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中美貿易摩擦還在持續，當新興市場國家的股市、債市、匯市都四面楚歌，當MSCI新興市場指數從今年1月26日高位起到8月中旬下跌的幅度已經超過20%及步入技術性熊市時，美國股市卻迎來了一個歷史上最長的牛市。
8月22日美國股市揭開了歷史性的新一頁，美國股市的這個牛市正式進入了3453天，成為歷史上最長牛市期。這波美國股市的牛市從2009年3月9日開始，標準普爾500指數從金融海嘯觸發的熊市谷底（676點）起計，升到目前的（2861點）至今9年半的時間裡累計上漲了423%，而天數比1990年10月起至2000年3月科技網絡股泡沫破滅的牛市期還多出了一天。
可以說，這輪美國股市長期牛市，最大動力是美聯儲在金融危機之後接連推出幾輪的量化寬鬆貨幣政策，及全球各國央行也隨之推出的各種過度寬鬆的貨幣政策，向市場流入大量的流動性。比如，僅是美國、歐盟、日本、英國等四大央行資產規模，已經從金融危機之前低位擴大到了2017年11多萬億美元（或最多增長2.76倍）。國際金融協會7月發表報告也指出，2018年首季全球債務已攀升至247萬億美元新高，令債務佔全球GDP比重上升到了318%，其中非金融機構債務升至186萬億美元。當全球金融市場的流動性充斥時，大量的資金流入美國股市，這成了推高美國股市快速上漲最大的動力。
再加美國政府在量化寬鬆貨幣政策的基礎上，也推出不少提振本國的政策，從而使得美國經濟越來越穩健，企業盈利快速增長，面對外部環境的確定性及風險，比如面對歐債危機、中國經濟增長放緩、地緣政治的風起雲湧，也沒有讓美國牛市走勢受阻。已經有數據顯示，截至8月20日止，標準普爾500指數共有460家企業（佔比重93.6%）的上個財政季度業績顯示，超過80%企業盈利增長遠高於平均預測數字，而且都在創歷史新高，表現比預期差的企業不到15%。還有如果從標準普爾500成分股12個月累計每股銷售及每股盈利角度看，兩者分別攀升至1279美元和137.9美元新高，按年增長9.1%和18.4%。也就是說，從最近標準普爾500指數上市公司最新業績數據來看，這些企業的業績表現十分強勁，即使中美貿易摩擦升溫，也對這些企業的盈利沒有產生多少衝擊和壓力。也就是說，美國股市的強勁主要是與企業的業績連接在一起的。
還有，這一輪美國股市的長期牛市，互聯網等新興技術及產業發展與繁榮有關。據估算，美國的科技板塊貢獻了這一波牛市升幅的22.3%，單是美國蘋果公司就獨自佔了標準普爾500指數上漲幅度的4%。因此，曾有市場分析師警告，美國這一輪牛市現在主要靠蘋果、亞馬遜等幾隻大型科技股支撐著，升市基礎太狹窄，一旦這些股份大跌，股市將隨之崩潰。不過，在本文看來，這樣的擔心只是讓投資者保持警覺，但互聯網等新興高科技產業發展與繁榮還僅僅是開始，它還會持續發展與繁榮下去。這與2000年科技網絡股泡沫破滅在性質上根本就不同。
再就是，美國股市這一輪牛市在今年1月份創歷史新高後，儘管中美貿易摩擦發生、一些科技股出現震盪、地緣政治等原因有所調整，但是美國股市的牛市趨勢則沒有改變。這當然與美國經濟基本上走出2009年金融危機陰影，經濟增長強勁有關，更為重要的是與美國的貨幣政策正常化速度加快，美元強勢，流向新興市場的資金迴流到美國有關。可以看到，美國及發達國家的貨幣正常化，流動性氾濫盛宴結束，大量的資金自然會迴流到美國金融體系。所以，當全球許多國家的股市、債市、匯率跌跌不休，而美元持續超強，美國股市一枝獨秀時，這也意味全球市場資金已經迅速逆轉並回流美國股市，在這種情況下，肯定會推動美國股市走強。
所以，現在我們所擔心的問題是，美國股市正在邁向10週年，是否也會曲終人散或已經到了尾聲？不過，儘管市場對中美貿易摩擦什麼時候化解有些擔心，但就目前美國經濟形勢，就目前企業的業績及全球資金流動走勢，科技網絡等新興行業的方興未艾來看，在短期內美國股市這輪牛市還不會結束，基本因素良好還會支持美國股市的牛市態勢向前。至於中國股市，是否能夠借美國股市的牛市走出其困境，就得看中國股市的造化了。
（易憲容，原中國社科院金融發展室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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