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齊爾:德國世界盃失利,完全歸咎於我,這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7月23日早上,很多人都收到了相似的新聞推送,厄齊爾宣佈從此退出德國國家隊。這個曾經幫助德國取得過2014年世界盃冠軍的中場核心,在俄羅斯世界盃期間遭受輿論口誅筆伐,起因是今年5月初他與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的會面及合影。厄齊爾此前一直對此保持沉默,不過從22日到23日,他連發三封公開信正式回應“合照門”事件。

合影發生在5月14日埃爾多安訪問英國期間,三人合影之後,照片被艾爾多安所在的正義與發展黨刊登在了其官方社交媒體之上。因為這個時間點十分的敏感,土耳其6月即將迎來大選,而厄齊爾的舉動被德國媒體和輿論解讀為埃爾多安助選。德國足協對兩人的行為進行了批評。兩人受到批評之後,聯繫了德國足協和德國國家隊主教練勒夫希望對此事件進行澄清。

1988年出生於德國的厄齊爾是土耳其後裔,2007年開始放棄土耳其國籍,正式選擇代表德國隊參賽。在國家隊方面,厄齊爾在2009年德國隊對陣挪威隊的比賽中完成了自己的國家隊首秀。2010年南非世界盃,厄齊爾的優異表現為他贏得了金球獎提名。此外,厄齊爾也是2012年波蘭烏克蘭歐洲盃最佳陣容的成員,並隨德國國家隊奪得了2014年巴西世界盃的冠軍。


合照門事件發生的時間距離俄羅斯世界盃開幕十分臨近,我們看到胡梅爾斯力挺兩位隊友、克羅斯在發佈會也表示合照門不會影響球隊,但隨著不斷髮酵,這或多或少影響了德國隊本屆世界盃的備戰。巧合的是,德國隊又陷入了衛冕冠軍第二屆發揮不佳的魔咒中,小組賽墊底出局。

在這樣的情況下,厄齊爾首當其衝成為被“攻擊”的對象,成為擔當“替罪羊”的那個人。儘管他在對陣韓國的比賽中創造了7次機會,並拿到了賽後的最高評分,在失利面前,這些乾巴巴的數據無濟於事。

由於本屆世界盃德國隊表現不佳,作為衛冕冠軍,小組都沒能出線,最後一場甚至直接被韓國隊擊敗。而厄齊爾的表現也受到了德國媒體強烈抨擊,有些話甚至非常難聽。巴斯勒說:“現在有些首發球員應該坐上板凳,厄齊爾的肢體語言看起來像一隻死青蛙,這非常可悲。這些年來他一直只會短傳,作為中場,他也應該贏得拼搶”。


從輿論的聲量來看,從德國隊世界盃出局至今,無論是德國足協高層、主教練等一系列相關新聞都沒有批評厄齊爾的聲勢大,有外媒發表評論認為德國沒有反思問題的本源,而是對於厄齊爾格外的“關心”。

其實,看過德國隊比賽的都知道,德國隊成績不佳是整體發揮都出現了問題,而不能僅僅指責其中一名球員。而且從生死戰對韓國的那場比賽來看,厄齊爾表現並不差,全場共計傳出了7次威脅傳球,這也刷新了世界盃單場記錄。

世界盃結束後,急於尋找替罪羊的德國媒體依舊沒有放過厄齊爾,對他的表現繼續進行猛烈抨擊,一些媒體及名宿甚至表示厄齊爾應該退出國家隊以謝罪。終於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沉默後,厄齊爾終於首次發聲。

或許是這種壓力太過沉重,厄齊爾連續發表三篇聲明予以“還擊”。厄齊爾在第二篇中抨擊了德國媒體的右翼政治意圖、雙重標準以及對於他土耳其血統的攻擊。“。當媒體試圖讓整個德國對抗我的時候,我覺得這已經跨越了個人底線。”

在第三篇公開信中,厄齊爾將矛頭直指德國足協主席格林德爾,併為德國足協處理合照門問題的方式感到不滿。厄齊爾說格林德爾對此此事態度傲慢,並貶低他有關家族血統的觀點,“格林德爾試圖將世界盃糟糕的表現歸咎於我,儘管之前在柏林他就告訴我事情過去了,我現在不是為了格林德爾發聲,而是為了我自己,我不想再為他的無能和不稱職而做替罪羊了。”


發生在厄齊爾身上的問題實際上也體現著部分德國人在移民、種族、文化上的矛盾情緒。厄齊爾是德國第三代土耳其移民,儘管他生在德國,長在德國,土耳其血統還是讓他備受爭議,這也是一個歷史遺留問題。

二戰後,急於發展經濟的西德缺少勞動力,而土耳其則擁有大量適齡勞動力,在兩國的一番商議之下,西德開始接收土耳其人,但他們也要求赴西德打工的土耳其人未婚、不得讓家屬來西德,勞工簽證最長為二年且不得延長。而出外打工的土耳其人吃苦耐勞,也願意學習,並且他們薪資低,這得到了僱主的青睞。

此後1973年石油危機爆發後,西德人開始考慮到土耳其的家庭問題,同時企業僱主也希望維穩,他們的家屬相繼前來探親團圓,此後西德也改變了勞工簽證政策,時長得到延長,在德土耳其人的規模越來越大,他們形成了自己的社區,堅持著自己民族的文化,如今土耳其已經成為德國社會最大的移民群體之一。


但由於民族、文化、語言、社會階層等各方面原因,土耳其人或土耳其裔德國人的融入問題始終困擾著德國社會。體育大生意採訪到了一位在德生活多年的體育工作者,他告訴我們融合難的問題確實存在:“比如在德國的社區中,土耳其人和德國人一般是分開踢球的,週末他們會各自組成一隊比賽。這能看出,有些土耳其人雖然生長在德國,也能說很好的德語,但絕對融合是非常難的。土耳其後裔有自己的宗教信仰和生活方式。”

厄齊爾的公開信中提到:我的行為標準還不足以成為一名完完全全的德國人?我的好朋友波多爾斯基和克洛澤從來沒有被當做'德國-波蘭人',而我就成了一名'德國-土耳其人'?這一切只是因為土耳其這個國家?亦或是因為我是一名穆斯林?我想上述問題都有一個共同之處,我被當成了一個'德國-土耳其人',這說明人們始終在區別對待擁有其他血統的德國人。但我生在德國長在德國,為什麼大家就不能接受我是一名德國人?

德國足協主席格林德爾的觀念絕不罕見,他更不是個例。因為我的家庭有土耳其背景,再加上合影風波這個導火索,貝恩德就能直呼我是'X羊者'。更有甚者,維爾納-施特爾讓我'滾回安納托利亞',安納托利亞是土耳其境內一個移民聚集的地方。正如我第二篇長文說的那樣,因為我的血統便對我進行譴責和羞辱是不可逾越的底線。


這些傲慢無禮的個體把歧視當做政治宣傳的工具,他們都應即刻被革職。這些政客用一張簡單的合照大做文章,藉此機會宣揚自己掩藏內心已久的種族主義,這對德國社會而言是極大危害。在世界盃對陣瑞典的賽後,有球迷衝我嚷道:"厄齊爾,去你的土耳其傻X,滾吧你個土耳其豬。"那些政客的做法和他並無二致。

還有那些我和家人收到恐嚇郵件,電話威脅,社交媒體的留言,我就更不想多說太多。他們代表的是往日的德國,我所看到的是不願意接受新文化的德國人,是我為之不齒的德國人。我確信,不少擁抱開放社會氛圍的德國人會同意我的觀點。

"對於你,雷哈德-格林德爾,我對你的行為感到失望但卻不意外。在2004年,當你還是德國國會成員時,你就曾發出'多遠文化主義是虛構的神話、一個冗長的謊言',你之前投票反對雙重國籍法案和反對對賄賂行為的懲罰,同時,你還說過,伊斯蘭文化在德國許多城市已發展得過於根深蒂固。這都是不可原諒,也是我無法忘記的。


由於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件,我懷著沉重的心情鄭重宣佈,只要我還能體會到種族主義和不受尊重,我便不會再為德國國家隊效力。過去我常常帶著驕傲和激情為德國出戰,但現在我已經不會了,做出這個決定非常艱難,因為我在過去一直為我的隊友、教練和許多善良的德國人奉獻出一切。

但是,當德國足協的官員們用這樣的方式對待我,他們不尊重我的土耳其血統,並自私地將我視為政治宣傳的對象,那這樣就夠了。這不是我踢球的原因,我不會就這麼坐視不管,種族主義永遠,永遠都不應被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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