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亲密关系之间的相处,就越是一种熟悉到陌生的循环。和城市的相处也是如此。对于一座你以为熟悉、厌倦又习惯了的城市,真要说出个所以然来的时候都是难以启齿的,总结成五个字,“反正就那样”。
关于茶味地图的福州站,在去年六月份我们就做过一期征集。当时的我们,对于这座自以为熟悉的城市,早已缺乏想象地面对着日常里发生的一切,想当然的就给这座城市的茶馆贴上了一个“深夜食堂”的伪治愈系标签,我说,“福州的茶馆就是家常里透露着一点点放空的状态”。
时隔一年,再次看当时的这段描述,就是用来啪啪打脸的。
因为这句描述,在一年的时间里,我们征集不到一家匹配的茶馆推荐,因为这个定义,我们不得不花了近半年的时间重新走访福州大小近二十家茶馆……
走完后发现,不是找不到符合我们心目中定义的茶馆,而是对于这个定义的本身,一开始它就是歪的。
1 岩茶界有一类味觉体系 我们称之为“福州味”
“岩茶都是福州人炒起来的”。这句话貌似是我记忆中第一次在武夷山喝茶时候听到的,之后,任何场合好像都像谚语一般的传颂着。
无论褒贬如何,这句话的广泛使用始终无法忽略福州这座城市对于岩茶的贡献,不仅主流消费如此,就连文化的内含物质,也是在这座城市形成了专属风味。
我们知道描述岩茶滋味最高级的四个字就是“香清甘活”,这个标准最早系统见诸于文字是在清中期的梁章矩归田琐忆中的一篇文章,而梁章钜就是一个福州人,一个福州人为什么会对武夷岩茶有如此深的认知呢,这是因为福州开埠就是因武夷茶而起。
中英南京条约后,福州作为开放的五口通商之一,最大的意义就是可以更方便的进行武夷茶贸易,连带着福州港的兴起,与福州一水可达的赤石码头逐渐取代了下梅,成为武夷茶的中转中心。
从这点来说,武夷茶的兴起福州确实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跟历史的原因比起来,当下所处的生活状态,是最能真实反应事物本身的分量的。在福州喝岩茶,必须具备以下三项必备因素,且不分场合不分性别不分年龄不分职业。
一定要考试。
只要今天的这场茶局有人主持,就一定会有一个主考方,主考方的存在就是用迷之自信来碾压众生。如果说在武夷山喝茶考试就是单纯的分辨茶的优缺点,了解山场熟悉工艺外,福州区域的岩茶考试,基本就是一场火星驾考。
经常碰到茶馆主人拿着一泡包装上写着X坑X洞X窠X涧的茶,喝完以后让你写个茶评,又或者拿个塑料袋抓点茶神秘兮兮的泡给你喝,喝完马上跟上一句你猜是哪个山场的,拜托能做出地瓜味的山场那么多,你让我从何猜起啊?
一定会斗茶。
这座城市的茶馆,没有你想象中像厦门咖啡一条街的“慢”生活,他们开门喝茶三件事,斗茶、斗茶和斗茶。
别的不说,光是每年的天心村民间斗茶赛,整个天心村周围都是被闽A车牌所包围。当然,也有受不了天天斗茶的,需要一些安静空间承载的,就演变出了很多隐秘的茶室,偶尔斗茶。
福州本土的民间斗茶,形式灵活分布广泛参与人数众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民间聚众吸毒,一群人闻、吸、啜、吐,然后手舞足蹈挥斥方裘,曾经听过一个监狱体系的朋友跟我讨茶,说要去斗的时候,我好奇的问了一句,在哪儿斗?他说,监狱门口……
若哪天大麻在我国合法的话,估摸着也不过如此。
而且福州的民间斗茶规律也是符合社会学的阶层属性,自上到下是有流行趋势引导的。
比如前年流行的是重揉捻重发酵的肥皂味道款,去年风向标可能就是成了以空谷幽兰为标杆的清幽款,而这样的味觉趋势,直接影响了武夷山茶农在制茶过程中的工艺导向。
他们一般会在制茶时分两个堆头,其中一个,有一个共同的备注,叫作福州客户定制款,我们统称这一当年流行主打款为“福州味”。
最后,每个人兜里都必须备着一泡茶。
这泡茶是为上述第二个因素作准备的。
所以你看,一场茶局下来已经那么忙了,这跟之前说的,“福州的茶馆就是家常里透露着一点点放空的状态”,哪有空放空?
一放空,就输勒!
2 茶空间在福州 是生意,还是生活
看到浓郁“福州味”的城市岩茶生活,其实很多时候呈现出来的并不是那么美好又烂漫的想象。所以,在福州,茶馆卖茶和斗茶的两大功能属性很强,以至于我们几乎看不到公共场合里有几家跟美
记得大学刚在福州实习时,福州有一本本土杂志叫《家园》,那年出了一个城市专题叫“有一百个理由离开福州,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除了舍不得父母的,还有舍不得闽江,有的人舍不得家门口的姐妹炖罐……无论什么理由,最终就变成了爱福州的100个理由。
岩茶在福州的生活也是一样的。
大家在说岩茶是被福州人“炒”起来的时候,很多是带着贬义的情绪,潜意识里说的是,“价格是被福州人抬高的”、“市场是被福州人搞乱的”、“岩茶是被福州人玩俗气的”……但不管怎样,一百个你觉得岩茶已经没劲的理由,但你为什么还在喝?
这好像“斗茶”的本质。斗茶的过程就是把一泡茶缺点无限放大的过程,你只有足够喜欢这个事情本身的时候,才能正视它所涵盖的所有缺点。
这就是“嫌弃”的反面,一定要足够喜欢,以足够喜欢为前提的所有嫌弃,都是亲昵中的狗粮,而岩茶,从某种层面就是被这座城市宠溺而赋予了更多人间烟火味的行径。
茶味地图福州站,就是在这些烟火味中找到自身途径的表达者。
比如侧重生意本身的,他们会将卖茶这件事做到极致,像熹茗老板朱陈松,茶叶对他而言就是一门竞技型生意,他将华林店的单店生意做成了行业内的营业额传说。
而他的好友宗纯,则是这个领域的另一个极端,从生意转向专业的美学生活,没有空间他就在福州最高端的小区里玩出了一间很大的茶室,但并不对外开放。
在福州有更多的茶人介于他们之间,这一期的福州茶味地图,我们将在生意、生活之间切换,跟同学们分享七家性格盎然的茶馆空间,他们是:
No.1
熹茗(华林路店) | 朱陈松
No.2
永乐天阁(台江万达店) | 张晶茹
No.3
公泰茗茶(福飞南路店) | 老山孙康荣
No.4
兀元茶肆 | 卓 湋
长物元(三坊七巷店)| 禾小栗
No.5
与茶(融侨店) | 庄 颖
No.6
沃龙(三坊七巷店) | 连 森
No.7
浣喜茶研社 | 李 暘
自 臻(三坊七巷店)| 宗 纯
梅 园 | 林 圆
《番外篇》
凯捷香格里拉店 & 岩茶教室三泡茶
活动时间: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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