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散記——夢中那片銀杏林

秋日散记——梦中那片银杏林

許多年前,我在青藏高原流浪,晚上住在一個小縣城的旅館裡。那個小旅館狹窄,陰暗,還散發著呢一股刺鼻的發黴的氣味。

一晚無眠,好容易捱到了天亮。收拾完東西,便迫不及待地想離開,可朋友還在香香地拉著鼾睡,我只能坐在竹椅子上等朋友了。 我打開窗子,高原上略帶涼意陽光一下子從窗戶裡湧了進來,滿屋子充斥著令人驚歎的甜甜的味道。我深深地吸了口氣,順著陽光望去,我的靈魂頓時顫動起來了。在遠處的山腳下,我看到了一片金燦燦的樹林。

秋日散记——梦中那片银杏林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描寫陽光下那片金燦燦的樹林。明媚,嬌豔,絢爛……我就像一個痴情的人,看到了我無比心儀的姑娘,我呆在哪裡,一時竟然手足無措。那該不會是胡楊林吧,應該不會的。胡楊林怎麼會生長在青藏高原呢!

看在我多加二十元錢的面子上,藏族老闆同意我推遲退房。我便沿著小路向那片樹林有去。走著走著,一條大河擋住了去路,那是湟水河,我是不可能過去的,只好怏怏而歸。從此,那片金色的樹林就像謎一樣就在我的腦海中,怎麼扣也扣不掉它的影子。

回到家鄉,我竟然自卑起來。過去我一直認為家鄉的秋天是世界上最美的,我試圖尋找一種比他更美的色彩,到底沒有找到。

我還去過大荔趙渡鎮的銀杏林,美則美也,可是也太喧囂了。我們去時,銀杏葉落了大半,樹林裡到處是人,和高原的樹林比起來,它缺少純淨,缺少那種沁人心脾的乾淨。

就這樣忙忙碌碌地過了幾年,我寫過野菊花,寫過家鄉村口的柿子樹,當然也寫過秋風秋雨。每到秋天,我的文思敏捷,把秋天寫的絢爛多姿,可我每次寫完稿子,我都會想起那片金燦燦的樹林,想起樹林,都會有一種深深的缺憾會在我的心裡湧動,似乎時時要掙脫出來。

秋日散记——梦中那片银杏林

我忍不住和朋友說起了那片樹林,朋友有點驚異,“那是不是銀杏林呢?上善村不是有一片銀杏林,你沒有去過?” 朋友是一個攝影師,去過許多地方,拍攝了許多極美的照片,他認為像我這樣的酸文人應該去過那個地方,沒去過,那才不正常呢!上善村我確實去過,那時候還叫善車口。春天我去過,我忘了,我是陶醉於古城春景,還是那裡大門緊閉,反正我沒有進銀杏園。

朋友的話像一塊石頭扔進了平靜的湖面,我又坐不住了。可是天氣不作美,秋雨一下就是好幾天。我也知道,現在去有點早,因而把自己蠢蠢欲動的心強按了下去。

可是,我還是沒能忍住。趁著秋雨的間歇,我便騎著單車飛向上善村。還沒出城,秋雨又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無奈,只好又回到家裡。

回到家,還是壓制不住心裡的衝動,便打了傘,走向了綿綿的秋雨中。上善村去不了,楊震像旁的那一排銀杏樹倒可以去看看。

銀杏林在低低的雲層下默然挺立著,一棵棵,一排排,整齊地站在街道兩旁,他們挺拔,修葺,偉岸,這是一群年輕的樹,秋雨也擋不住他們散發出來的蓬勃生機。

秋日散记——梦中那片银杏林

在秋雨的沖刷下,銀杏樹濃密的葉子綠的發亮,綠的沁人心脾。如果不是連綿不絕秋雨,誰會想到現在是中秋時節了。仔細看,碧綠的葉子已經被鑲上了一層細細的金邊,好可愛的精靈,噗簌簌鑽到你的心裡。偶爾,一片樹葉落下來,如翩翩起舞的蝴蝶,秋雨一下子明豔了許多。

我的心一顫,竟然呆呆地站在樹下,任密密的秋雨從傾瀉的傘上留下,我的身上一會就溼了。

該離開了,不離開,路人還以為我是神經病呢!走時,我又看了看這些年輕的,美麗的,富有情懷的男子漢的樹,心裡也暖和和的。

秋日散记——梦中那片银杏林

晚上,我做了個夢。我站在上善村的銀杏園裡,一樹樹金色在秋風中搖曳著,歡笑著,連秦嶺都成了金黃色。樹下落滿了蓬鬆松,金黃黃的銀杏葉,幾隻麻雀在樹葉上跳躍著…… 醒來,我又想起了遠方山腳下那片金色的樹林,那應該是一片銀杏樹吧!

拍攝:張帥 王回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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