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時間，300多名神父性侵1000多名兒童！
血淋淋的悲劇，聽起來簡直不可思議，卻真實地發生在大洋彼岸。
當地時間14日，美國賓夕法尼亞州最高法院一份長達887頁的大陪審團報告，揭露了該州300多名神父在過去70年間性侵兒童的案例。
而由於教會的包庇，他們絕大多數人都逃脫了法律的懲罰，目前受到起訴的僅有2人。
令人髮指
神父性侵兒童
這份報告歷時18個月完成，覆蓋了美國賓州67縣中的54個縣、8個教區中的6個教區（其他2個教區曾被單獨調查）。報告根據數十名證人的證詞以及約50萬頁的教區內部文件，披露的部分案情細節駭人聽聞、令人髮指。
報告前言稱，這1000多名受害者大部分都是男孩，但也有女孩。他們許多人遭性侵時都還未發育成年，也有一些是青少年。
一名神父和一名17歲少女發生了關係，致其懷孕。之後他在結婚證上偽造簽名，並在幾個月後又和少女離婚。
一名神父在醫院探望一名剛做完扁桃體切除手術的7歲女孩時，對她進行了強姦。
一名孩童喝了神父的果汁之後在隔天醒來，發現自己直腸出血，卻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
一名神父承認性侵15名男孩，其中一人只有7歲。
一名神父性侵了一家5個姐妹，最小的在受害時僅18個月。
據大陪審團稱，曝光的案件只是冰山一角，實際受害人數可能遠超1000人。很多受害者不願意出面或害怕揭露過去的傷疤，還有些事件因年代久遠失去記錄。
▲50萬份材料中的一份
教會包庇
罪行被掩蓋縱容
更可怕的還在後面——天主教會一直在系統性地包庇罪犯，掩蓋性侵醜聞。
在大陪審團收到的大量證據中，這些教區有一些顯著的共同點：
比如，儘管性侵兒童是犯罪行為，但教區通常不會報警，而是當成個人問題“內部解決”。關於性侵的舉報通常被鎖在“秘密檔案室”裡，只有主教持有檔案室鑰匙。
再比如，這些教區從不用“強姦”一詞，而用“不合適的接觸”或“邊界問題”等說法。在接到舉報後，通常不通過受訓專業人員進行調查，而是讓教會內的同僚對加害者進行問詢。
如果有加害者被解僱，通常也不會向教區居民透露真實原因，而是以“病假”、“精神疲憊”等為藉口，或乾脆保持沉默。而如果人們發現了加害者的行為，教區會將其轉到新的教區，當地也不會有人知道他的前科記錄。
在案例中，一名神父在多年遭到性侵兒童舉報後辭職，竟然還能從教區拿到去迪士尼樂園工作的推薦信。
另一個案例中，對於承認自己強姦了至少15名男孩的神父，教區主教不但沒有采取任何行動，反而稱讚了他的“坦誠和真摯”，並對他“控制自己上癮行為的進步”表示讚揚。在這名神父離開教區以後，主教還告誡他：“不要對你離開的原因做任何評論”。
而在一起7歲女孩被教區外神父性侵的案件中，該教區文件帶著慶祝色彩地寫道：“糟糕的性侵案。（受害者）告了我們……我們勝訴了。”
正是由於教會長期的掩蓋，此次報告中的大多數案件都因過了追訴期不能被起訴。目前只有2名涉事神父被提起指控。
而就在報告出爐的前幾個月，還有幾位被點名的神父向美國賓州最高法院上訴，希望阻止報告出爐。
30億美元
性侵的“代價”
事實上，美國天主教發生性侵醜聞已經不是第一次。
2002年《波士頓環球報》“聚焦”專欄曾揭露，當地教區不下60名神父對百餘名兒童伸出黑手。這一事件也在美國轟動一時，並在2015年時被改編成電影《聚焦》（《SPOTLIGHT》）。
▲《波士頓環球報》上的調查報告
根據“聚焦”團隊的調查，有一位名叫約翰·吉歐根的神父，在30年神父生涯之中大肆猥褻或強姦至少130名兒童，受害者幾乎全是上小學的男孩，其中一個只有4歲。
更可怕的是，在過去幾十年中，波士頓竟然有將近250名神父曾做過猥褻兒童的事情，但教會卻私下認為戀童癖“無傷大雅”。更令人憤恨的是，教會為了防止事情曝光，將神職人員進行大洗牌，從這個教區換到那個教區，這些神職人員又在新教區中持續做著猥褻兒童的惡行，使得越來越多的人成為受害者。
▲約翰·吉歐根
對比來看，這次賓州教會的做法，與當年波士頓教會的做法如出一轍。看來，《聚焦》的報道以及後來的電影，除了引起一時的震動之外，似乎並沒能使天主教會警醒。
說到底，對教會來說，這慣常是用錢就能擺平的事情。據《經濟學人》和《全美天主教報告》的調查，自2002年起，美國天主教會至少已經為兒童性侵案件支付了30億美元。而據《經濟學人》在2012年估算，美國天主教會年收入至少在1700億美元。
▲《全美天主教報告》對賠償金的調查
由來已久
醜聞為何不斷
事實上，天主教性侵醜聞還不止在美國。據媒體調查，澳大利亞7%天主教神職人員涉嫌性侵兒童。
此外，在歐洲，愛爾蘭、荷蘭、奧地利、德國、西班牙、瑞士，天主教神父性侵兒童的調查此起彼伏。就連梵蒂岡的教皇方濟各都承認，神父裡面有2%的人有戀童癖。
甚至，天主教性侵醜聞也不止於當今。早在14世紀歐洲文藝復興時期，薄伽丘就把這些事寫進了《十日談》——7女3男為了躲避黑死病跑到佛羅倫薩郊外的別墅，在10天時間裡，10個人每人每天講一個故事，而這100個故事有三分之一都與神父的惡習有關。
如果說在中世紀，教會的罪惡由於整個西方社會愚昧無知而被掩蓋，那麼在數百年過去後，
大多數西方國家已經變成世界頂級發達國家的情況下，罪行為何依然受包庇，正義為何依然得不到伸張？有專家分析指出，教會相對封閉的環境和神職人員壓抑的生活，是導致類似性虐待案件頻發的主要原因。
這大概只是表象，更重要的原因有三：
第一，西方國家宗教和政治總是摻雜在一起。雖然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第一句話就是“禁止設立國教”，但天主教徒佔美國總人口三分之一，政客參選撈取選票，宗教信仰是最大的標籤之一。
第二，天主教中，教權遊離於公權力和法治之外。教會把教權置於法治之上，所以才會明目張膽地大規模無視法治包庇窩藏。
▲電影《聚焦》劇照
第三，在教眾心中，神職人員是神聖的化身。在電影《聚焦》中，有些孩子遇到性侵之後曾想過要報警，但總是不被相信，甚至乾脆被人以“你想毀了教會”或“不要給教會添麻煩”為由制止。還有一些神父甚至“以上帝的名義”威脅兒童保密，於是那些齷齪的勾當便長久地掩蓋在神父的黑袍之下。
何去何從
誰來杜絕傷害
一名如今已55歲的受害人在8月15日接受美國《華盛頓郵報》採訪時稱，神父的不當行為給自己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
在信仰虔誠的教徒心中，神父是侍奉上帝的人，是神聖的，值得尊敬和信任的。可這份信任卻給了那些卑劣神父可趁之機，信任被打碎，信仰崩塌，孩子們幼小的身心受到雙重打擊。
▲電影《聚焦》劇照
教會對犯罪行為的包庇更讓孩子們雪上加霜。
根據澳洲皇家委員會的數據，從1950年到2010年，澳大利亞有7％的神父性侵過兒童。從1980年到2015年，有超過4000人稱自己是性侵案受害者，其中男孩平均年齡為11.5歲，女孩為10.5歲。在一些天主教男生學院中，有至少30人在被性侵後自殺。然而，作為澳洲最高級別的喬治·佩爾主教，梵蒂岡經濟大總管，也是天主教世界的頂尖大人物，在發言中卻冷酷地表示：“這是個悲傷的故事，但我對它完全沒有興趣。”
▲悉尼總教區樞機、梵蒂岡經濟大總管喬治·佩爾。2017年6月29日，喬治·佩爾在澳大利亞面臨多項性侵指控，被性侵的受害者大多數是未成年的孩子。
求助無門，正義得不到伸張，留給受害者們的只有巨大傷痛。他們當中一些人染上了酗酒、吸毒的惡習，甚至有著反社會、邊緣人格，原本可以美好的一生都被毀滅了。
賓州的報告中，大量例子指出，這些受到性侵的兒童，即便已經人過半百，仍被童年遭受性侵的陰影所折磨。
▲電影《聚焦》 劇照
而每當教會出現醜聞後，就有人各種呼籲，比如要取消兒童性侵的訴訟時效，要改革天主教會管理制度，還有人呼籲梵蒂岡趕緊來管管。
不知道這一次，賓州報告中受害者引起的震盪，能持續多久。
個別神父的惡行也許是不能代表整個天主教，但面對這些案件我們仍不禁想要發問：那麼多年來，那麼多孩子的公平、正義，誰來償還？誰來保證以後的孩子們的安全？
正如賓州司法部長夏皮洛（Josh Shapiro）在報告的新聞發佈會上稱：“他們不惜一切代價保護教會，對受害者的痛苦完全不屑。 ”
那些頭疼醫頭腳疼醫腳的措施，真的能改變這一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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