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消失的古国续之第十八章金国

神秘消失的古国续

第十八章 立马吴山志未酬——金国

金国是以女真为主体建立的王朝。其创建者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女真族的祖先很早就生活在长白山和黑龙江流域,受契丹统治。女真完颜部为首的部落联盟建立后,很快统一了女真各部。此后,女真族的发展进入一个新的时期。金朝建国后,与南宋多次交兵,南攻与北伐,均无力改变南北对峙的局面。

联宋灭辽,完颜女真建立大金国

在东北地区黑龙江和松花江交汇的地方,有一条名叫蜿蜒水的小河。两千多年前,这里生活着十几个女真部落。他们以小河的名字作为部落名,自称蜿蜒部,后来改写成完颜部。经过一千余年的时间,完颜部发展到50多部落,分布在白山黑水的荒原莽林间。

完颜部原本没有真正的领袖。说起他们的领袖的产生,还有个传说。

相传,唐朝时有个叫函普的人,原是高句丽国人。后来,高句丽被唐朝灭亡,函普从今天的辽宁、吉林一带向北方逃亡,流落到完颜族系的一个部落里。那时候,当地有上百个名称各异的女真部族,部族间经常互相攻杀,非常残酷。函普毕竟来自比较文明的地方,对这种同族相残的情形非常痛心,想方设法要改变女真人的陋习。他凭着自己的才干,说服了附近几个女真部族消除仇恨,形成了和平共处的局面。这些部族的人口因此迅速增加,人民安居乐业。完颜部族的人很感激他,将族内一位年已六十岁的妇人嫁给了函普。这位老妇人实际是完颜全族的主母。函普娶了老妇人,也就取代了族母地位,成为完颜部部族的酋长了。函普和这妇人居然还生下了两个儿子。从此,这支完颜族人就延续繁衍,到了第四代上,传到完颜绥可手中,已经成了一个上百人口的家族了。

完颜绥可后来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胁生两翼,像海东青那样在黑水白山上空飞翔,最后飞到了一个天堂一般的地方:那里一边是可以狩猎的森林,一边是可以放牧的大草原,中间是一条可以捕鱼的河流。醒来后,完颜绥可决定率领族人向这儿迁徙。凭着梦中的记忆,他真的找到了与梦境相似的地方——出虎(今阿什河一带)。从此,这支完颜部就在出虎定居下来。

绥可之子石鲁即位后,着手改变生女真无书契、无约束、不可检制的状况,吞并了青岭(今吉林平岭及南楼山一带)、白山、苏滨(大绥芬河)、耶懒(今俄罗斯塔乌黑河)等地的女真部落,组成了以完颜氏为核心的生女真完颜部部落联盟。大约在辽圣宗时,完颜部成为辽朝的属部。

石鲁之子乌古乃接任后,继续扩大完颜氏部落联盟,将白山、耶悔(又作叶赫)、统门(又作图们)、耶懒、土骨论和五国诸部纳入了联盟。同时,因为帮助辽朝搜索逃亡和袭击叛部有功,乌古乃被辽朝任为生女真部族节度使。乌古乃一面借助辽朝的支持制服抗命者,一面向邻部购买铁和甲胄,修弓矢,备器械,以增强部落实力。

势力的增强使完颜家族遭到了敌对势力的挑战。辽咸雍十年(1074),乌古乃死去,第二子劾里钵继为节度使。他的叔父跋黑等人相继起兵袭击劾里钵兄弟。经过数次苦战,劾里钵战胜了敌人,巩固了部落联盟。

劾里钵之后,其弟颇剌淑、盈歌相继继任节度使,完颜部势力向东北发展至陶温水(今黑龙江省境内汤旺河)、徒笼古水(今黑龙江萝北都鲁河)一带。战胜了纥石烈部阿疎、乌古论部留可、库德,占领了阿疎城(今吉林延吉市附近)、米里迷石罕城(今吉林珲春县境)、留可城(今吉林珲春县),征服了统门、浑蠢(今吉林珲春河)、耶悔、星显和岭东女真诸部,将他们纳入完颜氏部落联盟,取消了他们组建部落联盟的权力,为统一女真各部和建立政权奠定了基础。

借着先祖的开创之功,完颜阿骨打就这样崛起了。

完颜阿骨打崛起的时候,正是女真族由氏族制向奴隶制急剧转变的时期,也是统一的女真族形成的时期。

阿骨打是劾里钵的次子,从小就力气惊人,善骑射;长大后更是仪表堂堂,沉毅寡言笑,胸怀大志。他23岁第一次随父出征,就身披短甲身先士卒,初露锋芒。颇剌淑任联盟长时,纥石烈部麻产违抗完颜部的命令,阿骨打亲自出马俘获麻产。盈歌任联盟长时,阿骨打率军追杀温都部跋忒,破留可城,取坞塔城,伐萧海里,战功赫赫,成为联盟领导集团中掌有军事实力的重要一员。

阿骨打的哥哥乌雅束继任联盟长后,女真社会分化日渐严重。辽乾统九年(1109),女真地区发生灾荒,饥民四处流徙,贫者难以为生,到了卖妻鬻子的惨境。阿骨打提出实行宽大的法令,轻徭薄税。乌雅束采纳了他的提议,贫者得以生存,内部矛盾得以缓和。

公元1113年(辽天庆三年),乌雅束病故,阿骨打继任联盟长,称“都勃极烈”。

当时,辽国正是天祚帝耶律延禧统治时期,政治腐败,对女真部落的索取日渐增多,引起女真人的强烈不满。阿骨打趁机起兵,经过多次征战打败辽国。阿骨打被拥戴为皇帝,国号大金,建元收国,建立起女真族上层领导的金朝。

在反辽过程中,阿骨打对其氏族制度进行了一系列改革,确立了适应奴隶制国家的统治体系与社会组织。他首先改革了猛安谋克制度。猛安谋克源于女真族部落的围猎组织,后来在对外战争中发展为军事组织。阿骨打嗣位的次年,命诸路以三百户为谋克,十谋克为猛安。将女真族的村寨组织与猛安谋克组织相结合,使之成为新的行政、军事和生产三位一体的地方行政组织。金国建立后,这种军政合一的猛安谋克制度更为完善,作为社会的基层组织,对金朝奴隶制的巩固和发展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国力的强大必然以经济作为基础。早在建国之初,阿骨打就提出一套依据女真族制度发展奴隶制经济的施政方针,除上述政治制度外,经济上实行猛安谋克屯田制。在新取得的辽地除辽法,省税赋,务农积谷,还严令女真人同姓不得为婚,并在全国颁行女真文字。随着统治范围的扩大,为适应对各族人的统治,阿骨打在一定程度上兼容了辽的封建政治经济制度,成为日后金朝封建化的重要契机。

阿骨打重视安抚流民和实行赎身制度。他下诏,对原辽地百姓及返乡的流民,所在有司必须深加存恤,不得骚扰。有衣食不足的,官府要对其进行救济。凡在战争中被掳及卖身的,允许赎身为平民。

阿骨打也很注意在降服的辽朝官吏及各族士大夫中选拔人才,吸收他们参预政事。他告诫大臣说:“归附的俘虏、民众中,有才能的要予以录用。”他特别重视注意录用知书达礼的儒生。这些积极措施,对于稳定当时局势和民心,繁衍和发展本民族,为建立巩固金朝的统治秩序发挥了作用。阿骨打吸收先进的汉文化不仅有利于金朝的统治,也在客观上促进了女真族文化的进步。

根据宋金盟约,灭辽后,金国应该将燕云之地六州归还宋。可是,阿骨打早把燕地的金帛、豪族、工匠、民户席卷掳掠一空,宋朝所得的仅是空城赤地而已。公元1122年,阿骨打病,在行宫中去世,终年56岁。三年之后,阿骨打之弟吴乞买擒获天祚帝,彻底灭亡辽国。

女真人的铁骑踏碎汉家河山

在金国起兵灭辽之前,金、宋之间本来有夹攻辽国的协议。但积弱的北宋惧怕辽国,迟迟不敢发兵。直到辽天祚帝逃入山中,辽朝的败亡已成定局,宋徽宗赵佶才匆忙命童贯带领十五万大军以巡边为名向燕京进发,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但这批人马一到目的地,便遭到辽将耶律大石所部的袭击,大败而归。

宣和四年(1122)六月,留守燕京的辽燕王耶律淳病逝,徽宗认为有机可乘,再命童贯、蔡攸出兵。此时,辽涿州知州郭药师归降宋朝,打开了通向燕京之路。虽然宋军一度攻入燕京城,与辽军展开肉搏战,但因后援未至,被迫撤退。徽宗亲自部署的第二次攻燕之役又以惨败而告终。

宣和五年春,金太祖完颜阿骨打责问徽宗派来的使者赵良嗣,当初宋金两国联合攻辽,为什么“到燕京城下,并不见(宋军)一人一骑”!谈到土地问题时,阿骨打背弃前约,坚持只将当初议定的后晋石敬瑭割给辽朝的燕京地区归宋,不同意将营州、平州、滦州还给宋朝。他辩称此三地是后唐刘仁恭献给契丹的,并非后晋割让。面对金人的强硬态度,宋方使臣无可奈何。

几经交涉,阿骨打才最终答应将后晋割给辽朝的燕京及其附近六州之地归还宋朝,条件是宋朝除每年把给辽的岁币如数转给金外,另添每年一百万贯的“代税钱”。所谓“代税钱”是指金人规定的由宋朝缴纳燕京地区的租税,实际上是一种变相的战争赔款。

四月,徽宗派童贯、蔡攸代表朝廷前去接收燕京地区。金兵撤退时,将燕京一带的人口、金帛一并掠走,留下几座空城送给了宋朝。童贯、蔡攸等人接收燕京后还朝,上了一道阿谀奉承的奏章,称燕京地区的百姓箪食壶浆夹道欢迎王师,焚香以颂圣德。徽宗闻之大喜,即令班师。

收复燕云后,宋徽宗分外得意,自以为建立了不世之功,宣布大赦天下,命王安中作“复燕云碑”树立在延寿寺中以纪念这一功业,并对参与此次战争的一帮宠臣加官晋爵,朝廷上下都沉浸于胜利的喜悦和天下太平之中。

正在大宋上下忘却了国家经济、军事一片颓废的现实,专注于收复燕京的欣喜中时,金太宗完颜晟却仍在太祖阿骨打的遗愿下,催动着金戈铁马,扫除辽国的残余势力。

灭辽战争中宋朝的弱点彻底暴露在金朝面前:军力疲软,指挥无方,朝令夕改,朝政腐败。在阿骨打眼里,宋朝,已经成为了口边之肉了。

宣和七年(1125),金兵俘虏了辽天祚帝,与宋朝分庭抗礼百余年的契丹辽国宣告灭亡。金国的主要对手,只剩下大宋一朝了。

完颜晟见攻宋时机已到,便派两路金军大举攻宋,东路入燕山府,随即南下,西路围太原府。两路兵锋直指东京汴梁!

见金兵来势汹汹,徽宗手足无措,情急之间想起了唐玄宗李隆基的故事,宣布将帝位传于钦宗赵桓,让儿子出来收拾残局,自己则称“太上皇”,带着蔡京、蔡攸父子及两万亲兵南逃避难。

金兵的攻势让留守的钦宗束手无策,但也不想就这样坐以待毙。现在的关键所在是选择战还是降,作为最高决策者的赵恒还没有一点当皇帝的经验,便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情急之下也没有什么主意。

朝廷内分裂成了主降与主战两派,投降派主张割地求和;主战派要求坚守东京。两派相互争论,赵恒难分泾渭。

太常少卿李纲力主坚守,并做出了周密的防守策略,赢得大多数人的支持。在军民抗金的压力要求下,宋钦宗被迫任命李纲为尚书右丞,就任亲征行营使,负责开封的防御。

靖康元年(1126)正月初七日,东京保卫战打响。金兵用火船强渡护城河,李纲指挥士兵用挠钩钩住火船,从城楼上投掷大石块,将火船砸沉;金兵用云梯攻城,李纲命令士兵用火烧毁云梯,用箭射杀金兵。这时从河北、山东等地赶来救援的义军约二十多万人,使抗金形势大有好转。

金帅完颜宗望见开封难以强攻,转而施行诱降之计,宋廷弥漫了屈辱投降的气氛。李纲因坚决反对向金割地求和,被宋钦宗罢官。由于开封军民愤怒示威,迫使宋钦宗收回成命,李纲才又被起用。完颜宗望因无力攻破开封,在宋廷答应割让太原、中山与河间、河北、河东三镇之后,遂于二月撤兵。东京保卫战获得胜利。

金兵撤离之后,李纲即遭到宋廷投降派的排斥和诬陷。靖康元年五月,宋廷强令李纲出任河东、河北宣抚使,驱赶他出朝。李纲就任后,宋廷又事事加以限制,使宣抚使徒具空名,无节制军队之权。李纲被迫于九月辞职,旋又被加上“专主战议,丧师费财”的罪名,先责建昌(今江西南昌)安置,再谪夔(kuí)州(今重庆奉节白帝城)。一代抗金名臣,就这样被无情地抛弃了!

常年的和平与安乐让宋人缺少了一份忧患之心,对于宋人来说,战争已经是遥远的记忆,昔日太祖开国时的攻势策略已经荡然无存。当和平被突如其来的战火烧破之后,朝廷内想的不是如何获取胜利,而是想方设法要和平的日子延续下去;当消极的防御取得了暂时的胜利,享受的观念又回到了领导者的脑子里。在这种环境中,主战派得到卸磨杀驴的下场也是必然的。好在宋朝以仁治国,很少诛杀有功之臣,李纲才没成为一道冤魂。

然而李纲被贬,钦宗等于自毁长城,大宋防御金朝入侵的最后一道屏障被人为地拆除了。当金兵的铁骑再次挥戈南下之时,大宋帝国,迎来了开国以来最大的耻辱!

东京在李纲以及大宋士兵的誓死保卫下终于暂时得到了保全。但由于徽宗在位时间较长,在朝中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政治影响力,而这些正是年轻的钦宗所缺乏的。

为了挽救朝廷危机,钦宗从镇江接回了避难的徽宗。于是大宋出现了一天二日的局面:表面上诏令都由皇帝钦宗签发,而实际上掌握决策权的太上皇徽宗,钦宗过的只能算是傀儡一样的日子。

但这并没有关系,毕竟皇位的危机得到了解除才是最重要的,谁来做真正的皇帝都一样,反正等徽宗百年之后,皇位还是自己的。钦宗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一老一小两代宋帝都没有接受金兵入侵的教训,反而幻想着此次战争同之前的对辽战争、对夏战争一样,在割让了土地和付出了经济赔偿之后便可以继续高枕无忧了。对于虎视眈眈的金朝,徽、钦二宗心里没有一点防范的意识。

但完颜晟却没有因为对宋战争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而沾沾自喜。他的目标绝不是取得太原、中山与河北三镇,得到每年百来万的“外资”那么简单,女真人的梦想,是要夺得大宋王朝所拥有的全部领土!

这时,宋廷内又出现了变化。尽管宋朝使臣路允迪进城传达了割让太原的诏书,但太原军民与中山、河间两镇一样,拒绝了这份屈辱的圣旨,与恼羞成怒的金兵展开血战。出师已近半年的金朝西路军此时已是日益疲弊、粮草不济,宗翰用“锁城法”构筑重重工事将太原团团包围,留下大将银术可继续围城,自己则率领主力撤回大同。

宗翰北归后,猛将银术可扫平了太原外围州县,以偏师先后夺取文水、西都谷、祁县、太谷、盂县,并击败了救援太原的宋军地方部队樊夔、施诜、高丰部。

在主战派与舆论的压力下,钦宗认识到太原的战略意义正在于“国之屏蔽”的重要地位,于三月十六日下诏重新确保三镇,加封三镇官员职位,褒奖他们守城之功。

是年五月,赵宋王朝第一次组织中央禁军救援太原。大将种师中由河北井陉西进,另外两员大将,姚平仲的养父姚古和张孝纯的儿子张灏(hào)分别从长治和汾州北上,三军互为犄角,共解太原之围。

种师中率兵从河北井陉进入山西平定,很快就收复了寿阳、榆次。但由于姚古、张灏军没有及时策应,种师中部又返回到河北真定驻扎。

就在这个时候,重臣许翰误听谍报而做出了金军将要全线撤兵的判断,多次催促种师中进兵,甚至责备他手握重兵却逗留观望。种师中被迫留下辎重粮草,轻装出发,同时约定姚古、张灏两军分道俱进。

不久,种师中部的前锋进抵距离太原二十里的石桥,中军到达寿阳的石坑,由于一路上没有遇到金军抵抗,以致这员久经沙场的老将犯了麻痹大意疏于戒备的兵家大忌。当种师中接到探马报告榆次方面有金兵袭来的消息后,误以为是金军北归的零散部队,岂料却是前来阻击的金军主力,宋军仓促应战,五战三胜,苦苦前行。然而,惧敌怯战的姚古部将焦安节谎报军情,奏称金军主帅宗翰已经赶到,致使姚古、张灏两军逡巡不前,未能按照约定与种师中部会师。

当种师中部被迫撤退到杀熊岭时,再次遭到金军重兵围攻,军粮短缺、士气低落的宋军几乎全军溃散,身边仅剩百余将士的种师中身中四创仍然裹伤力战,最终为国捐躯饮恨疆场。击溃种师中部后,金军主力从容回师,在祁县以东的盘陀击溃姚古部,在交城击溃张灏部,宋廷第一次救援太原的努力就这样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失败了。

大敌当前,宋廷高层之间还在进行着激烈的政治斗争,倾轧与排挤仍未停止,就是在这种形势下,钦宗被迫召回李纲,令他担负起救援太原的重任。然而,李纲却一再受到同僚的掣肘与钦宗的疑忌,当时他能够直接指挥的士卒只有一万二千人,申请拨付一百万的军需仅得到二十万,不仅在京城征调战马被制止,甚至还将他征召的地方部队遣散。李纲计划先进行必要的休整训练,等做好充分准备后再行出征,却被宋钦宗斥为拒命,只得于八月初匆匆开拔。

宋朝中央政府对太原的第二次救援可谓气势汹汹,除了李纲之外,还有驻屯于沁县的解潜部,驻屯于辽州的刘韐部,驻屯于文水的折可求、张思政部,驻屯于南北关的范琼部,计划以兵分数路的优势兵力围歼银术可孤军深入的疲敝之师。

当年深得宋徽宗宠幸的宦官童贯手中都有数万人的亲军,但是,如此事关国家存亡的重大军事行动中,李纲上疏各路大军合兵一处统一指挥的要求却被否决,身为宣抚使的李纲徒有节制诸路大军之名而无节制之实,各路将领都直接听命于远在京城的宋钦宗,各自为政,互不协同。其实只要回想宋初大将作战必须按照出征前皇帝下发的阵图来指挥的愚蠢做法,就不难理解宋钦宗的举动了。赵宋王朝的中央集权制度不仅断送了宋廷第二次对太原的救援,断送了太原,也葬送了自家一百六十余年的锦绣江山。已经出征近一年的银术可面对一盘散沙的宋军指挥若定,先是集中主力击败刘韐部,随即又先后击败解潜部于南北关、张思正部于文水、折可求部于子夏山,宋军被各个击破损失数万人之后,对太原的第二次救援宣告失败,李纲以“专主战议,丧师费财”的罪名被贬官。

目光短视、急功近利的赵宋王朝没有吸取教训,又因为策反已经归降金朝的辽国旧臣而激怒了金太宗,早有蓄谋的金太宗以此为借口于八月十四日再次下诏攻宋。金军二次南侵的兵力部署和进军路线较之前一次基本不变,但针对上次东西两路未能协调呼应而置东路孤军于背靠黄河独挡二十余万宋军的险境,二次南侵着意加强东西两路的互相协同,以实现两路夹击、会师开封的战略目标,而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其战略重点,就是攻取太原打通西路。

在重重包围中南顾王师、望穿秋水的太原守军没有盼来自己的援兵,兵临城下的却是卷土重来的宗翰大军。宋代的太原一直是一座政治与战略地位都不重要的小城,物资储备极为有限,太原军民已经在严密封锁中苦苦支撑了八个多月,存粮基本用尽,士卒先是宰杀牛马骡等牲畜,后来只好烹煮弓弩皮甲以充饥,而城中百姓则只能用糠秕和干草来果腹,甚至出现了人相食的惨剧。尽管如此,太原军民依然矢志不渝,拒绝了宗瀚的数次劝降,决心以死报国。

作为一个游牧民族,女真人长于野战而短于攻坚。为了夺取太原,金军总结了攻取辽国五京时的作战经验,除了早已实施并卓有成效的“锁城法”外,还制定了一整套在当时极为先进的攻坚战术。金军运来三十座大砲,能将大于斗的砲石抛入城内,城头用于防御的敌楼屡屡被击中摧毁。北宋攻取晋阳时,就曾在城外构筑过起防护作用、名为“洞屋”的掩体工事,而金军更是建造了五十座下部安有车轮的大型机动洞屋,其作用犹如现代的装甲运输车,金军企图用它来运送土木填平护城壕。在攻城时,金军制造了集洞屋与云梯于一体、兼顾防守与攻击的鹅车,这种形如鹅状的装备下安车轮,上冠皮铁,能够有效保护士卒攻城。

太原守将王禀针锋相对,对于大砲,在敌楼前设立栅墙,楼顶覆盖糠布袋,这样敌楼即使被击中也不会有大的损坏而能够迅速修复。对于填壕,宋军挖掘地道直通护城壕,等金军填满木柴后就放火焚烧使其前功尽弃。对于鹅车,宋军在城头设立了也如同鹅状的跳楼,从跳楼上将系有绳网的巨石套在鹅车顶部,使其重心上升,然后用搭钩和绳索将鹅车拉倒。

然而这座孤城的坚守已经支撑到了极限,在金朝生力军半个月的猛攻之下,太原城在坚守了二百五十多天之后,于九月初三失陷。尽管大势已去,王禀依然率领饥饿疲惫的士卒坚持巷战,背负着供奉于太原祠庙中的宋太宗御容突围出城,金兵全力追赶,身中数十枪的王禀投汾河自尽。金兵得到王禀的遗体后,宗瀚破口大骂,命令士卒策马踏为肉泥以泄其愤。城破之后,太原三十余名当地官吏壮烈殉国,金兵屠城报复,在饥饿中幸存的太原百姓几乎被屠杀一空。

太原城破,东京赤裸裸地摆在了金军面前!

十月,年已七十六岁的种师中战死,宋廷雪上加霜!宋朝重文轻武的传统,让一时之间国中无大将可用。此时的宋朝内部,徽宗重用高俅、童贯;宋江、方腊之乱后,钦宗换掉一批旧将,致使大宋以紧急缺员的状态来面临金军的进攻。

十一月,钦宗让徽宗劝说九弟康王赵构割地太原、中山与河间出使金国,同时又派耿南仲和聂昌出使,割让河北与河东。康王与金军反方向行至河北的相州,与知州汪伯彦歌舞升平,同终日巡城的宋太宗的六世孙通判赵不试形成鲜明对比。后至磁州宗泽守地,宗泽劝其利用身份号召周围五州兵力出师真定,围魏救赵,分散金军进攻东京注意力。康王不愿出兵,只求自身安全,回到相州整日花天酒地。奉命割让河北的耿南仲被卫州(今河南汲县)人驱逐,也来到相州,与耿延禧父子团聚;而另一奉命割让河东的聂昌却被当地人杀死。至此割地计划无一成功。

十一月二十五日,金东路军完颜斡离不率十万屯兵城东北,十一月二十七日开始攻击,由于救援太原,用兵河北河东,共出兵三十余万,而后种师中临死前曾招二十六万八千人,死后被议和派唐恪和耿南仲以财力不支为名撤销,现正规军仅七万,加上冲破阻截来援的南道总管张叔夜临时率兵一万三千人,再加上临时征调的东京附近保甲(民兵),在市井招兵,最后拼凑了十七万人。

此时监察御史张所上奏:一、唐恪误国无能;二、王宗濋(chǔ)自恃骄贵,不知军事;三、建议召李纲回京,委以重任;四、举荐谙熟兵机的正七品武功大夫吴革,提议破格用人,以吴革出任殿前都指挥使、兼守御副使;五、强调绝不能放弃河北与河东,应当下诏收回割地的命令,号召两河民众组织义兵,抵抗金兵。钦宗御笔:唐恪罢少宰,改太宰;李纲复资政殿大学士、领东京府事,速回京师;仍重用王宗濋;吴革当量才而用。

然而,远水不解近渴。当李纲从长沙匆匆赶往东京时,为时已晚!

闰十一月,钦宗病急乱投医,命王宗濋的副都统郭京准备六甲神兵7000杀退金军。

十三日,钦宗召见金使,金使要求丞相和皇帝亲临金寨和谈,钦宗不愿亲往,后改要求相前去议,太上皇、皇子、越王与郓王为质,可退兵,等河北、河东两路割地完毕,即送太上皇等归城。钦宗亦不与。在攻城战期间钦宗曾两次上守城劳军,期望振奋军心。

二十四日,郭京率其新征的六甲神兵代替守城军,一开始即被打败,郭京扔下宣化门只身逃跑。攻城金兵冲进并占领宣化门,利用城楼设施与城中军民展开以此门为战略的战斗,死伤无数百姓。秦元、王宗濋与刘延庆三军数万之众出逃。

二十六日,景王和李若水出使议和,金军要求河东河北河中割让,并交付犒军金银。次日钦宗亲自出使达成协议。

十二月一日,钦宗正式在城外上降表,赔付金一百万锭和银五百万锭以犒军,后与其父被诱降至金帐,废宋,至此北宋宣告灭亡,这就是宋代历史上所谓的“靖康之难”。

对于靖康之难,许多人都知道它是宋王朝的奇耻大辱,并且大多都以为这个“耻”是指徽、钦二帝同时被金人掳去,被封为屈辱的昏德公、昏德侯。背上受辱的封号还没什么,最应该让宋朝人感到耻辱的,是他们的天之骄女沦为娼妓。

北宋东京城破后发生的事,当时有些人做了详实的记载。这些都是他们的亲身见闻,记实性特别强。记录的方式主要采用日记体,而且多是逐日记录。根据这些记载可以知道,金兵围攻陷汴京前后,大肆烧杀掳惊,奸淫妇女,无恶不作。除金银财物之外,他们大量俘虏宋朝官员和百姓,其中女性尤多。《瓮中人语》载,靖康元年闰十一月,“二十七日,金兵掠巨室,火明德刘皇后家、蓝从家、孟家,沿烧数千间。斡离不掠妇女七十余人出城”。斡离不就是金兵统帅完颜宗望,他以妇女为战利品。又据《南征录汇》,同年十二月初十,宋臣“吴幵、莫俦传宋主意,允以亲王、宰执、宗女各二人,衮冕、车辂及宝器二千具,民女、女乐各五百人入贡”。这些女性被宋廷当作牺牲品,进贡给金人。

金兵大规模索要宋国妇女是在靖康二年正月二十二日。他们利用重兵压境,先是要求宋朝支付简直是天文数字的犒军费。此时的宋王朝已经山穷水尽,根本无力筹措这笔钱财,金人就提出用妇女抵债。

《南征录汇》明确记载了这一史实:“原定犒军费金一百万锭、银五百万锭,须于十日内轮解无阙。如不敷数,以帝姬、王妃一人准金一千锭,宗姬一人准金五百锭,族姬(一人准金二百锭,宗妇一人准银五百锭,族妇一人准银二百锭,贵戚女一人准银一百锭,任听帅府选择。”

很明显,他们不仅要占有宋王朝的国土和财物,还要占有宋王朝的女人,来满足他们的占有欲。所谓帝姬就是公主,王妃是皇帝的儿媳,宗姬是诸王子之女(郡主),族姬是皇族女子(县主),宗妇、族妇则指皇室族人的妻子。

宋钦宗竟然同意了这个要求,于是开封府官员根据金人的挑选列出了献给金人妇女及其折合犒军费的明细账:

选纳妃嫔八十三人,王妃二十四人,帝姬、公主二十二人,人准金一千锭,得金一十三万四千锭,内帝妃五人倍益。

嫔御九十八人,王妾二十八人,宗姬五十二人,御女七十八人,近支宗姬一百九十五人,人准金五百锭,得金二十二万五千五百锭。

族姬一千二百四十一人,人准金二百锭,得金二十四万八千二百锭。

宫女四百七十九人,采女六百单四人,宗妇二千单九十一人,人准银五百锭,得银一百五十八万七千锭。

族妇二千单七人,歌女一千三百十四人,人准银二百锭,得银六十六万四千二百锭。

贵戚、官民女三千三百十九人,人准银一百锭,得银三十三万一千九百锭。

都准金六十万单七千七百锭,银二百五十八万三千一百锭。

上述清单中,被一次抵押折价的各类女子多达11635人.

紧接这份账单的是写有上述皇族成员姓名和年龄的一长串名单,其中许多还是儿童,例如在“皇孙女三十人”中,最大的只有八岁,最小的仅一岁;在“王女二十三人”中,十岁以下的就有十四人。

几天后,这些女子陆续落入金人之手。

《南征录汇》记载,“自正月二十五日,开封府津送人物络绎入寨,妇女上自嫔御,下及乐户,数逾五千,皆选择盛装而出。选收处女三千,余汰入城,国相自取数十人,诸将自谋克以上各赐数人,谋克以下间赐一二人”。所谓国相就是金兵的另一统帅完颜宗翰。

从此,这些女子只能是任人宰割,身心都受尽凌辱。

次月五日夜,完颜宗翰宴请手下将领,令宫嫔换装侍酒,不从者即予处死,手段极其残忍。当时,有郑氏、徐氏、吕氏三位妇女抗命不从,被斩杀;烈女张氏、曹氏抗拒二太子完颜宗望的侮辱,被铁竿刺身,在帐前示众,流血三日才死。

金兵帅府还下令让那些已经从属于金兵将士的妇女改大金梳妆,原本有孕的必须堕胎。有些妇女不堪凌辱,先后自尽。如信王妃自尽于青城寨,郓(yùn)王姬王氏自尽于刘家寺,另有许多女子被金人蹂躏而死。用金人自己的话说,“各寨妇女死亡相继”,其中包括十六岁的仁福帝姬、贤福帝姬、保福帝姬。

在金兵北归途中,被掳妇女继续受到金人的奸淫侮辱。《呻吟语》载,“被掠者日以泪洗面,虏酋皆拥妇女,恣酒肉,弄管弦,喜乐无极”。又据《青宫译语》,连宋钦宗的朱慎妃在中途解手时,都遭到千户国禄的威逼调戏。不断被蹂躏以及长途迁徙,使这些女子的死亡更加严重。一支原先三千多人的宗室队伍,到达燕山后,只剩下一千几百人,而且十人九病。

那些幸存者结局也都很悲惨。一部分被送往遥远的金国上都(今黑龙江阿城),听从金太宗的处置。其中,宋徽宗的郑皇后、宋钦宗的朱皇后被换上女真服装,上千名妇女被赐给金人,另有300人被送到洗衣院。所谓的洗衣院,就是官办妓院,里面的女性都是官妓。被送到洗衣院的北宋妇女都被迫入乡随俗,“露上体,披羊裘“。朱皇后不堪其辱,回屋后随即上吊,被救后又投水自尽。另一部分在燕山附近被金帅赏赐给部下,许多妇女随即被卖进妓院,甚至还被完颜宗翰拿去与西夏换马,以十人换马一匹,有的还被卖到高丽、蒙古作奴仆。

《呻吟语》引用《燕人麈(zhǔ)》的记载,说那些被分赏给金兵将帅的妇女,“十人九娼,名节既丧,身命亦亡”,“甫出乐户,即登鬼录”。作者还说,他的一位邻居是位铁匠,“以八金买倡妇,实为亲王女孙、相国侄妇、进士夫人”。从这令人咋舌的记载中,可以见出她们沦落到了何等境地!

自古以来,战争爆发之后,奸淫掳掠之事难免发生,却未曾有哪一朝哪一代像北宋这样,将皇室妇女亲手送交敌人之手,任其凌辱!在封建社会,皇室即代表国家尊严,皇室女性受辱,实质上代表着当时宋朝全体人民受辱,而且是旷世未闻的奇耻大辱!“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堂堂的大宋帝国,却被游牧民族政权摧毁,辉煌的农耕文明,却被落后的游牧文明践踏,至今都不能不令人义愤填膺,怒火万丈。皇帝北狩,大宋蒙尘,靖康之耻让宋人从此再也难以抬起头来。

荒淫残暴的海陵王成为历史的笑柄

海陵王,名完颜亮,字元功,太祖完颜阿骨打之孙,金熙宗的表弟,生性猜忌、残忍。

完颜亮认为自己的父亲是太祖长子,自己为太祖之本应继承皇位,对熙宗以太祖嫡孙身份即位心怀不满,结纳死党企图夺位。但在表面上,他对熙宗十分忠诚。一次,熙宗召他去谈话,讲到太祖艰苦创业时,完颜亮装作感动的样子,呜咽流泪,使熙宗很信任他。

完颜亮和裴满皇后的关系很密切。公元1149年(皇统九年)完颜亮过生日时,熙宗命亲信大兴国去赐贺礼,裴满皇后也附赐了礼物。熙宗得知,达为不满,就将裴皇后的礼物追回,并杖责了大兴国。自此,完颜亮开始感到不安,以为熙宗已经察觉了他的夺位用心。

同年五月,翰林学士张钧获罪被处死,有大臣揭发张钧之罪是受完颜亮指使的,熙宗很生气,将完颜亮贬往淅京任职。完颜亮经过中京(今北京时)时,便与中京留守萧裕密谋,准备在河南起兵反叛,北上夺取政权。不久,他走到良乡(今北京市郊良乡镇),熙宗突然又召他回上京,封他为平章政事,他又和唐括辩、乌带密谋发动政变。唐括辩和乌带曾主张在废去熙宗后,立皇弟完颜常胜或邓王子完颜阿懒为帝。完颜亮很不满地说:“即位者舍我其谁?”恰巧这时河南兵士孙进起义,自称皇弟。完颜亮就乘机散布谣言,使熙宗处死了完颜常胜和完颜阿懒等有资格继承王位的宗室。完颜亮和唐括辩等人的频繁密谋引起了护卫将军完颜特思的怀疑,并报告了皇后,再由皇后转告了熙宗。熙宗将唐括辩叫来,痛打了他一顿。完颜亮设计诬陷完颜特思与常颜常胜等人是一党,熙宗又杀死了宗颜特思。

同年十二月,宗颜亮终于发动政变,杀死了熙宗,紧接着又假传诏旨,将熙宗的亲信大臣完颜宗敏等人骗进皇宫一一杀死。当晚,完颜亮自立为帝,改年号为“天德”。

完颜亮即位后,为了防止别人和他他争夺皇位,又杀死了太宗子孙完颜宗懿等70余人和秉德等大批贵族。接着,他颁布求言诏,宣布无论公卿大夫还是普通百姓,都可以上书提出建议。许多人提出上京远在一隅多有不便,建议迁都燕京(今北京市),完颜亮采纳这一建议,命令右丞张浩主持修建燕京。有人依据阴阳五行来规划燕京的皇宫,他不相信这一套,驳斥说,国家的吉凶在于德而不在于地,如果皇帝不好,占卜善地又有什么用呢,公元1153年(贞元元年),迁都燕京,改称中都,并将祖陵迁到大房山,又下令拆毁上京的旧宫殿和女真贵族的住宅,平为耕地,并削去原有贵族的王爵,这些措施打击了保守势力,有利于女真族接受汉族文化,向封建制过渡。

完颜亮说过:“吾有三志,国家大事,皆我所出,一也;帅师伐国,执其君长问罪于前,二也;得天下绝色而妻之,三也。”第一愿已告达成,第二愿不易一蹴而就,这第三愿,却易若探囊取物。被他收入深宫而“妻之”的,竟有他的弟媳、小姨子、堂姐妹,更有甚者,连叔母、舅母都不能幸免。

完颜亮在篡位作皇帝之前,不免装装样子,家中只有一妻三妾,以当时人的习惯这并不算过分,等他登基,就把她们立为后妃。所以《金史:后妃传》还称赞他“尊卑之叙,等威之辨,若有可观者”,只是装模作样终不得长久,一旦登上了皇位,贪淫好色的本相便暴露了出来。先是宰执大臣劝他广纳嫔妃,以多子嗣,他就和宰执大臣们商议,道是这些被杀掉的逆臣之女眷,多是自己的中表亲,打算收到宫里来。宰相觉得这太荒唐,表示反对。他却毫不理睬,照收不误。当时宫人在外面有丈夫的,都要轮流出入侍奉完颜亮。他如果想临幸哪位宫人,就把她的丈夫打发到上京去,而不让她一同前往。他还经常让教坊乐工在宫中轮流值班,每当临幸妇女,就让乐工奏乐,并命人把帏帐撤掉,毫无遮蔽,有时还派人当面说些污言秽语,以此为乐。女使辟懒在外面有丈夫,完颜亮封她做县君,想临幸她。没想到辟懒怀孕了,完颜亮就让她喝麝香水,亲自揉打她的腹部,强行堕胎。辟懒苦苦哀求,希望能保全这个尚未出世的小生命,说孩子生下来,一定不喂养。可完颜亮不听,最终还是把胎儿堕掉了。

他的贵妃唐括定哥,原来是完颜乌带的妻子。完颜乌带曾经是帮助完颜亮篡位的谋臣。完颜亮和他的妻子早有私情,等当了皇帝,又想起她来,便派人给她传话,说自古以来天子就可以有两个皇后,你要是把丈夫杀掉跟了我,我一定会封你做皇后。定哥却说年轻时做了不好的事情,现在儿女都大了,怎么还能再作呢。于是完颜亮便威胁她若不杀掉丈夫,就族灭全家,定哥只好趁完颜乌带酒醉,让人把他勒死。完颜亮一边假作悲哀,为他的死痛哭流涕;一边就迫不及待地把定哥纳入宫中,封为贵妃。完颜亮对她十分宠幸,经常和她一起乘车游览瑶池,而让其他妃子徒步跟着。只是这完颜亮的大愿是要尽得天下美色,所以也不会只满足于一人,随着他妃子越来越多,就渐渐疏远定哥了。定哥十分怨恨,有一次完颜亮和其他妃子乘车从她楼下经过,她就大骂完颜亮,可完颜亮只是装没听见,并不理她。她为了报复完颜亮,就和别人私通,最后终于被完颜亮知道,把定哥处死。

完颜亮把定哥召入宫中,又看上了她的妹妹石哥。可石哥是秘书监文的妻子,完颜亮就叫文的母亲一定要把儿媳妇休掉,否则他就要“别有所行”。母亲把完颜亮的话告诉了文,文心里很难过,不愿意休掉妻子。他母亲就叹息着劝他,道是皇上说要“别有所行”,就是要杀你,怎能因为一个妻子而招致杀身之祸呢。于是夫妻二人拥抱在一起,痛哭而别。完颜亮如愿以偿得到了石哥,封她为丽妃,很是宠爱。但他还不满足,又把文招至便殿,叫石哥说些污言秽语来羞辱文,以此为笑谑。

他的昭媛耶律察八,本来是护卫萧堂古带的妻子,完颜亮听说她长得漂亮,就强把她弄到宫里做了妃子。可察八却一直怀念自己的丈夫,有一次让侍女偷偷给丈夫送了几个软金鹌鹑袋子,以表思念之情,却被人发现,告发到完颜亮这里来。萧堂古带吓得要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完颜亮却没有杀他,还说他没有罪,有罪的是那个想念他的人,说要给他结“来生缘”。于是登上楼去,抓住察八,一刀把她砍死,又把尸体扔下楼去。周围的嫔妃们看到这种景象,全都浑身发抖,没有一个敢抬头的。

完颜亮的“绝色”,大多是他用各种手段强抢入宫的。为了避免杀身灭族之祸,很多人尽管心中凄苦,却不得不强作色笑,勉尔承欢。可完颜亮还没有自知之明,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这些女子都看上他了。他的堂妹莎里古真,是侍卫长撒速的妻子,貌美善淫,他自然不肯放过,把她召到宫中大加宠幸,以后每次召她入宫,都要自己亲自在廊下等她。旁边的人觉得很奇怪,问他贵为天子,嫔妃众多,何必这么劳苦自己。他却说天子易得,像这样的约会才是可贵的。等到莎里古真来了,更是对她百般纵容,唯恐她不高兴。还经常在宫里铺满地毯,和莎里古真裸体追逐嬉戏。可莎里古真风流淫荡,偶一出宫,也要找个机会寻欢作乐,见到美貌风流的小白脸,就不免春风几度。对此她那个绿帽无数的老公还没说什么,完颜亮却大吃其醋,气冲冲地把她召进宫中质问:“你喜欢大官,官职有能大过皇帝的吗!你爱男人才能,有文武全才似朕的吗!你喜欢床上舒爽,有丰伟魁梧过于朕的吗!”到了气愤之处,甚至说不出话来。莎里古真倒也毫不惧怕,只是嘻嘻一笑道:“我只是觉得你无能。”听了这话,皇帝心中这一气,真是无法用言语表达。不过也许是为自己“无能”感到惭愧吧,过了一会儿,便又安慰莎里古真道:“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你在外面的事,也别因为这个就上头上脸,以后碰到大众宴会,要装得没事人一样,行立自如,千万别让大臣妃嫔们猜测你我什么事发生,免得别人看笑话。”

完颜亮的荒淫生活,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由于之后的金世宗也是篡位登基,完颜亮死后被废为庶人,墙倒众人推,对他的记载自然也有不少诬蔑失实的地方,时人已经提出疑问:“百可一信耶?”不过,作为帝王,这总不是什么光彩事。以唐太宗之一代明主,尚且因为杀了兄弟,纳了弟媳,被后来的史官不时用笔戳戳脑袋。完颜亮没有李世民的功业,却宗室一杀好几百,所纳之人,更是上至尊长,下到卑幼。而他之后的那位金世宗,又是金代有数的明君,号称“小尧舜”。这两相对比也就越发显得强烈。所以“后世称无道主以海陵为首”,也就不足怪了。

完颜亮的三个大愿已经完成了两个,还剩下的那个就是让他最关心的“帅师伐国,执其君长问罪于前”。他素有统一天下之志,认为“自古帝王混一天下,然后可为正统”,这种宏伟理念使他想先灭南宋,再灭西夏和高丽,使天下最后成为“一家”。

南宋建都临安,就是杭州,一向以风景秀美,繁华富庶而闻名。词人柳永作词吟咏杭州美景,曾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之句,完颜亮听到这个词句,不禁对杭州的美景产生了神往之情。于是派人去把西湖的景致都画了下来,制成屏风,又添画自己戎装骏马于吴山之上,题诗曰:

万里车书一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

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

勃勃野心,跃然纸上。

为了在大臣中得到支持,完颜亮还假托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上了天宫,天帝令他灭掉南宋,以此来证明自己伐宋的主张是天意。但他周围的大臣多数都不赞成出兵南宋,认为与南宋订有合约,师出无名,国家人心思安,金军不习南方作战,又劳师袭远,粮草难济。于是完颜亮大开杀戒,就连他的嫡母徒单太后,都被他杀掉,其他的人自然是噤若寒蝉,不敢再反对了。“统一思想”之后,他又打算迁都。当年他把首都由上京迁往中都,就有为南侵考虑的因素。现在既然准备出兵南宋,就觉得这中都也未免太远,又把首都迁到了南京汴梁。同时罢废了宋金****的榷场贸易,接着又大量征兵,开始为战争做全面准备。

正隆六年(1161年)中秋,完颜亮在汴京新修的宫殿中赏月,云雾涌天,闭目不见,心焦气燥的完颜亮词性大发,作《鹊桥仙:待月》:

停杯不举,停歌不发,等候银蟾出海。不知何处片云来,作许大,通天障碍。

虬髯捻断,星眸睁裂,唯恨剑锋不快。一挥截断紫云腰,仔细看,嫦娥体态。

先不说词句好歹,一股横霸之气已经扑面而来,也能看出完颜亮在侵宋之前的焦灼心态。不过这“仔细看,嫦娥体态”,虽然是说要截云看月,暗喻他对南宋的觊觎之心,却也有他一点个人的打算。原来他身边的内侍梁统,原是宋人,对他说宋高宗身边的刘贵妃,是个倾国倾城的佳人,发誓“得天下绝色而妻之”的完颜亮,自然对此大感兴趣,恨不得立刻攻下南宋,把“嫦娥”弄到手。于是就在这一年的九月,完颜亮做好一切准备,发动全国六十万兵力,组成三十二个军,全部出动,进攻南宋。出发之前,他还趾高气扬地跟将领们说,多则一百天,少则一个月,一定能扫平南方。他还惦记着他的“嫦娥”,连给刘贵妃将来要用的衾枕被褥都准备好了。

就在完颜亮积极备战,虎视眈眈的时候,南宋朝廷还沉迷在“和议”带来的苟安局面。从金国出使归还的南宋官员,曾向宋高宗报告说金人正在汴京大肆营建,肯定有南侵之意。高宗却自我安慰地说这不过修行宫罢了。后来完颜亮的南侵意图越来越明显。宋高宗也不得不开始做了一些准备。但却还抱着求和的幻想,所以这准备工作也就拖拖拉拉。于是完颜亮的大军一路攻城略地,过了淮河,可没想到却在长江边上的采石矶,被一个书生虞允文打得大败。

起初,南宋负责长江防务的官员弃城逃跑,被朝廷免职;而接替他的人还没有到任,江防部队无人指挥,处于一片混乱状态,难以抵挡金军的进攻。如果长江天堑不能固守,南宋就危在旦夕。这时,朝廷派中书舍人虞允文来采石犒师,他虽然是个书生,从来没有指挥过战争,但看到军无主帅,情势危急,便挺身而出,主动担任江防指挥。由于金人的战船多是临时拆用民房的木材建造的,很不牢固,而宋军则有多种战船,船体坚固,在水战上就占了优势。同时,虞允文还对江防作了周密的部署,凭借水战长技,加以水陆结合,以御金军。等宋军刚布置完,金兵就开始渡江了。完颜亮亲自挥动着小红旗指挥,几百艘金军大船迎着江风,满载着金兵向南岸驶来。这时江面上的宋军战船,也向金军的大船冲去。宋军的战船虽小,但是很坚实,就像尖利的钢刀一样,插进金军的船队,把敌船拦腰截断,敌船纷纷被撞沉。江上的金兵又听到南岸鼓声震天,看到山后无数旗帜在晃动,以为是宋军大批援兵到来,纷纷逃命。

金军遭到意料不到的惨败,气得完颜亮暴跳如雷,一肚子怒气发泄在兵士身上,把逃回去的兵士全都打死。他还不甘心,第二天又派兵渡江,却被宋军把他的三百只大船困在江心和渡口,一把火全烧了。于是完颜亮只好另想出路,带着留下的人马到扬州去,想到那里去渡江。

其实,这时完颜亮手下的士兵已经是人人厌战了,听说还要渡江打下去,都怨声载道。但完颜亮也有他自己的苦衷。在此之前,留守东京的完颜雍已经发动了政变,自立为帝,改年号为大定。完颜亮很惊诧,说这个年号本来是打算在自己平定南宋之后用的,现在却被完颜雍用了,这难道是天意么,感叹不已。天意与否是很难说清,但如此结果却也是完颜亮的荒淫好色造成的。完颜雍的妻子乌林答氏,貌美聪慧,孝敬公婆,治家有法,和丈夫的感情很好。她还给丈夫出谋划策,劝他多献珍宝给完颜亮,博得了完颜亮恭顺的赞誉,在完颜亮大杀宗室的时候能幸免于难。完颜雍在外任职,乌林答氏始终跟随在丈夫的身边。但完颜亮对这位美人,早就垂涎三尺了。等完颜雍任济南尹时,就命令他把妻子送到中都,一方面作为作人质,一方面也可以满足自己的淫欲。乌林答氏思虑盘算,如果抗旨不去中都.完颜雍将因此遭杀身之祸;如果听命前往,必然名节不保。于是深明大义的乌林答氏决定舍命保夫,与完颜雍诀别后,前往中都,在中都附近的良乡自杀。夺妻之恨使完颜雍对完颜亮充满了刻骨仇恨,现在一有机会,就发动了政变。

后院失火,前线作战又不利。进退两难的完颜亮还想充面子,打算先攻下南宋,再回师北伐。可此时完颜雍即位的消息已经在军中传开,军心动摇;而完颜亮为了渡江必胜,又把逃亡的士兵统统杀掉,于是人心更加不稳。十一月二十六日,完颜亮集中兵力,勒令将士们在第二天从瓜州强渡长江,后退者斩。结果当夜就突发兵变,完颜亮还以为宋军偷袭,不料一看,射进帐篷的利箭却刻着金国制造的印记,他明白大势已去,本欲困兽犹斗,但连自己的箭囊都未找到,便被乱箭穿身,叛兵蜂拥而入,又一连几刀将他砍得血肉模糊,并用绳束套上他脖子用力将他勒死,用大氅裹住尸体焚毁。后来,金世宗完颜雍降封他为“海陵郡王”,谥号为炀帝,葬于大房山鹿门谷诸王的墓地间。臣下上奏说完颜亮罪恶深重,不应封王,也不应葬在诸王墓地。完颜雍又废他为“海陵庶人”,改葬于墓地西南40里处的平民坟茔。

岳飞之死与宋金之间的故事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宋代词风大盛,上到达观贵族,下到贩夫走卒,都能文绉绉地冒出些灵感来。不过宋词虽不计其数,但从艺术和思想抱负两方面的结合来看,还是只传下少数作品的岳飞所写的这曲《满江红》称得上是独占鳌头。

艺术来源于生活。之所以岳飞能够写出如此大气磅礴、震撼千古的佳作,只在于他曾经身为南宋王朝对抗外敌侵略的最后希望,只因为他拥有一支令金军闻风丧胆的岳家军,可以实现收复北方、迎回徽钦二宗的愿望!

靖康元年,正是北宋政府面临着危险之际,岳飞就在此时投军抗金,因作战勇敢升秉义郎。公元1129年(建炎三年),金将完颜宗弼渡江南进,岳飞时任江淮宣抚使司右军统制,率部转战广德(今属安徽)、宜兴(今属江苏)地区,袭扰金军,多次获胜,并收复建康,升任通泰镇抚使。公元1133年(绍兴三年),金扶植的刘豫政权派军攻占襄阳(今属湖北)等郡。次年四月,岳飞自江州(今江西九江)挥师北上,大败刘豫军,收复六郡,因功授清远军节度使。六年,出任湖北京西路宣抚副使,举兵奇袭刘豫军,以部分兵力东向蔡州(今河南汝南)诱其来攻,主力自襄阳出击伊阳(今河南嵩县),收复今豫西、陕南大片失地。七年,岳飞乘金朝废除刘豫之机,提出举兵收复中原的主张,多次上书反对与金议和,均遭高宗和丞相秦桧拒绝。十年,完颜宗弼毁约南进。岳飞按照其连结河朔进军中原的方略,遣将联络北方义军,袭扰金军后方,自率主力北上,在郾城、颍昌之战中大破金军精骑,击败金军主力。

郾城、颍昌一战,金军精锐尽失,而宋军则是斗志高昂。岳家军全线进击,包围东京。完颜宗弼号称以十万大军驻扎东京西南四十五宋里的朱仙镇,但在受到岳家军前哨五百背嵬骑兵攻击后即全军败溃。宋军重新夺回了东京汴梁!

捷报传来,举国欢庆,岳飞更是宣称要打破自己颁下的戒酒令:“今次杀金人,直捣黄龙府(今吉林省农安县),当与诸君痛饮!”

岳飞的雄心壮志感动了后人,却没有打动朝廷的心。正当岳家军乘胜追击,出击攻占河南州郡要害、欲直捣黄龙之时的七月十日,岳飞在一天之内接连收到十二道用金字牌递发的班师诏,其中全是措辞严峻、不容反驳的急令,命令岳家军必须班师回鄂州,岳飞本人则去“行在”临安府朝见皇帝。

收到如此荒唐的命令,岳飞愤惋泣下,朝东往“行在”临安府的方向一再行拜礼,仰天长叹:“十年之力,废于一旦!”

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一天十二道金牌却是任何人都不敢抗拒的,即便是岳飞也不得不忍痛下令班师。浴血奋战夺得的故土,重新沦陷在金人手中!

岳飞奉命班师,却又在归途中被不断地调来调去,最后终于有了一个确切的旨意,令岳飞“疾驰入觐”,“赴行在奏事”。

刚回到临安,岳飞便被剥夺了一切军职,仅授予枢密副使的闲职。

但在这个位子上,岳飞也没有能够稳稳当当地坐下去。时隔不久,岳飞父子便以谋反罪名被逮捕审讯。

谋反之事本系子虚乌有,任高宗、秦桧和其党羽用尽酷刑,也不能从岳飞父子口中得到关于谋反的只言片语。

岳飞被捕入狱之事在朝野上下激起了强烈反响,虽然满朝文武因惧怕秦桧的权势而不敢发怒,但太子太保韩世忠却挺身而出,直指秦桧的卖国实质。同岳飞一样,韩世忠也是一代抗金名将,统兵多年的他在****中深得人心。韩世忠直言不讳让****里也出现了人心骚动的迹象,兵变一触即发!

眼见事态发展到了难以调和的地步,高宗和秦桧不敢再掉以轻心。释放岳飞,则意味着他们二人精心构建的划江而治的求和政策宣告破产,也等于投降派向主战派的妥协。这对于高宗的皇权和秦桧的政治生命来说可是个巨大的打击。因此,君臣二人只能在没有任何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作最后的选择。

公元1142年(绍兴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杭州大理寺的风波亭迎来了一个飞扬着雪花的除夕之夜。已是遍体鳞伤的岳飞面前摆放着厚厚的一摞白纸。秦桧和他的党羽们试图做最后一次让岳飞“招供”的努力。

岳飞抬起头,一支笔,一壶酒:笔是上好的狼豪;酒,却是断肠毒药!

他提起笔,看了一眼精美的酒壶: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而自己,却将要倒在一直忠心耿耿对待的朝廷手下,而且,欲加之罪竟然是谋反!

转念间,岳飞不禁悲愤填膺。寒风中,他猛地撕去了上衣,背后刺的四个大字“精忠报国”在反射烛光的飞雪中显得分外刺眼。

岳飞拿稳笔,挥手在纸上写下遒劲有力的八个大字——“天日昭昭!天日昭昭!”然后将笔一摔,提起酒壶……

是夜,岳飞之子岳云和岳飞的得力部下张宪,也随同岳飞一起成为了皇权下的冤魂!

岳飞含冤而逝后,韩世忠怒火中烧,不顾旁人劝阻,当面指责秦桧:“岳飞究竟所犯何罪?你必要置他于死地?”

“谋反!这事圣上早已说明了。”

“证据何在?”韩世忠逼问道。

秦桧十分尴尬。以目前韩世忠在朝廷中的地位,他还不敢轻易得罪,只得含糊地说:“:“飞子云与张宪书,虽未得实据,恐怕是莫须有的事情。”

韩世忠怒斥道:“‘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

秦桧哑口无言。

岳飞之死,死在了秦桧所说的“莫须有”三个字上。史学界上对这三个字有两种不同的解释,一个是“也许有”,另一个是“不需要有”。究竟是什么意思,留给古汉语学家去头疼吧,我们只需要知道,岳飞之死是不是真像秦桧所说的那样“莫须有”。

传统观点认为,害死岳飞的是秦桧,因为岳飞的坚持抗金伤害了秦桧靠求和而谋得的利益,同时也让他这个主和派在朝廷中的地位岌岌可危。但岳飞是颇受朝廷器重的将领,他的生死事关南宋的存亡,尤其是在对金和约尚未签订之际,岳飞和他的岳家军是南宋讨价还价的最大筹码。金人自云:“撼山易,撼岳家军难。”足见岳飞之于抗金战争的重要性。而虽然秦桧官任丞相,虽然宋朝民主之风泛滥,但真正拍板定主意的还得是高宗。虽说赵构一心求和,但也不是可以被臣子操纵的傀儡,没有他点头,秦桧在怎样胆大妄为也不敢轻举妄动。因此可以说,岳飞其实是死在了高宗手上;而秦桧,只不过是在古代“为尊者讳”的陋习下的一只替罪羊罢了。

一般认为,高宗之所以不顾国家安危、民族尊严,将抗金的中流砥柱置于死地是因为岳飞曾多次公开表示,要直捣黄龙,迎回受辱的徽钦二宗,也正是他在《满江红》中所说的“待重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按照岳飞的能力和岳家军的实力,实现这一愿望倒也不是痴人说梦。但高宗却对此十分恐惧——一旦徽钦二宗重归宋朝,那他赵构的位置往哪摆?徽宗倒还可以继续做太上皇,钦宗呢?就算是宋朝有兄终弟即的传统,就算是赵构是赵桓如假包换的亲弟弟,但兄未终、弟便即却说不过去。退一步说,赵构称帝也是非常之举,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而钦宗一旦还朝,就将出现天有二日的另一个极端,导致朝局彻底变乱。明朝时期土木之变后,北狩而归的明英宗和临危登基的明代宗就因为帝位的归属问题而产生了激烈的矛盾,最终导致了夺门之变,致使以写下脍炙人口的《石灰吟》的于谦为首的一批忠臣蒙冤而死,国家政治、经济也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因此,岳飞果真迎回二宗,那么羽翼未丰的南宋政权势必将会更加风雨飘摇。

传统观点虽然在逻辑上无可挑剔,但在历史事实面前却站不住脚。宋自开创以来就以统一中国为祖训,这一点无论北宋南宋都没有忘记过。只是对手军力太过强大,难以实现。几次努力与尝试(为了统一中国,宋人联合野蛮的金国出卖了百年和好和对中原文明更亲近的辽国;为了统一中国,宋朝又联合更加野蛮的蒙古,灭了热衷于汉化的金国),一直没有成功。说高宗怕迎会二宗自己就当不成皇帝了,这更是主观臆想。赵构在即位诏书上说:“同奚两宫之复。”可见赵构在即位之初就下以迎回二帝为奋斗目标。迎二宗是赵构首先提出来的。“二宗”也根本就不想当再当什么皇帝了(徽宗是太上皇,早没了做皇上的心思;钦宗在金国也托人捎信给赵构,告诉他只要把他们迎回来,他做平民都是高兴的)。因此,赵构根本不怕岳飞迎回二宗。

之所以在岳飞即将直捣黄龙之时下令撤兵,致使功败垂成,还是出于高宗一心求和的愿望。

在这个非常时期,主和是稳妥的做法,先保存实力,休养生息,以图日后再战。主战是冒险的做法,成功则收复失地,不成则国破人亡。高宗决定采取主和的观点,完全是经过通盘考虑后做出的稳妥策略。从《宋史:秦桧传》中的一段记载里,可以了解高宗议和的决心:

(绍兴七年)十月,(秦桧对赵构说):“臣僚畏首尾,多持两端,此不足与断大事。若陛下决欲讲和,乞专与臣议,勿许群臣预。”帝曰:“朕独委卿。”桧曰:“望陛下更思三日,容臣别奏。”又三日,桧复留身奏事。帝意欲和甚坚,桧犹以为未也,曰:“望陛下更思三日,容臣别奏。”又三日,桧复留身奏事如初,知上意确不移,乃出文字乞决和议。

秦桧给高宗留下了足足六天的思考时间,而赵构的求和之心丝毫未减,可见以非战的形式曲线救国是赵构心中最重要的思想。

绍兴七年,徽宗客死异乡。同年高宗任命秦桧为主持与金古国议和。经过艰苦的谈判,绍兴九年,在秦桧努力下终于和金朝达成和平协议,史称“绍兴和议”。

和议的主要内容:“宋帝向金称臣,宋每年交银二十五万两,帛二十五万匹。金归还伪齐刘豫统治下的河南、陕西部分地区,并送还宋钦宗及宋徽宗梓棺,“许还梓宫、母、兄、亲族”。

虽然表面上看南宋一时纳贡称臣,但若知耻而后勇、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宋国终有一天会报仇雪恨(事实也证明金亡于宋蒙之手)。当时人们都以为和平即将到来,钦宗南归在即。“绍兴和议”签订后,高宗就下诏“渊圣皇帝宫殿令临安府计度修建”,准备让钦宗回来后赋闲优养。如果高宗不想迎二宗,“绍兴和议”签订前就可以在谈判时偷偷地对金人不让二帝回来。而事实是绍兴和议的内容是金国答应迎回尚在人间的钦宗……

岳飞也在呈给高宗的奏章中说道:“今讲好已定,两宫天眷不日可还,偃武休兵,可期岁月,臣之所情,无避事之谤。”在《乞出师札子》上,岳飞又说:“异时迎还太上皇、宁德皇后梓宫,奉迎天眷归国,使宗庙再安,万姓同欢,陛下高枕万年,无北顾之忧,臣之志愿毕矣。 然后乞身归田里,此臣夙昔所自许者。”可见,“迎二圣”根本不是岳飞与赵构矛盾的根本所在!

然而形势并没有向南宋君臣所期望的方向发展。绍兴十年(1140),金国突然发生政变。兀术成功登基,撕毁和议,决计不放钦宗,以备万一日后军事失利,并扬言要让钦宗来做皇帝,和南方的高宗对立,让钦宗“安坐汴京,其礼无有弟与兄争”。把钦宗当一张王牌和宋高宗斗。金国也有主和派与主战派,兀术就是主战派。金国主战派掌权后,金兵大举分兵南下。当时双方国力都消耗殆尽,虽然岳家军取得胜利,但其他的几路宋军皆败。岳家军也损失严重。为保存实力,高宗不得不急令岳飞班师。而岳飞此时正打得顺手,如何肯罢?其他几路人马都已班师,岳飞兀自不退,已成孤军之势。在这种形势下,才出现了一日之内连发十二道金牌的事儿,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忠事不忠人的岳飞违背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连续十二道金牌才把他招回,就是说他连续十一次抗旨。这个逆君之罪已经不小了。

岳飞之死是时代的悲剧,也是他个人的悲剧!

时代的悲剧在于当时的现实环境与条件不允许实现他的壮志雄心。岳家军虽然能打,但是毕竟是强弩之末。另外金国还拥有大量骑兵主力。以步兵为主的南宋****在平原地区还可以与金国的精锐骑兵较量。但若劳军远征准备不充分,在金国的土地上和大量的骑兵精锐较量,可以说胜利的希望不大。他的主战观点和当时人民的愿望、国家的政策相****。

岳飞个人的悲剧则是由于他个人性格所至。他的死并不是因为他能打胜仗,而是因为他打了胜仗后不可一世、目空一切、说话无避讳。

绍兴七年三月,朝廷解除了“中兴四将”之一的刘光世的兵权。本来高宗答应将刘光世率领的淮西****拨给岳飞指挥,岳飞信以为真,以为这样一来,自己兵力大增,兴奋之余,立即提出要带兵十万,出师北伐。这正犯了高宗的大忌。高宗临时变卦,拒绝将淮西****交给岳飞。

对高宗的出尔反尔,岳飞十分愤慨,一怒之下,他竟然离开本军驻地鄂州,以为母守孝为名上了庐山。在高宗看来,这种行为分明是要挟君主,但当时金兵的威胁尚在,解除岳飞兵权的时机并不成熟,因此高宗不得不再三下诏,对岳飞好言抚慰,敦促其下山。

六月,岳飞返朝,向高宗请罪,高宗表示对其宽恕的同时,引用太祖“犯吾法者,惟有剑耳”的话以示警告,言语之中已经暗藏杀机。

同年八月。返朝不久的岳飞好心建议高宗早立太子。高宗的独子赵旉八年前夭亡,他又在扬州溃退时受了惊吓,失去了生育能力,但高宗时年才三十岁,内心仍抱有生育的希望,此时立太子,在他看来无疑是向天下暴露其难言之隐。

宋朝的祖宗家法也规定武将不得干预朝政,而岳飞作为大将干预朝廷上的立储大事,其本身便是对高宗的地位构成威胁,作为拥有众多兵马的武将参与立储之事已经是超出了一个武将的范围。岳飞的建议一下子触犯了两大忌讳,更加深了高宗对他的忌恨。

绍兴和议之后,高宗大赦天下,给文武大臣加官晋爵。岳飞在接到升官诏书后,当即上书表示拒绝,声称自己的愿望只是“收复旧山河”。

岳飞曾经说过:“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天下太平矣。”但这话在赵构的耳朵里却变了味儿。给你钱,你不要;给你加官,你也不干,那你到底想要什么?难道……想到这里,赵构的脊梁骨都开始冒凉气,不禁回想起当年太祖“杯酒释兵权”的故事。

防将如防贼,成了赵家的家法。宋金之战爆发后,出于战争的需要,将领们不再遵守国家对兵员的限额,大量收留流民山贼逃兵降兵,****数量急剧膨胀。将领们拥兵自重,把国家的****变成了自家的武装,什么“岳家军”、“韩家军”、“张家军”,就是没有赵家军。研究宋金战争的人不难发现,金军作战非常注重配合,而南宋的****基本上是各自为战,互相猜忌,时刻提防着被别人给吞了。

绍兴十一年正月,兀术统领近十万大军卷土重来,直攻淮西。高宗命驻守鄂州的岳飞率军增援淮西,但岳飞援军尚未赶到战场,杨存中与刘锜、王德等已在柘皋大败金兵。张俊准备独吞战功,便打发岳飞等回军。不料兀术命孔彦舟回师攻陷亳州,并重创前来救援的杨存中和王德军,当岳飞率领的援军赶到时,金兵已安然渡淮北上。

岳飞两次赴援淮西,行动似乎都慢了一些,他向以用兵神速著称,这不能不说是极大的反常。究其原因,第一次据说是当时岳飞正患感冒,第二次则是****乏粮,其中是否夹杂着对高宗阻挠他北伐的不满情绪,就不得而知了。但不管实际情况如何,这件事还是成了后来陷害他的口实。

在高宗看来,除去岳飞,既可以使和谈顺利进行,又能震慑其他武将,收到杀一儆百的效果,真是一举两得。不过他没有赵匡胤的造化,身边有个足智多谋的赵普,可以用不伤害感情的做法解除武将因手握重兵而给朝廷带来的隐患。因此,他只有违背“不杀大臣”的祖宗家法!

自宋朝开国以来,重文轻武已经成为了不成文的祖训,到了南宋高宗时期,更是蜕变为“重文防武”。“中兴四将”(刘光世、韩世忠、张俊、岳飞)无一不在绍兴和议后被以各种形式解除了兵权。

北宋的大将狄青是重文轻武受害者的典型代表(狄青行伍出身,靠赫赫战功取得高官,但因为没有在科举考试中取得的头衔,在朝中备受歧视甚至是流言蜚语,最后在恐惧中抑郁而终),南宋的岳飞则是重文防武的缩影,整个宋朝的军事就在这样的一种环境下维系着政权的存在,以排名中国历史第二的兵力(第一是明朝)把守着大宋脆弱的防线,凭借有史以来最发达的经济支撑着日益萎缩的国土。

金钱虽然可以换回暂时的和平,但在日益凶险的周边局势面前,这种脆弱的和平维系不了多长时间。当让大宋帝国饱尝屈辱的金国渐渐衰落之后,一个更为凶悍的民族崛起在蒙古草原,大汗麾下的铁骑在欧亚大陆掀起了一场黄色风暴,同时,也让勉强维系了三百多年的大宋帝国化成了历史的灰烬。

历史的一次轮回

众叛亲离的完颜亮被部将杀死,残部退军三十里后遣人持檄至宋镇江军处议和。不久,荆、襄及两淮各地金军也都拔寨北还。乌禄即位后更名为“雍”,史称“金世宗”。得知完颜亮死讯后,世宗进驻燕京正式掌权。此时,中原一带民众纷纷起义,山东人耿京起兵收复东平,成为其中声势较大的一支。金廷为安顿局面,一方面在两淮及西南收敛兵力以图再战,一方面也不得不遣使请和以作喘息。尽管金军仍在各地与宋军往复交战,但完颜亮发动的南侵毕竟还是以彻底的失败而告终。

完颜亮死后,赵构有意乘胜恢复汴京,并亲临至镇江府,打算坐镇前线指挥战斗。但当金新帝即位后兵势复振,高宗的意向马上就开始改变,坚决要返回临安。最后,宋金两国又重新走回了老路——“和”上。

也许是常年在“战”与“和”的边缘反复徘徊,赵构感到了心力憔悴。绍兴三十二年五月二十八日,五十六岁的赵构下诏立皇子赵眘(shèn)为皇太子。

赵构在南逃之时已经丧失了男性雄风,仅有的一个皇子也过早地夭折。大臣们建议从太祖的后代里选立继承人。绍兴二年,太祖赵匡胤的七世孙、六岁的赵伯琮幸运地被高宗选中,作为太子候选人育于宫中,三十六岁时被立为太子,改名为眘。

赵眘被立为太子,意味着赵构已经有放弃皇位的心思了。六月十一日,临安城内举行了盛大的传位典礼。赵眘继位称帝,是为宋孝宗。从此,宋朝皇位又回到了太祖一系。

典礼结束后,太上皇高宗随即驾往德寿宫,从此平安地度过了26年,以81岁的高龄走完了他并不轻松的人生旅程。

也许是因为身体里有着赵匡胤的血脉,孝宗最大的愿望就是光复北宋江山,恢复中原,于是恢复名将岳飞的官职,谥号“武穆”,追封为鄂国公。并且命令老将张浚北伐中原。

但张浚军在符离(今安徽宿县北符离集)遭遇金军阻击,大败而退。接着金军乘胜追击,南宋****损失惨重。宋孝宗被迫于公元1164年(隆兴二年)和金国签订“隆兴和议”。

北伐失败,孝宗也便淡了恢复中原之心,开始把精力放在国内,专心理政,使得南宋出现“乾淳之治”(乾:乾道,淳:淳熙。均为宋孝宗的年号)的小康局面。日后的几位帝王,也都将孝宗这一“光荣传统”继承了下去。

当南宋的帝王专心于国内经济建设时,北方辽阔的蒙古大草原上,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蒙古草原上一直生活着以游牧为支柱产业的蒙古民族。蒙古人是鲜卑人的后代。唐朝之后,蒙古各部移居到蒙古高原。十世纪到十二世纪,蒙古各部先后臣服于辽朝和金朝。至公元1200年(南宋光宗绍熙六年)前后,随着金的逐渐衰落及蒙古势力的逐渐强盛,蒙古不再向金朝进贡。

公元1206年(南宋宁宗开禧二年),蒙古草原上发生了一件足以载入世界史册上的大事:孛儿只斤氏铁木真在经过多年征讨之后,终于统一了蒙古各部落,建立起蒙古帝国,是为元太祖,尊号曰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和他的蒙古帝国便开始了近乎于疯狂的扩张行动。公元1211年(宁宗嘉定四年),蒙古铁骑进攻金朝,占领中都。公元1226年(南宋理宗宝庆二年),成吉思汗病故于贺兰山,临终前留下遗嘱:利用宋金世仇,借道宋境,联宋灭金。

成吉思汗死后,其子窝阔台继任蒙古大汗,遵照父皇遗嘱,开始了联宋灭金的军事行动。

金国现在所处的地位极为尴尬:北有蒙古铁骑随时会呼啸而下,南有世仇大宋浑水摸鱼;同时,统治区内的汉民也不堪忍受金廷那种有别于汉文化的少数民族统治方式,在金国外困的伤口上,撒了一把又一把内忧的盐。

眼见蒙古势力越来越强,而昔日不可一世的金人为避其锋芒,甚至把国都由燕京南迁至汴梁,宋廷心里又重新燃起了恢复中原的希望。

面对急剧变化的局势,宋朝内部就对外政策产生了争议。一些人出于仇视金朝的情绪,主张联蒙灭金,恢复中原;另一部分人则相对理性,援引当年联金灭辽的教训,强调唇亡齿寒的道理,希望以金为藩屏,不能重蹈覆辙。无休止的争论使宋朝在这两种意见之间摇摆不定,既不联金抗蒙,也未联蒙灭金。然而,随着蒙古与金之间战事的推进,金朝败局已定的情况下,宋理宗赵昀最终还是作出了决策。

公元1232年(绍定五年)十二月,蒙古遣王檝来到京湖,商议宋蒙合作,夹击金朝。

京湖制置使史嵩之上报中央,当朝大臣大多表示赞同,认为此举可以报靖康之仇,只有皇族赵范不同意,主张应借鉴徽宗海上之盟的教训。

一直胸怀中兴大志的理宗把这看作是建不朽功业的天赐良机,遣使答应了蒙古的要求。蒙古则答应灭金以后,将河南归还给宋朝,但双方并没有就河南的归属达成书面协议,只是口头约定,这为后来留下了巨大的后患。

金哀宗得知宋蒙达成了联合协议,也派使者前来争取南宋的支持,竭力陈述唇齿相依的道理,说:“蒙古人已经灭掉了四十个国家,其中也包括了西夏。西夏灭亡殃及我国,我国灭亡也必定会殃及你们大宋。唇亡齿寒,这道理不需要多说。如果贵国与我联合,那么则是对你我双方都有利而无弊之事。”言外之意就是支援金朝实际上也是帮助宋朝自己保家卫国。

金朝的这一请求无疑是在为自己找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宋廷虽然软弱,却也不是傻子,金国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援助到最后,也不过是徒为其当个垫背的;再加上靖康之耻尚未洗雪,百多年来金国也是骚扰不断,因此,理宗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金人的请求。

绍定六年正月,蒙古军攻克汴梁;四月,宋军出兵攻占邓州等地,于马蹬山大破金军武仙所部,又攻克唐州,切断了金哀宗逃跑的退路。十月,京湖制置使史嵩之命京湖兵马钤辖孟珙统兵二万,与蒙军联合围攻蔡州。公元1234年(端平元年)正月,蔡州城被攻破,金哀宗自缢而死,金国灭亡。

从金代起,未东归的女真人多保留着自己的民族之别。现在,安徽、福建、台湾的人中,姓“完”、“苑”、“粘”的,经查证都是金代女真宗室完颜氏后裔。而金朝灭亡以后,完颜主东归,其后世子孙得到后金(建州女真)的认可,纳入镶黄旗满洲。今天,完颜氏多改汉姓为“王”或“汪”。

金国大事记

公元1113年(辽天庆三年),完颜阿骨打任完颜部联盟长,称“都勃极烈”。

公元1125年(宣和七年),金兵俘虏了辽天祚帝,契丹人建立的辽国宣告灭亡。

公元1149年(皇统九年),完颜亮发动政变,杀死金熙宗,自立为帝,改年号为“天德”。

公元1153年(贞元元年),完颜亮下令迁都燕京,改称中都,将祖陵迁到大房山,下令拆毁上京旧宫殿和女真贵族的住宅,平为耕地,并削去原有贵族的王爵,这些措施打击了保守势力,有利于女真族接受汉族文化,向封建制过渡。

公元1164年(隆兴二年),南宋和金国签订“隆兴和议”。

公元1211(宁宗嘉定四年),蒙古铁骑进攻金朝,占领中都。

绍定五年(1232)十二月,蒙古遣王檝来到京湖,商议宋蒙合作,夹击金朝。

公元1234年(端平元年)正月,蔡州城被攻破,金哀宗自缢而死,金国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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