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裡糊塗入洞房
大約三個月有餘，大雁回來了。這個風塵樸樸的，臉上掛滿了疲憊的女孩，從眼神看似乎成熟了許多。
“先生，咱倆結婚吧。”不曾想，見面的第一句話，大雁竟是向我求婚。我預想過會有這麼一天，突然到來的時候，我卻像被閃電擊中一般，腦袋懞懞地，訝異地大張著嘴，望著這個眼神堅定的女孩，不知怎麼回答。眼神裡閃著光的大雁把食指壓在了我的嘴上，說：“聽我說。我知道你不願意娶我。但是我現在必須結婚。只能委屈你了。”“怎麼會委屈我，沒有的事……”我心裡湧出一股熱流，暗揣：“我哪裡會有什麼委屈，要說委屈的，分明是面前這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啊。”
“先生，在張家店我沒有第二個可以信賴的男人。你就當幫我。”大雁的話裡似乎有隱情。我正要問，不過大雁並不給我說話的機會。她接著說：“咱倆結婚是給外人看的，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勉強你，在外面我們是夫妻，在家裡，你還是我的張先生，我還是你的學生大雁，咱們不用行夫妻那些事……”說完，她騰地一下低下了頭，一頭如瀑的烏髮垂在臉上，撲鼻而來的是一股少女的芬芳。
“大雁，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只是，就算我肯，你父母也未必肯哪。”我找不出什麼藉口回絕她，只能搬出大雁的父母搪塞一下她了。“家父家母不在，我自已的事，自已能說了算。至於有些事，暫時你還是不知道的好。等有一天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大雁鄭重地回我。
不管為了什麼，那個從小纏著我讓我娶她的小女孩孩如今真的要嫁我了。我的內心百感交集，更多的一種情愫是喜悅。準確一點說，是驚喜。
院前院後，省去了接親的繁瑣。戰時一切從簡，加上我的拮据，掛鞭也沒買，幾桌席散後，身穿大紅褂子、略施粉黛的大雁坐在了我那個破舊的木床前，成了我的新娘。此時的大雁美的像從畫中走出，臉上沒撲腮紅，卻漾滿了青春的紅暈。一切像夢一樣，但這個夢真實地讓我這個中年男人淚溼眼眶。鎮裡的相熟，人人顧著早點回家，熄燈睡覺，連洞房都沒有人鬧，生怕弄出大一點的動靜，會惹到百十里地外駐紮的幾個日本鬼子。
“我去書房睡，你早點歇。”我忙不選地要逃開，卻被大雁輕輕地拽住了衣角。我定定的立了半天，血快從額頭的血管裡迸射出來，心也快從喉嚨裡鑽出來，然而，我的耳邊卻總迴響著大雁當時和我說過的話，“你還是我的張先生，我還是你的學生大雁，咱們不用行夫妻那些事……”我背對著大雁，忍住淚水，輕輕地撥開了大雁溫潤的軟手。
第二天，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大雁的臉上雲淡風輕，但我知道她的心裡並不平靜，就像我此時的內心一樣。（原創、首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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