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故事:奸商垄断,米市无米,百姓在水深火热中苦苦挣扎

成都故事:奸商垄断,米市无米,百姓在水深火热中苦苦挣扎

前面两期{成都故事},相信大家对成都的米市已经有了一个较为全面的了解,当时,成都市区米店交易有两大内容,一种是大宗生意,这是大头;一种是供应“升升米,把把柴”的城市贫民,这是其次,作为应付门面而已。

大宗生意之一是借米行的招牌在大市上去搞投机,比如买空卖空、赌输赢、赌盘子,这种行为成则巨富,败则破产,风险很大。二是常用的较稳妥地经营方式,即向大宗用户卖空仓、卖期米或代囤米。这就是面向大用户讨便宜的经营方式。具体方法又分几种:一种是有些富户趁新米上市,米价相因(便宜)时,就买进一年之需,但是家里堆放不下,又怕放久了陈米不好吃,或者难于对付鼠盗虫伤,便交给米店代存,用多少取多少;再一种是干脆向米店趸买零出,即买方以成交时的价格为准,米店略打折扣以示优惠,一次付清款项,由米店出具一个存米折子,用户凭折子随时取米都可以,直到取完为止。这种方法,用户方便,而米店也可以用存米和趸款去周转得利。

贫苦人家的“升升米”大多都来自米市。因为米店是挂牌标出,价格当然比米市高。来店买米的这类小宗主顾大多属于“升升米、把把柴”的市民,多则买一“小斗”——买更多的一般都上米市去了;次则买两三升;更少的连升升米也买不起,米店就用碗、筒来计量满足他们的需要。普通劳动者对买筒筒米倒也习以为常,因收入所限,理当如此,并不以为耻。不过有些破落之家,本来不善营生,靠典当维持生活的人,明明已经落到了“升升米、把把柴”的境地,却还要绷面子遮掩宭态,为买米煞费苦心,弄出些自欺欺人的笑话来。有人写过一首“打油诗”来调侃这样的人:“肆外衣裳亦美哉,携他一个大壶来;分明贮米归家去,却道街前打酒回。”

其实,旧社会岂止“升升米、把把柴”的人家不在少数,而缺粮断炊的悲剧也屡见不鲜。这并不奇怪,是当时社会的痼疾之一。天灾人祸自不必说,就是常年的农历二、三月份,由于“青黄不接”,总不免要演出闹米荒,“吃大户”(合伙到富豪家吃饭或抢夺粮食)的风潮来。那年头,米价昂贵不说,奸商们囤积居奇,垄断市场,常常米市无米,米店关门,制造紧张气氛。逼得走投无路的人只有铤而走险,轻则划(割)口袋;重则打粮店,破仓抢米!

听人说过,当年成都某日,一伙人在街上呼啸而过,前面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拿着各种家什装着米在仓皇奔逃;后面是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在追赶。跑得快的逃散了,可怜两个老弱者落在了后面,被拖翻在地,连人带米被拉进了警察局。其中一个老人仅穿一条短裤,原来是长裤已临时脱下来,拴上裤脚当成装米口袋搭在肩上了。事后听说是一伙抢劫南大街米店的饥民队伍。目睹这一事件的人当时还小,看到了事件的前前后后,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埋下了深深的烙印。

第二天上学,他把所见的事情告诉了他尊敬的级任赵老师。

赵老师听了之后,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拿粉笔在办公桌上写了个“飯”字,对他说:“你看,‘飯’字——”然后用手擦去食字旁,“去掉‘食’就是‘反’。‘无食则反’,民以食为天啊!懂吗?”

他听了赵老师的话,联想起近半月家里的生存状况,似乎悟出了老师的深意。

也不止是普通老百姓受灾受苦,当时的公务员们,他们的生活也得不到多少保障。很多的公务员们,其实就是在等米下锅,自然也经常光顾米市。据说有段时间,当局为了“体恤”公务人员的艰辛,发给他们一部分大米,可却不是实物,而是一张张“米纸条”,得凭借这些米纸条,到指定地点去兑换大米。

比较坑的是,兑换粮食的地点一般都在成都以外的地区仓库,其中还有远在两三百里的县区。在当时的交通、治安条件下,一般公务员根本没有能力去兑换。于是,有些人打得滑,向发米纸条的人“塞包袱”(行贿),把粮兑换地点换成近处。而那些钱财没有塞到位的,加上关系背景也不够强劲的人,只好把米纸条拿到米市上去卖,视兑粮地点的远近给买主折扣兑换,七折、六折乃至对折不等。卖了现钱后,这些穷公务员才急急忙忙到“小市”买米回家备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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