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信出版集團董事長王斌:出版是整個媒體的根基

中信出版集团董事长王斌:出版是整个媒体的根基

中信出版集團黨委書記、董事長王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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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道編按】2018年8月11日上午,南國書香節“南方出版高峰論壇”在廣州市琶洲國際會展中心舉行。中信出版集團黨委書記、董事長王斌發表了主題為《出版是整個媒體的根基》的演講。他談到,當今時代已經發生了巨大變化,社會責任、國家戰略將替代市場的單一驅動;智權時代,出版變得前所未有的重要;大國博弈,作為出版應該有更大的眼光。效率不代表一切,真正的流量要被價值內容驅動。雖然競爭是全要素的競爭,但最終還是內容為王。出版人要認真思考,如何把內容導向作為出版業的首要發動機。

作者 | 王斌

整理 | 百道網

融媒體時代,我個人認為,紙媒、紙書不是媒體之一,應該叫媒體之基——出版是整個媒體的根基。大眾閱讀,歸根結底指的是讀一本好書。

出版人的發展觀

新時代提出了新要求,要求我們必須站到更高的位置。互聯網企業開拓了知識付費市場,產業發生了遷移,而新的經濟模式不斷衝擊現存體系。面對困境,我們要表現出積極、努力的開放姿態。怎麼做呢?我認為有三個方面:

第一,要提高政治站位。出版是文化傳承,出版人應該牢記這一使命。時代一直在變化中,我們只有努力把握那些不變的基本規律,才能超越時代。我們要穿越時空,擔當起歷史的使命。

第二,要把握歷史趨勢。我們現在談發展時,首先應該提高政治站位,即出版關乎國家戰略,是民族大業。出版人一定要有社會責任和文化自信,這也是國家戰略和民眾的要求。只有這樣,才能把讀者永遠放在心中,才能不斷推進產業進化、進步。

第三,要不斷更新理解。我們在改革中尋找改革路徑時,首先要準確把握行業特點,瞭解它複雜的一面。有時我們把出版想得太簡單,以為只是做幾本書,只關注碼洋,其實這裡面有很多複雜性需要我們不斷思考。對如今的市場現狀,我們應該有一個客觀、清醒的看法。如今,這一行業處在比較艱難的階段,現階段我們只有拿出積極的行動和創新的姿態,才可以進一步發展。

大眾閱讀的變化

首先,我們要理解環境的變化。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的主題,技術和科技是當今時代最主要的方面。科技進步的背後是為了提高生產力,但是我認為,最深的原因是滿足人性的需求。人要通過價值活動、認知活動不斷推動社會進步,這一過程中,我們對技術的渴望會更加強烈。如今互聯網已經把這一需求變得更加顯性化,民眾的創造力正在蓬勃發展。

第二,我們要理解需求端的變化。一方面,我們看到知識在進化。知識的融合是大勢所趨,融合過程背後的動力更應引起我們的關注。當數據、算法接管了整個信息處理體系,我們的知識觀已經發生了變化——很多事不需要我們瞭解,只需要去搜索;不需要知道事物產生的原因,只需要知道結論……

另一方面,越來越多的實用性觀點佔據上風。當我們能處理大量資訊時,功能性、價值性的導向越來越明顯——這可能是當今時代的特點。如今的出版行業已經無法適應知識的進化,這表現為定價機制的失效——出版人把圖書價格定得越來越貴,但是讀者的購買意願卻越來越低。據說,今年上半年圖書平均定價達到70元,但實際上讀者的接受能力只有30-40元,這就帶來了定價機制的失效,使得越來越多新書、好書的創造力受到抑制。

再一方面,專業、垂直內容的價值缺失。如今的圖書市場,大量橫向的、宏大的、泛泛而談的內容充斥其間,而當我們追求一個垂直專業體系時,往往會發現內容的不足。事實上,如今新媒體產品的崛起可以說正是在創造一種全新的市場,它從需求端出發,改變了內容產生的機制。

市場的變化對出版供給側帶來改變

首先,出版業幾乎是一個供給側驅動的行業,但市場需求很難把握,這是行業的特點。所以,我們在關注新經濟模式時首先要看到整個出版行業面臨的市場風險。比如,人們閱讀需求的衰退;比如,延時反饋的偏差。出版業是一個非常緩慢的行業,對市場的反饋也越來越遲緩。正如管理學中所說的“鞭子效應”,市場的巨大變化反饋到出版行業往往會變成極小的事情。此外,出版市場是一個概率市場,我們很難確定自己做的是暢銷書還是長尾書——這是出版市場自身的特點給我們帶來的風險。

第二,在新時代,每一個個體都不自覺地被裹入了時代發展的洪流,發生命運的鉅變,順應社會的變遷。如今,互聯網已經變成了傳統的基礎技術,在未來,這種顛覆性的技術會帶來一個巨大的影響,即顛覆性技術帶來的前沿產業,將聚集大量的人才、技術和資本,從而形成一個全新的城市業態和生活方式。

第三,互聯網的衝擊。如今,我們出版人還一直認為,在出版領域,互聯網跟出版社之間是業餘選手和專業選手的比賽,但是從市值、人才、話語權的角度來說,我們面臨的困境,即使不是完敗,也是處於下風——從市值角度來看,我們最好的出版集團也只有四五百億人民幣;從人才角度看,出版社的人才大量流失……

出版業為什麼卓然而立?

從上述分析來看,出版業境遇慘淡,但我們為什麼依舊卓然而立?我們存在的理由是什麼?我想有兩個原因:

第一,是人們對閱讀的社會價值的認知。在整個社會上,不管是幹部選拔,還是企業招聘,都十分重視閱讀,這證明閱讀的社會價值越來越高。中國人對讀書的尊重,是我們這個時代出版人的幸事,這是龐大的社會基礎。

第二,是版權制度和定價機制的存在。所有的互聯網企業面臨的最大困境就是商業模式。每一個出版企業成立的第一天,版權體系就決定了它有一個非常好的利益分配機制,這決定了出版業到今天依然屹立不倒。其次是我們的定價機制,這決定了產業的秩序,保障了產業鏈的完整性。

行業困境與內容產生方式的變化

儘管出版業依舊卓然而立,但從數據來看,整個行業的發展不容樂觀。

開卷數據顯示,如今整個出版市場在架圖書為300萬種,動銷品種為161萬種,這些書中,有1%的品種,也就是一萬多種,佔到了整個市場53%的份額,大量圖書的動銷率很低,行業困境已經開始出現。

另外,今天的知識付費市場只有不到50億,但據艾瑞諮詢預測,這一市場規模到2020年將達到235億,規模接近於整個大眾閱讀市場。但是與大眾閱讀市場相比,知識付費市場並沒有160多萬種庫存圖書,也不存在存貨週轉;同時,互聯網的用戶數量也遠高於圖書市場的讀者數量。另外,從內容創作上來看,微信和微博都擁有龐大的內容創作群體。如今微信公眾號數量有800萬之多,其中至少有20多萬專業垂直內容生產者;據微博前兩年統計,其擁有250萬寫作者,能稱之為作者的大概有20萬。回到傳統出版企業,我們一年最多隻能出版幾百種書。所以,如今,內容的產生方式已經產生了變化,優秀的出版機構不僅要引起警惕,也要將其視為我們改革的方向。

大眾出版新經濟模式

大眾閱讀到底指什麼?從讀一本好書到看手機資訊,這個範圍都應該叫大眾閱讀。作為出版人,我們需要做的事就是推動大眾閱讀的分層,倡導有價值、有營養的閱讀。另外,要實現內容創造方式的轉變,我們一方面就需要為作者服務,幫助他出版好書,使他獲得社會尊重。另一方面,也要將過去“鼓勵原創,才能鼓勵閱讀”的思路轉變為“只有鼓勵閱讀,才可能激發原創”。

在這裡,我為什麼單純要講大眾閱讀?大眾閱讀存在幾個可以發展的方向:第一,滿足知識系統升級的需要。當我們大學畢業之後,軟件系統已經被固定了,而系統的升級應該是終生的,這恰恰是大眾閱讀最大的價值。第二,滿足構建價值,提高認知的需求。未來的不確定性我們該如何面對,這不是泛泛閱讀一本書就能解決的,所以我們要不斷深化學習。第三,滿足陪伴成長,終身學習的需求。兒童出版、兒童教育對孩子的成長很重要,如今孩子獲取知識的方式也已經發生了改變,而傳統出版提供的價值卻遠遠不夠。第四,滿足個性創作、感受體驗的需求。大眾出版可以關注個體生活方式的方方面面,這也是我們未來發展的一個巨大空間。

我們講新經濟模式,最核心的一條便是:只有你的用戶變成你的資產時,才是新舊經濟的分水嶺。內容的驅動才能變成指數級的增長,例如,我們服務一千萬名用戶,每人每年付費100元,當我們有一億用戶,每人付費200元時,就實現了指數級增長。這種增長方式,與傳統出版行業按照品種、人力、碼洋來計算的做法是不同的。如何把讀者轉換成用戶,正是出版行業的困境和最大的挑戰。

在這裡,或許我們可以重新提及文化的“六產論”。“六產”即:創意、版權、知識服務、教育培訓、文化生活消費,傳承和精神文明。這六種產業每一個都應該是大眾出版不斷耕耘的,而且每一個產業的市值都遠高於大眾出版。但是這些產業具體應該怎樣運作?以版權這一產業為例,版權是出版行業的根基,我們要用版權的來激發原創,且內容資產一定要市場化,因為只有經過市場的定價才有可能交易,只有交易才可能延展,才可能跨界融合,才可能有一個完整的價值鏈。

簡而言之,第一,當今時代已經發生了巨大變化,社會責任、國家戰略將替代市場的單一驅動;智權時代,出版變得前所未有的重要;大國博弈,作為出版應該有更大的眼光。第二,我們要認真思考,如何把內容導向作為出版業的首要發動機。第三,效率不代表一切,真正的流量還是要被價值內容驅動。雖然競爭是全要素的競爭,但最終還是內容為王。

封面圖:中信書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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