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那是一份念想啊

你懂什麼,那是一份念想啊

你懂什麼,那是一份念想啊

作者丨宿禕


7月27號中午,母親突然給我發來了一條信息。

“你知道嗎,撫卹金漲了,漲了不少呢!”

“怎麼還關心這個,咱不是好久前就沒有了嗎?”

“你懂什麼,那是一份念想啊!”

1995年11月我出生,父親是一名基層軍官,母親是一名公辦學校教師。兩地分居的日子雖然難熬,可是他們僅存的合照裡倆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濃濃的幸福。

1996年8月,父親帶著他的兵去駐地醫院看病,出了營區不久就發生了車禍,父親永遠離開了我們。“寶兒,那段日子真難熬啊,要不是你,我就跟著你爸一起去了。”每次提起,母親的臉都異常平靜,可是手卻總會不由自主的抖起來。

父親離開後,按照當時的撫卹標準,母親沒有享受撫卹金的權利,作為未成年子女,我每個月有75元撫卹金。“那時候你還小,什麼都不懂,我每個月領到錢後自己再湊點,這樣就夠你買一份教育保險了,媽媽怕你以後讀書沒錢,連書都讀不起媽媽該多難受啊。”日子總得過,記得母親做炒飯只給我做一份,自己白飯倒點熱水湊合著吃,因為這樣可以省點油。每到週末母親會給我做個蒸蛋,一個雞蛋加點水拌起來,撒上鹽和蔥花。“你會開心一整天呢。”“媽那時候還是個新老師,帶的課少,一個月也掙不了多少錢,給你買包衝的果汁粉就覺得少了很大一筆錢。”就這樣,母親精打細算過著日子。

2002年,我上了小學。隨著母親教齡的增加帶的課也增加了。母親的忙碌讓她一個人很難兼顧到我,生活的重壓或許讓她喘不過氣,但從沒在我面前說過一個難字。直到有一天週五我提前放學,一個人回到家正盤算著能看會兒電視時,發現母親一個人在房間裡啜泣,嘴裡輕輕唸叨著父親的名字,滿臉枯槁。看到我進來,母親趕緊把眼淚擦了,她笑著問:“這麼早就回來了,想吃什麼我給你做,你快去寫作業。”母親拿起鍋做飯時孤獨的身影,教會了我“難”這個字怎麼寫。

後來隨著母親的努力,家裡的日子不再難過,撫卹金似乎也在沒有被提起過,直到2014年上大學的第一年。

14年秋,帶著對幾乎沒有記憶的父親的執念,帶著對軍裝的嚮往,我被一所軍校錄取。在第一學期快結束時,母親打來電話“你能開一個在校證明嗎,不然那撫卹金從今年開始就沒有了。”

回到小城的民政局後,我帶著證明去重新審核。主任翻看了我的證明問我:“你是上的軍校嗎?”

“是的”

“這種情況,我不知道該不該給,撫卹標準是大學生,沒說軍校大學生。這樣你先回去好嗎,我需要彙報一下。”

“你這個情況標準裡沒寫清楚,我們可能要終止發放了。”一週的等待後我們收到了這樣的消息。母親一步一步從民政局樓梯走下來,咬著嘴唇頭也不回地向前邁著,手裡緊緊攥著資料袋,一言不發。“媽,不給就不給了,咱還能養活自己不是。”母親突然停下來,轉過身子抬起頭眼淚汪汪地看著我。“孩子,那錢是漲到1400了也沒多少,可那是我20年來對你爸爸的念想啊。”

“你懂什麼,那是一份念想啊!”

“你看漲這麼多,有多少阿姨不再像媽一樣為一桶油著急了。”

“改革興軍,寶兒你走的路沒錯,你看你們是不是越來越好了?”

“不過這錢拿著真不舒服,希望拿這錢的人越來越少。”

是啊,願領這筆錢的人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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