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八月间，天气晴朗，风吹起落叶，撞在角落里一台老旧的贩卖机上。
“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夸布这样想着，站在机器前看了看，才发现有一个“待维修” 的标牌在那儿挂着。
“是坏的吗？”
夸布喃喃自语般说了一句，机器慢吞吞回答：
“不是坏的。”
2
“你好哇。”
打完招呼，夸布开始清理起机器上厚厚的灰尘。
“你在附近有遇到其他人吗？”
贩卖机这样问了一句，夸布想了想：
“我没有遇到其他人，你是在找谁吗？”
夸布轻声说着，但贩卖机没有回答，而是吐出一句毫不相关的话。
“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3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夸布清理完，和贩卖机并排坐下。
靠近一些，他仿佛听见机器内部运转。
然后，那些细微的声响他在回答完之后，又消失了。
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只剩贩卖机有些失落地说着：
“这样啊，他也是这么说的。”
4
“他是指你在找的那个人吗？”
贩卖机顿了顿，然后说：
“我并没有在找他，我知道的，他不在这儿。
只是有些时候，还是想问一问。”
夸布静静听贩卖机说着，每一句都比之前听上去要更失落。
所以，他打算不再问贩卖机任何事情了。
但对方却突然说了一句：
“我明白的，如果想要为了别人改变，就要承担被抛下的风险。”
5
“我遇到过一个人，比你再高一点……”
贩卖机继续说着，夸布靠在贩卖机身上，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它。
“原本我只是一个用于贩卖的机器，收入什么，就递出等价的东西。
但我遇到他的时候，他什么都买不起，只能每天呆在我旁边看着。”
夸布抬头，想象着曾经有人从类似的角度，凝视着贩卖机。
“所以，我偷偷给了他一份吃的，因为他看上去真的太饿了。”
6
夸布移动了几下，离贩卖机更近了。
他的体温传递到贩卖机上，似乎让冷冰冰的机器也变得暖和些。
“他当时非常开心，开心到足以让我为他改变。”
贩卖机这样形容着，夸布一偏头，正对上那个“待维修” 的标牌。
“我开始给他每一个他想要的东西，后来他说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看见那些了，我就把所有硬币都给了他。
哗啦啦吐出了所有硬币，就像是故障了一样。”
7
“如果想要为了别人改变……”
夸布不自主地重复起贩卖机的话，对方顺着这句继续说着：
“如果想要为了别人改变，就要承担被抛下的风险。
因为别人的喜好，也总在不停改变。”
“他不喜欢那些硬币吗？”
夸布问了一句，紧接着，贩卖机轻声回答：
“后来不喜欢了，什么都不喜欢了。
8
“他说没有什么想要的了，然后就走了。”
贩卖机的声音越来越低，但夸布还是听见了。
但他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徒劳地伸出手，抱了一下。
“没什么。”
贩卖机反而安慰起夸布，然后又换了语气，郑重地问他：
“其实，我有一个请求。
可以的话，能帮我把待维修的标牌去掉吗？”
9
夸布答应了贩卖机的请求。
在离开之前，他把“待维修”的标牌取下。
贩卖机依然在角落站在，恍惚间，就像从未改变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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