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紅才遺恨|讀+觀點

科學並不高冷,特別是能借助一些大眾媒介的時候。

現在叫網紅,早一些得叫報紅、櫥窗紅。就拿愛因斯坦來說吧,1919年英國愛丁頓團隊的日食觀察驗證了愛因斯坦廣義相對論預言,愛因斯坦一夜成名。在荷蘭的埃倫費斯特寫信給愛因斯坦說,我們這兒所有報紙都轉載了《泰晤士報》有關日食和你的理論的報道,真真激動人心。愛丁頓也寫信報告,您可能感到好笑,我們倫敦的一家大商店,塞爾福裡奇百貨公司,把您的6頁論文,一頁一頁貼在櫥窗裡展示,一大群路人正圍著看呢。

愛因斯坦的理論其實大多數人都不懂——就像有人問愛丁頓,據說世上懂廣義相對論的人不超過三個……話音未落,愛丁頓反問,第三個人是誰?——但並不妨礙愛因斯坦成為現代科學家中最爆紅的一個。為什麼?報紙愛他,他也愛報紙。他終其一生興致盎然地同報界、廣播界、文藝界打交道,懂得藉助大眾媒介表達自己的想法、傳播自己的理論。

在大眾媒介裡成為時尚潮流會降低科學的價值或科學家的品格嗎?也許會,玻恩夫人就寫信罵愛因斯坦年紀輕輕就出自傳,是虛榮、自負。“這本書將宣判您道德的死刑,然後,它又會成為指控您愛自吹自擂的最好證據。”她抱定的觀念是科學只應該在科學共同體小圈子裡“舊學商量加邃密,新知培養轉深沉”。從這個角度講,科學家上報紙、出自傳就是丟臉;但躍出小圈子,更多的可能是如1922年英國《每日晨報》的一位編輯評價“愛因斯坦熱”,“這個國家的科學意識被激活了,公眾對科學成就興趣明顯增加。”從這個角度講,科學自閉於公眾才是遺憾,科學家不網紅才是遺恨。

人心思平和,人心思理性,寄望於未知,系夢於未來,這是人之常情,也是科學的責任。責任所在,當大眾媒介需要科學的時候,科學家不做這事兒,誰來做?而做了沒做好做紅,誰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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