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口脫險!宜賓小伙被惡犬追咬跳江 手指夾水草呼救50分鐘

犬口脫險!宜賓小夥被惡犬追咬跳江 手指夾水草呼救50分鐘

製圖 李開紅

犬口脫險!宜賓小夥被惡犬追咬跳江 手指夾水草呼救50分鐘

楊偉下巴和左手臂被咬的傷痕

犬口脫險!宜賓小夥被惡犬追咬跳江 手指夾水草呼救50分鐘

楊偉的傷口

 比特犬

是作為鬥犬的目的而培育的一種具有強大殺傷力的兇猛犬種。具有能夠持續釋放120分鐘的耐力和每平方釐米80千克的咬合力。容易惹是生非,好勇鬥狠,誓死不休。

4日晚11點多,在岷江洪水裡躲避惡犬追咬的楊偉已經絕望:“我就這麼死了,太不值得!”

8月8日重回岷江邊得救現場,滿身是傷、一瘸一拐的楊偉很感慨:“撿回一條命,多謝好心人!”

8月4日晚10點多,宜賓市翠屏區思坡鎮小龍村村民楊偉路過岷江邊一處廢棄房舍時,突遭惡犬追咬。搏鬥中,楊偉雙腿、雙臂及下巴至少五處被咬傷,被追逃50餘米後,楊偉逃生心切跳入岷江洪水中。渾身流血、體力耗盡的楊偉不敢上岸,因為惡犬就在其頭頂守著。被困江中的50多分鐘,楊偉小心地用手指夾住水底的一根野草,以防被沖走;同時,以幾乎每秒一次的頻率呼喊“救命”。

最終,在漁民郭孝君及思坡鎮派出所民警的幫助下,楊偉犬口脫險,送醫救治。

力鬥惡犬

夜行人負傷後跳入水中

4日深夜10點多,岷江第二次洪峰剛剛通過宜賓,水位正在下降,江風吹拂分外怡人。翠屏區思坡鎮心寧村一帶岷江邊,人們已漸漸入睡。剛剛從廣東打工回家的楊偉,在朋友家吃飯後坐出租車回家。

在思坡鎮場口下車,楊偉經岷江邊的老村道抄近路回家。進入村道幾百米後抵達黃桷沱,途經一處廢棄房舍時,楊偉突然聽到路邊傳來“呼呼”聲響。

“遭了,有狗。”楊偉知道此前有人在此養狗,聽人說過是一隻大型鬥犬。來不及多想,有東西從左側撲來,左大腿傳來鑽心的疼。“這狗咬住就不放,用力撕扯。”瘦弱的楊偉被撲倒在路邊的草叢中。楊偉顧不得痛,左手按住狗頭,右手從地上撿了兩塊石頭砸去。

惡犬鬆口,向倒地的楊偉迎面撲來。“我感覺它快要咬到我脖子,本能地抵擋,用手機砸狗,這一口咬到了我下巴上。”

楊偉意識到自己不是對手,朝路邊一個卵石堆逃去。然而,剛剛跑出兩米,惡狗第二次將他撲倒,楊偉本能用右手去擋,惡狗直接咬住其右臂撕扯。無路可逃的楊偉只好徒手和惡犬纏鬥在一起。

此時,楊偉看到石堆外的岷江邊有反光,似有個水坑。一心想逃命的楊偉,連滾帶爬跳進水坑中。沒等楊偉喘口氣,惡犬緊隨其後追到水坑邊,一邊狂吠一邊騰跳,連接做出撲向水中的動作。“坑裡水深齊腰,它要是跳進來咬,我就死定了。”

水坑外面就是岷江。隨著水位抬升,上漲的江水淹沒了岸邊一個砂石堆場,在岷江主流和江岸之間,形成一個半圓形水緩區域。“那狗不斷跳起身子,撲向水面,只能再逃。”楊偉拼盡全力,翻過一道砂石堆成的隔牆,跳進渾濁的岷江洪水中。

如果不是對岸漁民郭孝君半夜看船,他可能耗盡最後一絲力氣沉入江底

如果不是拼盡全力夾住水底一根比筷子還細的野草,他早已被洪水沖走

如果不是50分鐘裡持續數千次呼喊“救命”,他也許孤獨地死在暗夜裡

一根水草

助他在洄水沱不被沖走

雖然與惡犬的纏鬥和逃亡只有短短的三四分鐘時間,但渾身血淋淋的楊偉已經筋疲力盡,疼痛鑽心。會水的楊偉順著水流漂浮,他很快透過微弱的光線,看到了身前茫茫的江面。“要是被捲進岷江主流,就死定了。”此時岸上的威脅仍未解除,惡犬雖然不敢下水,但一直在半圓形的江邊狂吠、撲騰,伺機進攻。

就在楊偉以為自己快要被沖走時,他意外地發現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原位,這才發現該處江面是個小型的洄水沱。“我想只要我保持在沱內,不被沖走,就總有希望。”距離岸邊幾米處,楊偉手指碰到了水裡的一株野草,一摸,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一種叫“黃鱔骨”的野草。這種草長在岷江邊,漲水被淹到水下。

“黃鱔骨草長在沙地上,根系不牢固,極易碎。”楊偉用兩根手指夾住最後的救命草,但他不敢太用力,生怕把草拉斷;他渾身無力,只能憑著水性讓自己儘量放鬆,保持頭部露出水面。惡犬守在岸邊,完全沒有要撤退的意思。

此時的楊偉,只能看到岷江對岸遠處高坡上稀稀疏疏的燈光。他告訴記者:“當時想的是,換個死法也好,死得要有點價值。要是被狗給咬死,就冤大了。”

楊偉確定惡狗既不會走,也不敢攻擊後,開始大聲呼救。“我就喊救命,每一次都拼盡全力,基本上每秒鐘喊一次。”楊偉說,自己家在農村,有個姐姐已經出嫁。快滿31歲的自己還沒結婚,要是就這樣死去,父母老了怎麼辦?只要自己不放棄,堅持呼救又不被沖走,總會有人聽到他的呼救聲。

水中求生

數千次呼救叫來對岸漁船

岷江對岸,翠屏區菜壩鎮江邊,老漁民郭孝君在宜賓機場防洪堤上看守漁船。幾位市民在防洪堤上烤燒宵夜。“你們聽,對面是不是有人喊救命?”郭孝君隱約聽到了楊偉的呼救聲。幾個人安靜下來,側耳細聽,確實是有人在喊救命。

郭孝君朝著楊偉的方向喊了兩聲,沒有回應,因為郭孝君在距離楊偉一公里左右的岷江下游。郭孝君打110報警,110指揮中心分別指令翠屏區公安分局東城派出所和思坡派出所出警,沿江搜索。

思坡派出所值班女民警小鐘,帶著一名輔警沿江尋找,但是一直沒找到。聯繫郭孝君,郭也無法說出具體位置。此時楊偉的呼救還聲聲傳來。“大約四十多分鐘,我們聽到他還在喊救命。吃燒烤的就說,‘再找不到,怕就沒救了。你有船,乾脆去救他一趟。’”

郭孝君告訴記者,其實一開始他就有心去救人,但漁政管理部門在汛期下了死命令,21時以後不準下水作業;二是岷江洪水正值高位,深夜裡視線不明,貿然下水非常危險。

思前想後,郭孝君決定冒險行船。“帶著手電筒、綁好救生衣,獨自去,不敢捎上別人。”江面上的光線只能看個大概,行船完全靠30多年的經驗。開足馬力的郭孝君,幾分鐘就過了江。他沿江呼喊,沒有發現呼救者。郭孝君繼續往上行船,漁船的馬達聲伴隨著他的呼喊,終於在黃桷沱發現了受困者。

“那麼大的江面,他只有一個頭冒出水面。別說岸上的人找不到他,即使我在江面上找,不聽聲音也找不到。”郭孝君在電筒光照下,把漁船開進洄水沱,將臉色慘白、渾身僵硬、瑟瑟發抖的楊偉拉上船。楊偉事後回憶,從他呼救到被漁船救上來,大約50分鐘,“近3000次呼喊,嗓子都破了。”

 惡犬是一隻比特犬 曾咬傷同村人

律師認為,本次事件應由該犬的飼養人或管理人承擔全責

獲救後的楊偉狼狽不堪,身上血跡斑斑,牛仔褲被扯成拖把狀。郭孝君把電話給楊偉,讓他第二次報警,確定位置。幾分鐘後民警和當地村民趕來,將楊偉送往思坡衛生院。翠屏區西城社區衛生服務中心診斷為:“犬咬傷,注射狂犬疫苗及狂犬病人免疫球蛋白。”

楊偉呼救時,民警們一直在尋找他,他們跑了幾個臨江的村子,可惜楊偉被困的洄水沱岸上完全看不見。楊偉獲救時,民警小鐘和輔警,正脫了鞋子在泥濘的村道上沿岷江徒步搜索。

狗主人:當晚“打脫”傷人

民警到時,傷人的惡犬仍在現場,郭孝君正用船槳驅趕惡犬。民警小鐘曾試圖追到惡犬身邊拍照,被現場人員制止。人越來越多,惡犬消失在了黑暗中。8日,成都商報記者在楊偉帶領下重訪現場,已找不到惡犬蹤跡。

有村民反映,這條傷人犬被主人黃某養在黃桷沱已經好幾年。“但凡有人路過,它都試圖攻擊。還有好幾個讀書娃經過,真的是太危險了。”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村民稱,有次惡犬追攆一個學生,孩子跳上一個高坎,才僥倖逃脫。而多位村民證實,該犬確係黃某所養,村民曾要求黃某將狗牽走或拴養。

在養狗房舍幾十米外幹農活的丁大姐很氣憤,今年6月19日,她被該惡犬咬傷後打狂犬病疫苗,花了2000餘元。後來丁大姐看到黃某端食餵狗,就提醒黃某將狗帶走,並稱自己剛被咬傷。丁大姐稱後來黃某主動賠償了300元。

成都商報記者從翠屏區警方瞭解到,事發後惡犬已不知所蹤,當地仍在組織搜尋。思坡派出所已對黃某展開調查並進行問詢。黃某交代稱,他養的是一隻比特犬,平時都拴養在事發處房內,分析為當晚“打脫”(當地方言,意為掙脫繩索)後巧遇楊偉而傷人。有警方人士稱,比特犬屬於大型烈性犬隻,是有名的“鬥犬”。

目前,當地警方仍在調查該事件。

 律師:被狗咬傷這樣維權

四川方策律師事務所郭剛律師說,我國侵權法並沒特別規定狗咬人的擔責原則,而是直接規定在了飼養動物致人損害的條文裡:凡飼養的動物造成他人損害的,動物飼養人或者管理人應當承擔侵權責任,但能夠證明損害是因被侵權人故意或者重大過失造成的,可以不承擔或者減輕責任。郭剛認為,在本次事件中,受害人楊偉明顯沒有任何故意或重大過失,故理應由該犬的飼養人或管理人承擔全責。

被狗咬後怎麼維權?四川明炬(龍泉驛)律師事務所律師王仁根表示,不管是《民法通則》還是《侵權責任法》都規定得很明確,那就是飼養的動物造成他人損害,飼養人或者管理人應當承擔民事侵權責任,除非是被侵權人故意去挑逗、激怒、放跑等明顯自身過錯造成。還有一種情況是第三人造成,那麼第三人也應當承擔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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