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林志炫老搭档——台湾知名音乐人李骥:我为何选择扎根大陆

对话林志炫老搭档——台湾知名音乐人李骥:我为何选择扎根大陆

稍微上了点年纪的人,可能对于优客李林这个名字都不陌生,这个当年在两岸三地乐坛红极一时的台湾组合1996年突然解散后,两位成员也各奔东西。与如今依然在歌坛活跃的林志炫不同,组合另一位成员李骥则转战大陆商界,并在信息技术、教育、文化等多个领域取得了相应的成就。日前李骥在上海接受采访时,讲述了其在大陆生活的心路历程、李骥表示,由于长期在大陆生活,妻子也是大陆人的缘故,他已经是在大陆扎根落户比较不像台湾人的台湾人了。

记者:能不能简单介绍一下你过去的经历,你是因为什么来到了大陆?大陆有哪些东西是吸引你的?你在这边获得了什么?以及你在大陆的学习、创业、工作经历。

李骥:大概很多稍微有一些年纪的人都会知道,1991年在海峡两岸有一首歌,叫《认错》,有一个团体叫优客李林,当年还是比较受到大家欢迎的。1991年10月我和林志炫25岁,发行了这张专辑。我还依稀记得,我们希望能有机会出一张专辑,就够了,人生就此满足了。我们在想,也就这样出完一张专辑,做一个生命的纪念,然后去做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我们自己也很意外,这张专辑在台湾发行第三周就已经出货17万张,唱片公司赶紧帮我们后面加码宣传,就这么一炮而红了。很多人知道李骥这个名字是因为他听过优客李林的歌,但是很多人不知道我们在1992年就到过大陆。

1992年,我们到大陆的时候就是因为《认错》这张专辑很红。那个时候两岸并没有很多交往,歌手交流其实也挺少的。我们第一站是到上海,去了一个录音棚,录了一首歌,是连续剧《爱你没商量》的片尾曲,很特别的音乐。这段经历是十多年后才回忆起来的,之前一直不记得自己曾经唱过这首歌,也没看过这部剧,当年可能就是因为《认错》比较受欢迎,就受邀去唱了那个片尾曲。所以到大陆,到上海的时间还是比较早的。 那时候上海还在建地铁,人民广场附近在拆迁,我记得高架在动工,交通系统正在一个大改造的阶段。

当时对外滩的印象就是,你在外滩这边看到对岸是集装箱码头,那时候没有陆家嘴。所以会比较好奇,这样的风景好像没什么看头,但外滩的游客还是很多。这是第一次到大陆的经历。 随着做音乐工作的暂告段落,开始回到IT产业,我在做音乐工作之前就是在IT产业。

2000年的时候又再次到北京工作,那个时候我们是做移动互联网,当年我在念研究生时候的院长跟清大的一些研究生合作,做早期的移动互联网。所以我们在2000年开始在北京有一个创业,当然这个是从台湾开始的,所以到北京的时间很早,然后接下来2001年再回到上海。 虽然我1992年就来过,但我2001年到上海之后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我曾经来过,这仅仅十年上海的变化是巨大的,当时地铁一号线、二号线都建成了,南京路也改造完了,延安路也建设得很好。就开始在上海工作,也跑了一些地方,在大陆八年的工作时间,都是做IT产业,在上海、北京、深圳都呆过。如果出差的话,成都、武汉、东北都去过。我自己觉得我还蛮适应的。

我本身属于在台湾的外省第二代,我们的父母辈因为当年内战就来了台湾。所以一定程度上,我们自己觉得不能完全算是台湾人。因为我妈妈是宁波人,再到上海又找到某一种熟悉的感觉,尤其是你去一些本帮菜馆,你去点炒年糕、大排饭,我跟你讲,我妈做饭就是这个味道,你想家就回去吃这些上海本地的料理。

所以我自己又觉得跟这里的连接又很紧密,说话的口音、说话的方法、饮食、生活习惯都很接近。所以这就让我在2000年到2008年,这8年基本上都在大陆工作。大部分服务的是在大陆的台商,在IT企业的时间是蛮长的,也是见证了IT企业从珠三角移到长三角的过程。这个还是蛮印象深刻的,等于是正好经历了整个经济的改变,以及台湾人在大陆工作模式的调整。

记者:后来是去读书了?

李骥:在大陆的时候,2004年我在复旦又念了一个EMBA研究生,当然有一部分是仰慕复旦大学百年名校的历史。另外一方面,到了本地你也需要去建立一些不仅仅是生意上的关系。你做IT产业,做销售与市场,你还是会认识一些人,但那是基于一种需要在业务上往来的关系。到学校就很单纯,你认识的是同学,虽然大家也希望能认识更多的人,但还是一个以平等的、对等的方式去认识的。

在复旦念完书之后我还去考了心理咨询师,这个比较巧合,心理咨询师是在2006年底考完的,到2008年正好碰上汶川地震,所以也有机会担任志愿者,做了一年震区学校学生与老师的辅导。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小组里面有一位华东师大的教授,正好有这样的机会。 所以,我也算是在大陆扎根的,而落户的话,我太太是江西人。某一部分来讲,也算是扎根落户比较不像台湾人的台湾人了。

记者:所以学了心理学之后,现在就从事教育行业了。

李骥:IT产业之后,2007年就开始做跟教育有关的工作,但主要是做儿童、青少年跟幼儿的教育。在2007年开始就在大家比较熟悉的张怡筠博士的情商夏令营里做情商方面的讲师。

然后再过几年,因为自己也成家,有了孩子,就偏向更小一点的孩子,做情绪教育和幼儿发展,以及身体类发展的教育,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做教育。 到了近年,也是一个潮流了,当然某一个部分也是响应中华文化复兴的号召,就在读经这方面开始有更多的琢磨。

有人说我现在这样穿是古装,但这不能说是古装,这是属于中国人的服装,等到你开始对这个有感觉,当你穿上去之后,我相信你会和我一样,会不想脱下来,这是一种在身心上都比较舒服的服装。 所以现在还是做教育,这种发展类、情绪类的教育我还继续做,但更增加了一部分在传统经典教育方面的推动。

记者:所以你现在这个阶段从事的工作,更多的是基于对中华文化的认同。

李骥:

某一部分来讲,我要帮大家来了解一下在台湾成长的我这一代,或者是现在还在工作主力的青壮年。基本上要分为两部分人,一部分是我刚才讲的外省人或外省第二代,另外一部分就是比较早去台湾的人。

我自己是很难说为什么要从那个时间点去界定,大部分的汉人,大概都是台湾的外省人吧。所以台湾的原住民还是不确定是真的原住民,他们也可能是从其他地方迁移过去,就是时间比较长而已,而我们在国共内战移过去的,就叫外省人以及外省第二代,如果在这之前的就是本省人、台湾人。

在文化差异上是有一些的。就像我们小时候,虽然我不是住在眷村,我的父母不是军职,但他们也是公务人员,所以会住在宿舍,这边就叫大院。那个时候学校也是非常严格推行国语,也就是普通话,在学校如果讲方言,就要被罚钱,这边的普通话教育也是一样,就是要让大家能更好地沟通。台语我绝对能听懂,但是让我说,就会很好笑,就像是刚从大陆到台湾的人一样。

我记得我在台湾就出过这样的笑话。 台湾的便利店很多,现在上海也是,我当时去家边上的便利店去买东西,结账的时候,店员与我对话后就露出一个友善而温柔的微笑说:"来这边还习惯吗?",我突然想把我身份证拿出来,我已经在这边生活的时间比你长了,你问我这个话什么意思。但是我一讲话,人家就会觉得我是刚到台湾的,可能是我小时候相声听多了。

但这也就说明,到大陆工作,两种人会有两种心情,第一种是"回来",另一种是"过去"。这个实在是没有办法,是身份的影响。对我们来讲,我们就很能理解,就是回来,妈妈做的饭菜就是这个样子的,我老爸曾经跑过的地方就是这些地方啊,他不经意讲过的故事就是在这些地方发生的。你会很快能够认同。

我也能够理解,我们当年的IT企业,在2000年前后到2010年这段时间里,外派了很多台籍员工,有些人是外派三个月回去后再也不想来大陆的,因为他们看到都是不同和差异,觉得大陆还没有跟上。

其实,四十年前,当时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在台湾坐公车,那时候台币五毛钱一张票,也没有人排队啊,我记得我小时候,我们家四个孩子,因为坐公车要很长时间,又很挤,四个孩子怎么办?我们是把书包从窗户扔进去,然后我们三个人,两个姐姐还有我,把弟弟先从窗户扔进去,去占位子。你觉得跟大陆看到的状况有差吗?这就是一个进程。有些人看到差异,但是有些人看到的是相同的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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