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說》:別提三觀正了,我們先把人設聊明白

《奇葩說》:別提三觀正了,我們先把人設聊明白

《奇葩說》第五季

你們不想我好過,那誰都別想好過。

10月11日17:17,奇葩說官方微博發出聲明,稱基於近段時間以來,選手董婧和傅首爾在微博彼此攻訐,“已經對《奇葩說》的生產製作和播出環境產生了影響”,節目組決定兩位當事人“不再參加未完成的錄製”,至於之前錄製的內容,因為與“與本事件無關”,所以“保留播出”。

《奇葩說》:別提三觀正了,我們先把人設聊明白

至此,這個從9月20日開始培育的大瓜終於可以被完整吃下。從董婧發微博稱自己在化妝間,被傅首爾打罵,幾天後又將之刪除、道歉起,整個事件就變成了無休止的、雞零狗碎的扯皮:事件的導火索是因為董婧的插隊還是傅首爾的蠻橫?先動手的人到底是誰?誰又說了謊?刪道歉微博又是哪般?到底是“菜市場潑婦”蠻不講理,還是”米未白蓮花“人狠心黑....

覺不覺得套路有點似曾相識?對,你小學三年級時候,也會因為排隊的事兒和同桌大打出手,在老師家長面前,越說越覺得自己是天下極可憐之人。

這可能是中國最搞笑的選手被禁上綜藝或暫時銷聲匿跡的因由,相比前輩們的“實至名歸“,李代沫吸毒、薛之謙實錘渣男、皮幾萬被封殺根本原因在於嘻哈涉及到意識形態。董婧和傅首爾涼的“稀裡糊塗”——當然她倆要是明明白白也就不會涼:這是一場毀壞《奇葩說》立身根本的風波,節目組官方必須處理。

《奇葩說》本質是一個依靠品牌而非內容做賣點的綜藝產品,後者的啟迪性與說服力根植於前者——教別人做人的人,自己首先得會做人;輸出價值觀的人,自己首先要有健全體面的價值觀。

依靠一次次發言的累積,節目最終與選手們一同形成了高情商、真性情、三觀正、強表達、與眾不同的品牌感。

《奇葩說》:別提三觀正了,我們先把人設聊明白

當擁簇者們一遍遍感激著《奇葩說》對三觀構建的不可磨滅之功時,潛臺詞是選手與導師說出了他們不敢、不能說出的話,活成了他們自己想要的樣子——整個節目組就是三次元世界中行走的“爽文”。

這種表達與人設不可分割的特性,塑造了一直以來《奇葩說》乃至米未重要的商業方向,即針對選手的主要性格特點,將之放大,作為新的內容產品賣點:《黑白星球》中抓住馬薇薇愛憎分明、表達透徹的人設,針對社會熱點話題,進行探討;肖驍在其主持的迷你脫口秀《少奶奶的御花園》中,放大了自己偏中性的形象與性格,進行深度的八卦與腹黑的吐槽。

這種思路在米未其他知識付費產品的名字上,有著直接體現:《好好說話》《小學問:像聰明人一樣想問題》《蔡康永的201堂情商課》.....

而現在,董婧和傅首爾低幼卻激烈的風波,直接告訴觀眾,哪怕你擁有如我一般深邃迷人的思想,如我一樣能說會道,那也僅僅是能說會道,一點都不耽誤你在化妝間因為插個隊的事兒撓人——我也不過如此。

什麼人都可以接地氣,唯獨“精神導師”不可以,因為三百六十行,只有精神導師靠販賣詩和遠方生活,所以他們必須知行合一——不知行合一的那叫忽悠。

《奇葩說》:別提三觀正了,我們先把人設聊明白

人設崩塌會導致觀眾對所有選手乃至節目的質疑,受損的是整個節目組乃至米未的變現模式:既然你如此,那別人會不會也是如此?你們的話、你們的知識付費內容可參考性究竟有多大?當你們一遍遍高呼自己三觀正的時候,重估高低貴賤的資格從何而來?節目的成功,到底是靠節目表現的才華與膽識,還是靠該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視而不見?

必須要說明的是,此次事件殺傷力之大是因為它恰好趕上了《奇葩說》第五季口碑下滑,前者只是後者一個小小表徵,根本原因則在於在運營節目上,以馬東為首的節目組工作人員,運營節目時“平衡術”的失靈。

2015年,《奇葩說》第一季以“宇外極光”、“一劍西來”的姿態,橫空出世。但節目組聰明地意識到自由的表達、完全的釋放天性,對節目的商業價值與社會價值都會有莫大的損害,於是一直追求一種從心所欲不逾矩的狀態:即保持話題的社會性與政策監管之間的平衡、內容的驚豔性與可持續(規模化)生產的平衡、選手的神格與真性情之間的平衡。

《奇葩說》:別提三觀正了,我們先把人設聊明白

▲蔡康永談到出櫃問題哭泣

但這種平衡到了第五季已經被破壞得只剩下一地雞毛,早在第二季,“該不該向父母出櫃”辯題被封殺時,馬東和他的團隊們便無力被抵擋政策的進擊,《奇葩說》逐漸“油了起來”,最終成為齊澤克在“攻佔華爾街”運動中所說的、我們必須要警惕的“假裝是我們朋友的人”,因為他們會把我們的努力,變成“無害的道德抗議”。

而縱觀馬薇薇、黃執中、胡漸彪、周玄毅、陳銘、姜思達、再到本季的詹青雲,可以發現從2000年左右的、整個華語辯論界最具聲量的辯手已經被挖掘大半。

素人的水準也無法再找出一個範湉湉或者肖驍,民間在思想與表達上,並不符合人們預設的那樣具有野蠻、澎湃的生命力。

所以《奇葩說》這項採用辯論形式、高度依賴單兵能力與天賦的綜藝,也開始因為人才的匱乏導致上述後兩種平衡的失調:優質的內容已經難以為繼,新選手們靠靠雜耍般的話語來取悅觀眾,分手、撕逼消息頻出——節目組的宣發用“求生欲”餵給媒體做報道核心點,但問題從來不在於活下去,而在於怎麼活?是做一個特立獨行的奇葩,還是做一隻會下金蛋的雞?

所謂一啄一飲,如果說《奇葩說》的走紅源於中國特殊的大環境,那麼它如今的平衡失靈也帶有宿命論的色彩。

《奇葩說》的今天讓娛sir想到了曾經的“女性身體寫作”,當年面對衛慧的《上海寶貝》,棉棉的《黃酸情人》以及木子美的性愛日記等,支持者中大多認為這是一種通過對女性慾望的坦陳,實現在敘述上的顛覆男權,但最後卻只是淪為了商業化炒作。在當代中國,試圖對既定價值觀震盪的存在,往往會自我消解成一種稍關痛癢轉瞬即逝的現象。

德不配位,必有災殃。奇葩說為了自己配得上,自己砍了自己的災殃。

“這場風波源起於我們的疏忽,希望它能終止於你們的善意。”現在回看本次事件第一輪風波平息時《奇葩說》官方的聲明,顯得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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