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藍草在床上翻來覆去,不能成眠,只覺得胸悶難受,乾脆起身拉開了落地窗。
微微的寒意隨之侵入她單薄的睡衣,激起陣陣雞皮疙瘩,她不禁伸手摸了一下隆起的小腹,低頭看向那道緊閉的雕花大鐵門,眸裡起了複雜之色。
今晚,他還會回來嗎?
呵,藍草,什麼時候你也像個等待丈夫夜歸的怨婦了?
請問,他是你的丈夫嗎?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她轉身打開了電視幕牆……
“據外媒最新報道,帝王集團總裁夜殤,將於本週末在米國迎娶白氏集團千金白依依;雖然最近一年,夜殤緋聞不斷,更有傳言他在擔任c大客座教授期間,與法律系一名藍姓女孩相戀,長達一年金屋藏嬌,但他始終沒有對外承認這段戀情……”
“啪!”藍草關了電視,將遙控器往茶几重重一扔,不經意打翻了桌上的水杯,弄溼了那份有心人擺在那裡的雜誌。
雜誌的封面,一個英俊帥氣的男子與一個嬌媚如花的年輕女子含情脈脈的凝視著對方。
大標題:名譽全球的兩大財團聯姻,成就一段帝王與公主般的世紀之戀!
藍草盯著那“帝王與公主”,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滴。”手機提示有信息來。
藍草劃開屏幕,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這麼一個禮貌,卻暗含嘲諷、威脅信息:
藍小姐,相信你已經看到我和夜殤就要結婚的消息了。你是讀法律的,我相信你不會做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所以,在我們婚禮舉行之前,請你識趣的離開他!還有,走之前,你必須清理完畢你肚子裡的東西,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第三者?肚子裡的東西?
藍草冷冷一笑。
“嘎吱!”
樓下傳來剎車聲。
藍草扔掉手機,緩步走到窗前,隔窗凝視著走下車的那道熟悉身影。
似乎心有靈犀,底下的男人抬頭往她方向看去,那犀利的眼神彷彿能透過玻璃窗,穿透她的心似的。
藍草蹙了下眉,轉身回到床上,拉起被子裝睡。
“……與藍姓女孩相戀,金屋藏嬌,但他始終未對外承認這段戀情……”
呵,現在,這樣爆炸性的新聞已經鋪天蓋地了吧?
知道這件事的人,要怎麼看她呢?
畢竟,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就要跟別人結婚了……
藍草惆悵的閉上了眼睛,手不自覺的護住隆起的小腹。
耳邊冷不丁的迴響起剛發現自己懷孕時,她與夜殤的對話……
“喂,我懷孕了!”她嬌羞的摟著他。
他抿著薄唇不說話,卻伸手撩起她的睡衣襬,凝視她平坦的小腹,半響才冷淡的說,“別忘了我們的生子協議,我只要女孩,若懷了男孩,立刻打掉!”
立刻打掉!立刻打掉!立刻打掉!
男人冷酷無情的話在藍草耳邊迴響,她不禁抱緊了小腹,像護犢子的瘦弱母牛一樣瑟瑟發抖。
他想要女孩,偏偏她又懷了男孩……
突然,一隻冰涼的大手覆在她額頭上,低沉的嗓音響起,“嗯,有點低燒,難受嗎?”
他略帶關切的聲音,令藍草莫名想落淚。
她沒有說話,緊閉著雙唇,生怕自己一鬆懈,在心裡對他築起的牆就會轟然倒塌。
見她沒有回應,夜殤眼神一冷。
他“啪”一聲打開屋裡的大燈,精銳的視線掃了屋內一圈,最後落在茶几上。
被藍草打翻的水杯,以及那本被水浸透的雜誌,讓他莫測的眸光變得更深邃。
夜殤站在床邊凝視了床上裝睡的女人一會,突然煩躁的扯掉領帶。
“咔嚓”一聲,他襯衫的黑曜石釦子被他用力一扯,頓時散落木質地板,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響。
每一個聲響,都如同錐子般敲擊著藍草的心,她咬著嘴唇的力道加重,甚至咬破了而不自知。
夜殤將領帶和襯衫隨手扔到藍草的頭上,不再看她,轉身進了浴室。
聽到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時,藍草才氣惱的將蓋在頭上的衣服揉成一團,狠狠地砸向茶几,蓋住了那本“帝王與公主”的雜誌。
頃刻,那白色領口上的粉色口紅印映入她眼裡,如同火焰一般,燒灼著她的心。
她冷哼一聲,眼不見為淨,拉起被子矇住了自己的頭。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得這麼煩躁?
是懷孕的關係?還是夜殤之前的放話……
“藍草!我給你兩個星期考慮,必須給我拿掉你肚子裡的孩子,否則後果自負!”
可惡!
又是後果自負!
本週末,所謂的兩星期的期限,即將到期。
原來,他之所以這麼著急,是要打掉她肚子裡的孩子,作為送給他新婚妻子的禮物。
呵,藍草譏誚一笑,抱著隆起的小腹,把自己蜷縮成嬰兒在母體的狀態。
寶貝,別怕,無論如何,媽咪一定會保護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不管生死,媽咪都會陪著你……
突然,一個決絕的計劃在藍草腦海中形成,她的心居然有些雀躍了起來。
一會之後,那男人洗完澡出來,輕輕的掀開被子躺在她身側,像往常一樣從背後摟她入懷。
要是以往,藍草肯定會欣然配合,轉身窩入他懷中。
可今天,她偏不!
見她一動不動,夜殤也不勉強她,抽了一根菸準備點燃。
但之後,他看了眼藍草的小腹,眸光一眯,便將手裡的煙折成兩半,有些煩躁的丟了出去,剛好落在那白襯衫的粉色口紅印上。
他看了看那口紅印,再看看身邊裝睡的女子,嘴角勾起了一抹寵溺的笑意。
呵,還真是個小醋桶呢。
屋裡很安靜,靜得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
夜殤從背後貼上了藍草,一點點親吻著她的脖子,有些興味的問,“怎麼?還在生我的氣?”
藍草沒有說話,只是緊咬唇瓣。
他撩開她的睡衣,大掌輕輕覆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嘆息說,“怎麼辦?肚子好像又大了一些……”
那樣淡漠的嘆息,聽在藍草耳朵裡,意思就是:孩子越大,越不好打胎!
打胎!
這麼殘忍的字眼讓藍草再也無法忍受,她猛地翻身,對上他的眼睛。
那一瞬間,藍草似乎捕捉到了他眼睛裡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憐惜和愧疚……
憐惜?愧疚?
他對誰憐惜,對誰愧疚?
是對她肚子裡,他口口聲聲要打掉的孩子?還是對她這個無名無份,即將成為被人唾棄的小三兒嗎?
恐怕都不是吧?
藍草深知這個男人的高深莫測。
一開始跟他相遇的時候,她就曾誤會過他,之後深入瞭解他之後,又覺得他是個溫柔、專情的好男人,之後的事實也表明,他寵她,寵上了天。
而她也成為了同學們眼裡有個多金帥氣好男友的幸運兒。
然而,好景還不到一年,他的冷酷,他不為人知的一面,就一點點的原形畢露了……
收到藍草大眼裡迸發出的控訴,夜殤勾著嘴角,伸手撫摸上她光滑的臉蛋,輕笑,“呵,都那麼多天了,你鬧也鬧夠了,以後好好的待在這裡,沒有我允許,哪裡也不要去,知道嗎?”
“那麼孩子呢?這個孩子你是要讓醫生在這裡打掉嗎?”藍草語氣咄咄。
夜殤看著她,寵溺一笑,“這孩子的命運如何,要看你乖不乖。”
忽然,她嘴唇上被咬破的傷口映入他的眼,他眯了眯眼,抬起她下顎就吻了上去。
藍草沒有任何的回應,任由他帶著怒氣在她唇上放肆。
半響,她唇上的力道鬆開,他突然抱緊了她,唇貼著她的耳際,輕嘆聲說,“藍草,我要結婚了,就在這個週末。”
“很好啊。”藍草硬是強忍心中洶湧的情緒,輕笑,“恭喜你了,夜大總裁!”
“就這樣?”夜殤挑了挑眉,有些懲罰的一口咬住了她的耳墜。
不然還能怎樣?
藍草氣惱的推開他,坐起身子看著他,“夜殤,我們好好談談吧。”
“談什麼?”夜殤單手托腮側躺在那裡,那雙狹長的眼睛帶笑看她,“談談我的新娘嗎?”
從這個角度看去,這廝帥氣、性感得一塌糊塗,要是在以往,藍草一定會尖叫著扮作花痴女撲過去跟他鬧成一團。
但此刻,面對他的挑釁,她冷靜得出奇。
她毫不畏懼的對上他的眼睛,“談談我肚子裡的孩子,夜殤,你就要結婚了,妻子是名譽全球的白氏集團千金,她是絕對不會允許我這樣的女人存在你們的婚姻中的,她一定會想辦法除掉我和你的孩子,所以,我懇請你放我走,我們好聚好散……”
“不!”夜殤一根修長的手指壓住她的唇,不讓她說下去。
半響,他薄唇微啟,“藍草,你錯了,從我們簽下生子協議的那一刻開始,我們的命運就緊緊相連在一起,不管你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
提起生子協議,藍草一下怒了,“為什麼?為什麼一定非得要我為你生孩子,而且還必須是女孩?難道,你未婚妻白依依生不了孩子,生不了女孩嗎?為什麼那麼多女人,你為什麼偏偏要我給你生孩子?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把我當生孩子的工具?嗯,為什麼?你說啊,為什麼?”
無數個為什麼,從藍草嘴裡一氣呵成的出來,將她積攢了多日的憤怒傾瀉而出。
夜殤也不回答,只是保持剛才那個帥氣的姿勢,嘴角噙笑望著她。
等她發洩完畢,胸口的劇烈起伏漸漸平靜下來了,他才把她勾回懷裡,吮著她眼角的淚水,憐惜的說,“傻瓜,我說過,這輩子,我夜殤只要你一個女人為我生孩子,其他的女人都不配!嗯,懂我意思嗎?”
如此深情的話,在幾個月前,一定會讓藍草樂不可支,以為自己就是一個被他深愛著的幸福小女人。
可此刻聽在她耳朵裡,只覺得諷刺。
她冷冷的,“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娶別的女人?”
“沒有為什麼,因為我必須娶她,就這麼簡單!”男人漫不經心的態度,好像他要娶妻,是一件例行公事!
藍草咬住唇,有一句話哽在她喉嚨口,一直無法問出來。
那就是:夜殤,你愛我嗎?
愛?
是什麼?
這樣變化莫測的男子,這樣霸道的男子,他懂得愛是什麼嗎?
藍草在心中譏誚一笑,然後問了她曾經問過他無數遍的問題,“夜殤,告訴我,你為什麼一定非得要我生女孩?為什麼我懷了男孩,你就要殘忍的強迫我打掉?”
夜殤靜靜的看著她,久久沒有任何表情。
突然,他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卻又技巧性的避開壓著她的肚子,然後開始解開她的衣裳……
藍草嚇了一跳。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要她?
他眼裡流露的光芒是那麼的熟悉,藍草用手推拒他堅硬的胸膛,冷冷的提醒,“我懷孕了!”
“無妨。”夜殤無所謂的笑笑,霸道的鎖視她的目光,“別忘了,你是我的!”
宣誓完畢,他重重的吻上她,一點點吻遍了她的全身,像蓋章一樣宣誓著屬於他的主權……
我不是!我不是!
我不是你的!
藍草在心中無數次吶喊。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雙手最終還是控制不住,用力環抱住他的肩……
她的乖巧,令夜殤很滿意。
他額頭抵著她的,粗喘著氣,“小草,你很聰明,我也知道你腦子裡在想什麼,但我警告你,想想你躺在醫院裡的母親,想想你年幼的弟弟,還有……”
頓了一下,他視線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還有,想想你肚子裡的孩子,別想著逃離我,這輩子都休想!”
忽略他的威脅,聽他提起孩子,藍草沉到谷底的心重新燃起一絲希望,她期盼的望著他,“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讓我打掉肚子裡的孩子了?”
夜殤看著她期盼的大眼睛,輕笑,“我說過,這孩子的去留,要看你乖不乖!”
藍草潤了下唇,“如果我很乖,但是,你的妻子容不下我和孩子呢?”
聽到“妻子”這個詞眼,他揚唇道,“她不會。”
藍草的心無來由泛起一陣酸澀,“你怎麼知道她不會?像她那樣心高氣傲的千金小姐,會容許別人與她共享一夫嗎?”
“她的態度如何,我無所謂,但是你……”夜殤啄吻了一下她的眼睛,暗啞聲問,“你會在乎嗎?會在乎我沒有給你名分讓你跟著我嗎?”
“在乎,我在乎,我的自尊告訴我,我必須在乎!”藍草聲音冷冷。
隨後,她譏誚的扯唇,“可是,你會允許我在乎嗎?你會嗎?”
“會。”男人嘴角揚起一抹滿意的笑,“寶貝,你的在乎,我非常滿意。”
“你……”藍草氣惱。
他憑什麼左擁右抱,憑什麼享盡齊人之福?
憑什麼?
“不準胡思亂想!”男人突然命令道。
藍草倔強的對上他,“我的思想屬於我,你無權干涉!”
“呵。”夜殤發出一記輕笑,目光邪肆的來回巡視她姣好的身子,強勢放話,“別忘了,你全身上下,從裡到外都屬於我!”
完後,他重新吻上她,帶著一絲懲罰的味道……
大概是她隆起的肚子,讓他不能像往常一樣放肆,他動作很輕柔,輕柔得藍草以為自己是他的心肝寶貝。
他對她的渴望,也燃起了藍草心底壓抑的渴望。
她妥協的抱住他……
最後一次了!
他結婚之日,他娶別的女人的那一刻,就是她離開他的時候!
她會帶著他的孩子離開,永不再見!
不知為何,決定要離開他後,藍草腦海裡總是控制不住,回憶起跟他曾經的過往……
和他的第一次相遇。
再次相遇,第三次相遇……
每一次,他都帶給她不一樣的震撼,讓她無法抗拒他的霸道,最終沉淪……
於是乎,藍草腦海裡的記憶,猶如放映影片一樣,從跟這個男人相遇的那刻開始,所有和他的點點滴滴在眼前掠過……
同一時間,夜殤凝視著身下這張倔強的小臉,也不由自主的回憶起當初,他猝不及防地遇見她時,那種莫名興奮的感覺……
一年前。
當時的藍草,還是c大法律系二年級的高材生,雖然家庭突變,但她對生活仍充滿了美好的幻想。
然而,她的命運在遇見那個叫夜殤的男子開始,就一步步進入了他預先設計好的局裡,而她卻不自知……
那天,藍草從兼職的劇組片場走出來,踩著高跟鞋走在幽靜的走廊裡。
四周圍的燈光,詭譎得令人頭暈,她甩了甩頭,試圖讓有幾分醉意的自己保持清醒,不料動作過猛,盤起的頭髮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待她手忙腳亂撥開遮住面部的髮絲時,抬頭就看見前方走來的兩個男子。
為首的男子面容冷峻,步伐沉穩,白衣黑褲裝束簡單,卻渾身散發出冷酷的味道。
藍草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她還來不及看清男子的五官,就被他掃來的一記冷冽目光給震懾。
她趕緊斂下眉眼,側身往牆壁靠,打算讓他們先走。
等了一會,並未見到那兩人從自己跟前經過。
她狐疑的抬頭,驚見幾個男子掄著寒光閃閃的東西從包廂竄出來,瞬間把那兩個男子包圍在中間,舉著武器就劈頭蓋臉的砍下去,大有不把對方砍死不罷休的兇狠。
藍草驚呆了!
這樣下去,被包圍的兩人會被打死的!
手下意識劃開手機,把鏡頭對準前方激斗的現場,按下視頻拍攝按鈕。
要報警嗎?
不行!
鬱姐說過,這傢俱樂部裡很複雜,遇見事最好不要好奇,也不要管,免得惹禍上身。
就在藍草猶豫著要不要報警的時候,一道黑影當頭朝她籠罩下來。
藍草嚇了一跳,手機“砰”一聲摔落在地板!
她用手撫著心口抬頭一看,是剛才為首的男子。
激鬥結束了嗎?才幾十秒的功夫,就把手持武器的幾個傢伙都撂倒了嗎?
有沒有死人?
鼻端嗅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她機械的扭頭,只見前方橫七豎八躺了幾人,不斷髮出痛苦的呻吟。
“不報警嗎?”淡淡的低語,暗含著強烈的警告!
藍草尚未反應,眼前突然伸來一隻修長的手掌,上頭是她的粉色手機。
突然,她眼瞳一縮。
血!
那白色袖口上,一灘紅色的東西是那麼的醒目。
是這隻手受傷了?還是,它只是沾了別人的血?
藍草目光緩緩向上,落在男子的面容上。
也許是剛才的打鬥激烈的緣故,他額前散落了幾縷髮絲,遮住了他那雙令人膽顫的狹長眼眸,使他看起來無比狂野……
藍草下意識吞嚥了下口水。
如此俊美到令人心跳加速的男子,也只有言情動漫裡才有吧?
“好看嗎?”夜殤薄唇吐出低沉聲,
呃?藍草有些窘,趕緊移開目光,看著他手裡的手機,擠出一抹笑,“這位先生,手機是我的……”
“給你。”夜殤勾唇一笑,卻是把手機拋給了自己的隨從。
“你……”就在藍草懊惱的時候,那男人的胸膛突然往她壓過來。
“你要做什麼?”她警惕的。
夜殤抿唇不語,雙臂往牆壁一撐,瞬間把她困在他胸膛和牆壁之間,讓她退無可退!
“喂,你,你想幹什麼?”
霸道的氣息籠罩下來,藍草的腦袋更暈了,就連抗議聲也變得軟綿綿的。
冰涼的指尖劃過她的面頰,男子撥開了她肩膀的髮絲,手放在她胸前的衣領上……
藍草一個激靈,拍開他的手,“別碰我!”
夜殤的嘴角邪肆勾了勾,單手抓住她兩隻手腕舉高在她頭頂,另一隻手徐徐的解開她襯衫的紐扣。
藍草一顆心無來由跳動,只能用深深呼吸來穩住自己慌亂的心。
殊不知,她此舉更凸顯她不斷起伏的胸口。
還好,他只解開了她兩顆紐扣就停止了,雙眸一直凝視著她胸口的某處,一動也不動。
由於男子額頭垂落的髮絲,藍草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之後,男子猛然抬頭對上她的眼睛。
那一刻,那男人冷冷審視自己的眼神,讓藍草終身難忘。
不怒而威,透著震驚,透著森寒,透著一股正強壓著的怒氣。
對,是怒氣!
他在憤怒!
他憤怒什麼?
這是之後很長時間裡,藍草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以至於風暴襲來時,殺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藍草好不容易回過神,發現那男子依舊盯著自己的胸口,她冷冷的,“看夠了嗎?”
“呵。”夜殤從喉嚨間發出一記低沉的笑聲,帶著一絲莫名的興奮,“很漂亮,你這裡的紋身,火鳳凰,我終於見到了。”
原來是自己的紋身吸引了他。
還什麼終於見到了?
“哼,關你什麼事?”藍草不悅的嗆了他一聲,用力掙扎著被他禁錮的雙手,“放開我!”
夜殤不語,眯眼盯著她白皙肌膚上的鳳凰紋身,如此的精緻,如此的栩栩如生的一隻小鳥兒,令人忍不住伸手去碰觸。
他也這麼做了,略顯粗糙的拇指摩挲著那隻鳳凰,眸光漸漸變得幽深了起來。
胸口傳來的異樣,令藍草全身肌膚泛起了小疙瘩,心也開始慌亂起來……
“住手,你個流氓,快放開我!”藍草抬起膝蓋,用力往他胯部頂去……
痛!剛抬起的小腿傳來一陣劇痛。
該死!這傢伙竟然用他長腿的優勢,像蟒蛇一樣纏住了她的小腿!
這樣的姿勢,令兩人更加親密了。
藍草甚至感受到他的唇貼著自己的額頭。
他到底是誰,想幹什麼?
見她驚慌的樣子,夜殤嘴角勾起一抹譏笑,然後好心的替她把解開的扣子重新扣上。
“回答我,你剛才都看見了什麼?”男子剛才還有些漫不經心的口吻突然變得森冷。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
早說嘛。
藍草咬咬牙,不畏懼的對上他的目光,“你放心好了,我不太喜歡管別人的閒事。”
“是嗎?”夜殤眯眼,長指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被迫對上他冷冽的雙眸。
“你說你不喜歡管別人的閒事,那你告訴我,這是什麼?”男人微微抬起了下顎,示意她看向他隨從手裡的手機。
藍草盯著自己手機裡剛拍攝的那段視頻。
畫面裡,刀光劍影,慘叫聲連連。
只不過,慘叫的,是從包廂裡竄出來的那幾個傢伙,一群人中,出手最狠的男子,就是此刻站在她眼前的這一位。
顯然,那一個個慘叫哀嚎,就是他的傑作!
藍草扯了扯唇,用笑容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懼,“呵……恭喜你,死裡逃生。”
“恭喜我?”夜殤挑了挑眉,湊她耳邊暗啞聲問,“你要用什麼來恭喜我?”
看著他嘴角噙著的那一抹調笑,藍草勃然大怒,“別碰我,滾!”
“住口,不準對夜總無禮!”男子的手下粗聲警告。
“野種?呵。”藍草玩味的笑了。
“放肆!”那個手下冷著臉,兇狠的一掌劈向她。
藍草躲無可躲,唯有閉上眼睛,硬生生接下這一掌。
然而過了一會,那巴掌並未落在她臉上,她感受的只是下顎突然一疼,再次被迫對上那雙冷冽的眸。
“丫頭,勸你少管閒事,免得惹禍上身!”夜殤沉聲警告。
“你以為你是誰啊?我看都懶得看你!”藍草沒好氣的回嗆。
“是嗎?”夜殤嘲弄的勾了勾唇,然後鬆開鉗制她下巴的力道。
一旁的手下立即遞過一塊白色的手絹,他接過,細緻的擦拭他的手,彷彿手上沾了什麼骯髒的東西似的。
不知為什麼,他擦手時認真的表情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藍草目不轉睛的看著,完全忘了她剛才嗆聲的“看都懶得看你”。
眼前突然閃過一道白光,那塊男子擦手的手絹,就那樣輕飄飄的落在她的頭上,蓋住了她臉上的表情……
“擦擦你的口水吧,小色女,呵。”男子發出一記戲謔的笑聲,轉身離去。
“可惡!”藍草抓掉頭上的手絹,氣呼呼的朝那個囂張的背影扔去。
她從沒見過幹了壞事的兇手,退場竟是如此瀟灑的。
“咚咚咚。”
前方匆忙跑來一群穿制服的男人……
一見到那為首的男子,他們就卑躬屈膝,一個個哈巴狗似的。
其中一經理模樣的,一臉忐忑,“夜總,我們來晚了,您沒事吧?那些傢伙沒有傷到您吧……”
“馬上清理現場,我要這一切從未發生過!”男子沉聲命令,邁開長腿,拐彎消失在走廊盡頭。
“是,是……”
“夜總您放心,我們會做好清理工作的。”
人都走遠不見了,一群人還在原地連連鞠躬哈腰,對著空氣做承諾。
“噗哧。”
藍草忍不住笑了出來。
“誰在那裡笑?”那個經理暴喝一聲。
眾人的視線頓時集中在藍草身上。
那經理走過來,看了眼她胸前的出入牌,“你是夜玫瑰劇組的人?”
“是的。”藍草誠實的點頭,“我是劇組造型師鬱潔的助理。”
那經理臉色一沉,“我管你是誰的助理,你根本沒有資格進入本貴賓樓層,說,你是怎麼上來的?”
藍草看了看地上的化妝箱,說,“是肖小姐讓我上來給她補妝的。”
“肖小姐?”那經理皺眉。
一男子湊他耳邊低聲提醒,“張副總,您忘了嗎?當紅女星肖玫瑰最近頗得夜總的寵愛。”
“又是一個傍大款的小明星。”張副總不屑的嗤笑,“我就說呢,上頭怎麼會同意這個劇組在我們俱樂部實地拍攝?原來女主角跟我們夜總……呵呵……”
“呵呵。”幾個人不約而同發出曖昧笑聲。
藍草趁機拎起化妝箱就要走。
“站住!”一群人把她攔下。
那張副總冷冷的問,“剛才一幕你都看見了?”
“哪一幕?我可什麼也沒看見。”藍草裝糊塗。
“很好。”張副總滿意的笑了,繼續問,“你拍攝視頻了?”
“沒有!”藍草果斷搖頭,“我身上沒有手機,沒有任何拍攝工具!”
“好,夠機靈!”張副總滿意的點了點頭,扭頭吩咐,“記住這丫頭,以後盯著點!”
“是!”
緊接著,有人塞給藍草一個信封,兇狠的警告,“從這一刻開始,管住你的嘴,否則後果自負!”
藍草捏著被硬塞過來的大信封,只覺得沉甸甸的,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是錢,估摸有十萬八萬的。
很顯然,這是封口費。
她若是收了,那才是真的惹禍上身了呢。
想到這裡,她笑著說,“這個我就不要了吧,剛才那位夜總已經狠狠的警告了我,勸我閒事少管,免得惹禍上身,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所以你們放心,今晚我什麼都沒有看見。”
說完,她把信封扔了回去,轉身就走!
經過激鬥現場,她忍不住瞟了一眼那血腥的場面,頓時噁心得捂住嘴快步離開。
“張副總,這幾個都傷得不清,有一個好像快掛了,您看怎麼處置?”
“還能怎麼處置?按慣例!”
“是!”
“……”
電梯裡,夜殤盯著手裡幾根長長的烏黑髮絲,眼眸微眯。
夜肆見他面容冷峻,謹慎的問,“夜總,剛才那女孩的紋身……您說,她會不會是……”
夜殤薄唇緊抿,把頭髮遞給他,“拿去比對金浪的dna!”
“好的,我馬上去辦。”夜肆接過頭髮,小心翼翼地裝進塑膠袋裡。
“找伯恩醫生親自比對,過程務必保密,我要儘快知道結果。”夜殤沉聲命令。
“是!”夜肆恭敬的應聲。
想了想,他再問,“若是證實那女孩就是……”看到夜殤警告的眼神,夜肆趕緊省略掉那幾個敏感的字眼,謹慎的問,“呃,那個,夜總,若證實她就是您要找的女孩,您打算拿她怎麼辦?”
“怎麼辦?”夜殤性感的嘴角危險的勾起,輕笑,“如果證實是她,我要先虐她千萬遍。”
主子的輕笑聲令夜肆不禁打了個寒顫。
虐她千萬遍?
那瘦弱的小女孩,她經受得住嗎?
不過這樣也好,只要主子不對那女孩動情就是了。
要不然,他還真不好向冰晶夫人解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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