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宇澄談新作,年少別離的寒愁,如今都在時間容器里發酵出故事|寫作觀

金宇澄谈新作,年少别离的寒愁,如今都在时间容器里发酵出故事|写作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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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宇澄谈新作,年少别离的寒愁,如今都在时间容器里发酵出故事|写作观

......“圖畫書界奧斯卡”

金宇澄谈新作,年少别离的寒愁,如今都在时间容器里发酵出故事|写作观

“我的小說,沒有驚天動的大敘事,是用細節給讀者回味,大部分的題材都小,《繁花》的市井,《輕寒》的江南小鎮,我喜歡在細小處落筆。”

—— 金宇澄

金宇澄谈新作,年少别离的寒愁,如今都在时间容器里发酵出故事|写作观

2018文景·藝文季 / 金宇澄

“鐵道就此朝遠方延伸,猶若你夢中的遠方,那是個無窮無盡,望穿秋水的思緒吧。當你站在這些枕木上,眼睛可以朝那個終極處望去,你相信它是直線,假設那個方向就是你所想往的;那裡潮溼,夜氣在浮動,寒意從哐當哐當的車輪中吐出。”

金宇澄在小說《夜之旅》的開頭如此寫道。其中的鐵道是上世紀東北的鐵道,該小說收錄在《方島》中。1969年,17歲的金宇澄遠赴黑龍江農場務農,直到1977年才回到上海。這一段東北的記憶在時光中逐漸發酵,催生出日後的寫作靈感。日前,由世紀文景出版的金宇澄最新作品《方島》《輕寒》《碗》在上海書展正式亮相,此次活動也是文景藝文季的首場活動,金宇澄與專欄作者顧文豪做客陸家嘴圖書館,以“如何書寫記憶”為題展開對談。當作家站在某個現代與過去的融匯點,轉過身回看,那些原本散落的回憶文字便拼貼重建了一代人的童年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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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宇澄認為,一個作家最大的動力源自他的少年時代。他從1984年的一次筆會談起,當時上海作協舉辦青年創作班,結束後必須交付一篇小說。他冥思苦想許久,在一天晚上,聽人談起棺材,靈光一閃,記起17歲下鄉時曾經在農場躲在棺材裡的經歷,付之筆端後就成了 “創作班最好的小說之一”《風中鳥》。再如非虛構作品《碗》收錄的一個故事是,同樣是少年時在黑龍江農場,一個粵籍老人臨死前還在懷念故鄉的甘蔗水,“我”只得大雪天騎著馬給他送一點白糖,老人到底沒喝上。這些故事距今已經好多年,卻一直在金宇澄心中盤桓,在他看來,文學記錄有時候也許都是沒用的東西,但它表現情感,記錄當時的真實。文學的功能像玻璃罩一樣,成為某種時間的容器,為我們保存這些珍貴的片段。

文學記錄有時候也許都是沒用的東西,但它表現情感,記錄當時的真實。

記憶的書寫依賴於大量細節的鋪陳,“我的小說,沒有驚天動的大敘事,是用細節給讀者回味,大部分的題材都小,《繁花》的市井,《輕寒》的江南小鎮,我喜歡在細小處落筆。”金宇澄如此說道。《輕寒》是他於1991年在《收穫》發表的一個四萬多字的中篇,他覺得這是一個很像電影卻很難被拍成電影的故事。為了寫好這個故事,他仔細地研究了江南地區風土人情的方方面面,並融入了從父親那裡聽說的前塵往事。用材料、信件、圖片等細節說話,是金宇澄在早期創作中就體現的,到《繁花》時更是將這種細節的描寫放大到一種極致。如果沒有,他則主張留白或曖昧,就像傳統筆記體的做法,讓讀者自己判斷與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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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毛衣 金宇澄手繪

針對作家創作的靈感及故事來源,讀者總保有一份好奇。在被問及當下年輕人應該如何在平淡的生活中挖掘寫作素材時,金宇澄再次強調自身經歷的重要性。《碗》來源於“姑娘,你長得多像你媽媽”的一次對話,因為女孩的突然出現,歷史的遺留者們開始彼此面對,體認到曾經至為重要的東西都已紛紛碎裂、消失。金宇澄希望年輕一代耐心一點,嘗試去多關注父母一輩,傾聽他們的故事。此外,他建議閱讀大量好的非虛構文章,關注新聞事件,學會挖掘寫作的方法和故事內核,從中發掘人間的複雜性。

“年輕創作者遇到好的新聞素材一定要學會‘底朝天’般刨根問底。深度調查可以反映細節,產生故事,生成文學所需的複雜性。通過這樣的訓練,做前期儲備,之後的創作會行雲流水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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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樹 金宇澄手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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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宿舍 金宇澄手繪

“作家面對生活,就像站在一座大森林裡,如亞馬孫雨林,你要想給它下個定義很難,因為你只能見幾平方米的環境裡有什麼植物,什麼小動物,遠遠看過去,森林永遠是幽暗無比的,裡面突然有一個黑影過去,都不知道是什麼動物閃過去了。一會也就沒了。”而文學正是捕捉那些瞬間和黑影,以一個點蔓延開去,編織記憶的網絡。書寫離不開語言和文本,“最開始吸引讀者的是語言,內容則是要等看完之外才有判斷”,金宇澄以汪曾祺先生的作品為例,說明了語言在小說中產生的作用。“汪曾祺的文字,我們讀來都是好的,但他的文字極難翻譯,因為其中具有豐富的中文表現力,轉成他國語言後,便失去了原有語言生長的背景,也就少了很多韻味。唐詩也是如此。”金宇澄本身也是《上海文學》的資深編輯,對於來稿的方言用語是否達意,他一直尤為關注。“《繁花》之後,很多人會問我關於方言的使用問題,我鼓勵方言的使用,是我覺得它可以經過修訂轉為大家容易接受的語言,但在創作時,我極力避免陷入方言主義的窠臼當中。”

年輕創作者遇到好的新聞素材一定要學會‘底朝天’般刨根問底。深度調查可以反映細節,產生故事,生成文學所需的複雜性。

“同樣是方言,為什麼我會聽不懂呢?他們的情感、語言、智慧是如此豐富,如此深刻,即使像我這樣一個接受多年教育,以文字為生的人也感到震驚,因為這些情感、語言、智慧來自大地及大地的生活。”在藝文季的另一場“當代中國的故事挖掘者”活動中,作家梁鴻也提到了語言,她談起最初寫“梁莊”系列時,一開始只是想以日記的形式記錄下和村民們的相處,後來她整理錄音時發現常常聽不懂那些對話,這些“熟悉的陌生人”們生活的來龍去脈,背後所遭受的情感是怎樣的,梁鴻想要探究,她找到的合適形式就是非虛構寫作。非虛構更能與她所要書寫的對象發生“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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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文景·藝文季 / 梁鴻

對人們常常關心的文學中的真實問題,梁鴻也表達了她的看法。“不管是特稿報道還是寫作,作者以真實之名來完成,就必須經受住真實的拷問,這個拷問不可避免。”但她也指出:“文學沒有辦法表達完全的真實,那種絕對的真實也是沒有意義的,對於作家而言,虛構與非虛構是根據寫作對象變化的。”

本次文景藝文季主題為 “別樣的色彩”,來自文景出版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奧爾罕·帕慕克的同名圖書。在48小時內,讀者和市民可以在不同的空間,體驗四場論壇、一間快閃書店、三場映像和兩場有腔調的音樂演出。另兩場論壇活動聚焦中國傳統文化,分別為書法家朱天曙和畫家呂歡呼帶來的“筆與墨的奇妙世界”,以及復旦大學中文系教授陳引馳,《詩刊》編輯彭敏主講的關於“今人如何品唐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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