆曰:“已無延陵之高,豈可有喪明之責!”於是豁情散哀,顏色自若。

“已無延陵之高,豈可有喪明之責”

2.王夷甫嘗屬族人事,經時未行。遇於一處飲燕,因語之曰:“近屬尊事,那得不行?”族人大怒,便舉傫擲其面。夷甫都無言,盥洗畢,牽王丞相臂,與共載去。在車中照鏡,語丞相曰:“汝看我眼光,乃出牛背上。”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必為常人所不能為。當然,前提是自己不覺得擰巴,不是憋屈在心裡。

3.裴遐在周馥所,馥設主人。遐與人圍棋,馥司馬行酒。遇正戲,不時為飲,司馬恚,因曳遐墜地。遐還坐,舉止如常,顏色不變,復戲如故。王夷甫問遐:“當時何得顏色不異?”答曰:“直是暗當故耳!”

雅量一章,要與之前幾章結合來看。何時隱忍,何時反擊,是門學問。一則看當時雙方所處的地位,若己方強於對方,可以隱忍。二則看被觸犯的內容,若僅是自己的顏面,可以隱忍。但最重要的是,依照自己當時的修為涵養程度而定,遵從自己內心的聲音。

4.庾太尉風儀偉長,不輕舉止,時人皆以為假。亮有大兒數歲,雅重之質,便自如此,人知是天性。溫太真嘗隱幔怛之,此兒神色恬然③,乃徐跪曰:“君侯何以為此?”論者謂不減亮。蘇峻時遇害。或雲:“見阿恭,知元規非假。”

能有類此兒者,家之大幸。有些氣度天生,沒有的話則儘可能創造條件養成。

5.郗太傅在京口,遣門生與王丞相書,求女婿。丞相語郗信:“君往東廂,任意選之。”門生歸白郗曰:“王家諸郎亦皆可嘉,聞來覓婿,鹹自矜持,唯有一郎在東床上坦腹臥,如不聞。”郗公雲:“正此好!”訪之,乃是逸少,因嫁女與焉。

一方面,瀟灑坦蕩,自稱一派氣度。另一方面,估計也是看臉和看實力。

6.過江初,拜官,輿飾供饌。羊曼拜丹陽尹,客來蚤者,並得佳設。日晏漸罄,不復及精,隨客早晚,不同貴賤。羊固拜臨海,競日皆美供。雖晚至,亦獲盛饌。時論以固之豐華,不如曼之真率。

序長不序爵的初始版本,進退舉止,應該只有真正的貴族才能做的到。

7.庾小徵西嚐出未還。婦母阮,是劉萬安妻,與女上安陵城樓上。俄頃翼歸,策良馬,盛輿衛。阮語女:“聞庾郎能騎,我何由得見?”婦告翼,翼便為於道開鹵簿盤馬,始兩轉,墜馬墮地,意色自若。

庾郎之失的來源,不過在岳母、妻子及眾人面前如此表現真夠囧的,表面神色自若,內心估計也是鬱悶得不行。可是即使鬱悶得不行,也不表露出來,這就是貴族性吧。

8.桓宣武與郗超議芟夷朝臣,條牒既定,其夜同宿。明晨起,呼謝安、王坦之入,擲疏示之。郗猶在帳內。謝都無言,王直擲還,雲:“多!”宣武取筆欲除,郗不覺竊從帳中與宣武言。謝含笑曰:“郗生可謂入幕賓也。”

謝安風趣又坦然,讓人生不起惡感。入幕之賓的由來,滿滿都是基情。

9.謝太傅盤桓東山,時與孫興公諸人泛海戲。風起浪湧,孫,王諸人色並遽,便唱使還。太傅神情方王,吟嘯不言。舟人以公貌閒意說,猶去不止。既風轉急,浪猛,諸人皆喧動不坐。公徐雲:“如此,將無歸?”眾人即承響而回。於是審其量,足以鎮安朝野。

桓公伏甲設饌,廣延朝士,因此欲誅謝安、王坦之。王甚遽,問謝曰:“當作何計?”謝神意不變,謂文度曰:“晉阼存亡,在此一行。”相與俱前,王之恐狀,轉見於色;謝之寬容,愈表於貌。望階趨席,方作洛生詠,諷“浩浩洪流。”桓憚其曠遠,乃趣解兵。王、謝舊齊名,於此始判優劣。

謝太傅與王文度共詣郗超,日旰未得前。王便欲去,謝曰:“不能為性命忍俄頃?”

謝公與人圍棋,俄而謝玄淮上信至,看書竟,默然無言,徐向局。客問淮上利害,答曰:“小兒輩大破賊。”意色舉止,不異於常。

——這樣的謝安,才有資格說出“芝蘭玉樹,欲使生於庭階而”,才有資格說出“我常自教兒”。

9.羊綏第二子孚,少有俊才,與謝益壽相好。嘗蚤往謝許,未食。 俄而王齊、王睹來,既先不相識,王向席有不說色,欲使羊去。羊了不眄,唯腳委几上,詠矚自若。謝與王敘寒溫數語畢,還與羊談賞;王方悟其奇,乃合共語。須曳食下,二王都不得餐,唯屬羊不暇。羊不大應對之,而盛進食,食畢便退。遂苦相留,羊義不住,直雲:“曏者不得從命,中國尚虛。”二王是孝伯兩弟。

這是我心中所欽佩的灑脫和率性了。

0716補:《世說新語》雅量第六(度量寬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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