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保姆(民间故事)

杀人不偿命  在香思路转角口,有一幢二层楼花园小洋房,楼上住着一位小赵先生。这位先生虽称小赵,其实是个六十开外的矮老头。解放前,他是一位典当老板的独养儿子,平时,除了画画丹青,镂雕金石,消遣消遣之外,其他啥事也做不来。解放后,他没参加工作,没上过一天班,就靠银行利息过日子。前几天,他去人民公园赏菊,不料一不当心跌了一跤,扭伤了脚。幸亏有一个中年妇女将他扶起,还送他回家。  这位中年妇女叫邱玲玲,虽说今年已五十有七,却长得健壮白嫩,看上去像五十岁还不到。邱玲玲把小赵先生送到香思路口,抬头一看,是幢花园洋房,心头顿时一热:唷,倒看不出这个武大郎似的瘦老头,竟住这么高级的房子。她赶紧跳下车子,小心翼翼地扶着小赵先生走进花园,她刚准备去叫门,小赵先生已摸出一串钥匙,指指一扇小门,说:"我住楼上,与楼下房客分门进出的。"玲玲接过钥匙,开开门,又小心翼翼地搀扶小赵先生上了楼。  邱玲玲一上楼,只见三大间房间,每间都是红木家具,古色古香,别具一格。走进卧室,小赵先生扭亮了当中的莲花吊灯,邱玲玲顿时觉得好像走进了皇宫。她抬起丹凤眼,只见猩红色丝绒窗帘垂到地上,把窗户遮得严严实实。墙壁四周挂满字画、条幅,整个卧室显得幽雅古朴,富丽堂皇。邱玲玲心里打起鼓:这家人家好富呀,怎么不见人呢?她把小赵先生扶上床,开口问道:"你家里人呢?"  小赵先生叹了一口气,说了他家的情况。小赵先生原本有妻、有儿,三年前,儿子赵炎世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结果误伤人命,被判处十八年徒刑,现在新疆劳改。他妻子因此气成病,卧床三年后,在上个月撇下小赵先生去"极乐世界"报到去了。现在,这一百平方米的房子里,就剩下小赵先生光棍一根。  小赵先生说到这儿,又叹了口气,说:"唉,现在我又扭伤了脚,下不了床,连烧茶煮饭的人也没了。这日子叫我怎么过呀……"  常言说:言者无心,听者留意。听了这话,邱玲玲那细长的眉毛往上一挑,立刻一个主意跳上心头。  邱玲玲这女人可不是等闲之辈,四十年前,才十六岁的她,就在十里洋场的弹子房里当伴打小姐了。旧社会的弹子房里有一批姑娘,就专门给那些单身阔佬陪打解闷。想当初,邱玲玲也曾红极一时,如今虽说人老珠黄,可她的余热未尽,自从退休在家,就东托人、西打听,想找个合适的事做做。今天小赵先生跌倒,也真叫额角头碰着了天花板,她鬼使神差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了个救危扶困的光彩事。眼下,她见小赵先生这么富有,又在为扭伤脚没人照顾发愁,于是,她便来了个自做媒人自出嫁,也轻轻叹了口气,同情而诚恳地说:"唉,赵先生,你真命苦呀。这样吧,你如不嫌弃,我每天来给你烧饭、洗衣服,当你的保姆,一直到你身体好了为止。你看好不好?"  小赵先生听邱玲玲主动提出当保姆,真是求之不得,赶忙连声说:"好,好,好!"  邱玲玲正式来小赵先生家当保姆了,她白天来,晚上去,重新施展起她四十年前当伴打小姐时招引客人的特殊手段。她精心安排好小赵先生的一日三餐,主动给小赵先生换药、换衣服,真是不怕脏,不怕累,比妻子侍候丈夫还周到。到后来,她竟给小赵先生助浴,帮他擦身子、按摩……  小赵先生虽说已年过花甲,可他的**未泯。这一天,当穿着汗衫短裤的邱玲玲给他助浴按摩时,他情欲难忍,一把把她搂住。邱玲玲见鱼儿终于上钩,便佯装娇羞,半推半就……  谁知事过之后,邱玲玲突然提出要与小赵先生登记结婚。她说:"不办手续,共枕行事,名不正,言不顺。万一传到外面,说你主欺仆,你的罪名不小啊!"  小赵先生听到"主欺仆"三个字,不由心头一惊。本来,小赵先生只是出于一时冲动,他想只要多给点钱给她就行了,现在听邱玲玲提出结婚,他不敢再冲动了,他要慎重对待。他甚至怀疑邱玲玲也许就是冲着自己的财产,才上门来当保姆的。这么一想,他害怕了。他觉得和这种女人结了婚,她不但可以名正言顺地拿走自己一半家产,万一自己一死,儿子那一半财产,也可能因为儿子在服刑而被她侵占。  想起儿子,小赵先生抬头望望墙上一副对联,这对联是儿子被捕后自己写的。上联:财乃损人根苗;下联:色是割肉钢刀。当时作为自勉挂上去的,想不到当玲玲给自己助浴、按摩,自己竟"色"令智昏!现在,你不答应,她躺在你的身边;答应她吧,儿子出狱后将一无所有!小赵先生感到进退两难。过了一会儿,他摸出一张五百元面额的定活两便存单,塞到玲玲手里,说:"玲玲,我们既然要老店新开,就要开得像像样样、热热闹闹。这五百元你先拿着,去买根项链。等我脚上的伤好了,我们马上筹备婚事……"  邱玲玲听了小赵先生的话,顿时眉开眼笑,接过五百元的存单,甜蜜蜜地在小赵先生脸上亲了亲,便下床忙开了。邱玲玲果真相信小赵先生的话了?不,她早已猜透小赵先生不过是想用这五百元钱来了结此事,她是故作不知,将计就计。她已订下了一套完整的计划,并且在一步一个脚印地实施。  本来,小赵先生每天中午总要睡个午觉,养养精神。可现在,邱玲玲天天陪他睡,天天甜言蜜语撩拨他,弄得他精疲力尽。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哪能经得住邱玲玲天天的折磨?四个月后,小赵先生只感到五朵梅花开一朵——四肢(枝)无力,人瘦得皮包骨头。脚上的伤虽好了,人却倒在床上起不来了。玲玲眼看大功告成,心花怒放。  就在邱玲玲一手抱如意,一手打算盘的时侯,她的媳妇将要临产,她儿子吵着要她回去照顾产妇。邱玲玲想:现在不能撤兵啊,现在一走,前功尽弃;可是,现在不走,儿子不答应。自己出来当保姆,是瞒了儿子、媳妇的,儿子一旦闹将起来,势必西洋镜拆穿。万一他们知道我在外面当保姆,这多坍台啊。邱玲玲感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了。  赛过拆白党  邱玲玲经过深思熟虑,决定下本钱雇个保姆来服侍儿媳妇。为了确保家中的安全,邱玲玲订了三个条件:一,外地保姆不要。万一她卷包逃走,天南地北没处找。二,年轻保姆不要。青年人交际广,要是保姆的朋友中有手脚不干净的,她们来个里应外合,自己防不胜防。三,家境贫困的人不要。常言说,饥寒起盗心嘛。  殊不知,当今社会,找保姆也不是件容易事,再加上邱玲玲这三个条件,哪能找得到保姆呢?昨晚,她媳妇已进了医院,眼看马上就要分娩,保姆还没有影踪,急得邱玲玲像热锅上的蚂蚁。  今天一早,邱玲玲来到公园里。这公园可是她的信息交换站。她在公园兜了一圈,发现在一棵梧桐树下的长靠背椅子上,独自坐着一位五十开外的妇人,在那里唉声叹气。邱玲玲站在一旁,从上到下,仔仔细细,观察打量了好一阵子,这才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与她攀谈起来。从交谈中,她知道这妇人姓冯,原是纺织厂的退休工人,原来的房间让给儿子结婚,老夫妻在楼梯下搁铺存身。她那个媳妇,凶得简直像个母夜叉。今天媳妇厂休,婆媳俩争吵了一阵,冯阿姨气得买了两只面包,打算在公园里喝一天西北风。  邱玲玲听了冯阿姨的诉说,心想:假如我供她住,供她吃,给她有个落脚的地方,她肯不肯到我家当保姆呢?邱玲玲把自己的想法向她一摊,不料,冯阿姨倒是个爽快人,马上起身说:"走,上你家去看看。"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到了邱玲玲家里,冯阿姨见她家是一排两间,左一间,媳妇房间;右一间,玲玲房间,当下就答应了。邱玲玲为了笼络冯阿姨,对她说:"冯阿姨,我们不分主仆,以老姐妹相称。只要你不嫌弃我,晚上,我俩就合铺睡。"说着,把家中那串钥匙交给了冯阿姨。  保姆找到了,邱玲玲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她没了后顾之忧,可以集中精力对付小赵先生了。  这一天,邱玲玲安顿好家务事,来到小赵先生家中。她走进卧室,就见躺在床上的小赵先生两眼泪汪汪的。邱玲玲马上掏出手绢给他擦去眼泪,然后亲昵地在小赵先生身边躺下,伸手在小赵先生身上摸起来。摸着摸着,她突然双眉一蹙,嗲声嗲气地说:"唷,你出虚汗啦!看,身上全是汗酸臭,快,我陪你洗个澡……"说着,就把被子一掀。  小赵先生本来就感到浑身没力,阵阵发冷,现在外面滴水成冰,再要他去洗澡,不是要他的老命吗!他死命拉着被子,哀声求道:"玲玲,只要你请医生,把我毛病医好,等我能下床了,我俩就结婚。只要我们结了婚,我的所有财产,就全部委托你来处理……"  邱玲玲听了这话,得意地一笑说:"你这几句话说得好,我已给你录下来了。"说着走过去,将录音机键钮一按,果真传出小赵先生的声音。邱玲玲笑着说:"现在有了这磁带,我们不结婚也一个样。你死了,财产是我的。你儿子要是纠缠不清,我就把录音放给他听。老实说,五百元是买不到我的身体的!"  小赵先生听了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时见了自己一脸笑的女人,竟做出了旧社会拆白党的事来。  这时,邱玲玲从袋里掏出一串钥匙,这串钥匙,都是她近期配全的。本来她打算等小赵先生断气后,再开橱门,卷个包逃走,现在有了录音磁带作护身符,她什么也不怕。她掏出钥匙,当了小赵先生的面,打开大橱,拉开抽屉,翻箱倒柜,翻出一叠存单,来到小赵先生面前,冷冷地说:"你肯给我吗?你不给我,只要我欢喜,我照样可以把它拿走。这都是你委托我处理的,对吗?"  小赵先生眼看玲玲在抢劫,气得胸口发痛,两眼发黑,四肢发抖。他动不了身子,喊不出声,悔恨交加,一口怨气堵塞了他的喉咙,一下子昏了过去。  邱玲玲只顾数存单,一张、两张、三张,一共十二张,总金额七千二百元。她一盘算:不对!小赵先生每月的利息收入将近三百元,本钱起码是个五位数。对,他一定还有存单藏在别处。她见小赵先生还没醒过来,心想:现在还不能让他死。于是,她走过去,拼命掐人中,双手在他身上像揉面粉团似的又是推,又是揉,小赵先生终于被揉得悠悠苏醒过来。邱玲玲扬扬手中存单,恶声恶气地问:"还有存单呢?"  小赵先生真要气疯了,他想骂一声:强盗!但嘴张一张,淌下一串涎浓,却讲不出一句话来。原来,他的面部神经瘫痪了。  这时邱玲玲像凶神恶煞似的抓住他衣颁,问:"你把存单藏到哪里去了?"小赵先生闭上眼睛,不去理她。邱玲玲却像发了疯一样揪住他的头,往枕头上一撞。  忽然,"噌"一声,枕头芯子里好像夹有东西,玲玲一把夺过海绵枕头,撕开来一看,枕芯中有只三五牌的香烟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有四张存单,每张一万元。  邱玲玲盯着四万元存单看了又看,然后望望双眼微闭、半死半活的小赵先生,突然猛扑上去,捧起他的脸亲了一亲:"你别死,等我去把存款取来,让你过过目再断气。你要等我,你要等我回来啊……"邱玲玲边说边拿了存单,直奔银行而去。  他棋高一着  邱玲玲来到银行,接待她的是位五十出头的老张师傅。这位张师傅,经验丰富,机敏过人,好多冒领者都在他手里翻了船。有人说:老张的肚肠比别人多一根,想问题也比别人多打一个弯。因此大家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他"张一多".  今天,张一多接过邱玲玲递来的四张一万元存单,暗吃一惊,心想:小赵先生是我们的老储户了,他平时靠这些存款的利息过日子,现在取走了本金,没了利息,他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便问:"同志,这是小赵先生的存单,你是——"  "我是他家保姆。近来,小赵先生身体欠佳,他想去乡下。他儿子在劳改,由于表现好,上级打算提前释放他。因此,小赵先生打算在乡下造几间房子,等儿子回来,可以在乡下度过晚年。所以,叫我来提取四万元钱。"  平时,小赵先生的日用开销、活期存折都是由邱玲玲上银行取款。所以,张一多见了她,感到面孔有点熟,刚才听了邱玲玲那番话,也入情入理,再加上小赵先生的存单已经到期,照理可以付给她。但由于款子金额大,张一多两眼一转,说:"同志,你要取款,小赵先生的图章你带来了没有?"  "图章?"邱玲玲将存单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存单上没有"留有印鉴"的字样,就说道,"同志,存单上没有注明要图章啊!"  张一多心里又一动:唷,想不到这个保姆倒不简单,对我们银行的业务还挺熟悉呢。他又两眼一转,说:"小赵先生是我们的老储户。他的定期存款因数额大,都留有印鉴……只要客户有印鉴,我们银行是只认图章不认人的。没图章,即使本人来,也不能取款。你回去问问小赵先生,叫他把图章给你!"  邱玲玲没想到,存单到手了,没有图章还是取不到款子。她自然不甘心眼看到手的四万元飞了,因此,出了银行,迈开双腿,急匆匆赶回小赵先生家里,又翻箱倒柜找起图章来。  平生爱好丹青、金石的小赵先生,几十年来自己刻制了无数图章,有木头的,有石头的,有牛角的,有水晶的,大大小小,各式各样,起码有一麻袋。  邱玲玲看着这许多图章,弄不清究竟哪一只才能派用场?她犯愁了。忽然她一抬头,见墙上小赵先生画的山水画上大多数盖的是九龙章。何谓九龙章?就是章上一个赵字,是由九条龙组成的。邱玲玲细长眉毛又往上一挑,脸上有了喜色:会不会留在银行里的印鉴,就是这个九龙章呢?对,不会错,小赵先生视这九龙章像宝贝,平时总是吊在裤带上。这么一想,邱玲玲当机立断,一步走到半死不活的小赵先生身边,从他裤带上摘下九龙章,然后匆匆赶到银行,递上九龙章,同张一多:"喂,同志,是不是这个章?"  一向挖空心思算计别人的邱玲玲,这次却上当了。其实小赵先生根本没有在银行存单上留过印鉴。张一多要她去取图章,无非想试她一试。现在,邱玲玲拿来了图章,露出了马脚。所以,张一多对她拿来的图章看也不看,冷冷地说:"不是这个章!"  "同志,小赵先生年纪大了,记忆力差,他说,他有好多个图章,当时究竟留的哪个章,现在想不起来了,这可怎么办?难道因一个图章,这四万元就充公了?"  张一多依旧冷着脸说:"如果小赵先生要取款,我可以上门服务。我们银行对储户的存款是绝对负责的!"  邱玲玲听到"上门服务",惊得差点晕倒,她一时慌了手脚。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只见一脸严肃的张一多已经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邱玲玲想拦又不敢拦,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他后面。一路上,两个人没说一句话,可他俩的脑子里却像风车似的转个不停。  张一多一踏进小赵先生的卧室,躺在床上的小赵先生立即认出他是银行里的同志,顿时激动得浑身抖动,眼放异光。他颤抖着伸出干枯的手,一会儿指指玲玲,一会儿指指存单,嘴巴张了几张,却发不出声来。  张一多见他说不出一句话,一时倒也猜不透他手势中的意思。但是,作为保姆,当主人病成这副模样,取走主人的全部存款,意味着什么?张一多的肚子里像吃了萤火虫似的透亮透亮了。他转过身问玲玲:"你刚才说取款为了造房子,小赵先生病成这样,他能回乡下造房子吗?"  邱玲玲早已胸有成竹,她不慌不忙拎来一台录音机,对张一多说:"银行同志,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笑话,我与小赵先生,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上是夫妻,不信,你听——"说着,她一按键钮,录音机里传出小赵先生的声音:"玲玲……只要我们结了婚,我的所有财产,就全部委托你来处理……"放到这,邱玲玲一揿录音机,两只丹凤眼眯成一条线,得意地盯着张一多。  张一多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邱玲玲,然后冷冷一笑问:"你们是夫妻,登记了没有?"  "没有。"  "这盘磁带公证了没有?"  "也没有。"  "哼,你与小赵先生的关系,没有法律依据,不受法律保障。眼下储户病危,一旦死亡,他的存款就牵涉到遗产的分割,我们银行要保护储户的合法权益。小赵先生的存款,目前不能支取!"说完,他转身下楼,出了小赵先生的小花园,直奔里委会。他想打听一下邱玲玲的情况。不料,里委干部只知邱玲玲是新来的保姆,至于她从哪儿来,姓啥叫啥,过去做啥,大家都不知道。张一多了解到这些情况,他对这笔存款就更加关心了。  密室里交易  再说邱玲玲被张一多一连串的问话问得目瞪口呆,等张一多一走,望望手中四张存单,越想越懊恼。自己机关算尽,到头来拿了四张废纸,实在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一想到蚀了米,她把恼恨统统加到小赵先生的头上,恨不得扑上去掐死他。可她没敢这么做,她决定撩下这个半死人,一走了之。当她路过里委会时,突然发现张一多在里面,这一惊非同小可。她以为张一多到里委会,是反映她冒领巨款的事了。她心里一虚,立刻决定三十六计溜为上计。于是,她心发慌,急匆匆,在马路上连兜了几个圈子,然后逃回家中,关上门,钻进自己的房间里,人像瘫了一样,一下子倒在沙发上。  邱玲玲倒在沙发上,脑子昏沉沉,心里咚咚跳,她闭上眼,稳住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谁知就在这时,只听外面的门突然被"笃笃笃"敲响了。这敲门声,敲得邱玲玲心惊肉跳。她神经质地从沙发上跳起来:"谁啊?"没人回答,又是"笃笃笃".邱玲玲朝媳妇房间喊道:"冯阿姨,去看看,是谁啊?"不料,冯阿姨正在为她小孙子洗澡,腾不出手。邱玲玲只得自己出来开门。  邱玲玲开开门,一抬头,只见张一多站在门外,这一吓,把她的三魂吓掉了二魄。她心想:这下完了,我的"庙"被他们发现了,我这个"和尚"也逃不掉啦!看来,冒领的事是瞒不过去了,但是,总不能让儿子、媳妇知道啊!这么一想,她忙把张一多拉到自己房间里,关上房门,别上锁,压低了声音问:"你来干什么?"  张一多怎么会登门呢?这叫无巧不成书。刚才,张一多正要从里委会回银行,一转身,发现邱玲玲从里委门口匆匆走过,他当机立断,想弄清她的底细,就尾随其后,一直盯到她的家里。现在,见邱玲玲神色慌张,坐立不安,他往沙发上一坐,跷起二郎腿,以一个胜利者的口气说:"嘿嘿,没想到吧?这叫孙猴子再会变,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老实告诉你,小赵先生那四张存单,根本没留印鉴,而且到期了,用不着证件就可取款。我一见你,就看出了你心中有鬼,我叫你去取一个图章,试你一试,想不到你一下子就露了馅。现在,你手中的存单,等于四张废纸。没想到吧,银行这一关厉害啊!"  邱玲玲听了这番话,心里有说不出的苦。她懊恼万分,似乎第一次感到自己无能、愚蠢。可是,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能再开顶风船。她鼻子一扭,淌下两行眼泪。张一多见她流眼泪,暗暗一笑,忽然话锋一转,问:"你虽然拿了四张废纸,假如有人愿意帮助你,这四张废纸还会变废为宝。不过,你打算给人家多少好处?"  "嗯——?"常言说:锣鼓听声,说话听音。邱玲玲一听这话,猛地抬起头来,只见张一多两只忽闪忽闪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亮。难道他想与自己分赃?邱玲玲一下子从紧张的神情中解脱出来,人也立刻恢复了本来的神态,马上说:"只要能取到这笔钱,我也是明白人,三七开,怎么样?"  "谁拿七成?"  "当然是我。我七你三。"  "不干。"  "那么四六开。"  "也不干。"  "你要几成?"  "苏州二公差——一人一半。"说着,张一多一举手,从口袋里拈出一张白纸头,念道,"今借张一多同志人民币贰万元整,恐口说无凭,特立此据。"张一多念完,把这张"借据"送到邱玲玲面前,说,"你愿意合作,请在借据上签字。等你把四万元领到手,给我两万,我当着你的面,将它烧成灰。怎么样?"  邱玲玲万万没料到,张一多连"借据"都准备好了。她心里骂道:这老家伙刚才还装得像去西天的唐僧——一本正经,原来他和我是一票货,也在打小赵先生这巨款的主意。但是,他比自己棋高一着,没有他,四万存款,一分也得不到。邱玲玲觉得这签字的事,要好好想想,于是,她借着给张一多沏茶的时间,脑子激烈地转动了一阵子。最后,她咬了咬牙,在"借据"上签了名,签好后说:"张师傅,我的名字签了,不过你要保证我的安全。这四万元存款,我该怎么个取法呢?"  张一多见邱玲玲在他的借据上签了字,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他品了一口新沏的龙井茶,只觉得满口清香,其味无穷。原来,张一多对小赵先生这些存款,早已垂涎三尺。当小赵先生儿子被捕后,他就在动脑筋,但苦于没有下手的机遇,想不到这次他的保姆,胆大包天,竟敢来冒领。他亲自上门,是为了摸清情况。当摸到邱玲玲的家后,他的计划便形成了。  现在,当邱玲玲急切地询问他怎么取款时,他又品了一口茶,说:"你来银行好几次了,我再三申明要凭印鉴取款,已经造成一种假象,银行里同志都以为小赵先生那笔款子真要凭图章领。至于要什么样的图章,大家都没有验看过。所以,你只要去取一枚最能代表小赵先生身份的图章来,我先在四张存单的底卡上盖上章,然后,你在星期四,请注意,星期四是我轮休日,你拿存单、图章来取款。只要底卡上有印鉴,我们银行是只认图章不认人的!"邱玲玲一听,顿时,她那对丹凤眼又喜得眯成了缝。  接着,张一多又如此这般地给邱玲玲传授了一套犯罪经验之后,才起身告辞而去。  张一多乐悠悠、兴冲冲地离开邱玲玲家,走出弄堂,左拐弯来到第一条横马路的路口,突然,听到一个人大喝一声:"站住!"  张一多抬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更胜一筹  喝令张一多"站住"的是邱玲玲家里的保姆冯阿姨。巧得很,她竟是张一多的老爱人。张一多只知道妻子为避开媳妇,在外面做保姆,却没料到就在邱玲玲家里。刚才,冯阿姨给邱玲玲的小孙子洗澡,不当心将水泼在身上,她想进房间换件衣服,推推门,门拴着,侧耳听,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再听听,好像是自己的老头子。她心里犯疑了:老头子怎么会来此地?他与邱玲玲关起门来谈什么?她悄悄把耳朵贴在门上,细细一听,大吃一惊!老头子竟与邱玲玲合谋,要侵吞别人的存款。她听到张一多准备走时,立即紧走几步,守候在路口。  现在一见面,冯阿姨把张一多拉到没人的角落里,戳着他的鼻子数落开了:"老头子啊,你越活越糊涂了。人家相信你们银行,才把钱存进去。你与邱玲玲合谋,侵吞了人家存款,谁还相信你们银行?你,你,你这样做,不怕坐牢?平时人家叫你张一多,说你肯动脑筋,现在你倒好,动起吃官司脑筋来了。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想找死?"  张一多还是第一次见老爱人生这么大的气,他连忙压低声音解释说:"我也是没办法。我们的房间给儿子做了新房,现在住在楼梯下好受吗?你又不愿见媳妇,退休后还出来给人家当保姆,我心里也不好受啊。所以,我想买间房子,与他们分开住,可是钱不够啊……"  "你用这种手段弄来的房子,我不住!老头子,我求求你,不能这样干,这太危险了。"  张一多似乎已听出妻子担心害怕的话音,他"嘿嘿"一笑,说:"没危险,你放一百个心。这事我已反复想过了,绝对不会出事。要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过了这个‘站’,下面再没那个‘店’了。我和邱玲玲已经商量好了,叫她星期四来。"他顿了一顿,用眼扫扫四周,声音压得更低说,"你放心吧,我决定这么干,有四大保险因素:一,我叫她星期四取款,我轮休不在现场,可以脱掉干系。二,只要图章对上号,款子被领走,追查起来,银行没有责任,哪怕小赵先生自己出面告状,也没用。三,即使怀疑到邱玲玲,我已去小赵先生的居委会调查过了,周围邻居都不知道她的底细,取了款,我叫她去乡下住几年,神仙的阿爹也休想找到她。四,等邱玲玲把两万给了我,我把‘借据’当了她的面焚毁。万一她出了事,她手中没有证据,就咬不住我。"  冯阿姨听张一多说得头头是道,她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还有点不放心地问:"你真有这么多的保险?"  "老实讲,不是将才,哪敢挂帅?放心,放心!"  冯阿姨又沉默了,在沉默中,她那白白的脸上,好像在起着变化。忽然,她开口说:"既然你三个手指捏田螺,为什么还要分两万元给邱玲玲呢?"  "嗯?"张一多一愣,"你的意思是……"  "按你说没有风险,星期四我来取款。这四万元全部归我们,一个子儿也不给她邱玲玲。"  一听这话,张一多像不认识似的望着妻子,心说:乖乖,她的胃口比我还大!他在原地转了一圈,说:"老太婆,眼下四张存单在邱玲玲手中,我们商量好四万元二一添作五,现在我们想独吞,她会答应吗?"  冯阿姨说:"我与她合睡一个铺,可以想办法把存单偷出来。"  "她发现存单丢了,会吵、会闹的。"  "她不是明天给你送图章来吗?你在底卡上盖好章还她时,只要当面交代清楚。存单在她手里丢失,她对谁吵?对谁闹?"  "那,谁去银行取款?"  "我,我的个头与她差不多。我冒充她一下,穿了羽绒衫,扣上猢狲帽,再戴上口罩,谁能分得清?这样,这四万元不就全归我们了?"  张一多听了,喜得差点高喊"夫人万岁".  翠绿手绢包  第二天一早,邱玲玲按时赶到公园,把九龙章交给了张一多。午后,邱玲玲又来到公园,张一多取出一块翠绿色的手绢,手绢里包着九龙章。他关照邱玲玲,明天就是星期四,取款时要把九龙章按在应盖的位置上。接着,张一多将存单、九龙章,当了邱玲玲的面,用翠绿色手绢包好,交到她手里。  第二天早上,邱玲玲打开手绢包,准备先盖好章,然后再去银行取款。她举起九龙章,正要往下盖印,突然,冯阿姨急冲冲闯了进来,手里拿了一张传呼电话的单子,说:"师母,你的电话。"  邱玲玲接过传呼单子一看,见电话是小赵先生的里委打来的,通知她小赵先生已经断气,叫她快去料理后事。邱玲玲看完单子,吓出一身冷汗,要是居委会知道了自己住处,事情就麻烦了。她心慌意乱,将翠绿色手绢包朝五斗橱抽屉里一塞,急匆匆往小赵先生家赶去。  邱玲玲急匆匆走到半路上,被一个人拦住了。她一看,是张一多。张一多说:"别慌,别慌,电话是我打的,我怕在电话里暴露我们之间的关系,才借用了居委会的名义。"  邱玲玲听了,火冒三丈,吼道:"你怎么能这样捉弄人!小赵先生真的死了吗?"  "死了。"  "你怎么知道的?"  "今朝一早,我们这里有根高压电线断了,有个电工爬上电杆,正好对着小赵先生家的窗口,他发现有一个人躺在床上,等他们修好电线,发现他没有动过一动,好像死了一般。我听到这消息,担心小赵先生死了,你不在他身边,会引起别人对你的怀疑,所以打电话给你。你快去看看,小赵先生究竟死了没有?"  小赵先生确实死了,不过张一多刚才那番话,是他编出来的。其实,为了掌握小赵先生的情况,张一多已通过冯阿姨,从邱玲玲身上偷了钥匙另配了。张一多昨天深夜偷偷去过小赵先生的家,发现他已断气了。  邱玲玲听了张一多的话,信以为真,赶到小赵先生家里,见小赵先生果真死了。她在心里感谢张一多及时通了消息,使她摆脱了麻烦。她当即向居委会、派出所报告,请他们派人来验尸。虽说小赵先生是被邱玲玲掏空了身子而死亡,但这毕竟不是投毒或暴力致死,检查下来属于"正常病故",派出所很快开了死亡证明。接着,邱玲玲打电话通知火葬场来收尸,又给小赵先生儿子发了份报丧电报。  等这一切事情办完,已经时过中午。邱玲玲急急回到家里,打开五斗柜,发现翠绿手绢包不翼而飞。  邱玲玲见存单突然丢失,先是一愣,接着细细一想,感到早上张一多那只电话,是老母鸡生疮——毛里有病。今天是星期四,是原先约定取款的日子,会不会是张一多在搞声东击西,打电话把自己引开,然后派人偷走存单?于是,她把冯阿姨叫进房间,问:"冯阿姨,今天上午你出去过吗?"  "没有,我一直在家里。"  "上午有没有陌生人来过我家?"  "没有。"  "我的房间有谁进去过?"  "我,只有我进去打扫过卫生。"  精明的邱玲玲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偷她存单的人,就是眼前这位冯阿姨。但是,她怀疑到了张一多,就立即打电话把他叫到家里来。  张一多一进她房间,邱玲玲关上房门,先冲着张一多一阵冷笑,接着开门见山给他亮了底:"姓张的,我知道你的招数多,不过狗急了要跳墙,人急了也会咬人的,今天,请你来听听这个——"  说着,邱玲玲拎来录音机,用手一揿,录音机中便放出了那天张一多向她传授犯罪经验的谈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听得张一多身上的汗毛根根竖立。他喃喃说道:"这这这,这算什么意思呢?"  "是你打来电话,把我引到小赵先生家里,你又派人把我家里存单偷走。告诉你,我们事先讲好,每人两万。现在你这样做,把船弄翻了,大家都没有好处。把存单还我!"  "我没有拿过你的存单。"  "你没拿过存单?那好,你明天去查一下,银行里存款是不是还在?存款在,你把关;存款丢了,我找你算账。刚才录音你听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是翻船,我们就死在一道。张一多,你要放明白些!"  张一多被一盘录音磁带吓破了胆,晚上与妻子紧急磋商。冯阿姨告诉他:"别怕,你告诉她,存款还在银行里,她又不能进你们银行去查账。反正,钞票一分也不能给她。"  张一多见妻子如此强硬,就采取拖的政策,每当邱玲玲来问他时,他总是说:钱在银行里,你把存单找来就可以取走。其实,四万元人民币,早被冯阿姨全部领走了。  一周后,小赵先生的儿子赵炎世,经劳改局领导批准,回家奔丧来了。还有一位姓高的队长陪着他。由于他是重刑犯,料理好父亲后事,得马上回劳改农场。在他启程回去前夕,高队长对他说:"你虽是个犯人,仍能享受继承权。你父亲留给你的房产、财物,你可以处理一下。"  赵炎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有继承权,心里很感动。他说,房子托里委会代管,等他刑满归来再还他。红木家具全部变卖,卖得的款子,全部购买国库券。他还把邱玲玲当作了服侍他父亲的恩人。  邱玲玲见赵炎世把自己当作"恩人",心想:四万元存单丢失了,假如真如张一多所说,存款还在,我叫赵炎世去取,说不定自己还好分到几成。假如四万元被张一多他们取走了,我以恩人身份揭发,让赵炎世出面去追回这笔巨款,我无疑又成了"功臣",当然更少不了我的好处。所以,她敦促赵炎世去银行查询。银行里说,这四万巨款已被领走。赵炎世有心想查一查,无奈假期到了,急着要回劳改农场。高队长劝他不必着急,然后委托当地公安机关协助侦查。  侦查工作一开始,银行里具体经办这笔业务的小林反映:"十二月廿五日,星期四上午,大约十点钟光景,小赵先生家里保姆来取款,我核对过图章,印鉴全部吻合,我才付款的。"他提供取款人的个头、外形,与邱玲玲一般无二。邱玲玲听了,心不慌,意不乱,说:"十二月二十五日上午,正好是小赵先生断气,我奔进奔出忙个不停,哪有工夫去取款?再则,假如真是我取走了款子,我怎会再叫赵炎世去查款?世上人再笨,也不会引火烧身啊!"  公安人员深入银行,查看了有关账页、账卡,核对了取款的印章,发现账卡上的印泥颜色,与取款时印章上的印泥颜色同样鲜艳,说明犯案作科的人在银行内部!公安人员这一发现,好似一石激起千层浪,银行里顿时像炸了锅。那位经办这笔业务的小林,急得手足无措。这时,张一多也坐立不安了……  罪犯的来信  当天晚上,惶惶不安的张一多约妻子在公园里碰头,问她怎么办。冯阿姨朝他一声冷笑,说:"当初,我问你有把握吗,你一百个保证,还说有四大保险因素。现在,你的保险因素呢?"  张一多说:"老太婆啊,求求你,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怪我大意,忽略了印泥问题。唉,这两天银行里风声很紧,我的方寸已乱,看在夫妻分儿上,你就帮我出个主意吧!"  张一多话音刚落,突然,邱玲玲从他俩背后走了出来:"好啊,你们原来是夫妻。不用说,存单是你偷的啦!冯阿姨,我还把你当作老姐妹,你太对不起我啦!"  "邱玲玲,你对得起小赵先生吗?  你不怕他半夜来找你算账?"  张一多见她们还有心思拌嘴,忙打圆场:"好啦好啦,邱玲玲,现在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现在船要翻啦,大家都没好处……"  邱玲玲一声冷笑:"谁与你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们夫妻俩内外勾结,是偷存单、冒领存款的贼,我已经揭发你们的罪行了。"说着又冲着张一多说,"你还逼我写‘借据’,威逼我去偷存单,这是逼良为盗……"说完,她"嘿嘿嘿"丢下一串冷笑,幸灾乐祸地走了。  张一多急得六神无主:"老太婆啊,下一步该怎么办?"  "急什么,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快告诉我。"  "还不到时候。"冯阿姨说完,也自顾自走了。  第二天,民警同志来找张一多,张一多顿时变成了"张一少",吓得魂灵少了一魄。民警笑着说:"老张同志,你做了好事,为啥不早说啊?"张一多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茫然地问:"好事?什么好事?"民警同志拿出一封信。张一多一看,这封信是新疆劳改农场寄来的。信上说,赵炎世奔丧回到新疆,就收到张一多寄给他的四万三千元人民币。四万元是他父亲的存款,三千元是利息。随款还寄去一封信,信上鼓励他要好好改造,争取重新做人。赵炎世收到这笔存款后,激动得泪汪汪地说:"我是一个对社会欠了债的犯人,社会、人民没有遗弃我,给我继承权,又给我寄来存款。人民把我当个人,我要像个人,将功折罪……"他在收到巨款后,交代了一条余罪,帮助政府破获了四年前一起恶性抢劫案。赵炎世立了功,新疆劳改农场来信,要求表扬张一多。  张一多看了信,马上明白这钱是妻子寄的。幸亏妻子把款子寄走了,否则,自己如何过得了这个关啊?现在,张一多见有了下台的机会,便将错就错,说:"这算不了什么,保护人民储蓄,是我应尽的责任嘛。"  既然要表扬张一多,民警同志当然要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老张同志,你是什么时候寄款子的?赵炎世不是来银行查询过吗?他发现存款被人冒领了,当时为啥不向赵炎世说穿呢?"  这一问,问得张一多张口结舌,正当他支支吾吾不知所措时,冯阿姨带着两盘磁带、一只翠绿色手绢包走了进来。这两盘磁带,一盘是小赵先生的讲话,一盘是张一多的录音。就这两盘磁带,和翠绿色手绢包,还原了事情的庐山真面目。冯阿姨说:"钱是我寄的,当初张一多与邱玲玲密谋侵吞小赵先生存款时,我规劝过丈夫,他不听。我见他铁了心,再劝也是无用,便将计就计,由我出面来冒领。喏,这是一张汇款单。我是十二月廿五日取款的,同一天把款子汇出,这张汇款单上的日期可以证明,我取款是为了保护小赵先生的利益。当我汇款时,我用了丈夫的名字。我这样做,仅仅想减轻我丈夫的罪行。我没有本事阻止丈夫不犯罪,只是为了尽到做妻子的责任……"  公安人员拘捕了张一多和邱玲玲。至此,案情大白。从两个保姆身上,我们又多认识了社会上几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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