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打量著眼前的漂亮女人,這個女人一聲白裙,身材纖細,一頭柔順的栗色長髮,長相也是極乖巧精緻,看起來柔弱無害的模樣,讓人不禁想要生出一股保護她的衝動。但女人天生的直覺卻讓白芷感覺到這個女人隱藏在無辜模樣下的不善和敵意。
而在白芷打量程周舟的同時,程周舟也在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她。
躺在病床上的白芷,氣質乾淨清冷,雖然一臉蒼白,卻依然掩蓋不了那一張眉目如畫的臉,抬眼看她,顧盼間,容色驚人。
看著看著,程周舟驀然生出一股危機感,這是她第一次和白芷正面相逢,一直對自己長相極自信的她都被白芷的顏色晃了神,何況林靖焱。
守著這樣的活色生香三年,她不信哪個男人能不動心。
看來她必須趁著林靖焱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處理掉這個女人。
腦海裡轉著無數惡毒的想法,面上卻帶著溫柔的笑開口:“幸會,我是程周舟。”
白芷一愣,面無表情的盯著她好一會兒,盯得程周舟有些發毛時,突然又輕笑起來,笑聲中帶著嘲諷:“死了的那個程周舟?”
程周舟:“……”,這個女人的性格怎麼和傳聞中不太一樣。
正想接著說些什麼,病房門被推開。
急衝衝推門進來的林靖焱看著病房裡對峙的兩個女人,走過去摟住程周舟,皺眉看向白芷:“你剛剛怎麼對舟舟說話呢?”
他一聽到手下的人報告說程周舟不知道怎麼聽說了白芷的存在,主動去見了白芷。他立馬就丟下工作趕了過來。卻沒想到一來就聽見了白芷說出了這樣的話。
程周舟抱著林靖焱的腰,泫然欲泣:“靖焱,對不起。我聽說你結婚了,就想來看看你的夫人,我沒有惡意的,她怎麼會說我死了?”
“舟舟,你別亂想,她不是我的夫人。她就是個瘋女人。”林靖焱瞪了白芷一眼慌忙向程周舟解釋。
白芷冷笑的看著面前這對狗男女,那曾經靈動清澈的眼眸早已不見,眼裡只餘仇恨:“瘋女人?林靖焱,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你明媒正娶,領了證的總裁夫人。”
程周舟更加難過:“靖焱,你是不是在怪我?三年前我跳海被救起之後直接就被父親送到了歐洲修養,當時我神志不清,後來好一點後又聽父親說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了,所以堅決不告訴你我的消息。我不相信,好不容易身體養好了些我就求著父親送我回來。卻沒想到……”
“當時你出了意外,主刀的又是她的父親,我滿腦子都是要替你報仇。具體的,我回去再告訴你好嗎?”林靖焱心疼到。
看著林靖焱對她小心翼翼呵護著的模樣,白芷本以為只剩仇恨的心底卻開始隱隱作痛。
林靖焱,原來你不是沒有心,你只是把心全都給了別人罷了。
本以為我們家三條命賠她一條命,可現在這個女人卻活蹦亂跳的出現了,那我所承受的一切豈不是個笑話。我父母和我孩子的命又有誰來抵。
既然這個女人是你的心尖肉,又是這一切的起因,那便從她開始吧!
我白芷也要讓你嚐嚐失去最愛的人是什麼滋味!安慰好程周舟,將她送到門口,林靖焱又折回來。
一直冷眼看著他們的白芷開口:“林靖焱,不陪著你的心肝肉,回來幹什麼?想送我下去和我父母孩子一家團聚?”
林靖焱暴躁的開口:“你父母的車禍不是我安排的。”
“呵呵!你不會想告訴我這是個意外吧?可笑。”白芷用看智障一般的眼神看著他。
“……”林靖焱總算體會到了什麼叫因果循環。
不想再解釋,林靖焱直接用通知一般的語氣對著白芷道:“我看你現在精力好得很,那你先去把你父母的葬禮辦了。三天後,別墅見,到時候把離婚協議簽了。”
說完轉身走出去,對著旁邊的助理低聲吩咐道:“安排人盯著她。”
離婚?白芷眯起漂亮的眼睛,這麼急切的想讓我給那個女人讓位是嗎?
三天後。
白芷一身黑裙,坐在別墅的花園裡,面前放著一杯咖啡。閉著眼睛悠閒的曬著太陽。
黑色的裙襯得肌膚更加瑩白如雪,陽光照射在她身上覆了一層光芒,黑白色的她和身後豔色的花形成鮮明的對比,像個剛墜入凡間的妖精。
林靖焱走進花園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猶如水墨和油畫交織的美景。
晃了一下心神,他從來都知道白芷是美的,卻不知道美成這樣。
坐到白芷對面,他拿出協議:“簽了吧!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這棟別墅給你,以後大家互不相欠。”
互不相欠?白芷睜開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盯著林靖焱。
在你眼裡,全世界除了程周舟別人的命都不算什麼是嗎?白芷突然有些想不通當初到底為什麼會喜歡上這麼一個冷血的人。
林靖焱也和白芷對視,模糊覺得她好像有什麼地方變了,卻又說不清道不明。
“拿走,我不會籤的。”白芷把協議從桌上拍掉。
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句,林靖焱一時之間有些懵,懵過之後又有些隱隱的怒氣:“不是你要我放過你嗎?我放過你了你現在又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我現在一無所有,只剩下林氏總裁夫人的位置,當然要牢牢握在手裡了。”說完又閉上眼睛不再看林靖焱。
書名:緣絕此生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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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玉娘恍過神來,眼裡的霧氣也已經散掉。
“我沒事,就是讓鍋裡的熱氣燻著了。”杜玉娘眨了眨眼睛,對“玉娘,想什麼呢?”
田氏見杜玉娘站在灶臺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某一處,十分難過的樣子,不由得輕聲詢問了一句。
這個家裡,小姑子的地位非常高,是絕對要討好的。
田氏覺得自己能夠嫁進杜家,是前世積德,得了福報!所以她是懷著非常感恩的心情,在這個家裡生活的。
不論是對公婆,對奶奶,對丈夫、小叔、小姑,田氏都是以禮相待,真心把他們當成自己的親人。
田氏長得並不十分出眾,特別是跟杜玉娘一比,簡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她是中等身材,皮膚略黃,眉眼也很平淡,沒有出挑的地方。
田氏閨名田招娣,是眾多村婦中的一員!
她是田家長女,孃家在娘娘廟。
大概名字取得太好了,田氏的老孃在生了她以後,一口氣連生了六個兒子。
兒子多,代表子孫昌盛,是好事!而且家裡勞力多,只要肯吃苦,日子一定會好起來的。
但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田家這六個小子長身體的時候,那飯量可是十分驚人的。一家人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可是日子還是緊緊巴巴,沒什麼剩餘。
一轉眼,幾個孩子都長大了,本來指望著他們手腳勤快一點,做工,種田,把日子過得紅火一點。哪成想,田氏的老孃突然病倒了,一家人好不容易攢下的辛苦錢,變成了湯藥費,沒用多長時間,就把幾年的積蓄消耗的一乾二淨。
後來田氏的老孃雖然好了,可是家裡卻是變得更窮了。
女兒到了出嫁年齡,卻不能嫁人,兒子到了娶媳婦的年紀,也因為家裡太窮,根本娶不上媳婦。
杜家不嫌棄她家窮,甚至也不介意她沒嫁妝,這一點是十分難得的。
至於杜家人看中了她什麼……
呵呵。
她手腳勤快,特別會過日子,而且按著老一輩的說法,她是個好生養,能生兒子的。但是這些根本不重要好嗎?重要的是杜家人待她真的很好。
當然,小姑子除外。(二房也不算)
前世的杜玉娘對田氏,無疑是充滿惡意的。
杜玉娘討厭田氏的出身,討厭她面對自己時的唯唯諾諾,好像田氏在無形間,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惡人。
也正因為如此,田氏面對杜玉娘時,才會小心翼翼。
這次杜玉娘回來,田氏感覺出了她的不同。人瞧著不像以前那麼不好說話了,不管是看人的眼神,還是與人說話的聲音,都柔柔的,不像以前那樣瞧不起人了。
最重要的是,小姑子開始親近他們大房這一家子了,這是十分難得的。今天杜玉娘哄小虎子的時候,她可是親眼瞧見了,姐弟倆那親暱的神態,可不像是裝裝樣子。特別是玉娘對小虎子的耐心,實在讓她大吃一驚。
田氏露出一個笑容來。
都說燈下看美人,杜玉娘這一笑,可謂熠熠生輝,簡直要晃瞎田氏的眼睛。
“那,那你趕緊進屋歇著,一會兒餃子就好了。”田氏總覺得,杜玉娘是個天仙似的人,不適合幹這些粗活,煮餃子也不用太多人,讓小姑子歇著,她還能高興高興不是!
杜玉娘朝著田氏搖了搖頭,“沒事,我不累,嫂子,我幫你燒火吧!”
啊?
田氏傻眼了,她嫁進杜家也有兩三年的時間了,從來沒聽玉娘叫過自己一聲。今天這聲嫂子,來得太突然,也太意外了。
“不會,玉娘,真不用!”田氏見杜玉娘蹲下去,要坐到小木紮上幫她看火,嚇得她連忙把杜玉娘拉起來。
小姑子的手又軟又滑,跟她這個做慣了農活的粗手可不一樣。
“玉娘,聽話啊,這粗活你幹不來,你進屋陪奶奶說說話,餃子一會兒就好了。”田氏的汗都要下來了,小姑子在她身邊,讓她覺得有些不自在,連慣常會做的活計,都像是不會做了似的。
杜玉娘則是有些哭笑不得,她是真心想要幫大嫂乾點活啊!
“祖母。”抬頭看到李氏揶揄的笑容,杜玉娘覺得有點小尷尬,她一個活了三十多歲的人,居然還讓人當小孩子待。
“不著急,慢慢來!”李氏想當然的覺得,孫女是改了,想要快點融入這個家裡來。
這是好事。
杜玉娘含糊的點了點頭,乖巧的坐在李氏身邊。
她不是那種巧言令色之人,前世一心想要飛上枝頭的她,靠的也是自己的容貌和手段。她從來沒有做過低三下四的事兒,說過阿諛奉承的話。
後來她被大婦陷害,被賀無庚傷透一顆心,知道自己本就是賀家的一顆棋子時,她整個人都被仇恨所充斥著,從一個本來就不愛說話的人,徹底變成了一個惜字如金之人。
因為她根本不知道,開口以後能說些什麼,好像自己那短暫的人生,除了仇恨,根本無從說起似的。
恍惚間,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個火光沖天的夜晚,她笑了,狂妄大笑,笑中有淚,可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大仇得報,她有的,只是歇斯底里的宣洩,可胸口處那鈍痛,卻像是要將她碾壓至死一般。
“餃子好啦!”劉氏把煮好的餃子端上了桌,招呼家裡人過來吃餃子。
田氏隨後也端了一盤餃子過來,家裡兩口大鍋呢,煮餃子快。
全家人都坐到了一起,此時已經是亥時了,正是吃餃子的時候。
“老二,鞭炮沒放呢,先放鞭炮。”
杜河浦應了一聲,連忙穿鞭下地,放鞭炮去了。
大戶人家掌燈時分開始吃年夜飯,一直吃到深夜。推杯換盞,一夜不眠,直到吃完晚上這頓餃子,都不能睡覺。還有的人家,直接燒一鍋飯,在三十晚上的子時之前燒好,一直襬到大年初一,這叫擺隔年飯,昭示年年有餘,一年到頭吃不完的意思。
杜家的習慣是晚上吃年夜飯,亥時吃餃子。等吃完了餃子,把事先準備好的點心、糖果、茶水、瓜子、花生,打糕都擺上桌。全家人圍坐在一起,吃吃喝喝的過了子時,全家老少就可以休息睡覺去了。
畢竟家裡老的老,小的小,要真是一夜不睡的話,第二天初一請神拜年的時候,可就要鬧笑話了。
所以餃子撤下去以後,田氏手腳麻利的將事先準備好的小食都端上了桌,然後默默的退回廚房,將一大盆碗盤清洗乾淨。洗碗的時候,要格外小心,否則打破東西的話,要被視為不吉利的。
年紀小一點的杜小碗和虎子,都有點困了,但是兩個孩子眼巴巴的看著桌子上的糖果,誰也不願意去睡覺。
杜玉娘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是眼睛裡卻裝著幾分笑意,她端過裝糖的盤子,示意兩個孩子坐到她身邊來。
小虎子毫不猶豫。
杜小碗卻有點舉棋不定。
她比小虎子大四歲,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對杜玉娘這個堂姐的印象,不算好。
雖然兩個人鮮少接觸,但杜小碗從杜小葉的嘴裡,知道了不少杜玉孃的“壞”。
不過,糖果的誘?惑力不容小覷。杜小碗看到那亮晶晶,散發著甜味兒的糖果,到底沒忍住。
兩個孩子坐到杜玉孃的身邊,眼巴巴的望著她。
杜玉娘揀起一塊放到小虎子的嘴裡,隨後又揀起一塊放到杜小碗的嘴裡。
兩個孩子咯咯地笑,眯著眼睛品嚐著舌尖上的甜味兒,十分幸福的樣子。
杜玉娘順勢揀起一塊,真李氏不注意,一下子將糖塞到她的嘴裡,李氏愣了一下,笑眯眯的受了。
她有多少年不吃糖了,總覺得啊,這是孩子們的零嘴!況且老頭子也不在了……
李氏多少有些傷感,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
杜玉娘又揀了一塊糖,直接放到自己嘴裡。她一邊吃,一邊跟小虎子做鬼臉,逗得他哈哈大笑,氣氛也鬆快了不少。
杜小葉在一旁看著,忍不住翻了兩個白眼!
杜玉娘就會耍花樣,她才不信杜玉娘會有了什麼長進呢!
張氏坐在最邊上,雙手握成拳狀,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盯著杜玉娘,恨不能將她身上瞪出兩個窟窿來。
如今全家上下都不待見她,這一切,全是拜杜玉娘所賜。
要不是她這麼個禍害,自己能變成現在這樣嗎?
兒子的書讀不成了,店也開不成了。
鎮子上的生活雖然也不容易,但是比在鄉下要強多了。
自己開個小茶寮,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輕閒自在,沒事兒還能‘攢’點私房錢,多好!
可惜啊,這樣的美好日子,被杜玉娘這個攪家精給攪得稀碎啊!
這杜玉娘,簡直就是自己的剋星,專門壞她的好事。
張氏不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反倒認為種種不好的事情,都是由杜玉娘引起的。
可惜杜玉娘不會讀心術,不知道張氏此時所想,否則的話,怕是又要冷哼一聲了。
張氏睚眥欲裂,恨不能撲上去把杜玉娘生吞了!她躲在角落裡,沒有人注意她。
但是,杜安興卻注意到了。
杜安興應該是最瞭解張氏的人了。
張氏寵愛自己這個兒子,認為他聰明,孝順。從來沒有想法,她兒子的那點小聰明,都用到了她的身上;而所謂的孝順,也不過是杜安興舌燦蓮花說好話,哄她高興罷了!
漂亮話誰不會開?關鍵是能不能兌現啊!
杜安興可是個賭徒,賭紅眼的時候,連親孃老子都不認,可能會孝順張氏嗎?
此時張氏表現出來的憤怒,讓杜安興很開心。
張氏是什麼性格,他最清楚不過了。
小心眼,愛記仇,還特別喜歡跟不順眼的人對著幹!最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喜歡處處壓人一頭,好像只有這樣,她的日子才能順心似的。
所以張氏讓兒子讀書,爭著搶著要到鎮上去做生意,為的就是證明二房比大房強!劉氏不如她!
她不光在杜家爭,在自己孃家也爭。
聽說當年給自己老爹保媒的人,保的並不是自己的娘,而是娘在閨中的一個好友,跟她是同一個村的。但是後來,不知道怎麼的,他爹沒瞧中那個人,反而瞧中他娘了。
其實這事兒杜安興心裡清楚,八成是自己老孃在暗中做什麼手腳了!
因為張氏就是那種不能看到別人比她過得好的人!
杜安興心裡打著小九九,他娘~的這個性格,可以利用一下,大有可圖!
於此同時,在西屋,杜河清和杜河浦這哥倆,就著晚上的剩菜和餃子,正喝小酒呢!
與其說是喝小酒,還不如說是杜河清陪著自己弟弟在喝悶酒。
杜河浦覺得,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他從小性子有些弱,平時做事沒主意。
老爹還在世的時候,沒少說他。
他頭上有個有闖勁兒,能幹的哥哥,跟他一比,自己處處落下風。
連娶媳婦也是。
大嫂劉氏,孃家是五石村的。她爹是木匠,手藝好,家裡條件也好!她上頭有四個哥哥,特別疼她,所以劉氏出嫁的時候,嫁妝不少,當時在村裡,也算是頭一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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