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5月27日，大上海解放了。但臺灣諜報機關對他們在這座冒險樂園的失敗並不甘心，他們先後派遣一批又一批殺手，企圖暗殺上海黨政軍負責人。
1949年9月的一天。臺北市，國民黨保密局大樓。毛人鳳焦急地在辦公室裡踱來踱去。
“怎麼搞的，按規定聯絡時間已經超過，可現在還沒有得到去大陸的人任何反應……老頭子又該發火了。”
國民黨軍政官員剛逃到臺灣不久，蔣介石找來保密局局長毛人鳳。“上海雖然被共匪佔領，但保密局一定不能沉默。要充分利用各種潛伏力量，對上海的中共高級領導人開展一場隱形戰鬥。藉此向世人表明國民黨即使在淪陷區，仍然具有十分強大的力量。”
毛人鳳清楚，僅靠保密局發動幾次轟動性的謀殺活動，根本無法扭轉國民黨在戰場上的失敗，也不能證明國民黨仍有強大的力量，可與共產黨抗衡。
但在國民黨全部退往臺灣後，他本人及保密局的地位又指望什麼呢？也許保密局的行動在國民黨的一片慘敗之中能顯出幾分輝煌，這無疑會使他頭上平添一圈耀眼的光環。畢竟，在大陸丟失之後，只有他的潛伏特工才是真正同共產黨對抗的力量。
按照蔣介石的指示，毛人鳳制定了針對我上海黨政軍負責人及社會名人的暗殺計劃——“螢火蟲行動”，派遣軍統特務封企曾和他的兩名助手顧學明、劉錦田執行。
狡猾的封企曾先派員從海上潛入寧波，給他在上海的同學，曾被脅迫參加過軍統外圍組織的謝某寄出了一封掛號信投石問路，信中只有25個字：“速報滬上各界動態，聯絡我們的人員，策應國軍反攻，報效黨國”。同時準備讓行動組長劉錦田隨時準備攜械潛入上海。
謝某本來一直為自己曾參加過軍統外圍組織而終日擔驚受怕，收到封企曾的信更使他不知所措。他不願為國民黨間謀機關效勞，但他深知軍統分子都是些嗜血成性的傢伙，倘若他不向封企曾提供上海動態情報，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在極度矛盾和痛苦中，這位篤信佛學的小職員寫下一紙遺書，說自己“是個有罪的人，我到菩薩那裡淨身去了。”將遺書同封企曾的那封信一起鎖在抽屜裡，跳進日暉港自殺了。由一封25個字的信引發的謝某自殺事件，最終被證明是“螢火蟲行動”完全失敗的導火索。
封企曾向謝某發出掛鉤信後，又持毛人鳳的手令在一個陰雨深夜潛入蘇州，找到住在光日路68號的潛伏女間諜盧萍靜。
這個女人已經29歲，她是國民黨保密局蘇州到上海這條線上的上尉聯絡員，公開身分是市園林局幹部。她長得小巧玲瓏，又善於化妝，給人的印象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她經常出入各種社交場合，對公安局、軍隊的幹部似乎情有獨鍾，格外親近。
封企曾給盧萍靜佈置了任務，說：“本人此行是毛局長親自點的將。事成之後功勞就是你和我的，獎金十萬八萬就會進到咱倆腰包啦！”
“真的？”聽到有這麼多獎金，盧萍靜的心動了，“你別到時候把我給忘啦……”
“哪會呢……”封企曾說著摟住盧萍靜上了床……
此時，一張無形的法網已經在封企曾等人身邊迅速收緊。原來，謝某的遺孀已經主動向市公安局交出了丈夫的遺書和封企曾那封掛鉤信。
1950年6月初，久久等不到謝某的回信和顧學明行動的消息，封企曾又派行動組長、軍統職業殺手劉錦田來滬，向我公安機關假自首。
劉錦田的有關材料早在我公安機關的掌握之中，因此，當6月7日下午，從泉州繞道來滬的劉錦田到上海福州路市公安局接待室裡登記假自首時，即被我方識破抓獲。
經過審訊，劉錦田招供了顧學明的活動線索。6月3日，公安人員在黃浦江下游定海橋附近的江面上，將偽裝成漁民的顧學明逮捕。
經過連續數日審訊，劉錦田、顧學明交代了封企曾的活動情況。封企曾一度又逃到香港，妄圖重振局面。
正在這時，我偵察人員又接到知情人的檢舉：封企曾已秘密潛回上海，隱匿在松江農村某親戚家。偵察人員立即發動樣眾，對松江、南市、楊樹浦和浦東地區重點進行偵察。
一天下午，一位年約35歲、身穿綢香港衫和林士蘭布褲，面容憔悴的女子，揹著一箱捧冰叫賣著來到協昌商行門口。當她看到商行的信報箱上掛著一把全新的牛頭鎖時，猛地一徵，轉身立即溜走了。
這一細小的動作被隱蔽在附近的偵察員看在眼裡。於是公安機關很快將其抓獲。
經過一系列的審訊搜查，證實賣捧冰的女子就是殺手封企曾的情婦胡秀葉，她的真實身分是軍統秘密交通員。
上海解放前夕，胡秀葉按照毛人鳳的佈置，以蘇北逃難者的身分，嫁給了人力車伕，改名“錢夏氏”，準備長期潛伏隱蔽下來。現在她又與封企曾搭上了關係。
這天早飯前，她到老城隍廟燒香後，走到一處約定的牆邊，看到一張暴風驅趕羊群的漫畫，心中一驚。依據暗號，她知道封企曾在楊浦。於是她撕掉漫畫，跑回家中，背起捧冰箱……
我偵察人員從胡秀葉的捧冰箱裡的棉被夾層中，發現一根灰色略淡的“赤豆捧冰”，從中取出一張紙條，經過技術處理上面出現了“叔病在楊浦，望探！”7個密寫字。
公安機關迅速縮小偵察範圍，增派熟悉封企曾情況和麵容的人員，在楊樹浦地區加強秘密巡邏偵察。
當天下午，3名偵察員巡邏到行人稀少的楊樹浦自來水廠門前，其中一位掏出美麗牌香菸欲點火，忽然看見一個身穿褐色香雲紗短衫、頭戴涼草帽、戴著一副大墨鏡的中年男子，騎一輛黃魚車自西向東快速駛來。
戴墨鏡的男子四下張望，又看看手錶，立即用力踩人力車逃跑。這時，迎面來了一輛卡車，此人猝不及防，猛地剎車，墨鏡掉在地上。熟悉封企曾面容的偵察員立即迎了上去。
“封大哥，你到哪裡去啊？”
“我不認識你。”封企曾撿起墨鏡戴上就跑。
“你跑不了啦！”偵察員擋住了去路。他正欲拔槍時，被偵察員活捉。
當天夜裡，偵察人員乘勝追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逮捕了該諜報組織的16名成員，繳獲美製長短槍15支，電臺2部，報話兩用機1部，粉碎了蔣介石、毛人鳳親自制定、指揮的“螢火蟲行動”。
閱讀更多 史說新域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