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遷中的名村,名人故鄉——皋塘村

曾經狠狠火了一把的村莊

江乾區彭埠皋塘村(現在叫社區),為什麼說它是名村?因為皋塘一名曾經紅極一時,民國時期先是建立了皋塘鄉,後來一發不可收拾,一下子還建立皋塘區,縣級區哎!面積超過今天的江乾區,相比現在包括下沙的江乾區除了少四季青、採荷,它還加半山、石橋、東新和拱墅區的東半部分,堂堂縣級區。可把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村,狠狠的火了一把!皋塘的名字曾經是杭州東部的代名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至今,杭州志書上沒有少記皋塘的人與事。

拆遷中的名村,名人故鄉——皋塘村

當時,帶皋塘名稱的皋塘機業第一國民學校,皋塘鄉立國民學校,皋塘公立(第一)小學,鄉立皋塘第一國民學校等一時間紛紛出籠。更出名的則是第二民眾教育館。

杭州城裡,杭州第一民眾教育館在西湖湖濱成立,杭州第二民眾教育館馬上就在皋塘鄉成立,給人幾分府外第一區的感覺。杭州第二民眾教育館成立時的館長叫朱匡時.業務包括“圖書、運動、娛樂、閱報、問字、代筆等,設部辦理外……,扶助發展當地民眾之生產事業,如開設民校,巡迴放映電影,輪流作通俗講演及化裝講演等,尤為規定必須舉辦之業務。”第二民眾教育館一建立,四鄰八鄉的人都跑來借書、搞籃球比賽。華家池的農學院學生,筧橋一帶的種植科研單位紛紛前來活動, 這裡成為當時城東的文化中心,其盛況被載入《中國現代群眾文化史1919-1949》一書.民眾教育館舉辦過當地有史以來第一屆運動會。第二民眾教育館舉辦成人夜讀班,宣傳“東南日報”上摘登的日寇侵佔我國土和我軍民頑強抵抗外辱等消息,老師還組織學生上街高呼口號舉行抗日遊行,成了激發民眾抗日愛國熱情的中心。

皋塘原名甘棠,因當地有一棵百年老棠樹而得名,亦稱東皋,城東水邊的意思。

目前的皋塘村東到杭甬鐵路,南到艮山西路,西到天台山路,北到火車東站,面積1.138平方公里。老底子皋塘村可不止這樣大,北面沿官河(蔡官人河)的跨塘橋,回龍橋北轉鄭家橋以南都是,後來挖運河,運河北面建三堡碼頭被“吃”掉了一塊;東北面造火車東站和鐵路也“吃”掉了一部分;艮山路南建入城口又“吃”掉了一塊;西面“胡田裡”一帶給國家企業“吃”掉了一片,所以,皋塘村面積小多了。

拆遷中的名村,名人故鄉——皋塘村

皋塘名字為什麼“火”,據說其重要原因還不僅僅因為天時地利,是同一個人有關,這個人叫吳穎芳。吳穎芳(1702—1781),字西林,樹虛,自號臨江鄉人。他精通內典,博覽群書,尤精六書音樂,能詩善文,通古文。著有《臨江鄉人詩集》四卷,《吹豳錄》五十卷,《說文理董》四十卷,《音韻討論》四卷,《文字源流》六卷,及《金石文釋》六卷,均與《清史列傳》並傳於世。他與丁敬、金農被稱為“浙西三高士”,也與丁敬、金農、魏之琇、奚岡五人被稱為“西泠五布衣”。吳穎芳的家就在皋塘村回龍橋南迴龍庵東面。

村莊裹在“佛地”裡

皋塘村有好些“多”,廟多橋多路多河塘多……先說說廟多,小小一個村,廟有好幾個:雲竹庵,戚家庵,回龍庵,黃渠庵等等。據林秋友老人說;雲竹庵位於皋塘西一區7號南面,“大躍進”時期拆掉,庵前一大片桑樹地,後面一個池塘有兩棵又高又大的杉樹;據趙愛英老人說,戚家庵位於皋塘西二區70號,在回龍庵南面,庵裡總共有二十來間大小房子,1958年後,庵用作鐵廠廠房,拆遷前是個菜市場;黃渠庵在與明月橋村交界處,湮沒比較早。據開小店的姓王大伯說,回龍庵歷史悠久,規模比戚家庵大,過去回龍庵一帶的景色很好。回龍庵的舊址1984年挖大運河挖掉,在運河中了,在彩虹橋西側。

相傳,吳穎芳的家就在回龍庵東面。吳穎芳文章中曾講述,他的家離開臨江鄉(彭埠)的福善禪院很近,其中《辯利院志卷之一》有記載:“福善禪院,東去辯利院四里,在臨江鄉五圖豆腐橋南,清風(注:清風橋旁有青龍閘,老都圖地圖標為臨江鄉五都八圖,有《志》誤將太平鄉清涼閘寫成臨江鄉八圖)、明月橋北”。豆腐橋在北,清風橋、明月橋在南,福善禪院正好在中間,按此推測,福善禪院目前的位置應在拆遷前的杭州定時器廠旁,也就是高速公路彭埠互通立交橋西北張家橋附近,這裡跟回龍庵的直線距離約為兩裡。另外吳穎芳在給福善禪院方丈金松法師過世後撰的《塔銘》記載:“臨江鄉福善院,去郭十里而近,門外積桑如綠海,帶以危塘,岡聯屏展,遠聞江聲,近屏雞犬。是誠棲真修性之所,金松法師葺而居焉。樹虛(吳穎芳)母崇慈嘗攜詣聽講,師方據壇,手執如意,城野男女沓來,院不能容,則林立於樹陰草坪之外,翹足注視,頭如魚喁然……”這更證明吳穎芳住處在回龍庵東面。吳穎芳母親信佛,喜歡聽和尚講經說法,對福善院金松法師講解,更是趨之若鶩,儘管如此她也不可能很遠跑來聽,就如夏衍說母親喜歡看路頭戲,就在附近的月塘寺裡看一樣,路近輪到做戲去看看,路遠就不會去。

吳穎芳家周圍廟多,我們從當年的文化名人厲鶚《秋日過吳西林(穎芳)郊居二首》詩中可以看出:“相對吳居士,清風自滿襟。迢迢黃卷事,寂寂白雲心。瑤瑟一以泛,素塵無復侵。誰傳寡女怨,彌使古情深……”厲鶚到吳穎芳家已經用吳居士稱呼吳穎芳了,證明吳穎芳在周圍全是廟的情況下“中毒”非常深,證明他沒完沒了“迢迢黃卷事”,在家做與佛有關的事。

拆遷中的名村,名人故鄉——皋塘村

不光皋塘村廟多,貼近皋塘的廟更加多,東南西北與皋塘不足二里的有:東福善禪院、潮音庵;南月塘寺、水陸寺、中新廟、下新廟、關帝廟;西先農壇、永濟庵;北辯利院、崇福院、靈潛庵等等,皋塘就像裹在“佛地”裡的村莊。

出入村莊橋多路也多

皋塘村另外一個多就是橋多路多,交通發達。老底子皋塘有響噹噹名字的橋有跨塘橋,回龍橋,顧家橋,鄭家橋,馬家橋……清朝時沒有艮山路、新塘路、秋濤路時皋塘的路仍然不少,一條為“南大路”:皋塘村西面,這裡有一條“自慶春門外新塘之嚴家弄北,過跨塘橋,出走馬塘”的路,人們習慣叫這條路為南大路。與之相對應的“北大路”就是自艮山門外二里轉塘頭起,過諸葛廟、石陡門、祠堂坂、姚陡門、構桔弄,筧橋到丁橋的走馬塘。從艮山門出來也有路,《仁和縣誌》說:“自柳林以東至清涼閘,行旅從出草塘、新塘要路,河堤偪(逼)近田畛,日益頹廢,晦雨夕,行者難之,康熙五十八年,里人共興義役,築為石堤,長六十四丈,立巨青石為欄,命之曰“清涼堤”。”艮山門出來走清涼堤,走草塘再到新塘,這條路穿過皋塘村。

拆遷中的名村,名人故鄉——皋塘村

另外有一條名不見經傳的路,《艮山雜誌》說:“吳氏更樓,裡翁吳鈞建,為鄉鄰守望之所。西自沙河堤,過東嶽行祠抵此,有路。北轉走馬塘,如曲尺形,俗呼轉塘頭。吳翁孫穎芳,今士林所稱西林隱君也,改名為曲尺村。”這段話中的“吳氏更樓,西自沙河堤,過東嶽行祠抵此”,翟灝所指位置顯然在跟杭州城裡人在講:去“更樓”要“西自沙河堤”出城,意思是從清泰門或者太平門出城走。因為從艮山門走,那邊不叫“沙河堤”而是叫“清涼堤”。蔡源有《清涼堤晚眺》詩為證。

“過東嶽行祠抵此”。我仔細查了一下地方誌,發現沙河東界還真有“東嶽行祠”的。據南宋《淳祐臨安志》記載:“北宋元祐年間,由仁和縣沙河東界居民吳文貴,顧希曄等,治戶俞守言、郭蕭鑄造”。另外嘉靖《仁和縣誌》卷十三,十一頁記載:“會保隅《東嶽行祠記》顧諒撰”。會保隅就在太平鄉與臨江鄉隔壁。嘉靖是明末,乾隆年間離開這時間並不長,沙河東是太平鄉、會保隅、臨江鄉犬牙交錯的地方。“過東嶽行祠抵此,有路”,證明這裡所說的路不是人們通常走的路,只有一部分人為方便而習慣走的路,所以作者怕矯情的人懷疑,特別寫上“有路”,也說明路在地圖上肯定沒有標明。想想也是,不然他直接就說走“南大路”了。

“有路,北轉走馬塘,如曲尺形,俗呼轉塘頭。”意思是:從這裡去,那邊北轉可以到走馬塘。北轉的地方如曲尺形,所以大家稱它為轉塘頭。

這樣說來,出城明確的陸路有3條,當然不包括去彭埠去七堡的路。

水路,《艮山雜誌》記載:“……後沙河,或亦稱壩子河。其水東分一支過永濟、跨塘、顧家三橋轉北,自鄭家麥莊橋至石斗門。又自鄭家橋東。過彰嘉趙家橋,轉東北過揚嘉白石寺橋……”這裡講的後沙河東分一支的河當地人習慣叫它官河,也有叫蔡官人河的,當時皋塘的貨物可經過此河直通艮山門的運河。

說起運河,1984年京杭大運河與錢塘江溝通工程,運河直接挖到了皋塘,還在皋塘運河北土地上建了三堡碼頭,後來叫濮家碼頭,當時皋塘人建樓房用鋼筋多數在這裡提貨。

現在皋塘的橋和路都高大上了,彩虹橋,顧家新橋、立交橋,運河皋塘橋……。

村裡的標誌性建築是“更樓”

如果你在清乾隆年間路過皋塘村,最搶眼的就是村西南的那架高高的“架子樓”,外出遠行回來的人,遠遠看到它如同看到了自己的家。遠道而來的客人一看到“架子樓”,就知道是皋塘村了,因為村裡人告訴他,看到架子樓不用問,就是皋塘村了。這架子樓大家給他起名叫“吳氏更樓”因為是吳穎芳的爺爺吳鈞出資造的。

吳穎芳家世代殷實,爺爺吳鈞,伯伯吳道深,父親吳岐生,還有吳穎芳自己都樂善好施,周圍建廟宇出資他們都有份,特別是吳穎芳,福善院、辯利院、崇福院的事他沒有少管,從福善禪院的觀音圖的保管,到周邊廟宇的碑銘,幾乎達到忘我的程度,後來福善禪院的觀音圖移到辯利院保管,他仍然不辭辛勞,每逢佛教日都親自到辯利院掛108幅觀音圖,供人參觀祭祀。

吳家的善行跟他們奉行“耕讀傳家久, 詩書繼世長”的宗旨有關,他們讀書、立德、勞作、學藝、行善。吳穎芳爺爺吳鈞是一位知書達理,農商兼營的高人。他做事既考慮自己又顧及別人。

聽老輩人講,老底子有土地的人家,土地往往都不在一起,東一塊西一塊,遠的土地隔了一個村也不足為奇,都因買賣、抵債等造成的。為管好土地上的收成,主人往往會在莊稼地上搭簡易的小草棚,通常俗稱管瓜舍,條件好一點的人家還會製作一間比大床大一點的“抬棚舍”,是一種可以抬動的管瓜舍,這種“抬棚舍”有門有窗,擋風遮雨,腳很有點高,需要有矮梯子步一下才能上去,舍頂用木板加草片,可以抬來抬去,哪塊莊稼地有收穫了怕被偷就抬哪,不用了可以抬回家。吳鈞家在村西南有塊地,離家遠,吳家條件好,就建造了一間高高的高檔的管瓜舍,因為高,整個村子盡收眼底,哪家村上有火燭不小心燒起來也能看個一清二楚,所以被人們稱作“更樓”,同時村上的老百姓有了“更樓”定位,遠遠看到它如同看到了自己的家。

“更樓”的位置在哪?翟灝在《艮山雜誌》裡講,意思是從城裡出來先走沙河堤,往東過東嶽行祠,有一條人們不常走的路就看到“更樓”了,這路可通走馬塘:要北轉一下,北轉的地方叫轉塘頭,轉塘頭曲尺形,“更樓”主人的孫子吳穎芳給它起名叫曲尺村。

拆遷中的名村,名人故鄉——皋塘村

從太平門方向到轉塘頭“北轉”到走馬塘比較說得通,如“東轉”、“南轉”永遠轉不到走馬塘了。

那麼“吳氏更樓”具體位置在哪裡呢?聽當地人講,在現在的東站小商品市場那邊,“胡田裡”是吳家的土地。以前沒有艮山路時那裡綠油油連成一片的。吳家的田,當地人吳胡不分,以訛傳訛,胡田裡了。一般一塊地名氣不會這麼響亮,“吳氏更樓”幫了大忙。

吳家人平時不去住更樓,只有土地上的莊稼有收穫的時候去住一下,鄰居也會借一下看看莊稼地。孫穎芳回龍庵的家離“更樓”有一里多路。

“詩鄉”文藝地

清乾隆年間,城東一帶的文人,特別是以臨江鄉翟灝、吳穎芳為重要骨幹的文人們建立了一個叫東皋吟社的文學組織,人員有翟灝、翟樊、張灦 、吳乾、翟以彬、朱點、凌爾銓、倪一擎、翟以權、翟瀚、駱大賓、茅德芬、俞葆寅、黃模、鄭文灝、沈本義、張漣、姚思勤、邱峻、胡龍友、任經、俞寧治、黃基、李睿、浦象坤、沈梅、陳朝焜、王元琨等等,他們經常在一起吟詩作賦,收集整理典故,奇聞異事,就像當今之彭埠小白菜文學社。

據記載,吳穎芳家就是東皋吟社的活動中心,吳穎芳家庭富裕,有桑竹園池之勝,有客人來的時候就以賞花、釣魚、下圍棋、賦詩、吹笛、鼓琴等相待,盡歡而散。他精通內典,經常邀請臨江鄉草根文人到他家活動,來過的人每過這裡必流連忘返……


拆遷中的名村,名人故鄉——皋塘村

東皋吟社還吸引金農、厲鶚、丁敬、杭世駿、朱點、金志章、朱文藻等當時的文化名人,時不時也參與其中。在眾多被吸引的名人中,朱文藻是最鐵桿了,有記載:他“自京師而返……遷艮山門外……鄰人不戒,房屋損毀……”沒有地方住的他,得到了好友吳穎芳慷慨相助,吳讓皋塘的祖宅給他住,他後來成了東皋吟社的又一重要骨幹。

因為吳穎芳家有秀美的環境,給這住處起了個名字叫“碧溪草堂”,估計給朱文藻住的那房子是茅草屋。其實翟灝家裡也是茅草屋。有一篇《朗齋先生遺集》文章寫過吳穎芳的家:“吳之宅廣可二十畝,南繞一水,桑畦麥壠、河池柏林,地極幽勝。環池竹木,桃李蔬卉雜荶,可遊可釣,君則名之碧溪草堂,且以自號。”

翟灝家與吳穎芳家不遠,他們兩家都是東皋吟社的活動場所。眾人拾柴火焰高,在這樣的氛圍裡,寫臨江鄉,特別是寫甘棠(皋塘)的詩篇特多,留下了《東皋雜事詩》、《甘棠村雜詠》、《碧溪草堂稿》、《東城小志》、《東皋小志》、《臨江鄉人詩》等大量詩集。

企業的發祥地,市場的開拓地

由於交通便利,皋塘村明清時期就是杭羅的發祥地之一,清曾有《宿回龍廟聞絡緯有感》詩:“半生牢落屢悲秋,吟向東園月暗浮。軋軋鳴機牽不斷,砧聲扣到五更頭。”寫的就是當時皋塘回龍廟旁邊絲織人家的艱辛。至今,皋塘仍然保留著絲織人家的印記。高家老宅位於皋塘村西,老跨塘橋南面,1984年運河溝通工程把它的主體房北的天井、東西廂房、北附房都拆遷了,2011年高家老宅被杭州市政府立為歷保建築。據老宅後人高志權講,他們家族祖輩是靠機織發家的,樓下四臺機子日夜“軋軋鳴機牽不斷”,樓上住主人和放成品,東西廂房與北附房都住職工,他的爸爸叫高大毛,解放後還一度做過杭州都錦生絲織廠的廠長。

上世紀六十年代,在“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的萌芽思想下,彭埠公社的第一家企業——彭埠蔬菜脫水廠在皋塘起步。後來彭埠鎮70%的企業如麥芽廠、鍋爐輔機廠、化工廠、運輸公司,晨光公司,彭城公司……都在皋塘起步並且走向彭埠、七堡、普福的。省畜產品、杭州金銀飾品廠、滾鍍廠……等省市企業先後在皋塘發展。當時皋塘的姑娘小夥都成為彭埠人的搶手貨,因為在“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耕年代,做“準工人”是香餑餑。

八十年代初,彭埠的第一家市場——彭埠蔬菜交易市場也是在皋塘起步,後來突飛猛進,又有了糧油副食品市場,工業品市場,化妝品市場,眼鏡市場,汽配市場,服裝市場……累計8家市場.蔬菜種植村已經無地可種,村道變成了街道,街道里散佈了1061家店面,943家倉庫房,皋塘完全成了商品的集散地。皋塘村也是外來人口最為集中的區域之一,15000多間出租房,接納著2萬多外來人員。皋塘跟南面的新塘因農民不需要種地,被人們戲稱為“皋塘新塘,曲(吃)曲蕩(玩)蕩”。

皋塘,真是片神奇的土地!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