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炎熱的教室裡，同學們看小老師做科學實驗，看著瓶中化學試劑的反應，孩子們的眼神裡充滿了好奇與求知慾。（作者供圖/圖）
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說著很令人自豪，大一的我暑假去河南商丘支教了，但又很糾結，我怕我們什麼都沒給孩子帶去。我怕我們只是在體驗生活，而這群孩子只是在陪著我們體驗生活。
早晨我們打開校門，就發現兩隻大白鵝早早等在門外，像兩個很愛學習的孩子一樣。（作者供圖/圖）
說起為何要支教，是對支教生活的好奇，是覺得大學生就應該為社會做些有意義的事，也是覺得趁年輕應多走多看多嘗試。說實話，我們一行人專業不同、年齡不同、家鄉不同，但我們的動因開始都是先從自身出發的，並沒有從那些孩子的角度考慮。我們對“他們需要我們”的認識並不夠強烈。“促進教育公平”“地區間的教育發展不平衡”這些老師強調過無數次，書本上、媒體上都有熟悉的字眼，我們大學生不可能不知道。但大多數人的認知都停留在這幾個字上，並不瞭解有些孩子的教育環境有多惡劣。“促進教育公平”對我們來說也太大了，因為我們的力量很微弱，畢竟我們只會停留半個月不到啊！
雖然平時在村裡就讀的孩子只有十多人，但來報名的孩子有四十多個，因為很多在鎮裡、城裡讀書的孩子暑假也回到了村裡，家長也很樂意送他們過來。即使天氣非常熱，教室裡也只有一把吊扇吱喲吱喲地轉。孩子們也很是積極，不論是嫋嫋清晨，還是炎炎午後，總會提前一個小時左右到門口敲門，嚷著“老師快開門！”。他們倒成了我們這些“懶人”的天然鬧鐘。
如果說我們到河南是去體驗生活的，那這個目的一定達到了。不必說露天睡在地上看漫天星辰灑落，也不必說早晨起床發現許多蟲子壯烈犧牲在自己身下，更不必說16個人一個水龍頭洗到半夜的冷水澡。只說說那一日三餐的饅頭，從開始的嫌棄到後來邊吃邊發出“真香”的感嘆時，只有我們自己知道經歷了什麼。別說，河南的饅頭是最好吃的饅頭。
我們收穫了很多，但真的很慚愧，我們不能讓孩子們也收穫很多，只是我們也從未放棄幫助他們學到更多。除了基本的文化課以外，我們開設得更多的是像科學、寫作、朗讀、魔術、美術、音樂、書法等這些能夠培養綜合素質的課程。我們其實不能讓孩子們學到很多的知識，僅僅能拓展一些眼界，幫助他們更好地認識這個世界。
我負責上朗讀課，教大家讀《再別康橋》《雨巷》《成功的花》……因為是二至六年級一起上課，可能有的孩子連有的字都不認識，我用普通話帶他們讀過幾遍後，便講這些詩背後的故事，挖掘其中的愛與理想。然後一個勁兒的問：你們的理想是什麼？長大以後想去哪兒？如何熱愛自己的家鄉？如何做一個有價值的人？如何珍惜時光……我知道我教會不了他們多少字和拼音，因為時間太短，短得我只能努力去為他們埋下愛與理想的種子。
我像一個瘋狂播種的農夫，沒時間施肥，沒時間澆水，只希望他們能發芽，野蠻茁壯成長。因為我們只待不足半月啊，這麼短的時間連全班孩子的名字都沒記清楚，不過有一點很清楚——全村的孩子都姓王。
最後一堂課，孩子們給“老師”寫的祝福，小小的人兒已懂得感恩。（作者供圖/圖）
大學專業課上老師提過最多的就是“助人自助”，開始以為是“幫助別人快樂自己”的意思（這樣理解也沒毛病），它的真正意思是要讓受助者自己學會幫助自己，就是給受助者賦權增能。此時對這句話的體會更深了。也許我們將對這些孩子的未來產生不小的影響。說不定就在我上課的時候，哪位小朋友的理想種子已破土而出。
十天雖然短，但是每一個暑假都會有一隊“小老師”到來，這樣的接力耕耘，我想一定會有不錯的收穫。
最後一天，我們要走的時候，離別的情緒被點燃，孩子們圍著“老師”，全是依依不捨的表情。（作者供圖/圖）
現在想想，我們並不是什麼都沒留下，我們留下的都還在土裡呢！
（作者為常州大學社會工作系大一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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