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往事|香椿、槐花,春天的味道(9)

每年到了春天,就是我最高興的時候,除了凍傷的手腳可以好起來,我們還可以吃到各種不易吃到的蔬菜,還有那些只有在春天才能聞到的香味。

春天是萬物復甦的時候,所有的花草樹木都開始悄悄地露出嫩芽。離我們家不遠,有一條長長的水渠,我不知道它從哪裡來,也不知道它流向何方,我們的村莊只是旅途的一部分。有時候,水渠裡有很多水,只有大人知道他們的來源,我們是不關心的。不下雨的時候,村裡的人就仰仗著這裡的水灌溉農田。這條水渠很淺,大概深兩米,寬也不過兩米,裡面長滿了各種野草和野花。

鄉村往事|香椿、槐花,春天的味道(9)

水渠的兩側都是大片的農田,只不過南邊的農田屬於我們村,北邊屬於另外一個村子。我們很喜歡去水渠邊玩耍。水渠兩邊除了白楊樹,還有槐樹。每到春天,樹枝上就被白白的花朵覆蓋。孩子們總會相約去摘槐花,提幾個小籃子,將槐花摘下來之後放進去,拿回家讓母親做好吃的。貪吃的孩子們在樹上的時候就會摘幾串槐花扔進嘴裡,率先體會這甜甜的美味。槐花的香味並不濃郁,不會讓人發膩,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沒有哪個孩子可以抵禦槐花帶來的誘惑。

等每個人手裡的籃子都滿了之後,我們就帶著滿足感回去找母親趕快做好吃的。我母親總是先把槐花洗淨晾一會,等幹了就和麵粉混在一起,再放少量的水,然後放在鍋裡蒸。等出鍋後,把熱油潑上去,攪拌之後就是我們最喜歡的美味了。我們把這種食物叫“不拉子”。我到現在也沒弄明白它的出處,也沒有見過或者聽別人說起過這種食物。隨著我們慢慢長大,再也沒人去摘掛在樹上的槐花了,“不拉子”也成了我們記憶中的食物。

鄉村往事|香椿、槐花,春天的味道(9)

除了槐花,春天最受大家歡迎的就是香椿了。現在即使生活在城市裡的人對它也很熟悉,這是春天的一種時令菜,價格昂貴。小的時候,這可是我最期盼的蔬菜了。像香椿炒雞蛋,香椿苗這類的菜我並不喜歡,總覺得並沒有把香椿的味道徹底發揮,這些做法沒有完全將它的精髓展示出來。

香椿在農村是一種很普通的蔬菜,家家戶戶的房前屋後總會種著幾顆香椿樹,遠沒有像在今天的城市這麼稀罕。那時,我們家院子裡有一顆香椿樹,春天剛發芽,母親就會摘下來一些。家裡有人喜歡香椿炒雞蛋,所以也會炒一些。但是大部分會用來醃著吃。不要覺得這樣做就是暴殄天物,這樣做出來之後味道十分濃郁。如果吃麵條的話,放上一些,簡直是人間美味。

母親把摘下來的香椿用水洗淨,攤開來晾在院子裡,不等水分完全乾就收起來放進盆裡,接著把食鹽撒進去。撒上鹽之後,母親就開始揉搓起來,搓得香椿垂下腦袋來,葉子都碎了散在盆裡。不需要使勁搓,把鹽揉進去就好了。放上一天,就可以吃了。把香椿切碎,再把熱油潑進去,攪拌之後就可以開吃了。多少年來,只要有香椿,我一定會讓母親這麼做來吃,而且一定會配麵條,---不帶湯的麵條。把碎香椿和麵條拌著吃絕對會讓你難忘。

鄉村往事|香椿、槐花,春天的味道(9)

我上大學後,總是不等開春就回學校,在離家幾千裡外的城市,吃這樣的菜成了奢侈。大四那年我找工作回家,剛好香椿發芽,我在家裡美美地吃了好幾頓。走的時候,母親醃了很多香椿,切碎了之後還澆了熱油,然後放到罐頭瓶裡給我帶走。那個春天,我過的非常美好,終於又吃上了日思夜想的香椿。

工作之後,婆婆家裡有香椿樹,但是這裡顯然對醃香椿沒有執念,吃的最多的是炸香椿魚,有的時候,婆婆還會凍很多冬天炸著吃。後來母親來看我的時候,才發現還有這種吃法。將香椿和麵和在一起,放進熱油裡炸,酥酥脆脆的很好吃。

香椿在我心裡,還是從小到大貫穿到我生命力裡的味道。我自己嘗試著像母親一樣做,味道居然也不錯。

根植在記憶中的習慣,隨著時間的流逝,並沒有消失,反而深深地印在我的生活中,充滿了家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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