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亞崖州黃流潁川書院 百年學堂遺蹟猶存

三亞崖州黃流潁川書院 百年學堂遺蹟猶存

潁川書院部分房屋。 林芳華 攝

三亞崖州黃流潁川書院 百年學堂遺蹟猶存

潁川書院古宅橫樑上精美的雕飾。 林芳華 攝

坐落在樂東黃流鎮正中南坊(黃中村)的潁川書院,俗稱“六房”,始建於清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是迄今為止樂東地區少有的主體結構保存較完整、規模較大、裝飾精美的書院建築。潁川書院融講學、議事、祭祀等多種功能於一體,既是黃流陳姓子弟讀書課試的學堂,也是陳姓族人祭祀祖先的場所。

樂東沿海地區俗話說“不恐屋漏雨,怕崽不讀書”,黃流陳氏更是尊師重教,節衣縮食,不惜賣房賣地,也要把子弟送往學堂求學,陳錫熙(清光緒丁酉科拔貢、瓊州府學教授)等人為了傳承讀書傳統,發動陳氏族人捐款集資辦學,廣置學田,建造書院供族內適齡子弟啟蒙求學,潁川書院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誕生的。

當年潁川書院有著怎樣的景象,後來又經歷哪些歲月的沉澱,如今這座荒廢的清代書院將會何去何從呢?

街坊巷間 書聲朗朗

帶著諸多疑問,筆者在當地人陳鴻漢的帶領下,從樂東城區驅車往面前海,過了黃流中心小學,在路口處左轉,沿著村裡環村水泥路往前走,拐進一條狹窄的小巷,穿過小巷來到位於黃流鎮黃中村內的潁川書院。這所中軸對稱,四進三幢加東西廂房,土木磚瓦結構的清代私塾,從當年遷建至此,已經度過一百餘年,多處破敗不堪。

潁川書院遷建於清光緒二十二年,即1896年,由當時黃流陳氏始祖陳彥祥四世孫陳祿六個兒子的後裔合資捐建,合建的目的是為陳氏宗族子弟進行啟蒙教育,故民間俗稱書院為“六房”。陳氏始祖為胡公滿,在河南潁川生息發展,後來不斷繁衍壯大並分支傳至各地,潁川成為陳氏的堂號,因此書院就命名為“潁川書院”。

據有關資料顯示,潁川書院坐北朝南,由門閘、前廳、八角亭、後廳、東西廂房、圍牆等六部分組成,建築呈方形平面展開,現在看來,這座經歷百年風雨洗禮的書院,如今雖舊貌尚存,但東西兩側部分廂房已倒塌,總體面積縮小不少。據現場丈量和統計,書院建築面積為301.1平方米,是目前瓊南地區建築規模較大的古代書院。

筆者仔細打量,門閘較高,正門灰雕匾額“潁川書院”四個大字被一層厚厚的灰漿塗刷,已看不見字體。陳鴻漢介紹,匾額上的字體已被遮蓋了半個世紀,如果將字體上面那層灰漿擦除,“潁川書院”四個大字就能重見天日。門閘歷經百年風霜,兩旁還有一副石刻的對聯:潁水漾文瀾,流通湖海,樓中百尺,高擎龍乍起;儒宗開端學,聞得詩禮,庭上千秋,猶見鯉常趨。儘管硃紅色牆面早已斑駁,但雋秀的字體依然清晰可見,這幅對聯語境闊大,有千載人文思想的積澱,品讀之下,回味無窮。

陳鴻漢告訴筆者,書院牆壁上留存的對聯和書畫,都是具有歷史價值的文物,從門閘上遺留對聯看,當年民間興教辦學之風盛行。

門閘因給私人居住,已被改建,前面加裝門,後面添加一堵牆,變成一個房間。門樓無法通行,筆者從旁邊繞行來到三進的八角亭(議事亭),站在亭內仰頭髮現,後廳房屋瀕臨倒塌,多處屋頂的瓦片破損掉落地面,陽光從洞縫中透了過來,屋子裡瀰漫著陣陣黴味。書院內到處堆放著雜物,牆角雜草叢生,窗框斷裂,牆皮斑駁,每間堂屋裡都堆放著垃圾和廢棄物,淪為一座幾近廢棄的大雜院。

儘管如此,站在這座具有百餘年曆史的書院裡,依舊能感受到它昔日的輝煌氣派。走近細看,青磚雕砌的屋脊恢弘典雅,橫樑上的雕飾非常精美,牆體上的彩繪流光溢彩。在八角亭兩側粉紅色的牆壁上,發現多處有模糊的筆跡,擦拭厚厚的蒙塵,可見風姿俊逸的楷字,細讀得知,上面記載的是陳氏族訓和族規,告誡族中子弟做人要行善積德。二進前廳是當年適齡儒生們上課的地方,此時此景,筆者彷彿聽到百年前陳姓儒生們朗朗的讀書聲,縈繞在耳邊。

陳氏一族 人才輩出

陳鴻漢說,潁川書院建立的目的主要是為了教化陳彥祥後裔陳姓子弟,讓更多的適齡學童有機會接受開蒙教育,可以說,這是陳氏“宗族學校”。這類學校沒有固定的學制和人數,一年四季都可開辦,一般以《三字經》《中庸》等為教材,老師教生員識字、背書和對對子,學生的學費,每人每月1斗大米(計15市斤),也可用它物酬謝老師。黃流陳氏子弟,當年就是從這裡接受啟蒙教育,踏上漫漫人生求學之路的。潁川書院為當地啟蒙教育做出了貢獻,同時對黃流陳氏學子的影響極其深遠。

陳彥祥是黃流陳氏開宗始祖,元代自儋州南下廷德(今樂東佛羅丹村一帶),1319年遷往黃流定居,黃流陳氏歷來尊師重教,崇尚讀書,繼承耕讀傳家的優良傳統,從這裡走出去的陳氏學子不勝枚舉。

據不完全統計,元代有文學舉1人,清代武舉2人;明清時期三類貢生(歲貢、恩貢、拔貢)有45人,其中拔貢6人。清乾隆時,拔貢陳德昌曾在武英殿參與校錄《四庫全書》,他晚年精於理學研究,“無妄言,無戲色”,崖州學正顏鑄稱讚他為“今之古人”。民國時期,陳兆瑚考取廣東法政學堂(今中山大學前身),陳若瓊、陳兆豐等三人考入黃埔軍校。

新中國成立後,陳彥祥後裔中各類學術人才如雨後春筍,其中代表人物有中國著名航天專家、碩士生導師陳河梧,承擔包括國家863航天高技術研究項目,曾獲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防科學技術工業委員會“國防科學技術獎”;北大畢業的陳運平,地球物理博士,中南大學副教授;博士生導師陳運賢,中山大學附屬醫院教授,承擔國家科技部攀登專項項目子課題等省部級以上科研基金項目26項,廣東省 “五個一”科教興醫工程帶頭人,陳運賢教授一家出了4個博士。

百年書院 何去何從

自1895年甲午戰敗後,廢科舉、興學校越來越成為中國有識之士的共識。清政府鑑於軍事上屢遭失敗,不得不對傳統的教育制度進行改革,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朝廷頒佈,全國從次年(1906年)起廢除科舉,改辦學堂。

潁川書院建成後不到10年時間,清末的新式學堂陸續出現,“書院”的使命和名稱壽終正寢。

在清末民國社會轉型時期,潁川書院作為黃流民辦私塾,對當地的義務教育起到輔助、補充作用,這在當時的歷史背景下具有一定社會意義。

一位居住在書院旁邊的91歲老人說,自從他記事以來,書院就一直存在此處,解放初土改時期將一進門閘分給私人居住。以前書院是陳氏宗族子孫讀書和宗族崇宗祀祖、六房子孫聚會議事的場所。民國初期曾被黃流二初小學(黃流第二初級小學)借辦學校,解放後為黃流鄉政府使用,也多次被二初小學借用為分教點,1955年後為黃二大隊(黃中鄉)辦公室, 2007年用作黃中村委會文化屋,此後就一直無人管理,任其荒廢。“以前聽說要修復書院,但一直沒有實施,這需要好大一筆費用。”老人說。

雖然是家族書院,但歷經滄桑,村舍改造,家族沒有人貿然處置,以至於目前只剩下這樣破敗的建築物。在這些建築物的內部,殘留的一些痕跡還在訴說著她曾經歷的歲月,堅守在這片熱土上,默默地守護著這片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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