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7月17日)是楊絳先生誕辰日。107年前,一個叫楊季康的女孩在北京呱呱落地,民國女子大多特立獨行,她卻自始至終懷有一顆與世無爭的心,嚐盡人生百味,始終靈魂有香,從容不迫間,成就百年優雅。今天,讓我們一起來重讀她和她的故事……
最才的女
一句“城裡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進來”,人們記住了錢鍾書和他的《圍城》。
但上個世紀四十年代初,錢鍾書的《圍城》在雜誌上第一次連載時,有讀者問:“錢鍾書是誰?”
隨即便聽人答道:“楊絳的丈夫。”
原來此時由楊季康改叫筆名的楊絳,已是聲名鵲起、炙手可熱的劇作家。
楊絳祖籍江蘇無錫,其父楊蔭杭,學養深厚,曾先後留學日本、美國,做過當時政法界的高官。其母唐須嫈,出生於無錫富賈之家,就讀過著名的上海務本女中。
在家庭的薰陶下,楊絳自小就喜歡讀書,是班上有名的“筆桿子”。
年輕時,她創作戲劇,被譽為“數一數二的戲劇家”;精通英語、法語的她,中年時自學西班牙語,翻譯了《堂吉訶德》。
她寫的小說,和《圍城》一樣詼諧幽默、靈動機警,而她晚年的散文集《我們仨》、《走到人生邊上》,更是風靡海內外。
最賢的妻
“我父母好像老朋友,我們子女從小到大,沒聽到他們吵過一次架。”楊絳筆下的父母親,十分恩愛。
大約情感與生命一樣,也有著奇妙的遺傳。
楊絳遇到錢鍾書,從結婚伊始,到生命盡頭,六十多年的歲月裡,倆人相濡以沫、伉儷情深。
錢鍾書才華出眾,卻不擅長料理家務,遇到家事,只會向楊絳求助。
墨水瓶打翻了、桌布染了、門軸弄壞了,楊絳一句輕鬆的“不要緊”,她呈現給丈夫的,永遠是那個燦爛、樂觀、賢惠的妻。
錢鍾書的母親感慨兒媳,“筆桿搖得,鍋鏟握得,在傢什麼粗活都幹,真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入水能遊,出水能跳,鍾書痴人痴福。”
文革中,錢鍾書和楊絳挨批鬥,楊絳被分去掃廁所,汙垢重重的女廁所,被她掃得煥然一新。
後來他們被下放到幹校,錢鍾書負責燒開水,楊絳種菜、看管菜園,只要一得閒,她就坐在小馬紮上,用膝蓋當寫字檯,看書或寫東西。
與楊絳一同下放的同伴回憶,“你看不出她憂鬱或悲憤。”
妻子的從容、堅強,也感染著錢鍾書,在被批鬥的日子裡,他們互相照顧,相扶相攜,一同走過了人生的至暗時刻。
最暖的家
書呆子氣十足的錢鍾書,也有著柔情百倍的一面。
婚後去英國,楊絳懷孕了,錢鍾書欣喜地帶著她,鄭重其事地去牛津的醫院預訂了單人病房,還聘請了最好的醫生。
孩子還沒生下來,錢鍾書對楊絳說:“我不要兒子,我只要女兒,只要一個,像你的。”
簡單的一句話,卻是最深情的告白!
女兒出生後,錢鍾書的歡迎詞是:“這是我的女兒,我喜歡的。”
夫妻倆決定只要一個孩子,因為“我們要是再生一個孩子,如果比阿瑗好,我們喜歡那個孩子,不喜歡阿瑗了,阿瑗若不是太可憐?”
他們一生只愛一個孩子,用盡全力去愛。
阿瑗十分乖巧、聽話,長大後,她會照顧、陪伴父母,會像“媽媽”一樣管著母親,始終是父母的安慰和驕傲。
楊絳寫道:“我們這個家,很樸素;我們三個人,很單純。我們與世無求,與人無爭,只求相守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
最韌的人
但是,“我們仨”走散了。
夫妻倆心愛的阿瑗,成了北師大的博士生導師,命運之神卻要帶走她,1996年,錢瑗確診為晚期肺癌。
知道自己即將離開這個世界,錢瑗對媽媽說:“娘,你從前有個女兒,現在她沒用了。”
楊絳聽了,頓時五雷轟頂。
當時錢鍾書正躺在病床上,楊絳怕他受不了如此打擊,不敢把女兒的事告訴他,獨自承擔了一切悲哀。
白髮人送黑髮人,是何等的痛苦!
“終於有一天,鍾書問我:‘阿瑗呢?’我在他床前盤腿坐下,扶著床說:‘她回去了。’”楊絳寫道,“鍾書眼裡是灼熱的痛和苦,他黯然看著我,我知道他心上也在流淚。”
還沒從喪女的悲哀中解脫,翌年12月19日,相伴了60多載的丈夫錢鍾書又離她而去。
“他們都是我生命的一部分。鍾書逃走了,我也想逃走,但是逃到哪裡去呢?我壓根兒不能逃,得留在人世間,打掃現場,盡我應盡的責任。”
楊絳開始孤身一人“打掃現場”,以驚人的毅力整理錢鍾書的手稿書信。錢鍾書的手稿裝了幾大麻袋,7萬多張,多數是字跡已模糊的散頁和紙片。
楊絳戴鏡逐頁辨認,再仔細剪貼、分類和梳理,日復一日,她不慌不忙,一個人在書桌前做著繁浩的工作,邊整理邊交付出版。
2015年年底,《錢鍾書手稿集》終於全部出齊,其中包括《容安館札記》3卷,中文筆記20冊,外文筆記48冊。
“做完他們的事情,心裡才踏實,剩下我自己的事,已經不要緊了。”
2016年5月25日,105歲的楊絳安然離世,“我們仨”在天堂團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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