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系列前面第四篇通過數據對比分析了以杭州灣經濟區為核心、不同尺度和界定範圍的大灣區的對標方案，本篇我們深入灣區內部，以杭州為主進行城市級對標分析。
需要說明的一點是，所有比較問題本身都是越到微觀尺度共同點越少，差異性越大，可比性越差，畢竟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樹葉。再者，由於美國官方統計的地方GDP數據僅包括州和大都市區兩級，縣市級GDP無法直接獲取。另一方面，中美行政區劃及設市方式差異巨大，中國在省以下采取地級市/設區市代管縣和縣級市，美國在州以下則採取縣管市鎮村方式，雙方的"城市"(municipality)本身存在較大的尺度差，直接比較難度大且可比性不高。因此城市級對標只能在都市圈級數據對標基礎上進一步根據空間區位、佈局結構、功能定位等以及有限的數據進行比較和定性對標。
1、浙江大灣區的杭州
第四篇分析結論認為：浙江大灣區與國際三大灣區中的舊金山灣區綜合可比性最高，尤其是其中作為核心的杭州灣經濟區，與舊金山灣區更為接近。
杭州灣經濟區由包含杭嘉湖紹的杭州都市圈、包含甬舟的寧波都市圈構成。舊金山灣區是一個多核的聯合大都市區，美國官方稱之為San Jose–San Francisco–Oakland, CA CSA，包含了2大5小總共7個都市區(圖1)，其中兩個最重要的都市區是舊金山都市區San Francisco–Oakland–Hayward MSA和聖荷西都市區San Jose–Sunnyvale–Santa Clara MSA。
圖1 舊金山灣區的都市區構成
按照人口、經濟在全國的比重(表1)，寧波都市圈與聖荷西都市區相當，杭州都市圈則與舊金山都市區很接近，扣除嘉興後的杭州都市圈最逼近舊金山都市區。舊金山都市區的GDP、人口在美國分別位居第7、第12，聖荷西都市區的GDP、人口在美國分別排第16、第35，與杭州、寧波在國內的排序相似。
表1 杭州灣與舊金山灣區都市區/圈對標基礎數據
然而從區位上，舊金山都市區扼守灣口，類似寧波都市圈；聖荷西都市區深居南端灣頂，類似杭州都市圈，與基礎數據對標結果剛好相反(圖2)。
從城市功能/職能上，舊金山是北加州的文化、金融、商務、會展、旅遊休閒、服務業中心，90年代開始多元化發展IT、生物技術、醫藥產業，其都市區內的奧克蘭Oakland是灣區的港口航運、外貿中心和新興創業中心；聖荷西是硅谷政治、經濟、文化、高科技中心，北加州第一大城市，被稱為硅谷之都(圖2)。
圖2 舊金山灣區城市功能空間結構
綜合考慮基礎數據和區位、功能等因素，可認為舊金山灣區相當於杭州灣經濟區把寧波杭州兩大都市圈交換位置和部分職能：杭州都市圈移至灣口，寧波都市圈移到灣底，寧波的航運外貿重化工功能留給杭州，杭州的高科技產業主體留給寧波，其餘職能隨遷。進一步進行整個區域內的城市級對標如圖3所示。這時候的杭州灣沒有考慮上海，上海相當於南加州的洛杉磯，美國第一大港口，第二大城市，西海岸綜合性中心城市。
圖3 杭州灣區與舊金山灣區城市級對標(不含上海)
2、浙滬大灣區的杭州
如果將原本就屬於杭州灣一部分的上海納入考慮，則7市構成的完整的杭州灣區作為浙滬大灣區的核心，在國內的人口、經濟比重遠遠超過了舊金山灣區在美國的分量，已不適合進行定量比較，只能按城市區位和功能格局進行對標，如圖4所示。
圖4 杭州灣區與舊金山灣區城市級對標(含上海)
這一對標方案相當於將杭州灣逆時針旋轉90度。大名鼎鼎的101國道相當於2017年7月開建的G60滬嘉杭科創大走廊中的滬昆高速。它見證了硅谷的誕生和成長，是整個硅谷的生命線，基本上所有的IT巨頭都分佈在101國道沿線的小鎮上，號稱其擁擠程度是體現硅谷經濟好壞的溫度表。它也是乘飛機來到灣區後必經的一條高速公路。
有意思的是，廣東於2017年12月底同樣發佈了廣深科技創新走廊的建設規劃；2018年4月《河北雄安新區規劃綱要》發佈後，京雄科技創新走廊亦雛形初現。由此可見硅谷101國道的標杆和示範作用。考慮到到舊金山-聖荷西市中心直線距離不到70km，松江-杭州市中心直線距離130km，廣州-深圳市中心直線距離105km，北京-雄安市中心直線距離110km，預計國內這三條科創走廊建成後產業規模將顯著超越硅谷。
3、長三角大灣區的杭州
第四篇分析認為，浙江大灣區納入上海及江蘇沿江城市群、安徽皖江城市帶形成的長三角大灣區，實力對標全球第一大城市群：美國東北部城市群。該城市群沿美國東海岸從東北往西南主要由波士頓、紐約、費城、華盛頓四個聯合大都市區構成。杭州都市圈最適合對標的是其中的波士頓聯合大都市區。
波士頓聯合大都市區，這裡指Boston–Worcester–Providence CSA即波士頓-伍斯特-普羅維登斯聯合大都市區，由1大3小3微總共7個次級的都市區MSA構成。其中最大的Boston–Cambridge–Newton MSA，也就是一般所說的"大波士頓地區"，即狹義的波士頓都市區；3小是普羅維登斯都市區Providence–Warwick MSA，伍斯特都市區Worcester MSA，曼徹斯特都市區Manchester–Nashua MSA。圖5給出了波士頓CSA主要的MSA構成。
圖5 波士頓聯合都市區的都市區構成
從數據上，杭州都市圈GDP在全國比重以及排名均與波士頓聯合大都市區CSA相仿，可比性很高；杭州市與波士頓MSA相差較多但均為GDP全國第十大城市；嘉興、湖州分別與Providence都市區、Worcester都市區相似(表2)。
表2 杭州都市圈與波士頓聯合都市區對標基礎數據
從區位上，杭州都市圈、波士頓CSA均與一個超級都市圈為鄰，分別為上海、紐約；嘉興、Providence都市區分別地處滬杭、紐約-波士頓之間的沿海地帶；湖州、Worcester都市區分別位於杭州都市圈、波士頓都市區向丘陵低山地區拓展的內陸腹地；紹興和Manchester都市區則分別位於核心城市杭州、波士頓另一個方向靠近沿海的地帶。
（以下3圖請橫屏瀏覽）
圖6 波士頓老城俯瞰
從城市功能上，波士頓是美國東北部新英格蘭地區的科教文衛中心和最大城市，是麻省首府、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是美國最古老、歷史文化最豐厚的古城之一，同時也是美國僅次於硅谷的第二大高科技產業中心。杭州是長三角南翼中心城市，浙江省政治經濟金融文化教育中心，是中國八大古都之一，同時也是中國電子商務之都、四大高科技創業城市之一。二者都是具有深厚歷史文化底蘊的高科技城市，相似度很高。Providence是麻省右鄰州首府和第一大城市，Worcester是位居麻省中部、人口僅次於波士頓的新英格蘭第二大城市，Manchester是麻省左鄰州第一大城市，曾是重要的紡織業城市，三者分別相當於嘉興、湖州、紹興。
圖7 波士頓查爾斯河景觀帶
有趣的是，早在1982年波士頓就已經和杭州結為姊妹城市，二者的相似性和對標歷史可以說是由來已久。就連城市景觀都頗為相似：超高層建築不多，建築多復古風格，擁有優美的濱水景觀帶(圖6-8)。
圖 8波士頓查爾斯河景觀
綜合基礎數據、空間區位和功能佈局對比分析結果可知，作為長三角城市群一部分的杭州都市圈非常適合對標波士頓聯合大都市區CSA，單獨的杭州市則可對標波士頓都市區MSA，嘉興、湖州、紹興分別對標Providence都市區、Worcester都市區、Manchester都市區，如圖9所示。
圖9 杭州都市圈與波士頓聯合都市區對標結果
（作者：何成，博士，副研究員，民盟浙江省直二基層委盟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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