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住紅橋東大地的居民有福氣了

曾住红桥东大地的居民有福气了

我出生於1970年,小時候住紅橋。近幾年陸續寫了一些關於南城往事的作文,很榮幸能在“皇城根兒衚衕串子”微信公眾平臺上發表,還獲得了一些小反響。

前些日子的一篇《我幸福,因為我離幸福大街很近》引起了大家的共鳴,讀者高迎傑先生聯繫到我,說他從小就住東大地一巷,對六十年代的東大地街及紅橋地區印象很深。我從小住東大地三巷,高先生住一巷,真是有緣,不認識的老街坊因為一篇文章相識了。

高先生六十多歲,記憶力超好,在他的幫助下,我試著把紅橋、東大地的部分街巷和商鋪還原到上世紀六十年代的情景。(如圖)

曾住红桥东大地的居民有福气了

老街坊看見這張圖肯定感慨萬千吧,不過記性好歸記性好,太遙遠的事物誰的記憶都可能會有偏差。您如果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勁兒的,歡迎在文章下留言,我們在今後會更完善。

說實在話,王府井、前門大街有的是人研究,可咱們紅橋、東大地地區,我們不抓緊把回憶變為文字就有可能來不及了。

還是那句話,我們寫這些懷舊的文章不為別的,我們只想留著一段歷史,反映當時生活在這片土地上人們的生活狀態。

在我記事兒的時候,這張圖上有的店鋪還在,那我也藉著這張圖,給大家描述一下七十年代中期到八十年代這條街上的故事吧。

從哪說起呢,就從這張圖的右下角,法華寺街上的食堂說吧。先說個圖上沒有的,食堂的東邊就是電車公司的一個門兒,當時的有軌電車就從這個門兒裡出入。

這食堂面積不太大,呈東西向,西邊是廚房,東邊是飯堂。這食堂實際就在我住的東大地三巷八號的南邊兒,所以我們也叫它房後頭兒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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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個食堂印象最深的就是早點,在我小時候,如果能天天在食堂吃早點的那絕對不是一般人,我經常都是在家裡湊合,在我姥姥家吃早點經常是泡饅頭,這吃食操作簡單,經濟實惠,做法是把剩饅頭掰碎,然後找一個剩菜底兒往上一到,最後拿開水一沏就行了,如果家裡沒有剩菜,就蒯上一勺炸醬。

只有禮拜日,我和姐姐不上學,有的時候我媽會給我倆到食堂買小包子。食堂的小包子皮薄餡兒大,豬肉大蔥餡兒湯汁很多,包子皮薄的地方都讓油給沁住了。這包子一咬一口油,有的小朋友說了,油這麼大多不健康啊,您別忘了,我們小時候虧嘴,肚子裡沒油水兒,這點兒葷腥兒還不夠解饞的呢。

週日的早上,我被香膩的包子味兒喚醒。鋁飯盒放在爐臺兒上略微敞著小口兒,一飯盒包子互相依附在一起,它們軟弱無骨,誰壓著誰都沒什麼怨言。誘人香味選擇最短的距離飄向鼻孔,讓我顧不得刷牙洗臉就先扽一個吃。備註一下,可不是每個禮拜天我媽都給我們買包子吃。

記得有一次我和我姐鬧彆扭了,禮拜天的早上我起的早,趁我姐還在昏睡,我就把一飯盒小包子全吃了,吃完了那叫一個撐的慌,我自己一人就去天壇遛彎兒了。

對了,我還記得在我上小學的時候,食堂裡的糖火燒賣八分還是五分來著,可以確定的是買糖火燒不用排隊。

從食堂往西的拐彎處,就是大名鼎鼎的“和的社”。現紅橋市場北門的斜對面,“和的社”的屋子已翻蓋成二層小樓,現在是一家飯館。

小時候沒有超市,買菜去菜站,買糧食去糧店,買油鹽醬醋就得去“和的社”,“和的社”就是副食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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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覺得“和的社”就是天堂,裡面醬油醋的混合氣味很是誘人。“和的社”坐北朝南,面闊三間,後山牆下一溜貨架,貨架前面是櫃檯,櫃檯是木質的,用的年頭多了,櫃檯的木框十分滑溜兒。最吸引我的還是貨架上方的裝飾畫,畫的是菸酒糖茶,調料點心,畫面簡潔明快,色彩鮮豔,看上去心裡就美滋滋的。

我乾的最多的就是打醬油醋和黃醬,買東西如果有毛票兒和鋼鏰兒,家長會用毛票兒把鋼鏰兒緊緊地裹上,怕我弄丟了。那會兒買東西去的標準動作是這樣的:一手拿著瓶子或碗,一手緊緊地攥著錢,心裡不停地默唸著要買東西的種類和金額。

買麻醬回來在路上用舌頭舔那簡直是高大上的事兒,我幾乎沒有機會買麻醬,每次舔黃醬的機會也從不錯過。

去“和的社”最愛看賣雞蛋的,因為賣雞蛋得用一件電器——燈箱。

“和的社”裡的售貨員也就四五位,最熟悉的是一位中年男子,街坊們都叫他老班長。老班長個子不高,有一點兒駝背,皮膚很好,總穿著一件藍色的大褂兒,臉上老帶著笑容。老班長待人和氣,和老的少的都有說有笑的。老班長好脾氣,快“上板兒”時去買東西他也不煩。

這“和的社”就在法華寺街和東大地街的拐彎處。從這兒再往北走,就到了東大地街,東大街路東第一條衚衕就是我的誕生地——東大地三巷。

三巷一進去北邊兒是簡易樓,這可是特殊時代的產物,好像那個時代最推崇的就是“多快好省”。簡易樓呈東西向,共三層,有兩個樓門,樓房用白磚砌成。這樓裡有我的小學同學李衛東和徐寶權,還有後來轉學來的黃勇。

南邊兒都是平房,先經過4號院,8號院在三巷的最裡邊,對著6號院。

8號院是一個大雜院,五間北房,六間南房,東西房各一間。院中間有一棵桑葚樹,樹下就是公用的水管子。水管子這塊兒可是小院的社交平臺,誰在這打水、洗菜、洗衣服都愛聊上幾句,我家和姥姥家都住在裡邊兒。還記得八十年代初,北屋的吳老師家買來了全院第一臺單缸洗衣機,就把洗衣機放在院裡演示操作,引來了全院人的圍觀。聽到衚衕裡的人說,瞧人家8號的吳老師都買洗衣機了,身為8號院中的一員,我也感到很驕傲。

1983年,我二舅的婚禮就在這個小院舉行,院裡搭了個棚子當廚房,各家兒都把房子騰出來擺酒席。

把著兒三巷衚衕口兒南邊是一個小院兒,當時的公用電話就在這院兒裡的北屋,我還清晰記得放公用電話的裝置。

這是一個四分之一圓的木板兒,用一根軸把它固定到一扇活窗戶的窗扇兒上,電話機放到木板上。沒人打電話時電話機就放在屋裡,有人打電話時把木板兒一轉,電話機就到室外了,冬天還可以把窗子關上。

出三巷往北是二巷,二巷口兒是糧店,現在這座二層的小白樓還在。我還記得蓋這座樓的時候,挖地基時挖出好幾具棺材。這樓的地基還挺深,當時是用挖掘機挖的,有的棺材就在挖掘的橫斷面上,一半兒被挖掘機攪爛,另一半兒還在土裡。我們小孩兒都在遠兒遠兒地看著,即害怕又興奮。我們三巷有一個大孩子叫寶善,他竟然跳下大坑,在棺材裡瞎扒拉,特嚇人。

曾住红桥东大地的居民有福气了

糧店裡的米和麵放在兩個大木櫃裡,木櫃外沿兒掛個鐵皮做的大漏斗兒,漏斗兒和木櫃有合頁相連,兩木櫃之間架著秤。我最愛看售貨員往木櫃裡倒糧食,先拆開封口的小線兒,拆這封口線兒不用剪子不用刀,只要找對線頭兒,兩隻手左右一拉就開了。然後把面袋往櫃子的邊上一搭,半袋面已經倒進櫃裡,最後揪住袋子的兩個底角,呼嚕一下另一半面也進櫃了,這還不算完,倒完糧食還得把口袋翻過來,兩手伸進口袋一撐一撐的,發出“嘭嘭嘭”的聲音,把口袋抖乾淨,一點糧食不浪費,而且手法嫻熟,極具觀賞性。

那時候居民口糧不僅定量,而且是定點的。買糧食不僅需要糧票,還要記糧本。糧票分粗糧票和麵票。粗糧票只能買粗糧。麵票是全能的,粗糧、細糧都能買。買米就要憑糧本了,不論粗糧還是細糧,都是一斤票買一斤糧。

從糧店出來奔北就是東大地一巷,高迎傑先生就住在一巷,從一巷可以通往沙土山,一巷裡有我三舅的同學,小時候三舅曾帶我到他同學家看電視,這裡也有我後來的同事。

從一巷出來再往北有幾個院子,這裡住著我的小學同學,有王麗華、王衛權、馬娜、張偉。

王衛權家對面住的也是我們法華寺街小學的同學,他比我們高几個年級,這位同學曾在某次中央召開的大會上給李先念同志獻過紅領巾,照片就在他家屋裡掛著,當時覺得和他一個學校特別的光榮,

東大地街在往北走到頭就是玻璃研究所,這可算東大地街上的大單位。

就往西就拐彎了,剛拐過彎來向北有一條死衚衕叫大福裡,大福裡的把口兒有一家兒理髮館。我從小就在這家理髮館理髮。

記得那時理髮的費用是兩毛六,或者拿著工廠發的洗澡理髮票也可以。有一次,媽媽帶我去理髮,在大長椅子上等了半天,等輪到我時理髮員對我媽說,我的頭型和髮質不錯,他過兩天要考級,考試的項目就是學生頭,想到時候讓我給他當一下模特(那時可沒有這個詞),並且強調是免費的。媽媽一聽不要錢就滿口答應了下來,沒過兩天媽媽就帶我來到考級的現場——三里河橋灣的盡開顏理髮館。到底是考級啊,頭髮理得就是和平時不一樣。媽媽看著也挺高興,從理髮館出來直接就奔紅橋照相館了。

從大福裡往西走,這和這張圖上的就不一樣了。那是因為在1977年打通了從磁器口到天壇根兒的馬路,崇外大街也就此延長。

過了崇外大街再往西走,走到頭是個丁字路口。從這個丁字路口往北叫磁器口大街,往南叫紅橋大街。丁字路口的東北角就是當時覺得老大的紅橋副食商場。紅橋副食商場有兩門,一個衝南,一個衝西。

南門進去我記得有賣大肉和魚的,那會兒過春節每戶才會憑本供應凍雞和魚什麼的,每次到這個時候我都會跟著三舅去排隊,三舅和同學早就約好了,我們去的特別早。等我們買完了出來時,看到的都是羨慕的目光。

靠近西門那邊兒有賣水果、冰棍兒、糕點的。記憶最清楚的這裡賣橘汁兒,小時候橘汁可是高級營養品,看個病人拿瓶橘汁,再帶倆水果罐頭那可是太有面兒了。

紅橋丁字路口西頭兒是小百貨商場,附近的街坊們都管這兒叫文利棧。我印象最深的是這兒賣文具。

文具櫃檯有一位留分頭的叔叔,待我們小孩挺好,也不怕麻煩。我最喜歡開學的時候去買本兒,開學的時候需要買好多本,老師會把種類和數量都寫在黑板上,我們就抄在小紙條兒上,到了文具櫃檯就把紙條兒交給售貨員,完事兒就打開空書包把所有的本揹回家。

我們上學那會兒還有一個好習慣,那就是每學期期末,把沒用完作業本的空白頁都撕下來,然後釘在一起,這個本可以當草稿本或者記事用。

從文利棧再往西拐就是東曉市了,東曉市東口兒路北是一家竹柳店,也叫賣盆兒賣碗兒的,像我這個年紀小時候坐過的小竹車在這裡有賣。

竹柳店對面是奶站,牛奶半磅一瓶,用空瓶去換,換完奶之後賣奶的人要在你的奶票上做記號。從這再往西就是我的母校十一中了。

還是回到文利棧,從這往南是郵局,郵局特小,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北京晚報》剛剛復刊的時候,每天下午三四點鐘這裡就會排起長隊,那會兒一份兒晚報二分錢。

郵局在往南一點兒奔西有一條衚衕,衚衕口兒路北是廢品回收站,俗稱收破爛兒的。這兒我經常光顧,老幫家裡賣廢品,那會兒這兒還收骨頭。

沿紅橋大街往南走,和天壇壇根兒隔路相望的是紅橋百貨商店(就是現在紅橋大碗居的位置)。商場是三層的紅樓,第三層是辦公用房,一層經營玩具日雜等商品,二層賣布料等。這裡在當時是高大上的地方,附近的街坊都管這兒叫紅橋大樓,商場的西邊是交電大樓。

1984年紅橋大樓就改成了元隆顧繡綢緞商行,這元隆可是典型的牆裡開花牆外香。在這裡接待過英國首相撒切爾夫人、美國總統里根夫人,布什夫人、丹麥王太后、及皮爾·卡丹先生等政要及名流。

話說上世紀八十年代後期,帕瓦羅蒂來北京訪問演出。他來到元隆後大家紛紛要求讓他當場唱歌,他也欣然接受,一曲《我的太陽》震驚四座,他在一樓唱歌,二樓的人都不用下來,聲音聽得真兒真兒的。

我們還是回到紅橋丁字路口,在丁字路口的東南角是紅橋回民食堂,這個食堂在當地算是規模最大的飯館,我最愛喝裡面的素丸子湯,當時一碗不到一毛錢。

從回民食堂往東轉第一家就是洗染店,小時候家裡沒什麼東西可送洗染店洗的,我媽媽倒是在這兒買過顏色(shai三聲)。買顏色是為了把我姐的花衣服染成深色給我穿,我現在還清楚的記得,我的一件藍衣服,翻開兜蓋兒,還能在縫隙裡看到以前的粉色。

從洗染店往東就到了東大地四巷,這四巷可挨著三巷有點兒遠哈,四巷裡有我的小學同學李德召,是個嬌生慣養的白胖小子兒。有一次上學時李德朝忘了帶語文書,老師問他怎麼回事,李德朝說前一天他爸看完忘了給他放書包裡了。教我們語文蔡老師馬上來了一句,合著你爸拿咱們的語文書當小說看了。

有一天和李德朝放學一起走,也不知道怎麼他忽然冒出一句:找媳婦一定要瘦的。我問他為什麼,他說瘦人穿裙子好看。這是小學的事兒,充其量那會兒他才13歲,他老人家當時的高瞻遠矚,審時度勢,我到今天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不知道後來李同學找到瘦媳婦了沒有,看到文章吱個聲兒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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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著兒四巷東口是老字號萬全堂藥店,我小時候特喜歡去藥店,藥店裡乾淨整潔,夏天裡面挺涼快。另外我特愛聞藥香,不知道有沒有和我一樣的。我還特愛看抓中藥時稱藥,包包兒的。那會兒捉到土鱉可以拿到藥店去賣,一隻能賣幾分錢。我媽經常在這個藥鋪給我買山楂丸,為什麼我要吃山楂丸呢,還得從我小時候多病說起。

我四五歲的時候體弱多病、面黃肌瘦,家長決定帶我去捏脊,捏脊是醫學名詞,老百姓一般稱作“捏積”。

捏脊去的是東曉市的小醫院。到了醫院才知道捏脊之前要放指血,醫生用針扎大拇指以外的八根手指,扎針的部位是每根手指挨著手掌最近的關節。扎完了八根手指,就像死了一回一樣,接下來就更悲催了,扎針疼八下,捏脊從頭到尾都疼。

捏脊就是醫生沿著脊柱的兩旁,用雙手的拇指和食指把肉皮捏起來,邊提邊捏,向前推進。這種疼痛是撕心裂肺的,醫生每一下的捏起前推都像在割我的肉,每次做完都哭得不成樣子。

捏了一段時間,家長看我身體也沒起色,也就不捏了,我還是照舊面黃肌瘦,疼算是白捱了。

媽媽老覺得我胃口不好,每次和我媽去紅橋買菜,只要路過萬全堂藥店,媽媽就會給我買一“盒”山楂丸(那時沒有盒,用一張紙包著),那時山楂丸三分一丸。

藥店的東邊是一間做豆漿的作坊。剛才說過了我愛聞藥味兒,我再和大家說一下,我愛聞豆腥味兒。

每次路過這豆漿的作坊我都會傻傻地站那兒看好半天。做豆漿的機器簡單地說底下像個大浴缸,上面是一塊兒繃在鐵架子上的大白布,白布裡應該是被打碎且加熱過的豆渣,所以布的中心下垂,白布隨著鐵架子左右搖擺著,豆漿從白布裡滲下,滴到下面貌似浴缸的容器裡。

豆漿作坊裡我只見過一個工人,他中年,個子不高,好像眉目和頭髮都很重,作坊裡無冬歷夏熱氣騰騰,他終年穿著跨欄背心,背心外邊兒套著皮圍裙,腳下永遠是一雙雨靴。好像他永遠就沒變換過表情,我當時覺得這個人很孤獨很寂寞。

從這做豆漿的地方出來再往東就要過崇外大街了,過了崇外大街,東大地街就拐彎奔南了。一路經過紅橋后街、公廁和紅橋前街,我們又回到了東大地三巷的對過。

三巷對面有一家電氣焊加工部,這裡是我們小孩經常玩耍的地方。尤其是工人下班後,這兒就成了我們的樂土,因為這時只剩下值班的吳老俠--一位慣著我們這幫熊孩子的北京老頭。

吳老俠六十多歲,光頭、沒牙,十分面善,對我們小孩相當友好。他的這個綽號也不知道是怎麼來的,或許跟他每天早晨到天壇根練拳有關。

雖說吳老俠慣著我們,但他也很有原則,加工部裡的東西什麼能玩,哪些不能動,它絕不含糊。看得最緊的要數臭電池了,總是放在另一間小屋的冰窖裡,門總鎖著。

那會崇文區週四準停電,大人們利用臭電池做成電池燈照亮兒。我一直惦記著多找些臭電池來贏得大人的誇獎,可是始終沒得手。

從電氣焊往南拐一個小彎兒就又是個公共廁所了,我從小就上這個廁所,小時候覺得這廁所就沒有燈,也不是不裝燈,是裝好燈就被淘氣的孩子用繃弓子蹦碎,那會兒的孩子以毀壞公物為能耐。

男廁和女廁之間有一個快到房頂的小窗戶,最後把燈泡按在了女廁那一頭兒,中間還用鐵篦子隔上,男廁才總算有點亮兒。

現在過春節滿大街掛的都是紅燈籠或中國結,都過了正月也沒見一個丟的,這能不說是人的素質在提高嗎。

說到廁紙大家不會覺得厭惡吧,其實廁紙直接反映出社會的變遷,現在都用衛生紙,小時候可用不起。那會兒我們家一般都用牛皮紙,這種紙很結實,很硬,蹲下上廁所時手也不閒著,得把牛皮紙搓薄搓軟,能用上報紙的就算高級的了,一般都是家裡生小孩才買上一兩卷粉色的金魚牌衛生紙。

大家看圖,廁所對過當年是玻璃研究所的倉庫。這倉庫搬遷我可趕上了,就是因為要延長崇外大街,倉庫這地兒礙事,玻璃倉庫玻璃肯定多,倉庫的工人一車一車的往外推碎玻璃,我們附近的街坊們成群結夥的外邊兒等,等推出一車來大家都上前搶,那天大家收穫不小。

當年這倉庫的東邊兒是一塊空地兒,根據它的形狀我們都叫它三角地,三角地就是我們這幫孩子的運動場,三角地的南邊是敬業西里,1995年紅橋市場在這裡拔地而起。

最後再說個圖上沒有的吧,那就是東大地酒鋪兒。這酒鋪兒的應該建於崇外大街打通以後,也就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左右。酒鋪兒在公共廁所西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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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鋪兒不是正向的坐北朝南,有一點兒斜。酒鋪兒有個四五間房。一進門兒奔東是一間豁大的屋子,屋裡光線昏暗,擺著幾張桌子,專供人們在這裡喝酒,這間屋子終日菸酒味兒瀰漫。

進門正對著就是賣熟食的,熟食的櫃檯上用玻璃窗封著,有賣蒜腸兒、粉腸兒、小肚兒、豬頭肉等葷菜,也賣魚皮豆兒、炸開花豆兒等小菜兒。

賣熟食的西邊是賣酒的,主要是賣白酒,分瓶裝和散裝兩種。散白酒放在黑色的瓷壇裡,瓷壇的蓋子是用火紅的綢緞包著,旁邊放著打酒的量具——提漏兒。

那時大家的日子都過得緊巴兒,平時都是喝散白酒,瓶裝白酒要等逢年過節或走親戚串門時才會問津。小時候有幾種售貨的技藝是我最愛看的——打酒打油的、包茶葉包兒的、打點心匣子的。

俗話說菸酒不分家。賣煙的挨著賣酒的,香菸多為兩三毛錢一盒,那時也賣零煙,超過五毛以上就算好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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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西一個櫃檯就是賣小食品的,有爆米花、餅乾、糖果什麼的。最西頭放著一個臥式大冰櫃,夏天賣冰棍兒和汽水兒。冰棍兒有三分五分的,三分的是紅果和小豆的,五分有奶油和巧克力的,一毛二的大雪糕是後來的事兒了,剛有大雪糕的時候只能在崇文門菜市場才能買到。北冰洋汽水兒那會兒賣一毛五,這在當時可是奢侈品,不是想喝就能喝的。

這條街就寫到這兒吧,原崇文區的大街也寫過幾條了,我覺得寫大街的文章更能引起很多人的共鳴。

每每到文章結尾的時候都會感到茫然,好像意猶未盡,有很多的回憶還沒說完。歲月讓我們熟悉的每個地方都擁有太多的故事,一時半會兒說不完的。好啦,今天和您就聊到這兒吧,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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