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奉大戰”（6）
上一篇咱們說到，直奉大戰本來張作霖佔優勢，但由於關鍵的地方掉鏈子——鄒芬帶著一個師倒戈投降，導致形勢逆轉，奉系兵敗。
那麼，吳佩孚為何不乘勝追擊，殺進張作霖的老巢，把東三省徹底拿下，防止大老張東山再起呢？
1922年5月5日，大總統徐世昌為了討好獲勝的直系，下了四道命令：
1.解散梁士詒（張作霖的人）內閣，通緝梁士詒；
2.奉軍即日起，全部撤到關外，直軍也退回原防區；
3.東三省巡閱使張作霖，撤銷本兼所有職務，聽候中央查辦；
4.任命黑龍江督軍吳俊升為奉天督軍。
四條電令發出時，張作霖正在山海關佈置奉軍撤離事宜。徐世昌是被逼擼掉張作霖，擔心對方生氣，特地打電話向大老張解釋。張作霖正在氣頭上，一點面子都不給徐大總統，在電話裡只說了兩個字——“放屁”，就掛斷了。
徐世昌影視形象
徐世昌受了侮辱卻不敢發作，沒辦法，他不敢得罪張作霖。不過，老徐也有出氣的地方——對交通系的那些政客，就不客氣了。他再次下令通緝交通系的內閣成員，包括梁士詒和葉恭綽等人。當然了，這種時候誰也不會真的下手去結仇。直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梁、葉等人於5月7日從天津坐船去了日本，成功脫難。
徐世昌下達的總統令，本來就是敷衍一下直系，並非要真的懲罰張作霖。問題是，吳佩孚當了真（可能是真的恨透了張作霖），一再催促北京政府落實對張作霖的懲罰，公開處罰的結果。
這一次，徐世昌沒了辦法，只能在5月10日公開宣佈下令裁撤東三省巡閱使，免去張作霖本兼職務，同時裁撤蒙疆經略使，並根據直系的提議，調吳俊升出任奉天督軍，馮德麟出任黑龍江督軍。
對直系和北京政府的命令，張作霖毫不在意，為什麼呢？
因為軍隊還在手裡，有底氣。同一天，東三省議會聯合會瀋陽各界團體通電否認北京政府的電令，稱其為亂命，東三省拒絕服從。
為了挑起東北內亂，北京政府在吳佩孚暗示下，任命了兩個新督軍——吳俊升和馮德麟，二人都是張作霖的結拜兄弟。不過，吳、馮兩人並未上當，先是通電拒不接受北京的任命，還第一時間趕到張作霖面前表忠心。尤其是吳俊升，掏心窩地說：在東北，論財產，我老吳不比你雨亭（張作霖字雨亭）少多少，我這把年紀了，圖什麼？在黑龍江，我打個獵，練個兵，還湊合，把我放到瀋陽去當督軍，又要搞內政，又要搞外交，這不是要了我的命，這種事，也就只有雨亭你才能辦……張作霖聽了這話，放下心來，連說：還是吳大舌頭你聰明，是個明白人……老兄弟和好如初，吳佩孚的如意算盤沒打成。
吳俊升
5月12日，張作霖緩過勁來，乾脆宣佈東三省獨立。北京政府毫無辦法，有軍隊在手的直系呢？
吳佩孚從天津直接去了保定，向大哥曹錕請安，並徵求下一步行動的意見。
當時，奉軍還有一部分依然在關內，佔據著直隸東部地區，直奉兩軍依然對峙。為此，英國方面還派人調停——奉軍全部退回關外，直軍不得追擊，雙方達成和平停戰協定。19日，在英國的逼迫下，奉軍不得不撤離灤州，總司令部也退到山海關。21日，東三省議會選出張作霖擔任東三省保安司令兼奉天省長。27日，張作霖在東三省議會的大造聲勢下，以勝利者的姿態回到瀋陽。
6月4日，張作霖以東三省保安總司令的名義，派遣孫烈臣為前敵總指揮，楊宇霆為參謀長，指揮奉軍發起全面反擊。
奉軍先後在秦皇島附近的陳莊和牛莊一帶，與直軍暫編第1師（師長彭壽莘），第15混成旅（旅長孫嶽）兩部發生激戰。從6月8日打到6月13日，奉軍大獲全勝。
吳佩孚急了，派出精銳第3、23師，緊急馳援，打退了奉軍的進攻，雙方又開始膠著。這時，英國人再次出馬，英國領事聯合其它各國領事，嚴厲警告張作霖：在秦皇島的戰鬥已經嚴重影響各國人員安全，如果奉軍還不停戰，那麼西方各國在大沽口的軍艦將聯合起來幫助直軍，進攻奉軍，請張作霖三思。、
大沽口
在這樣的壓力下，張作霖就算再不爽，也只能聽洋大人的。他只好接受英國人的停戰建議，和直軍談判。18日，直軍代表王承斌、楊清臣，奉軍代表孫烈臣、張學良在英國軍艦“克留爾”號上籤訂直奉停戰協議，以山海關為兩軍的分界線。
自19號起，所有奉軍全部撤到關外，直軍也返回原防區，東三省不接受北京政府指揮，依然保持獨立的狀態，北京政府默認此現象。
至此，第一次直奉大戰正式結束。奉軍失敗，失去了在關內的所有地盤，直軍獲勝，成功趕走了奉軍。不過，奉軍元氣未傷，而且地盤還在，輸得也不服氣。因此，張作霖摩拳擦掌，一直在等待復仇的機會。作為勝利的一方，直系覺得沒有斬草除根，後患無窮，也在等待一個新的時機，能徹底消滅張作霖這個東北王。
張作霖影視形象
雙方都枕戈待待，預示著一場新的，更大規模的戰爭即將再次打響。第二次直奉戰爭很快就要上演，我們下篇接著說。
1. 張明金：《民國時期的戰爭》
2. 張祥斌：《張作霖傳 》
3. 陶菊隱：《吳佩孚將軍傳》
4. 張祥斌：《曹錕傳》
“許述工作室”核心成員查佳峰主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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