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溫家的熟悉和溫馨,我和玲玲分手了

離開故鄉三年了,我已經忘卻了這三年來我年輕的心中被刻下了多少落寞的思鄉痕跡。隨著列車不斷向南靠近我那山美水美人更美的故鄉,對合家團聚這種幸福感的期待猶如施肥後的野草在心中瘋長著,直到填滿整個心房......

在家鄉的小站下車時,天已經黑盡了,遠遠地就看見父親那略微有些佝僂的身影在站外路燈下正墊著腳尖向裡面張望,頭上一小揪花白在風中凌亂地揮舞中。這一刻,哪怕是號稱五毒俱全的我,隱藏在最深處的那一片柔軟也不斷被碰觸成了溼潤。

父親終於看見了我,他像個孩子似的笑著不斷衝我揮手“二娃,這裡!這裡!”我快步走出檢票口,他不由分說地奪過我手裡的箱包“你累了,我來拿!”

到家已經快九點了,快到家門口時,一路上不斷有熟人用驚奇的眼神看著我“是X二娃回來了!”“二娃,回來了?”也有人衝我爸打招呼道:“老X,今年你們家過鬧熱年啊!”議論聲和招呼聲一陣陣,全是熟悉的面孔和熟悉的鄉音。我爸樂呵呵地一手拽著我,一手扛著箱包,把我領進家門。

家裡還是老樣子,修建於上世紀七十年代初期的老式單位職工宿舍樓房。家裡狹小的飯廳點著的燈,依然是那樣微弱和昏黃,我父母用一輩子的時間把節省過成了一種習慣。飯桌擺好了,桌面上只有四個菜,我爸指著一盤滷鵝肉對我說道:“吃吧,你媽專門給你買的!”。我媽耳朵不好,她沒有聽見我們爺兒倆回來的動靜,還在更加狹小的廚房裡忙活呢。

看見我媽的時候,我比較欣慰,老太太身體比我離家之前好了很多,也富態了不少。她一邊翻看我帶回去的大包小袋的東西,一邊埋怨道:“買那麼多東西幹啥啊?哎呀!還有衣服啊?以後不要買了,也不知道大小合不合適。”埋怨完後,看著我正大口吃著她買回來的滷鵝,又裂開已經掉光了牙的嘴,一個勁兒地笑著。

這就是家,這就是至親的父母,沒有任何矯揉造作,不用相互迎合,也不用刻意去醞釀動聽的言語,卻在無形中就能讓人感受到家的熟悉和溫馨。

我姐也在一旁一邊和我們說著話,一邊用審視的目光端詳著我,好像在觀察我身上是否有還在吸毒的痕跡。

飯後,我爸跟我說起這幾年家裡的一些事情,說我們住的這裡快拆了,不過已經說了兩三年了還沒有動靜。說了一會兒又詢問我的近況,他沒有問我是否還在吸毒,從95年第一次吸毒開始,在我一次又一次的反覆折騰中,他已經學會了不少辨別我是否在吸毒的方法,可謂火眼金睛!

“胖了不少,精神頭好多了,眼睛也有神了!”我爸一句話給我定了性!然後就是我已經習以為常的說教方式:嘮叨,嘮叨,嘮叨.....

當晚我去發小劉小飛家裡住的,他家就在我家隔壁三間屋,我和他從十歲搬到同一棟樓做鄰居後,就一直關係莫逆,真的算得上是比親兄弟還要親幾分。本來我爸是不同意我第一晚就住別人家,不過家裡住的地方實在有些緊張,只是回家過個年而已,也懶得為此重新安頓房間。我和小飛聊到半夜,直到快兩點時,我爸在小飛門外輕輕敲窗叫我們早點睡,讓我第二天早起去派出所辦身份證。

接下來那段時間,就是玩,各種各樣的玩,待在家裡的時間反而很少。對於那一年在家過年的情況我的記憶已經不是太深刻了,可能是因為的確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吧。我只記得那些年我每次回家,總是裝得風風光光的樣子,大手大腳地和每一個朋友聚會和交往,從他們羨慕的目光中尋找自己不同於他們的虛榮!

我還專程去打聽張麗麗是否回來過春節,被髮小兩口子攔住了。不過也無所謂,遲早都有碰面的那一天。

有一點可以確定的記憶是,那一年的春節,我在老家又偷偷摸摸地沾上了毒品。剛開始隔一天抽一次,到後來頻率變得越來越高,直到再次成癮。

老家認識的那些吸毒者我並沒有再去找他們,一隔幾年不見,很多人已經物是人非,更主要的原因是我有自己的購毒渠道。我們老家也有類似北京的新疆村那樣的固定販毒窩點,我們管它叫“彝胞山”。聽這個名字就能知道,販毒的是彝族毒販。

這個彝胞山產生於96年左右,一幫彝族毒販在我們老家的市郊附近的山上依靠販毒為生。具體形成的過程已經無據可查,但是隨著越來越多的彝族販毒者和更多的吸毒者的交流,這些山頭也成了當地比較嚴重的一個社會問題。那些販毒的彝族人,除了販毒就是在半夜出去偷東西。他們不需要避風擋雨的房屋,哪怕在最冷的冬天,也只是身上裹一張羊皮毛毯,就能在或樹林裡,或田地裡,或屋簷下過夜。警方曾經好幾次調動警力打擊該區域,但是一直很難杜絕。那些生活窮困的彝族毒販們,寧願被抓後吃牢飯,也不願意回到窮得嚇人的山溝裡生活。這種因為貧困問題轉化為治安問題的難題,是最難杜絕的。

對於這個購毒點,我是非常熟悉。回家剛三四天後的一個夜晚,和一幫朋友們一起稍微喝了點酒後,在酒精的刺激下,我叫上一輛兩輪車,就去了彝胞山腳下。順著山腳向上攀爬,剛走到半山腰,看見幾個彝族後,直接就招呼他們開始毒品交易。這裡不像當初北京的新疆村,那裡並非每個新疆人都是毒販。而在這裡,每一個彝族人,都是毒販或者二手毒販。

剛過完初五,接到了玲玲的電話:“老公,給我點錢吧,我過兩天要去幾個親戚家串門,身上沒錢了!”聲音有些發嗲也說得很理直氣壯。我帶回家只有不到兩萬塊錢,大手大腳再加上吸毒花了半個多月後,也沒剩下幾千了。我想了想答應再給她匯兩千,一聽說只給兩千,她有些不樂意地掛了電話。誰知道剛過三天,又接到她用公用電話打來的電話,告訴我她去她舅家串門的時候,和她表姐逛街被小偷偷了手機和錢,讓我再給她匯三千過去,她要買手機。一會兒說手機和錢是一起被偷的,一會兒又說手機被偷後,回家的路上錢又被偷了。這謊話說得,漏洞百出!

我告訴她我手裡也沒什麼錢了,讓她先自己想點辦法,她那邊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知道我們倆分手是遲早的事情,即便當時我能滿足她的要求,最終還是會有分手的那天。我們都不適合於對方,我需要的是一個出身清白能過日子的女子相伴一生,她需要的是一個多金的男子去襯托她的美麗。

那次電話後,再也沒有接到過她的電話。誰也不用去說什麼分手的話語,該散的時候自然就散了,誰也不用留下哪怕一滴傷心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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