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蓉是否知道自己的父親賈珍和自己的媳婦秦可卿的事呢?

鄧贏


寧國府之淫亂,不僅在賈府,在整個社交圈都是有名的。外出多年的柳湘蓮,一說起寧國府,就是“你們東府裡除了那兩個石頭獅子乾淨,只怕連貓兒、狗兒都不乾淨。”可見寧府的名聲之壞。



如果單是嫖娼納妾,在那樣的時代,算不上太大的醜聞。賈璉和鮑二家的偷情,賈母的反應是““什麼要緊的事。小孩子們年輕,饞嘴貓似的,那裡保的住不這麼著。從小兒世人都打這麼過的。” 連賈璉也敢當面說王熙鳳:“你細想想,昨兒誰的不是多?”我可以借腥,你不能吃醋。

所以寧國府名聲壞,不止在於賈珍的好色淫亂,而一定涉及到主子之間的女性。


尤二姐與賈珍的私情,書中是寫明瞭的,尤三姐是否不貞,在隱隱約約、似有若無之間,幾個關鍵處的字眼,在不同的版本中有所不同,使得尤三姐的貞潔與否,成為千百年來人們爭論不休的話題。

但是尤二姐、尤三姐與姐夫的曖昧,仍舊不足以“成就”寧國府的淫亂之名。這姐妹倆畢竟只是寧國府的親戚,並且血緣與尤氏並不親近。之所以“除了石獅子,連貓狗都不乾淨”,一定是寧國府內部還有淫亂的婦女。


女人之中,丫頭僕婦如何,似乎也不至於影響大局。說起淫亂,誰能超過多姑娘?她榮國府的人,而榮國府的名聲並不十分惡劣。反推回來,寧國府的女主子中,一定有淫亂之人。


寧國府的女主子,其實只有三個人:尤氏、秦可卿、惜春。惜春正是避免連累名聲,竟說出:

如今我也大了,連我也不便往你們那邊去了。
只知道保得住我就夠了,不管你們。從此以後,你們有事別累我。
我清清白白的一個人,為什麼叫你們帶累壞了我?

這樣冷淡絕情的話來。而賈母之所以把血緣很遠的惜春收到身邊撫育,也正是因為寧國府的環境,實在不適合未婚少女的成長。


寧國府的淫亂與惜春無關,那麼,會與尤氏有關嗎?尤氏年紀已經不小,在中秋宴上,她說到“十來年的夫妻,奔四十的人”。這兩個時間是虛指,但大致不會與實際相太遠。這樣算來,尤氏是在年近三十才嫁給賈珍做了填房續絃,現在已經是三十大幾了。在今天,這還是花枝招展的年紀,但當時,這已經是枯木死灰的中年婦人了。別說小說中沒有寫明或者暗示尤氏的出軌,即使有,中年人的緋聞也不及年輕人的有轟動性。

寧國府名聲之惡,很大程度是由於秦可卿(不是全部),這一點無可置疑的。這是很簡單的邏輯,連千百年後的局外人都能推測到,作為當事人的賈蓉,同為風月高手的賈蓉,竟會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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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蓉知不知道自己的父親賈珍和自己的媳婦秦可卿之間爬灰的事情,書上沒有明說,但是從人下焦大在寧國府公開醉罵的情況看,縱便未親見,他也應該是知道的。但是知道之後他有什麼辦法嗎?



因為在寧國府賈珍是一手遮天的。賈敬潛心在道觀裡練丹,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賈珍,那賈珍就一味高樂,各種不當之事盡做了,把個寧國府竟翻過來。而且,那賈珍對自己的獨苗兒子賈蓉竟看不出一星愛和關心來,比之賈政對賈寶玉的感情是差遠了,他既沒打算把孩子培養成合格的領導一一寧國府接班人,也沒有出自於血緣關係的一種關心和愛,只有批評和打罵,已然成家的兒子因為怕熱到陰涼地涼快,就隨便叫過來讓家僕啐他!平時也少不了打一頓的一一劉姥姥一進榮國府時,賈蓉到王熙鳳那裡借玻璃炕屏子,就說嬸子若不借又是一頓好打,也許這件事不會打他,但是此類的事可見是經常發生的。賈珍和兒子相處也不過就是高興了,大家一起胡鬧,不高興了就罵一頓,甚至於還會動手。所以賈珍根本就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賈蓉早就失了母親,沒人疼沒有人愛的,在這種環境下,他只能是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同時也非常懼怕賈珍。

彼時,他也不過就是十五六歲的俊秀公子,當時秦可卿娶進門來,應該兩個人關係不錯的,畢竟秦可卿親口說過“兩個人是廝抬廝敬,從來沒有紅過臉。〞但是後來秦可卿生病了,我們看到的賈蓉的表現顯然不正常,非常冷淡,王熙鳳問到她病情的時候,賈蓉說〝不過就這麼著!〞彷彿默不關心。他在陪醫生瞧可卿的病的時候,也是問醫生,到底相干不相干,以使家父母放心,好像自己的關心是履行一種責任和義務,他問的會不會有什麼大礙,到底會不會有生命之虞,不像是出自內心的關心,反倒是在冷漠之餘,有一點盼她早死的心態!這就奇了!



至於說秦可卿死了以後,他也沒有表現出什麼傷心來,反倒是賈珍頓足捶胸,感嘆長房無人了!還有一次,我們也明顯能夠知道,他和秦可卿是分居的!寶玉在寧國府玩,困了要睡中覺,各處都不如意,後來秦可卿就帶他到自己的房間裡,眾婆婦還說〝哪有個叔叔往侄兒媳婦房裡睡覺的道理!〞由此可見,賈蓉是不跟她同居一室的。

到底是什麼時候,賈蓉和秦可卿的關係漸行漸遠呢,應該是他知道了“扒灰〞之事吧!髒唐臭漢,這是賈蓉對丫鬟們調笑的話,其實也代表了他的一種認識和生活狀態,何況他和賈珍還都與尤氏的兩個妹妹尤二姐、尤三姐搞不清楚。

錦衣玉食、華服裘帶掩不住賈蓉的寂寞無奈。想想,他也算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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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蓉是否知道父親和妻子的姦情?我們看看下面一段描寫,就可以知道:

鳳姐兒說:“蓉哥兒,你且站住.你媳婦今日到底是怎麼著?"賈蓉皺皺眉說道:“不好麼!嬸子回來瞧瞧去就知道了。”於是賈蓉出去了。

這時候秦可卿已是病入膏肓,王熙鳳一見之下,竟發出“我的奶奶!怎麼幾日不見,就瘦的這麼著了!”的感嘆,賈蓉僅是“皺皺眉”。當然,在大家族中,夫妻感情不便輕露,否則顯然輕浮。但對比於尤氏和賈珍的焦急、鳳姐的驚奇、甚至寶玉也“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下來了”,賈蓉的表現未免冷淡過分。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已經知道姦情。

賈蓉知道姦情,但也無可奈何。一來父親嚴厲,二來醜名難當。最重要的,他與秦可卿之間,並沒有太深的感情。

秦可卿的美與性感,是很驚人的,但對於“只有石頭獅子是乾淨的”的寧國府,她只是一種新鮮的刺激,並不可能換來持久的真誠感情。我在別的回答中分析過,賈珍與秦可卿發生關係,時間並不長,還不足以讓賈珍達到厭倦。

但是賈蓉,秦氏名正言順的丈夫,相處數年之後,已經失去了新鮮感。這時候的賈蓉,已經有了新的目標,比如尤二姐尤三姐之類,妻子已經拋在腦後了。所以對於妻子的姦情,尤其姦夫是自己的父親,他選擇了不聞不問、“知之為不知”,當然也不會對妻子呵護關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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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卻英雄似等閒199


賈蓉跟妻子秦可卿的感情究竟怎樣?雖然二人不像寶黛之間失去對方有摧心裂肝之痛,但是,初婚的他們也還是相親相愛的。秦可卿臨死前和王熙鳳交談所說的原話是“公公婆婆當自己的女孩兒似的待。嬸孃的侄兒雖說年輕,卻也是他敬我,我敬他,從來沒有紅過臉兒。”在那個男尊女卑的年代,賈蓉能與可卿做到互敬互愛,說明倆人是有感情基礎的,而且這份感情應該說還不錯。

可是,事情怎麼就發生轉折了呢?轉折點就出在那次鳳姐跟寶玉逛完寧府回去的時候,焦大說的那句話“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

賈蓉此前知道不知道此事?曹公沒有說,我們也不得而知。但我想,以賈蓉的聰明,他對此事估計也有所感覺的。但是,男孩子有時候就那麼粗心,而且,感覺歸感覺,大概誰也不好平白無故地去懷疑自己的老爸吧?現在“蹺蹺腳比他頭還高”的焦大太爺公然當著眾人說出了這樣難堪的真相,我不知道當時在場的賈蓉聽到了是什麼樣的感受?挖個地縫鑽進去都怕不夠吧?

可是,我們從後面知道,賈蓉是不敢違抗他的父親的,他父親讓小廝啐他他就只好任由他們啐,他父親要他的媳婦兒,他大概也只好打落牙往吐裡吞。雖說天下男人最難忍受的是綠帽子,但是,當這頂綠帽子是由他如假包換的親爹親手戴到他頭上時,他大概不認也得認了,甭管那頂帽子究竟有多重。

這時候,賈蓉對秦可卿的感情,起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不可能再愛,更不可能再敬!

所以,當從馮紫英那兒請來的知名太醫張友士給秦可卿診完脈後,賈蓉一連問了三問。第一回是這樣問的:“請先生看一下脈息,可治不可治,以便使家父母放心。”第二回:“先生看這脈息,還治得治不得?”第三回:“這病與性命終究有妨無妨?”

設想一下,如果你是一位愛老婆的丈夫,看到名醫當前,老婆的性命有希望可救了,你應該怎麼說?是不是應該說不管花什麼樣的代價,都要把她救好,何況他寧國府又不是付不起這治病的費用,這長房裡唯一的長孫媳婦。可是,賈蓉這三問,不像是問怎麼救,倒好像是巴巴地盼望著秦可卿早點死掉拉倒。還治什麼治?

所以當後來,賈蓉攛掇著賈璉偷娶尤二姨,以便自己也可以隨時找機會去揩個油,得便了又跟尤三姐調笑,完全置天地人倫於不顧,感覺純粹是一種強烈的報復心理在作怪。既然他爹能做得初一,他賈蓉為什麼做不得十五?都說父母是最好的老師,賈珍這是切身的來個言傳身教,賈蓉,就這麼受教了。

秦可卿死後,公公賈珍哭得個淚人似的,兒子還在,居然就說這長房內無人了。婆婆尤氏和丈夫賈蓉幾乎不見他們的蹤影。引乃天大的笑話,而身為賈氏族長的賈珍,就這樣讓這樣的笑話在寧國府公然上演著,真正是貽笑大方。你讓賈蓉還能怎麼辦?上行下效唄!爹,你怎麼做我就跟你怎麼做。什麼父子人倫綱常的,還要它作甚?


蘇小妮


我的回答,賈蓉應該是知道自己的父親與自己的媳婦秦可卿的不正當關係的,在書中我們從秦可卿對外說到賈蓉與她的夫妻關係時,總是說:她與賈蓉相敬如賓,彼此尊重從未紅過臉,我們想賈蓉的性格是個,花天酒地的公子哥,與賈璉是同一類人,面對風情萬種以情幻身的可卿相敬如賓呢,這顯然說不過去。

在有賈蓉在對妻子的病,表現出於其關係不符的表現,按常理作為可卿的丈夫,妻子病了,應該體貼入微 問寒問暖才是,可賈蓉卻表現的異常冷淡,漠不關心,我們從他三次向張太醫問病就可看出,第一次,先生看這脈息,可治不可治,以便使家父母放心。第二次,先生看這脈息還治的治不得。第三次,這病與性命終究有妨無妨。說明他並不希望妻子好轉,倒像盼著她早點死去似的。

我個人認為賈蓉自幼失去母愛,從書中我們看到其父賈珍並不疼愛與尊重他,從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下人用唾液啐他可以看出賈珍並無父愛給他,賈蓉很早就知父親與妻子的關係,因而對妻子產生恨意與厭惡之心,出自對賈珍的懼怕,與顧其自身臉面才沒發作,連焦大一個下人都知道的事,作為當事人的賈蓉豈回不知,所以賈蓉並不希望妻子好轉,相反希望她早點死去。

況且賈珍有恃無恐,並不掩飾,在可卿死後痛哭流涕,而且以拄拐表示悲痛,要知道在當時,只有妻子死了,做丈夫的因為傷心難過不能行走才拄拐。也就是說拄拐是做丈夫的特權。因為時間有限就說到這,希望朋友們關注我,互相探討。


王潤璞


知道不知道看一看賈蓉對待秦可卿的態度就知道了。



賈蓉與秦可卿之間無一句對話。賈蓉是很活潑的一個人,他與王熙鳳打打鬧鬧,言語詼諧有趣,與尤二姐打情罵俏,行為潑皮無賴,但他與秦可卿卻相敬如“賓”,也可說是相敬如“冰”。雖然秦可卿對王熙鳳自述“嬸孃的侄兒雖說年輕,卻也是他敬我,我敬他,從來沒有紅過臉兒。”但從文中可以看出賈蓉並不上心,除了在人前賈蓉才會露露面,夫妻二人幾乎沒有獨處過。秦可卿病後,延醫問藥的是賈珍和尤氏,賈蓉卻是不聞不問,如果是恩愛夫妻,這種現象就非常令人不解了。



寧國府老僕焦大曾經當著賈蓉的面罵“扒灰的扒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賈蓉聽了只是羞惱,並不驚訝。秦可卿死後,忙來忙去悲痛欲絕的是賈珍,而賈蓉連面也沒露。



另外,賈蓉對自己父親的品行,對整個賈府的情形知道的很清楚。六十四回他與尤二姐打情罵俏,婆子丫環數落了他幾句,他自己說的明白:“…何況咱們這宗人家!誰家沒風流事?別叫我說出來。連那邊大老爺這麼利害,璉二叔還和那小姨娘不乾淨呢…”父子“同麀之誚”的現象賈蓉已見怪不怪了。況且,賈珍做事從不遮不掩,高調的很。在秦可卿喪事中,如沐猴之冠,有眼睛的都看的到。


萍風竹雨123


賈蓉對他父親所做的事情是心知肚明。特別是賈珍和秦可卿的亂倫之事,賈蓉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東府是罪惡的淵藪,賈珍賈蓉父子,一個比一個更無恥,特別是在男女之事上。

知道父親侵犯了兒子的聲譽,但賈蓉不聲張不痛罵不反抗的行為表明自己是個猥瑣男。他屈服於賈珍的淫威,並且是近墨者黑,自己的品行也十分低劣,經常和賈珍在女人堆裡胡作非為。



丈夫行為齷齪,公公作風敗壞,二人狼狽為奸上下其手,秦可卿深受其害,嫁入東府,便入了虎狼之穴,便入了濁氣逼人的淵藪。秦可卿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任由門衰任由祚薄。



賈蓉如此無恥,應受千秋罵,賈蓉如此裝糊塗,真該挨千刀剮!


淺淺水可


連寧國府奴才焦大都知道的“爬灰的爬灰”事情,賈蓉豈有不知之理? 賈蓉跟秦可卿的關係比較奇怪,就是彼此之間客客氣氣,更像叔嫂姐弟關係,而非夫妻關係。

關於秦氏的身世來歷之謎,是紅樓夢愛好者一直熱衷於探討的東西。 以秦氏的做派來看,她絕不是出身一般人家的女子,她父親秦業,只是她的養父,弟弟秦鍾與秦氏並無血緣關係。 有不少紅學家研究結論的結論是,秦可卿是皇室公主,是在賈家寧國府避禍掩人耳目。



那麼如果真是這樣,賈蓉蓉哥兒與秦可卿有無夫妻之實還是個未知數。

曹公筆下多少透露了賈蓉與秦可卿之間,是非正常的夫妻關係。 另外蓉哥兒的奶媽子,父親小老婆丫鬟罵他不像話,他說歷史上還髒唐臭漢呢!何況咱們!

蓉哥兒在那種“只有門口兩個石頭獅子乾淨”的環境里長大,他對自己府裡的一切應該是習以為常瞭如指掌的。


春江水月傾落星河


潤楊始終不明白,那個一出場就光芒四射的十七八歲少年,那個一路靴子響出現的陽光少年。怎麼就變成了和父親有“聚麀之誚”的混蛋;與姨娘打情罵俏的不孝之子。 究其原因是,自己的父親和媳婦扒灰。賈蓉受了刺激,開始破罐子破摔,也和父親一樣亂倫。只不過,賈珍和兒媳婦亂倫,賈蓉和長輩亂倫。 每個孩子剛出生時,都是一張白紙。生長環境和教育方式,決定了,這張白紙畫的是美麗的圖畫,還是醜陋的圖畫。 賈蓉從小就失去了母親。長大後,娶了一個風流美麗的媳婦。本以為夫妻之間互敬互愛,沒想到,媳婦給自己戴了綠帽子,而媳婦的出軌對象是自己的父親。他除了忍受,無可奈何。因此賈蓉變得心底陰暗,與丫頭婆子淫亂不堪。和父親一起,聚眾賭博,養娼妓,養相公。 賈蓉清楚秦可卿和父親的行為,因此他與秦可卿,表面互敬互愛,實則形同陌路人。即使秦可卿死了,賈蓉也沒有絲毫悲傷的描寫。 作者:潤楊閬苑 關注《紅樓夢》話題,歡迎關注!歡迎批評指正!


潤楊閬苑


《秦可兒託夢訴冤情》

看過兩遍,終覺有樁冤案不清,而又因水平有限,理解能力有限,不知是對是錯,故也略續一貂,已釋不快……

鳳姐方覺星眼微朦,恍惚只見秦氏從外走來,含笑說道:“嬸子好睡!我今日回去,你也不送我一程。因娘兒們素日相好,我捨不得嬸子,故來別你一別。還一兩件心願未了,非告訴嬸子,別人未必中用。”

鳳姐聽了,恍惚問道:“有何心願?你只管託我就是了。”秦氏道:“嬸嬸,你是脂粉隊裡的英雄,連那些束帶頂冠的男子也不能過你,你如何連兩句俗語也不曉得?常言‘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又道是‘登高必跌重’。如今我們家赫赫揚揚,已將百載,一日倘或樂極悲生,若應了那句‘樹倒猢猻散’

的俗語,豈不虛稱了一世的詩書舊族了!”鳳姐聽了此話,心胸大快,十分敬畏,忙問道:“這話慮的極是,但有何法可以永保無虞?”秦氏冷笑道:“嬸子好痴也,否極泰來,榮辱自古週而復始,豈人力可保常的。但如今能於榮時籌畫下將來衰時的世業,亦可謂常保永全了。即如今諸事都妥,只有兩件未妥,若把此事如此一行,則日後可保永全了。”

鳳姐便問何事。秦氏道:“目今祖塋雖四時祭祀,只是祭祖一定的錢糧;第二,家塾雖立,無一定的供給。依我想來,如今盛時固不缺供給,但將來敗落之時,此二項有何出處?莫若依我定見,趁今日富貴,將祖塋附近多置田莊房舍地畝,以備祭祀供給之費皆出自此處,將家塾亦設於此。如此周流,又無爭競,亦不有典賣諸弊。便是有了罪,凡物可入官,這祭祀產業連官也不入的。便是敗落下來,子孫回家讀書務農,也有個退步,祭祀又可永繼。若目今以為榮華不絕,不思後日,終非長策。眼見不日又有一件非常喜事,真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之盛。要知道,也不過是瞬間的繁華,一時的快樂,萬不可忘了那‘盛宴必散’的俗語。此時若不早為後慮,臨期只恐後悔無益了。”鳳姐忙問:“有何喜事?”秦氏道:“天機不可洩露。只是我與嬸子好了一場,臨別還有一事要訴與嬸子知道。”鳳姐又問:“何事?”

至此方要續一續這樁冤情。

秦氏含淚道:“我本曹公筆下養生堂抱來一女子,又是太虛幻境裡一仙子,生不過兩回,死不過兩回,卻不知曹公何意,競惹出如此冤情來。只因那日寶二叔在我房內小息,他才多大點孩子,那日我也曾說過,哪就忌諱這些個!後因寶玉夢遊太虛境,與我相遇,那也是祖二公託警幻仙子教化寶玉,改悟前情,留意於孔孟之間,委身於經濟之道。誰知寶二叔不解,故警幻將我與他,略領仙閨幻境之風光尚且如此,何況塵世之情呢。”

鳳姐道:“原是這樣。哪又何來冤情呢?”

秦氏道:“還不是那奴才的醉話。什麼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當日您也聽見,寶玉問您,您還喝他說,那是醉漢嘴裡的胡話,你是什麼樣的人,不說沒聽見,還倒細問。想嬸子是明白人才說出這樣話來!誰曾想世人因下賤奴才的一句話和幾句判詞,競傳得你我二人的清白。說嬸子你與容哥不清。像咱娘兒們這般好,又怎會生出這樣的話來!況且,嬸子疼乖巧的侄兒,就是鄉下民間也是常有的!可恨那些心裡不淨的人的編排。”

鳳姐聽了氣得罵道:“是哪幫見不得人的小人?”

秦氏道:“嬸子不必動怒。更有可恨之事競說我與公公有染。著實冤枉,您想!連老祖宗都說我是極妥當的人,行事又溫柔和平,重孫媳中第一個得意之人。且公公婆婆也說,像這麼個性情的人兒,打著燈籠也沒地找去。且都把我當自己的女孩兒似的待。一家子的長輩同輩之中,除了嬸子倒不用說了,別人也從無不疼我的,也無不和我好的。還有長一輩的都素日裡孝順,平一輩裡素日和睦親密,下一輩裡素日慈愛,就連家中僕從老小都知我憐貧惜賤,慈老愛幼。哪裡就能生出那樣的事來?且看我那房間,連神仙都住的,怎就會做出苟且來?實屬冤枉啊!嬸子!”

鳳姐道:“此話到不假,就是說到天上怕也沒人信。”

秦氏又道:“就我那丫鬟瑞珠因我之去,也觸柱而亡,競也被編排成是因知情而受威脅才出此下策,可憐我主僕一場,為我而死,卻也和我一樣被人猜測冤枉。可見世人是看不得人好的。”

停頓一下又說:“嬸子,今我去了,後面的事您可要仔細了。只可恨曹公三筆之下讓我出場,卻又讓我急忙離場,諸事都沒交代清楚,留下幾句判詞及紅樓曲讓人猜測。判詞說因情自溢,而書中又說我是女兒病,豈不是矛盾?哪裡知?曹公又讓我在書中被大家都認為是極妥的人兒。嬸子您說,那太虛境幻裡的警示之語和後來之事怎就和我這短命的就扯上了關係!殊不知就是告訴人榮興衰敗皆因人胡作,淫與意淫之禍不得安寧而已,只惹得世人不解!嬸子是明白人,所謂‘濁者自濁,清者自清’心生憐憫之人一個看法,有不淨心理的又一個看法,似明似白的另一個看法,隨人去吧。只是與嬸子好了一場,臨別再贈你兩句話,須要記著。”因念道:

三春過後諸芳盡,各自須尋各自門。

至此,一樁冤情訴到王熙風這裡,也不知是清也還是不清!

悲哉!惜哉!樂哉!

善緣渡

2018.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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