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塘歷史|追憶白蒲吳氏宗詞草台京劇

蒲塘歷史|追憶白蒲吳氏宗詞草臺京劇

蒲塘歷史|追憶白蒲吳氏宗詞草臺京劇

| 欄目:蒲塘歷史·人文白蒲

上世紀四、五十年代,“劇場”俗稱“戲園子”,那些演出團體也不稱什麼“院”、“團”,俗稱“戲班子”。這些戲班子本來都有正式的班名,但人們習慣地用班主的姓名或班內最知名的角兒的姓名來稱呼,如“楊洪春的班子”、“趙長保的班子”……當年,長期在白蒲落腳的有楊洪春班、戴金如班子、徐長麟班子、戴百奎班等,這些戲班都屬南通地區裡河鄉班。演出中,不時有京、滬名角加盟客串,產生幾天的轟動效應。裡河鄉班在白蒲的長期演出,給白蒲培養了一批批京劇觀眾、戲迷和票友,使京劇成為白蒲人民最為喜愛的劇種。

吳姓、鄭姓皆白蒲望族。秀才巷中段有吳氏宗祠,西亭壩巷內有鄭氏宗祠。這些祠堂一進幾堂,房舍皆青磚黛瓦、畫棟雕樑,院內檜柏蒼翠,簷間鳥雀啁啾,可是幾經兵亂,宗祠內供奉的列祖列宗牌位和各種祭器皆蕩然無存,只剩下空蕩蕩的院落。敞廳搭臺,天井設座,廂屋、後堂屋做宿舍,這裡便成為裡河鄉班落戶搭臺演出的最佳處所。吳氏宗祠草臺也因此載入瞭如皋的文化史冊。

蒲塘歷史|追憶白蒲吳氏宗詞草臺京劇

吳氏宗祠草臺的情況,還深刻在老一輩白蒲人的記憶裡。

一盞不太明亮的風燈高挑在秀才巷中段宗祠的入口處,收門票者是演員的眷屬,門兩側各守一人。持票進入場子,可見臺前上方掛著三盞汽油燈將戲臺照得如同白晝。臺上僅有側幕、天幕,臺前沒有大幕,戲臺由二、三公分厚十幾公分寬的杉木板搭成,每塊板的厚度、硬度不同,因此檯面並不十分平正。地上下椿,兩椿上端架上木板或者木棍便是座凳。臺上沒有任何音響設備,更談不上用什麼“空調”了。冬天上演,特別是青衣,飄柔的戲裝十分單薄,演員也沒什麼保暖衣、羊絨衫禦寒;盛夏演出,武生要扎靠、老生要穿蟒,老百姓戲說他們“冬天冷不死,夏天熱不死”。說到廣告宣傳,每天演出的戲碼用整張紙寫成海報貼在宗祠門口和中街繁華地段的牆上,還請了一位吳姓老者舉著對開的海報牌子手搖銅鈴,從南街走到北街,從汽車站走到船碼頭。若是戲班子初到或有大名角來蒲,吳氏宗祠大門兩側的牆上會貼出紅紙書寫的長達四、五米的橫幅,上書“南北馳名正宗餘派鬚生×××”“享譽京滬金派銅錘大面×××”“特聘馳名京滬色藝雙絕青衣花旦×××”……掛頭牌的名字特大,一般演員名字略小。宣傳內容吸引眾人駐足觀看,一傳十、十傳百轟動全鎮。在戲班子初來乍到或名家蒞臨的最初幾天裡,狹窄的秀才巷每天晚上總是人聲鼎沸,趕來看戲的會摩肩接踵。

俗話說“鑼鼓一響,腳板底癢”。 戲班大約在演出前半小時總要“打鬧臺”,這是招徠觀眾的傳統妙法。頭通鑼鼓俗稱“頭把鑼”響畢,稍歇片刻便響起“二把鑼”,這二通鑼鼓敲打的時間較長,由“走馬鑼鼓”“急急風”“衝頭”等鑼鼓經組成,鑼鼓點子時重時輕、時急時緩,好似在召喚人們快快入場。二通鑼鼓歇後片刻,這“三通”是吹鎖吶。“將軍令”“哪吒令”的牌子悠揚婉轉,會傳送很遠很遠,這便告訴人們,演出即將開始。此刻,鎮內離戲園不太遠的那些少婦、少奶奶會對鏡梳妝一番,擦上點胭脂花粉,身上灑點香水,帶去看戲的小孩大襟上系塊手帕後,便走出家門趕戲園子了。她們不是要遲到嗎,不,這是些有經驗的老戲迷,因為剛開始演的是“開鑼戲”,沒啥看頭,大戲、好角兒還在後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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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規定開演的時間,觀眾席上哪怕只有三、五十人也及時開演。三五成群的觀眾一撥撥珊珊來遲,不知不覺中正座便坐滿了人。若是賣座率高,宗祠大院內會黑壓壓一片人,沒有座位的人站在兩邊看或自帶凳子加在最後排。

戲園兩旁的磚牆邊散佈著一些賣小吃的、賣香菸的小販,自制的方形玻璃燈燈光如豆,一閃一閃的。小吃有鹽水花生米、五香茶葉蛋、甘蔗段兒,荸薺串兒生熟都有,任人選購。茶水擔子專供茶水和“熱毛巾把子”,''打把子者''能從場邊上將熱毛巾投擲至需要開面的人手中,這是如今劇院中見不到的。人們品著茶、磕著瓜子,觀臺上演員的盛妝豔容,聽抑揚頓挫的精美唱腔,賞悲歡離合的曲折劇情……他們凝神危坐,直視舞臺,側耳細聽,十分投入;有些資深票友晃著腦袋按板眼打著節拍,沉醉其間;有些戲迷嘴唇翕動輕聲跟唱,樂在其中。老聽眾往往知道行腔中的難度所在,當某句高難度唱腔被演員“拿下”,即情不自禁地報以熱烈的掌聲、叫好聲。

知名演員有唱洪聲的楊洪春,把關雲長演活了;鬚生有徐長貴,唱餘派,嗓音高吭宏亮,一口氣能拖腔七、八板,如耍技巧中途偷換一口氣,能拖十多板,人們報以熱烈的掌聲,人們稱之為“唱不死的徐長貴” 。他後來更名徐叔良,上世紀六十年代任揚州地區京劇院院長。青衣中吳豔琴頗享盛名,她工梅派,唱腔甜潤,臺容俊美,常演的節目有《女起解》《武家坡》《汾河灣》《打漁殺家》等。那時的演出時間很長,往往晚上十一點後才散場。她的壓軸戲常演在夜深人靜之時。美如天籟的唱腔伴著琴聲,時如山澗流泉,時如珠落玉盤,飛出戲園,在小鎮上空迴盪,傳至數里之外……聽說後來吳豔琴進入上海京劇院,為言慧珠,童芷苓唱二路。謝蘭玉曾是如皋京劇團團長,也在南通京劇團當過領導。她高挑身材,扮相俊美,嗓音清脆,行腔圓潤而極有韻味。她戲路寬,梅派戲,荀派的《紅娘》、程派的《鎖麟囊》、尚派的《鐵弓緣》,她都能演,還能演時裝戲。她在吳氏宗祠登臺上演過《紡棉花》,時妝打扮,形象時髦,還唱一些流行歌曲,引得觀眾嘖嘖稱道,報以掌聲。

上世紀五十年代初,有金韻樓、王麗菁伉儷加入鄉班演出。金是武生,王是青衣,一對黃金搭檔。金的武功紮實,許多高難度的技巧都能掌握,演來十分嫻熟。例如他演出《伐子都》,在臺上偃滾翻撲,技巧繁難,群眾看了大呼“過癮”。要知道,如今的舞臺平正而有彈性,還鋪上地毯,往昔的舞臺和現在有天壤之別,演員們競在其上大顯身手實在不容易啊!有一天是金、王二人共演《虹霓關》,王麗菁飾東方氏,東方氏與殺夫仇人王伯黨對陣時竟因王伯黨美貌而芳心萌動,演出中王麗菁對東方氏既要為夫報仇又暗生愛慕的矛盾心情刻畫入微,二人的開打,花槍的一招一式、調情的做表在鑼鼓點子的烘托下戲劇效果極佳,十分耐看。時隔五、六十年,人們對他倆的表演仍留有深刻的印象。

……

(此文節選自《三角洲》,選文略有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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