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梁啓超 ——時代變遷之啓蒙者(下)

(續上)

三、五四運動的引爆者

【五四運動】是“新文化運動”的最高潮,也是“新文化運動”的結果。

近代史與近代化緊密相連。如果說【自強洋務運動】是中國“器物近代化”的開端,【戊戌變法】便是“政府制度近代化”。而【新文化運動】則是中國人“思想(三觀)近代化”的多元樞紐。

由【器物】到【政體】再到【思想】的變化,漸進得如剝洋蔥一般,從一個層面到達另一個層面,是近代中國人在尋找變革過程中走過的必由之路。

1918年11月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中國算是戰勝國。按照國際慣例哦,中國將不再對德奧兩國履行【庚子賠款】,同時收回天津、漢口德租界、拆除北京為德國公使克林德建的牌坊。並趁俄國十月革命,奪回失去多年的外蒙古主權。

簽約談判在巴黎舉行,史稱【巴黎和會】,將簽署著名的【凡爾賽和約】。

而這個時候,以陳獨秀胡適李大釗等人為首的國內頂級知識分子,在北京大學點燃“新文化運動”之火,正燎原全國。

參加【巴黎和會】的中國代表團由國際上承認的徐世昌北京政府和南方孫中山的護法軍政府組成。原本就異常複雜困難的談判,還遭遇中國代表團內訌,徐世昌的代表陸徵祥甚至生氣離開談判桌一個多月。

談判進行了半年,羸弱的中國發現自己訴求不但沒有得到滿足,還被美國英國等賣了。列強決定把德國在山東各種特權全部讓給日本。中國不僅沒能收回山東的權利,反被日本將侵略山東的權益用《凡爾賽和約》規定了下來。

誰是梁啟超 ——時代變遷之啟蒙者(下)

梁啟超這時在法國(有文獻說他是專門去的,箇中原因複雜)。第一時間得知【和約】要中國放棄山東。他即刻片面地只把跟山東有關的消息傳回國內的林長民。主張決不能在《凡爾賽和約》上簽字。

時任徐世昌政府外交委員會事務長的林長民便是林徽因父親。他還是剛剛成立的國際聯盟同志會總務幹事。梁啟超為什麼不把消息傳給政府而給了林長民?

李大釗曾任總編輯的《晨報》,在新文化運動期間的號召力很強。此刻的主事人劉道鏗是林長民福州老鄉。

1919年5月2日,《晨報》發表梁啟超從巴黎發回的電文,配以林長民300字署名文章《外交警報 敬告國民》:

今果至此,則膠洲亡矣!山東亡矣!國不國矣!國亡無日,願合我四萬萬眾誓死圖之!

同時刊發《協約國對山東問題之密約》。給讀者整體感覺是【山東亡矣】。而此前幾天,《晨報》也一直刊登梁啟超從巴黎發回的消息。

在慷慨悲壯、語調激昂的強烈感情色彩面前,知識分子們出於對梁啟超聲望的信任,對《晨報》的信任,得到的揪心感覺是:中國外交失敗了,國土要淪喪了。

誰是梁啟超 ——時代變遷之啟蒙者(下)

梁啟超林長民的文章激起滔天巨浪,讓正如火如荼進行新文化運動的知識分子們沸騰失控,引爆了20世紀反帝愛國的第一聲驚雷——【五四運動】。

結果,【五四運動】以學生全面勝利告終,7月22日全國學生聯合會宣告停止罷課。這次行為史稱【新民主主義革命的開端】。

而事實上北京政府根本就沒有同意簽署【凡爾賽和約】。但在全國一片憤怒和混亂面前,政府根本控制不住輿論和民意:人們都認為山東已被北京政府出賣。

至於梁啟超為什麼堅持要和林長民結為兒女親家?林長民又為什麼決絕阻止徐志摩追求林徽因?梁啟超又是怎樣迫使徐志摩放棄林徽因?無數故事淹沒在浩瀚史料之中。

1928年林徽因嫁入梁家,此時,林長民已被流彈打死後三年。而徐志摩早在1926年10月,在老師梁啟超證婚下與最終要了他命的陸小曼成婚。

四、維護西醫

1926年3月,梁啟超因小便出血住進協和醫院,被診斷為腎腫瘤,醫生建議切除那個“壞腎”。

當時的國人對做手術滿懷恐懼心理,梁啟超決定做個榜樣,毅然決定做腎切除手術。

協和醫院派出中國第一個哈佛醫學博士、中國現代西醫外科的開創者——劉瑞恆主刀。但很遺憾,切除右腎後,梁啟超的便血並沒有停止,只得靠中醫調養。可病情還是日益加重,不到三年就去世了。

術後,梁啟超弟弟梁啟勳發表一篇題為《病院筆記》文章,引發軒然大波。到處都在流傳,說是手術室護士用碘酒標手術位置時,把本該標明的左腎標成了右腎。劉大夫術前也沒仔細核對掛在手術檯旁的X光片。術後,協和醫院發現了這起醫療事故,但院方考慮到協和的名聲,便緘口不提。

媒體大肆渲染就是劉瑞恆醫生出了醫療事故,留在梁啟超身體內的左腎才是有腫瘤的腎。徐志摩等人發誓將協和醫院上訴法庭。

就在輿論鬧得沸沸揚揚之時,梁啟超於6月2日在《晨報副刊》上發表《我的病與協和醫院》一文,稱:“據那時的看法,罪在右腎,斷無可疑……說是醫生孟浪,我覺得冤枉……”他顯然在文章裡撒了謊,說:“出院之後,直到今日,我還是繼續吃協和的藥,病雖然沒有清楚,但是比未受手術之前的確好了許多……精神已經如常,現在越發健實了。”實際他已靠中醫調養。

梁啟超之所以替協和醫院辯護,是怕說出真相影響西醫乃至西學在中國傳播。他說“我們不能因為現代人科學智識還幼稚,便根本懷疑到科學這樣東西……我盼望社會上,別要借我這回病為口實,生出一種反動的怪論,為中國醫學前途進步之障礙。”

這篇文章用英語寫的,夾在【協和病案】中。《晨報副刊》用的是翻譯稿。

誰是梁啟超 ——時代變遷之啟蒙者(下)

2006年8月10日,協和醫院舉辦過一次病案展覽,公佈了孫中山、蔣介石、張學良、宋氏三姐妹等歷史名人的病案,其中包括梁啟超的英文病案。指出術後解剖右腎,見有一大如櫻桃的黑點,但不是癌症。

2015年,三聯書店前總編輯李昕發表一篇《梁啟超與協和醫院的“百年公案”》文章,為劉瑞恆大夫辯解。需要說明的是劉瑞恆大夫是李昕的伯外祖父。

真相究竟是什麼?尚未知。因為【協和病案】沒有對梁啟超病案作全部翻譯。

梁啟超的學識

從1918年起,梁啟超逐漸離開政界,轉而專注學術和教育事業。先是組織大量的讀書會,如共學社、講學社等,從事講學和著述。他把自己從當時的亂局中推回到古代,研究先秦諸子、史學、佛學和清代學術。

1922年起梁先生在清華學校兼課,1925年受聘清華國學研究院,與王國維、趙元任、陳寅恪等合稱“清華四導師”。他的學術指導範圍是“諸子”、“中國佛學史”、“宋元明學術史”、“清代學術史”、“儒家哲學”等。此外,還擔任京師圖書館、北京圖書館館長。

儒家學說也正是在這一個階段,從【經學階段】、【理學階段】,發展到【考據階段】。

梁啟超一生著述宏富,達一千四百萬字,哲學、文學、史學、經學、法學、倫理學、宗教學等領域,均有建樹,以史學研究成績最著,後結集為《飲冰室合集》。

誰是梁啟超 ——時代變遷之啟蒙者(下)

胡適評價梁啟超說:如無樑氏之筆,雖有百十孫中山黃克強,革命成功不會如此之速。

毛澤東評說:梁啟超寫的《變法通議》在《時務報》上連載,立論鋒利,條理分明,感情奔放,痛快淋漓。他是當時最有號召力的政論家。

“走出去請進來”——是梁啟超傳播新思想的手段。他曾利用自己北洋政府財政總長兼鹽務總署督辦身份,籌集資金髮起【講學會】,請來西方頂著名頂有影響力的學者羅素。就連1920年10月起,羅素訪華9個月的日程都是梁啟超安排。語言學家趙元任擔任現場翻譯,那時中國國語並不普及,趙元任分別用上海話、南京話、長沙話翻譯,轟動一時。

廣東人梁啟超,對【少年中國】最大貢獻是啟蒙了國人的世界觀、價值觀。這位政治家、大師級學者始終踐行著自己的格言:未能成佛,便先度人。

誰是梁啟超 ——時代變遷之啟蒙者(下)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