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說:雙面女人

 羅楚亮與袁笑梅第一次見面,就認定自己今後的妻子非她莫屬了。袁笑梅是一名醫生,或許是因為職業的習慣,她的一舉一動都顯得細膩而又文靜,再加上美麗端莊的容貌和甜美嬌脆的嗓音,使得羅楚亮幾乎一刻都不願意離開她的身邊。可是袁笑梅卻有一條毫不妥協的規矩,那就是晚上九點之前必須與羅楚亮分手。她說她每晚都有重要的工作要做。羅楚亮不知道醫生晚上會有什麼重要的工作,但不管怎麼樣,他還是為袁笑梅的這一規矩感到高興,試想一個女孩子晚上九點之前就鐵定要回去,在戀愛階段或許會感到不太盡興,可是一旦成了家,不正是一個安心顧家的好妻子嗎?

直到有一天,羅楚亮遇到了中學時的同學耿浩。巧的是,耿浩竟然與袁笑梅住同一個小區的同一幢樓。當羅楚亮頗為自得地提起袁笑梅時,耿浩眼神曖昧地看著他說:“原來你的女朋友就是她!”

羅楚亮說:“怎麼樣?不錯吧?”

耿浩嘿嘿一笑:“我們是老同學了,不怕對你說實話——這個女人不正經。”

羅楚亮有些氣惱了:“這話可不能亂說,誰看不出來她是個端莊文靜的好姑娘?”

耿浩答道:“不錯,起初我也這麼認為,但後來發現,每天晚上九點多鐘,她都會塗脂抹粉地打扮一番後出去。這樣還會去幹什麼好事?”羅楚亮心裡“咯噔”一下,袁笑梅確實每晚九點之前都要和他分手,如此說來,耿浩的話或許不是信口胡言。一想到自己鍾愛的姑娘竟然有可能是這種人,羅楚亮不由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不過俗話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究竟是真是假,他決定親自驗證一下。

這天晚上,羅楚亮照例在九點之前把袁笑梅送到了小區門外,可是這次他沒有像以往分手後那樣立刻回家去,而是躲在暗處留心觀察。大約二十分鐘後,袁笑梅果然又出來了,而這次出來的她竟已完全變了一個人,只見她臉上抹了厚厚的脂粉,還描了眉,塗了口紅,服飾也很大膽,完全是一付風塵女子的打扮。若不是看得仔細,羅楚亮還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妖冶浪蕩的女子竟然就是剛才還文靜端莊的袁笑梅!羅楚亮不動聲色,悄悄地跟在後面。袁笑梅似乎沒有想到後面會有人跟蹤,頭也不回地到了一座賓館前面。羅楚亮遠遠看著,賓館前還有幾個像袁笑梅一樣穿著打扮的女人在那裡遊蕩,顯然都是等著拉客的小姐。

過了一會兒,有一個高個子青年走了過來。袁笑梅立刻就迎了上去,兩人簡單地說了幾句話,就手拉手地離開了。羅楚亮親眼目睹了這無恥的一幕,不由氣得七竅生煙。他恨自己瞎了眼,竟然沒有及早看穿這種可恥的女人。他決定立刻與袁笑梅一刀兩斷。

第二天羅楚亮沒有去赴和袁笑梅的約會。袁笑梅打來電話他也不接。可是感情這事不是說忘就能忘得了的,他躺在床上,腦子裡都是袁笑梅的音容笑貌,甚至整個晚上都不能入眠。一段時間下來,人已明顯地瘦了一圈。袁笑梅幾天不見羅楚亮的身影,打電話也沒人接,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就找到他家裡來了。敲開門一看到羅楚亮憔悴的樣子,她不由大吃一驚,關切地說:“原來你生病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別忘了我是個醫生,本來我能早點來照顧你的。”

羅楚亮冷冷地說:“我沒病,不勞你關心。以後我也不想再見到你了。”

袁笑梅愕然地問:“為什麼?”

羅楚亮說:“哼!每晚九點之後你都在幹什麼事,你自己心裡明白。”袁笑梅一愣,繼而似乎明白了羅楚亮指的是什麼,她的臉色刷地一下變白了,氣呼呼地咬著牙說:“你居然跟蹤我,那好,就請你今晚上再跟蹤一次,你會知道我究竟在幹什麼了。”羅楚亮冷笑連連,心想你在賓館門口拉客的事是我親眼所見,難道還會有假?但既然你這麼說,我就再跟你走一次,到時候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這天晚上九點多,袁笑梅又濃妝豔抹地出門了。由於這一次不需要隱藏行蹤,所以羅楚亮大方地跟在後面,兩人一前一後到了原來的那家賓館門口。過了不多久,有一高個子青年走了過來。羅楚亮一看,認得就是那晚與袁笑梅手拉手離開的人,但今晚離得近了,他才發覺這人雖個子長得高,臉上卻很稚嫩,實際上還只是個大孩子。更讓他吃驚的是,那孩子一來就走到袁笑梅的面前,拉著她的手說:“媽,我們回家吧。”

袁笑梅溫柔地說:“好,我們回家。”兩人又手拉手離開了賓館門前。羅楚亮尾隨在後,走了大約十五分鐘左右,只見兩人走進了一幢公寓的一樓。羅楚亮雖然沒進去,但屋裡亮著燈,窗戶也沒關嚴,他能清楚地看到裡面的情景,聽到說話的聲音。男孩到了家就安心地上床睡了,不一會兒就響起了安穩均勻的呼嚕聲。袁笑梅輕柔地替他掖好被角,熄了燈,然後悄悄地離開屋子,輕輕地關好門。羅楚亮直看得一團霧水,滿腹疑團,見袁笑梅出來了,就趕緊迎上去問:“笑梅,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原來半年前袁笑梅所在的醫院收治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病人,這女人由於長期從事色情行業,已經患了嚴重的性病,而且已病入膏肓,無藥可救。雖然病人只是個卑賤的風塵女子,但作為主治醫生的袁笑梅,基於一個醫生的職業操守,還是竭盡所能地去減輕病人在生命最後一段時光所遭受的痛苦。為此病人很感激袁笑梅,臨終前流著眼淚對她說:“袁醫師,我知道你是個大好人,我想求你一件事,請你一定要答應我。”

袁笑梅說:“你說吧,只要我能做到。”從病人的敘述中,袁笑梅知道了她有一個十七歲的兒子,就在孩子十二歲那年,有一天晚上十點不到,孩子一個人在家害怕,就跑到賓館門外去找媽媽。而那時他媽媽正被一個蠻橫的嫖客糾纏。那嫖客見孩子壞了他的好事,粗魯地伸手一推,孩子被推倒在地,後腦勺重重地磕在賓館牆角的花崗岩上,從此就落下了一個奇怪的病症。他在其他方面都很正常,就是每晚十點之前都要跑到賓館門外去找媽媽,即使媽媽不在,他也會拉住其他和媽媽一樣穿著打扮的女人,要她們跟他回家去。為此他已不知惹來了多少麻煩。

袁笑梅不忍拒絕一個臨死之人的要求,正好她在大學時學的副科就是神經學,於是就接受了這個挑戰。她每晚到賓館門前去等那個男孩,就是要先建立起相互之間的信任,為接下來的治療打好基礎。聽到這裡,羅楚亮忍不住說:“你這麼做有作用嗎?”

袁笑梅說:“當然有作用,難道你沒發現,以前是我先迎上去的,而現在他已能主動來找我了嗎?”羅楚亮細細地回憶了前後兩次在賓館門前所見的情形,確實是這麼回事。至此,他已完全相信了袁笑梅,知道自己錯怪了她。他希望袁笑梅能原諒他的過錯。但袁笑梅卻說:“羅楚亮,我承認你是一個優秀的青年,我也曾為能結識你而感到幸福,但情侶之間最重要的是能互相信任,可惜你做不到這一點,所以我們還是分手吧。”

說完後袁笑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走得那樣的決絕,留下羅楚亮久久地站在原地,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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