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上一個姑娘,可是她在別人的牀上呻吟——盲人的愛欲與掙扎

我愛上一個姑娘,可是她在別人的床上呻吟——盲人的愛慾與掙扎

《推拿》劇照·黃璐

他媽的|堯十三


媽媽,我愛上一個姑娘,可是她在別人的床上呻吟!

我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快樂,我去問她,她沒有回答!

......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會在第一天就閉上眼!

然後什麼都看不見!

先說說這首歌的作者堯十三

如果堯十三生在古代,必定的柳永一般奉旨填詞的人物。

如果你喜歡民謠,就一定知道他是屬於麻油葉的一員,知道他來自貴州,也一定知道他的《雨霖鈴》,嚴格來說《雨霖鈴》算不得民謠,堯十三把柳七的詞重新譜曲,唱的足夠悲切。

把堯十三和柳永放在一起,當然不止是因為一曲詞,而是因為十三的創作才華。《北方女王》、《舊情人,我是時間的新歡》、《龍港秘密》......堯十三的歌,唱盡世間孤寂。

如果一定要歸個類別,也只能把他歸於“婉約派”。

我愛上一個姑娘,可是她在別人的床上呻吟——盲人的愛慾與掙扎

堯十三

但他所有的歌中,像《他媽的》這樣直白式的殘酷並不多。沒有繁複的意象和空間,只是告訴你:

我愛上了一個姑娘,

她在別人的床上;

而這首歌,是電影《推拿》的片尾曲。導演是婁燁,電影裡,有黃軒、有黃璐、有梅婷。

當然,那會兒黃軒尚未出演《芳華》《妖貓傳》,黃璐也沒有參加《演員的誕生》。

我愛上一個姑娘,可是她在別人的床上呻吟——盲人的愛慾與掙扎

盲人敬畏正常人,就如常人敬畏鬼神

這是發生在一家盲人按摩中心的故事,主角也是盲人。

在盲人的世界,他們的一般的人沒啥兩樣,他們也上網,玩QQ,聊微信,也會聊天,聊八卦,聊新聞,也聊歷史,醫學,年紀稍大的也結婚生子。

但是,只有對方一樣是盲人的時候,雙方才是平等的。對於他們來講,正常人有著他們不具有的視覺技能,他們從生理上,彷彿是高一個層面的存在,盲人敬畏正常人,就如常人敬畏鬼神。

敬鬼神,而遠之。

我愛上一個姑娘,可是她在別人的床上呻吟——盲人的愛慾與掙扎

黃軒飾小馬

一場車禍,讓小馬失去的母親的同時,也失去了光明。自殺未遂後,小馬輾轉來到了一家盲人按摩中心。

盲人按摩中心裡,有許多和小馬一樣的盲人。

有努力與明眼人相親的老闆沙復明;有曾經在煤礦上的放浪,如今成為瞎子的張一方;有美麗的都紅(梅婷飾),有過來投奔沙復明的王大夫和女友小孔。

生活在共同的黑暗裡,讓這群盲人之間產生了深厚而堅實的友誼。

我愛上一個姑娘,可是她在別人的床上呻吟——盲人的愛慾與掙扎

在按摩中心這個相對獨立的空間,如果把它比作一個王國,老闆沙復明是國王,他擁有這家店,掌握著一屋子人的經濟命脈。

沙復明是獨立王國中的成功者,所以他想尋求更多的東西,那就是,向正常人的世界靠近。

他跳舞、讀詩,他努力地相親,想找到一個正常人——就像窮人努力追求富家女來實現階級的跨越,尋求更高層次的尊嚴,他失敗了。

於是,他換了一種方式,追求按摩中心最漂亮的女人都紅。

我愛上一個姑娘,可是她在別人的床上呻吟——盲人的愛慾與掙扎

都紅拒絕了沙復明,說:你不過愛上了一個概念。

都紅知道,盲人自身是沒有“美”這個概念的,他們對“美”的概念,全部來自於周圍人的評價。沙復明對她沒有愛情。

但都紅依然有自己愛的人,那就是小馬。

她對小馬說:

對面走過來一個人,你撞上去了,那是愛情;

對面開過來一輛車,你撞上去了,是車禍。

但是呢,車和車總是撞,人和人總是讓。

小馬讓開了都紅

我愛上一個姑娘,可是她在別人的床上呻吟——盲人的愛慾與掙扎

撞上小馬的是一個叫小蠻(黃璐飾)的髮廊女

我愛上一個姑娘,可是她在別人的床上呻吟——盲人的愛慾與掙扎

王大夫的女朋友小孔,小馬口中的嫂子,給了小馬荷爾蒙的啟蒙。

小馬像一個隨時會爆炸的人,在黑暗裡,他摸索著親吻了小孔。

他想得而不可得,荷爾蒙,性。

在遇到小蠻之前,他快要爆炸了。

我愛上一個姑娘,可是她在別人的床上呻吟——盲人的愛慾與掙扎

婁燁將古代青樓女子所有的美好幻想,投射到小蠻身上

在南京潮溼的街角深處,開著紅色燈光的房間裡,小馬遇到了小蠻

蠻用肉體為他開啟了精神上的一道光芒

兩個同樣處在社會邊緣的人,他們相遇了

依然是愛情

我愛上一個姑娘,可是她在別人的床上呻吟——盲人的愛慾與掙扎

我愛上一個姑娘,可是她在別人的床上呻吟——盲人的愛慾與掙扎

我愛上一個姑娘,可是她在別人的床上呻吟——盲人的愛慾與掙扎

婁燁將僅有的溫情給予了小馬和小蠻。

小馬再一次到桑拿房尋找小蠻,就像《他媽的》中的歌詞,是她在別人的床上呻吟。

小馬怒了,瘋了,瘋狂的踹門

於是他捱揍了。蜷縮在地上的小馬,就像他失去母親和眼睛時一樣無力,他看不見拳腳相加於身,只能感覺到身體慢慢往下沉。

但小馬的眼睛裡竟然有了光亮,儘管只有一絲

我愛上一個姑娘,可是她在別人的床上呻吟——盲人的愛慾與掙扎

小馬和小蠻私奔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小馬告別了他的盲人朋友,小蠻離開了髮廊,他們告別了過去,過上了貧寒卻安定的生活。

影片的最後,小馬和小蠻開了一家按摩店,小蠻在洗頭,小馬在笑。

小馬拯救了小蠻的靈魂,小蠻拯救了小馬的肉體。

我愛上一個姑娘,可是她在別人的床上呻吟——盲人的愛慾與掙扎

我愛上一個姑娘,可是她在別人的床上呻吟——盲人的愛慾與掙扎

沙復明的盲人按摩中心還是倒閉了

這幫人曾經聚集在這裡,如今又要散落天涯

沙復明在醫院養傷,都紅嫁給了一個聊天室的網友,張一光尋找下一份工作。

王大夫和女友小孔回到深圳,像是從未來過武漢。

我愛上一個姑娘,可是她在別人的床上呻吟——盲人的愛慾與掙扎

婁燁故意安排了一個近乎粗陋的旁白,用最業餘、最剔除感情的播音腔把人們帶入一個盲人影院的氛圍。

他們的歡愛與壓抑、掙扎與嬉戲都籠罩了一層灰霧狀的絕望感,這群瞎子努力想穿透那層薄霧抵達尊嚴。

我愛上一個姑娘,可是她在別人的床上呻吟——盲人的愛慾與掙扎

婁燁

他像敘述旁人一樣,不在乎地介入他們生活的內部,去面對盲人世界。依然有慘烈而鮮紅的血液,也依然有纏綿後粘稠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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