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明明功夫好
卻要隱藏起身份
做個毫不起眼的掃地僧
而在藝術界
也有這樣的“掃地僧”
他就是“不懂書法的老漢”
徐生翁
他是我國近代被人們公認的異軍突起、
風格獨特的藝術家
在詩、書、印諸方面成績卓然
尤以書畫名世
1
徐生翁是浙江紹興人
生於光緒元年（1875）
卒於1964年
本姓徐，因幼年寄居外祖家
所以取名李徐，號生翁
後複姓徐，以號行世
據說他一輩子幾乎沒出過紹興
就像德國大哲學家康德
一輩子躲在葛底斯堡著書立說
儘管沒有行萬里路
但並不妨礙他們成為各自領域裡的大家
徐生翁幼時家境困頓
體弱多病，患近視而且耳重聽
十歲入私塾不到半年便輟學
然而他天資聰穎
又從小喜愛書畫
沒有老師指點
他便找來顏真卿的字帖
依樣畫葫蘆自個兒臨習
一年有餘竟寫得一手寬博雄健的“顏體”
照這個速度徐生翁用不了多久
就定能小有成就
然而他心生困惑：
唐代書法為什麼不夠瀟灑？
25歲時受周星詒與趙之謙影響
徐生翁開始痴迷北碑
但學得又不中規中矩
腦袋裡總是冒出一些叛逆的想法
忍不住自個琢磨摸索
筆墨在紙上橫衝直撞
寫出來的字並不好看
後來徐生翁又兼學漢隸
足有20年
並且還深入學習了金文和六朝碑版
“掃地僧”深藏不露的武功
並非成就於朝夕之間
而是日積月累的臨習和參悟
博採眾家之長
對此徐生翁曾自道：
“餘習隸書二十年，
以隸意作真者又十餘年，
繼嫌唐為法縛，
乃習篆以窺魏、晉
而魏、晉古茂終遜漢人，
遂沿兩漢吉金
上攀彝鼎”
徐生翁嫌棄唐代“法縛”
所以由近入古、出入百代
相比法度規則他更注重
自由的心性
天然的意趣
生活即書法
將各體熔鍊於一爐
後來徐生翁的書法就自成一體
不知淵源所在
稚拙、憨樸、厚勁
生辣、野逸、奇崛
特立獨行、異軍突起
徐生翁面貌已成
1921年徐生翁為紹興古寺
題寫“開元寺”三字榜書
有人嗤笑醜書還敢寫大？
有人發表異見
只要能見境界，美醜無妨
看熱鬧的人絡繹不絕
連名家也來湊熱鬧
“書壇泰斗”沙孟海回寧波
忙裡偷閒繞道一睹風采；
海上大家鄧散木以聯相贈，
後撰文贊其獨到的書法美感；
詞人王素臧從朝入暮忘了吃飯
直接吟詩：
三百年來一枝筆，
青藤今日有傳燈。
醜到極致便是美
徐生翁字之“醜”，
醜到像極了孩子的手書
“孩兒體”成了他的一枚標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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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徐生翁的畫一如他的書法
重氣韻
也極講究佈局、章法、非常得勢
沒了那些技術派的束縛
徐生翁的畫就乾巴巴的幾條線條
搭配生晦的顏色
乍一看沒什麼美感
但說不清道不明的質感
卻又讓人越發著迷
先生曾說：“畫不可俗，俗便有作家氣，
小兒作畫，常得其天。天，順其性也。”
所以他作畫也如稚子初摹
筆筆頓挫，筆筆轉折
陸維釗先生曾用“簡、質、凝、稚”
四字形容徐生翁的作品
大雅若俗
這就是所謂的境界
畫家黃賓虹對徐生翁的畫曾有高度評價：
“徐生翁先生是以書法入畫，
稱得上書中有畫，畫中有書。
其晚年所作畫蕭疏淡遠，
雖寥寥數筆，而氣韻生動，
乃八大山人、徐青藤、倪迂一派風格，
為我所拜倒，但其畫為書名所掩耳。”
之所以能做到如此
在於先生的極度認真嚴肅
書畫創作倘若有一筆不如意
或是題款、蓋印稍有不妥
他都不惜成本
推到重來直至滿意為止
其一絲不苟之精神
令人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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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徐生翁一生正直耿介、淡泊自甘
大有魏晉風骨遺風
先生子女眾多
家庭負擔很重
但他卻從不謀求高官或厚祿
以鬻書賣畫為生
一輩子對陶淵明的“採菊東籬”
心嚮往之
並且也做到了
民國初年一軍閥以重利邀其代筆
先生當時貧困潦倒
但毅然拒絕
後來抗戰時期紹興淪陷
日寇想拜其為師
並以性命逼迫其作畫
先生寧死不從威武不屈
當時先生一家生活來源斷絕
他寧願與妻兒糊火柴、種菜維持生計
也不願接受日寇的逼迫和漢奸的利誘
儘管生活清貧
徐生翁對藝術的追求
卻孜孜不倦終生不渝
與那些攀龍附鳳
遊走在世俗的“大家”相比
先生守在東南一隅
安貧樂道
1964年先生臨終前數日
竟將自己所存不少作品燒燬
為的是追求藝術的完美！
而在他的床頭一幅“臥薪嚐膽”
正是他一生的寫照
看似醜其實是美到極處
先生的書畫鉛華洗盡
古樸稚拙，天真自然
達到了隨心所欲的高妙境界然而很多人並不理解
甚至遭到世俗的譏諷嘲笑
然而他一直默默獨行於世
不予理會
他知道時間會告訴我們
什麼才是真正的藝術！
主編丨汪玉琪
總監丨馮錯
設計丨林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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