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脣讀」女孩考上清華博士

“唇读”女孩考上清华博士

★“讀唇語”考上清華博士的女孩★

早晨被鬧鐘叫醒的聲音、相遇時朋友打招呼的聲音、課堂上老師講課的聲音、寫字時筆尖劃過書本的聲音……這些在常人看來再普通不過的聲響,在失聰者的世界裡,彷彿都被吸進了真空。在這樣的環境下,學會說話、讀唇、辨別音調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一位名叫江夢南的女孩卻做到了。

“唇读”女孩考上清华博士

9月新學期開學,這位26歲的姑娘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半歲時因藥物導致雙耳失聰的她,在父母“不放手”的堅持下,通過眼睛學會了“聽”和“說”;又在自己“不鬆手”的信念下,靠學習唇語、看老師板書和看書自學跟上學校學習進度,12歲起異地獨立求學,高分考入理想大學並攻讀了碩士研究生學位,今年九月正式成為清華大學生命科學學院的一名博士研究生,在清華園中追逐自己的夢想。

摸著父母喉嚨學說話

“我聽不見,所以有的時候,可能你在叫我的名字,但我沒有搭理你,真的不是因為我高冷,是我沒有聽見。”每當認識一個新朋友,江夢南都會這樣介紹自己。她能說話,但聽不見聲音,她對於聲音的感知,只在26年前短暫而真實地存在過。

“唇读”女孩考上清华博士

1992年8月,江夢南出生在湖南省郴州市宜章縣的一個教師家庭,父母為她取名的寓意是“夢裡江南,歲月靜好”。然而在她半歲時,一場肺炎過後,她被確診為因服用耳毒性藥物而導致的極重度神經性耳聾,一家三口平靜美好的生活被打破了。當時醫生建議父母帶半歲的江夢南迴家學習手語,進入聾啞學校。父親趙長軍不甘心,女兒生病後,趙長軍曾多次在半夜驚叫醒來,滿頭大汗。扎針、戴助聽器、跑各地的醫院,夫妻倆嘗試了很多辦法,終於在北京複查時看到了一絲希望。

那天覆查,夫妻倆已經被告知“治不好了、沒有辦法了”,正在他們收拾行李準備回家時,江夢南沒拿住手中玩的皮球,情急之下,發出了一聲含糊不清的“啊”,“像在叫媽媽,又在像叫爸爸。”江夢南發出的這一聲,打破了自她失聰以來近一年的靜謐,對這對父母來說,僅這一句含混不清的聲音,就值得他們盡全力去抓住。那天晚上,夫妻倆輪流抱著孩子,一會兒讓叫爸爸,一會兒讓叫媽媽,很晚才睡覺。江夢南發出“啊”、“啊”的聲音,在夫妻倆聽起來,是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了。

既然治療無望,江夢南的父母便橫下心來走言語康復這一條路。母親抱著她,前面放一塊鏡子,在後面對她說話,她可以看到母親的口型,也可以看到自己的口型。父母說話時,江夢南會把手放在他們的喉嚨處,感受聲帶的震動學習說話,而念拼音的時候,她會認真看他們發音的唇形,從而辨讀、記憶每個音節的唇形,再逐漸學習字詞和語句。

每一個音節背後都是成千上萬次的重複,“如果有一個音重複一千次學會了,那就是非常快了。”江夢南說。

握著手機睡覺靠震動鬧醒

在父母的努力下,江夢南兩歲時的言語能力已經和同齡兒童相差不遠,她不僅學會了普通話,還學會怎樣說得更清晰,能分辨出“花”和“哈”,她還學會了分辨聲調,甚至學會了老家宜章的方言。三歲起,她就和同齡孩子一起進入幼兒園學習。她說:“讀唇語是父母給我的一個特別特別大的禮物。”

“唇读”女孩考上清华博士

小學畢業時,江夢南做了一個決定,她向父母提出要像很多學習優秀的孩子一樣,到離家一百多公里的郴州市上重點中學。“我知道自己需要比別的孩子更早地去適應外邊的社會、外邊的世界。”她說。異地求學的生活全都要靠自己,一入學,江夢南便遇到了一件“難題”:沒有父母督促著起床,又聽不到鬧鐘,她只好自己想辦法。“晚上睡覺之前把手機給設置好鬧鐘,調成震動,一整個晚上都抓在手裡。” 第二天早晨,她依靠手中的震動,叫醒自己。

這個習慣從中學一直堅持到現在,“我不會鬆手。”她說,有的事情可能對大家來說,是不一定必須要做到的,“但是對我來說,如果這件事非常重要,就是必須要做到的。所以在這種信念下,我的手是不會松的。”憑著這股“不鬆手”的韌勁兒,江夢南克服了許多難題。

課堂上,老師講話的語速較快,知識點又豐富,如果依靠讀唇語來跟上學習的進度幾乎不可能,效率也大打折扣。因此,江夢南除了課堂上努力“聽講”以外,還依靠看書本、板書、課堂展示幻燈片和課下的自學來完成。

2010年,江夢南參加高考,雖然分數超過一本分數線,但她覺得沒有發揮好,堅持復讀一年。第二年,她以615分的成績考上了吉林大學的藥學本科專業。碩士生階段,她在吉林大學選擇了計算機輔助藥物設計作為研究方向。這個專業是學校教授楊曉虹幫她選的,因為擔心江夢南聽不見聲音,進實驗室會遇到危險。對江夢南而言,這在一定程度上也完成了小時候的夢想,她說:“小的時候覺得學醫很崇高,可以救死扶傷,就想學醫,但是聽力受限,不能填報醫學,於是選擇了藥學。以後希望能夠在生命科學領域裡尋找最有價值的發現,為人類的生命健康貢獻自己的全部力量。”

重新聽見世界的聲音

為了繼續藥學研究,江夢南又報考了清華大學生命科學學院的博士研究生,並順利通過了複試,本月初正式進入清華園學習和生活。在清華大學博士研究生入學前,江夢南做了右耳人工耳蝸植入手術。

“唇读”女孩考上清华博士

人工耳蝸開機後,江夢南又重新聽到了這世界的聲音。“一開始只能聽到耳邊的拍掌聲,隨著調試人工耳蝸,能聽到的越來越多了。”她最先聽到了媽媽和爸爸的聲音,“爸爸的聲音更粗一些,我覺得更好辨認。”她也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以前有人說我發音像韓國人,因為有些不太標準。”但她不介意,“畢竟可以偶爾假裝外國人。”她還能聽見教授的聲音、同學的聲音,“在實驗室或會議室,我有的時候會一下子沒聽懂有些專業名詞,老師和同學都會耐心地為我解釋說明。學院的領導老師也很關心我的生活,會問我在這裡是否吃得慣、住得慣。”

聽到聲音後,她還需要做語言訓練,將聽到的聲音和意義對應起來。一切又似乎回到摸著父母喉結震動學說話的日子了,她的父母會將聲音錄下來給她聽。比如“電視機”這個詞,她需要一遍遍聽“電視機”的發音,再將其與“電視機”三個字對應起來。現在,她每晚都做1到2個小時的語言訓練,在她的筆記上,記錄下了每天學過的音節和詞語,還在音節和詞語旁打上對勾和叉,標註出自己的錯誤。她也盤算著買一個“音質不失真”的好音箱,幫助她更好地聽聲音做訓練。

來到清華園,最讓江夢南高興的事就是可以騎著自行車上下學。“我從小就希望能夠騎車上下學,到了清華終於可以實現了,這是我覺得特別有幸福感的一件事。”

騎車是江夢南小時候在湖南老家學會的,因為聽力喪失的原因,醫生曾告訴江夢南的父母,她的平衡能力會比較差,建議孩子不要學習游泳和自行車;可是江夢南覺得這是生活的一種基本技能,應該學會。於是,父母就利用暑假陪著她一起學騎自行車和游泳。“其實媽媽也不會,於是我就跟媽媽競賽,看誰先學會,爸爸是教練兼裁判,雖然吃了不少苦頭也摔了很多跤,但還是很快學會了。”她笑著表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吧,其實也沒什麼特殊的地方啦,大家學游泳騎車不都是這樣嘛,心裡知道原理,但是需要不停練習找到平衡。”

開學的第三天,她就在清華園裡買了輛自行車,她說,她的騎車技術就是兒時在家鄉練出來的,“小時候就在家鄉的小路上騎,那裡有很多山和小河,要爬的很高,才能看到很開闊的風景。”她說,“清華園的景色也非常迷人,我很喜歡騎著車在校園裡兜風,很多地方要多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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