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時間，中國股票市場波動劇烈，屢創新低。震盪下行的股市使投資者的信心受到打擊，有的人甚至對中國資本市場存在的正當性產生懷疑。那麼，當前資本市場波動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國際國內的經濟形勢在多大程度上影響了投資者信心？後市將會如何發展？中國資本市場有哪些制度性建設亟待完善？對這些問題的深入研討，既有利於廓清迷霧，溯本求源，對當前資本市場發展中的問題做出正確的理論分析與總結，也能夠為監管層的政策操作提出有價值的對策建議，為中國資本市場的健康發展獻計獻策。
為此，2018年9月9日，北京大學曹鳳岐金融發展基金和北京大學金融與證券研究中心主辦了“資本市場發展與投資者信心”研討會。研討會在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舉行。與會嘉賓展開深入討論，聽眾反響強烈。
會議由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金融系賈春新教授主持。前海開源基金董事總經理楊德龍先生首先發言。楊德龍先生就中國股市目前的情況和未來的預期、金融監管體系的變革等，進行了深入的分析。楊德龍認為，由於中國股票市場已經連續下跌了半年多，個股跌幅都很大，投資者信心嚴重不足，一些場外資金不敢輕易入場，這些都影響到了市場短期的走勢。如果能夠在政策面和消息面出臺一些比較大的利好，可能會有效的提振市場信心，有利於市場逐步的走出底部。從估值上來看，現在市場的估值無疑是處於歷史大底的位置。在近期除了滬指之外，其他幾個股指均創了四年來的一個新低，這也說明市場的下跌的空間已經相對有限。現在就是靜待市場出現一些利好性的消息，超跌反彈隨時有可能發生。很明顯，現在國內的投資者信心疲弱，非常悲觀，不斷割肉，而海外投資者對A股反而相對樂觀，對經濟的看法大致也是如此。所以從操作上來看，外資在逆勢加倉，而國內投資者多數是在低點割肉，可能這一次的歷史大底又被外資給抄到。中國經濟整體穩中向好，去槓桿等逐步完成。即使短期市場下跌，事實上對很多個股來說也沒有太大的殺跌空間。現在要保持一個相對穩定的心態，避免反覆入場操作，避免在底部的時候再次恐慌，持有優質個股等待市場回升是當前最好的投資策略。當然，散戶如果參與股票市場，應該儘量避免直接參與，而應該通過購買基金間接參與。
長江證券承銷保薦公司何博士分享了他對一級市場的觀點。何博士認為，目前二級市場的下跌並非由於一級市場的發行造成的。當前IPO監管政策趨嚴，通過率越來越低，上半年只有52%。考慮到上半年有158家企業主動撤回，實際通過率只有20%多。在審項目大幅減少，雖然週期也在縮短。IPO 實際掌握的標準是年利潤8000萬，比公開的3年3000萬標準高得多。能達到8000萬利潤的企業不多，往往只有城商行、化工企業才能上市。真正的創新企業一般達不到這種高利潤標準。這使得PE行業也比較艱難。很難找到8000萬利潤的企業並投進去。融資難投資也難。從鼓勵創新企業看，創新企業分為兩類，一類是CDR，在估值高點時回國發CDR，肯定是有問題的。另一類是IPO，開始要求收入30億元，估值200億元。但30億元收入的標準，幾乎把創新企業都卡住了。後來把收入標準降低到10億元，但要求發明專利100項，或者一類新藥之類。中國現在的創新企業主要是做模式創新，缺乏技術創新。從再融資方面看，這幾年以定向增發為主。目前，定價基日改成了非公開發行的首日，許多投資者退出。投資者缺乏，最後造成投資者要求大股東擔保，定向增發變成大股東的或有負債。減持新規和資管新規使得上市公司難於股權融資，只能做可轉債。總之，現在的高標準對投行和私募都造成了很大影響。
會議還就許多相關問題進行了討論。各位研討嘉賓積極發言。某基金資深基金經理認為，當前經濟進入了新常態階段，新常態下的投資管理很值得研究。投資應該回歸本源，以較低價值購買內在價值不斷增長的股票。幾輪股災下來看，我們還是應該找好的企業。中國股市與宏觀經濟息息相關。我們的經濟確實出現了一些新情況，企業間分化嚴重，從規模看，龍頭集中，許多中小企業出現問題；從產業鏈看，利潤向上遊集中，比如鋼鐵企業利潤大增。ROE下滑的幅度一般是名義GDP下滑幅度的三分之一。中國股市已經進入了熊市的下半場，股市熊冠全球。許多人對國進民退和稅收政策感到不滿。實際上，我們應該考慮到，在國際形勢不確定的情況下，做大國有企業，由國家掌握足夠多資源，有利於應對可能發生的各種局面，以備不測之需。目前的宏觀經濟與信心有很大關係。對中國股市，短期不悲觀，中期不樂觀（考慮到貿易戰），長期樂觀。某金融研究機構研究員認為，在中國，個人持股的比例不降反升，這與人們印象中的機構持股者日益成為投資的主要力量不太一致。我國私人養老金投資股市潛力巨大。截至2015年底，我國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基金累計結餘額為35，345億元。 2015年，我國三大支柱養老金佔比分別為78.77%、21.23%和0。 而在2016年，美國股市約37%的市值由繳費確定型職業養老金和個人養老金持有。日本、英國和加拿大股票市場上的私人養老金持股佔比也在15%以上。2012年底，我國社保基金和企業年金持股市值佔比合計不足2%。
最後，著名經濟學家，北京大學金融與證券研究中心名譽主任曹鳳岐教授做總結髮言。曹鳳岐教授是中國最早提倡股份制改革的學者之一，是《中華人民共和國證券法》和《中華人民共和國證券投資基金法》的主要起草人之一。他對當前股票市場的問題進行了深入的分析：中國股市存在很多的弊病，現在中國資本市場制度還不健全、法律不健全、法規也不健全，所以到現在為止，中國的市場還是個不成熟資本市場，需要加強制度建設。這個市場是在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軌的過程中產生的，它必然帶著很多計劃經濟的痕跡。但是，不能說它是一個賭場，他對中國經濟發展起了重要作用。這個市場存在的最大弊端，是散戶掙不到錢。現在的市場新股發行並不多，停發新股不一定解決問題，反而帶來堰塞湖的問題。曹鳳岐教授還提出了七點政策建議：一，繼續改進和完善上市公司法人治理結構；二、強化現金分紅制度；三、完善股票發行制度；四、完善上市公司退市制度；五、實行回購制度；六、通過資產重組，併購擴大企業規模，調整結構、提高效率；七、形成健康的資本市場信用文化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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