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松方言,道不完的家鄉情!

家鄉話,是最讓遊子激動的情愫。

車站碼頭,萬人躦動之中,忽聞零星半句家鄉話,那一定會尋聲擠過去,此謂之“他鄉遇知音”。老鄉見面,哪怕你普通話說得再好,也必改方言交談,這就叫“共同語言”。

遊子離鄉日久,忽然聽到家鄉話,勾起思鄉情緒。遊子離家時間再長,遇到緊急情況時,家鄉話往往也會脫口而出,因為那是植入心靈的基本元素。非常佩服“母語”一詞的發明者,把那種血肉相連的感覺表達得淋漓盡致。

而宿松話,就是我們家鄉人的“母語”。

宿松方言,道不完的家鄉情!

宿松方言,從廣義上來說,屬北部方言區。但宿松自古屬楚頭吳尾,近代系三省交界,南來北往,兼收幷蓄,方言中也就既有九歌楚辭中的“剛”,也有吳儂軟語中的“柔”。

剛起來,青雲直上,凜凜威風。小時候,每當村子有人家東西被偷,女主人必定有一番“村罵”,那架勢之雄偉、神情之生動,令人至今記憶猶新,確實可以和任何語言媲美。

柔起來,肝腸寸斷,纏綿悱惻。黃梅戲就吸收了相當多的宿松方言,所以唱起來柔情百轉,百聽不厭。特別是《天仙配》中“樹上的鳥兒成雙對”那一段,“綠水青山帶笑顏”中的“綠”,“寒窯雖破能避風雨”的“避”,必須用宿松話來唱才算正宗,才有韻味。

宿松話其實並不難懂。與普通話相比,宿松方言中的人稱代詞和稱謂確實比較獨特,差異較大。

一是用“儂”來表示單稱,如“我儂”(我)、“嗯儂”(你)、“喀儂”(他)。二是用“幾”來表示複稱,如“我幾”(我們)、“嗯幾”(你們)、“喀幾”(他們)。三是一些稱謂是普通話裡沒有的,如“父哇、跌跌”(父親),“姆媽、姨呀”(母親),“麻媽、待媽”(伯母),“伢伢”(叔叔),“的娘、的媽”(嬸嬸),“母母”(舅舅),“甲甲”(姐姐)等。特別是“滴滴俄兒”(小孩)一詞,把大人對孩子的痛愛、惜愛、溺愛之情,溢於言表,是宿松話裡最生動的一個稱謂了。
宿松方言,道不完的家鄉情!

宿松話裡有些詞語和表達方式比較獨特,蠻有味道的。

有的話必須倒過來說,才是地道的宿松話,如“熱鬧”要說成“鬧熱”,“公雞”要說成“雞公”,“母雞”要說成“雞母”等。

剛上大學時,宿舍夜聊,一不小心冒出了句“雞公”,解釋後,鬨堂大笑。時至今日,還有人來電話問:“你家雞母可好?雞小有否?”“雞小”顯然是外縣人依此類推的杜撰。

有些話在普通話裡是有音無字,非宿松人不能聽懂的。如“角涅”(吵架)、“撓威”(謝謝)、“塞羅波”(膝蓋)、“木裡木戳”(笨)、“烏麻焦工”(燒糊了)、“黑裡乎子”(傍晚)等。

有些話則與字面意思相差太大,望文生義往往差之千里,如“好戲”表示“好玩”,“躲貓”表示“捉迷藏”,“駁咀”指“吵架”,“沙央”則是指“蜻蜓”,“米毛”是說“尾巴”,“馬兒”是指“小凳子”,“手服捏子”是指“手帕”,“沒得改”則表示“沒有辦法”。

宿松方言,道不完的家鄉情!

想起一個笑話。土改時,一外地女幹部到我們鄉下做老百姓思想工作,傍晚時分,準備起身,男主人對女幹部說:“就在我家過夜吧”,本意是盡地主之誼,留她“吃晚飯”,但女幹部當時滿臉通紅,回去大罵農民“流氓”。

據語言學家研究,我們宿松方言有六個音調,分別是陰平、陽平、陰雲、陽去、上聲和入聲,這使得我們的言語具有得天獨厚的音樂感。試想,現代音樂也就只有7個音調,咱宿松話天然就6個調,這不就是說得和唱得差不多嗎?確實,宿松話常常拖一個尾音,這往往體現在一問一答之中。例如問:“嗯儂吃了麼?”,答:“吃著威”。而且這個尾音還拖得較長,中間可能還會變調,有點象樂曲中的和絃,聽後使人倍感親切。這特別是在宿松女孩子說來,韻味豐富,十分動聽。

上大學時,有次在校園遇一女老鄉,用家鄉話簡單打了個招呼,就把和我一道上圖書館的同學聽得當場發呆,連說“宿松女孩子說話真好聽”,非要纏著我將女老鄉介紹給他做朋友。

我當時就義正辭嚴地指出:“宿松水不流外人田,宿松女不嫁外地郎!”那哥們氣得很久不和我說話。

宿松話裡有入聲,這就為我們宿松人學習古典詩歌打開了方便之門,這也可能是宿松詩人、詞人很多的一個原因吧。

上次回鄉,聽說全縣成立了不少詩詞協會,一幫退休老人,你吟我和,自得其樂,陶冶性情,頤養天年。聽說我那70多歲的父親是其中的活躍分子,使得我們這些遠在異鄉的兒女心中十分寬慰。

宿松方言,道不完的家鄉情!

說不完的宿松話,道不完的家鄉情。

宿松話是宿松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我們宿松兒女世世代代交流思想和感情的工具,是我們之所以稱之為“宿松人”的一個重要的標誌,也是我們每一位遊子終身不忘的心靈樂章!

可還記得你最近一次說宿松話是在什麼時候?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