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邊的運河故事」徵文選登|金月:百年老渡口 悠悠運河情——記邳州市趙墩鎮趙橋渡口

“我身邊的運河故事”徵文選登|金月:百年老渡口 悠悠運河情——記邳州市趙墩鎮趙橋渡口

上了歲數的老年人都知道,在江蘇省邳州市趙墩鎮中劉村東的運河堰邊,有一個小渡口,叫趙橋渡口,這個渡口雖然不是很大,每天前來渡船的人也不會超過百十人,名不見經傳,但趙橋渡口的歷史淵源卻有著百年之久。

聽老一輩人講,趙橋渡口起源於清朝末年,坐落在大運河和不老河兩河之間的灘面地裡,起初只有十來戶人家在這裡居住,後因戰亂,加上大運河、不老河經常發大水,渡口上的人家逃荒的逃荒,要飯的要飯,最後只剩下四戶人家在此居住。他們分別是楊漢飛、吳井堯、吳井貴、劉鳳巒,這四戶人家雖然過著度日如年的貧苦生活,但大家相互照應,親如一家人。

民國時期,大運河東邊的徐塘街生意興隆、買賣旺盛,是遠近聞名的老街,四鄰八鄉的百姓都喜歡趕徐塘集和徐塘廟會。因為趙橋渡口與徐塘街隔河相望,所以,老百姓都喜歡從趙橋渡口過河。那時候,劉鳳巒的父親在趙橋擺渡了多年,給附近的河莊、中劉、王莊、廟前、廟後、廟東、廟西等莊上人趕集上店提供了不少方便。後來,因為年齡大了,加上擺渡很難賺到錢維持生活,因此,劉鳳巒的父親便停止了擺渡。趙橋渡口就沒有人再擺渡了。老百姓過河要麼繞到新河頭渡口,要麼到北灘上渡口,雖然也能過河,但由於繞道過遠,所以,大夥兒還是喜歡從趙橋渡口過河,但只能趟水,夏天還好過,脫了鞋就可以過河,但到了秋冬季節或汛期,過河的人可就苦嘍,有的人為了少走彎路,只好趟著薄皮凍或鳧水過河,那個辛苦勁可就沒法形容了。

1946年秋,劉鳳巒看到過河人趟水過河實在辛苦,就花了半個家底子的積蓄,打了一條渡船,繼承父業,又在渡口擺渡,四鄰八鄉的百姓聽說趙橋渡口又開張了,紛紛前來看熱鬧,一時間,趙橋渡口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來來往往過河的人絡繹不絕。為了生計,劉鳳巒在附近的中劉莊找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年人,每年夏秋兩季到附近的莊上挨戶收點糧食,當做擺渡的工錢,雖然收上來的糧食不多,但也勉強維持著一家人的生活。劉鳳巒為人忠厚,每次擺渡從不嫌麻煩,有時人多,他就多載幾趟;有時人少,哪怕只有一個人,也照樣擺渡,從不耽誤人家的行程。寒暑冬夏,四季更迭,劉老漢每天早出晚歸,風雨無阻,在大運河、不老河裡來回穿梭。

1948年秋,淮海戰役打響了。劉鳳巒聽說蔣介石、黃百韜的部隊向西逃跑,他趕緊把自己的小船藏到了河中心,然後躲在家裡多少天都不敢出門,劉鳳巒多麼希望解放軍的部隊快點打來,早日趕跑這些反動派,讓老百姓過上安穩的日子啊!

農曆10月底,解放軍的部隊終於來了,劉鳳巒心裡這個高興啊,他知道,只有解放軍才是咱老百姓自己的部隊,於是,他連夜將小船從河裡扒了出來,和南龔渡口、索渡口、新河頭渡口的幾位擺渡人一合計,組成渡船運輸隊,晝夜運送解放軍的部隊過運河、打老蔣。十多天來,幾位船老大渴了喝口運河水,餓了吃口乾煎餅,終於把解放軍的部隊運送過了大運河,船渡錢分文不取,支援前線。

徐州解放後,邳縣武裝部的同志得知了劉鳳巒和其他幾位擺渡人主動幫助解放軍運兵過運河的事蹟後,非要嘉獎劉鳳巒不可,劉鳳巒說什麼也不要獎勵。於是,武裝部的同志就將劉鳳巒的事蹟寫成新聞稿,登在了報紙上,一時間,劉鳳巒成了新聞人物。周圍莊上的老百姓知道了劉鳳巒的英雄事蹟後,前來趙橋渡口看望劉鳳巒的人一撥又一撥,劉鳳巒卻從不居功自傲,照樣在運河裡來回擺渡。

1959年春,江蘇省對中運河進行了第一次整修,由於趙橋渡口位於兩條河中間,加上十年九淹,因此,渡口的十幾戶人家就舉家遷到了附近的中劉村,趙橋渡口卻依然存在。

1960年底,由於“三年自然災害”的發生,前來過河做買賣的人越來越少,再加上劉鳳巒的渡船經常毀壞,實在修補不起,因此,劉鳳巒忍痛告別了擺渡生活,趙橋渡口停渡了。

1967年底,中劉大隊社員劉宗山在大隊幹部的幫助下,利用“破四舊”收繳上來的棺材板打了一條擺渡船,放到運河裡,依舊在趙橋渡口繼續為老百姓擺渡。那時候,劉宗山老人大約60開外,人長得既魁梧又結實,別人撐不好的擺渡船在他手裡卻服服帖帖,從不打轉。老人很和善,不論盛夏酷伏還是冰天雪地,只要有人過河,他都隨叫隨到,從來不難為別人。起初,按老規矩,一年上門到周圍莊上收兩次糧食。後來,隨著經濟的發展,前來趕集上店過河的人身上都帶了零花錢,5分也行,3分也管,哪怕沒有零錢,老人也從不主動向過路人索取,時間一長,老人乾脆在船頭上放上一個木頭盒子,誰要過河,直接把錢放到盒子裡就行,老人從不多看一眼,從不問渡船人給多少錢。每年農曆四月初八,是徐塘老街逢廟會的日子,每到這一天,劉宗山都會早早地起了床,將船停在渡口,等待過河趕集的人,一趟又一趟,一撥又一撥,擺個不停,雖然累的汗流浹背,可看到男女老少,買的買、賣的賣,絡繹不絕,有說有笑,老人再累也不感覺到累。

1978年冬,徐州地區再次對中運河進行整修,填平了不老河的部分支流,加寬了運河大堰,趙橋渡口徹底不復存在,看到百年老渡口一下子消失,中劉村不少的村民都戀戀不捨,一位姓李的小腳奶奶告訴筆者,50多年前,她就是靠擺渡嫁到了中劉村,如今這個渡口沒有了,有時做夢還坐船回孃家呢!

站在運河邊上,遙望著老渡口消失的方向,我忽然發現,運河裡的水是那麼的晶瑩,像一彎綠寶石。微風拂過水麵,掀起層層漣漪,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像魚鱗,像碎金,讓人心曠神怡,回味悠長。輕微的波浪蕩起,像光著身子、追逐戲水的孩子們,一排排向岸邊衝去,接著又嬉又笑退了回來,週而復始,一遍又一遍衝擊著岸邊,讓人永遠感覺不到厭倦;晶瑩的水珠濺到了臉上,給人以清涼,使人精神為之一振,渾身充滿了力量;極目遠眺,大運河宛如一幅淡淡的水墨畫若隱若現鋪向遠方,勾勒著百年的畫卷,展現著千年的滄桑。

(本文為“大運河沿線八省市社科聯+北京市網信辦”聯合主辦的“我身邊的運河故事”徵集發佈活動辦公室來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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