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夢——一個操盤手的自白》—第二章 股海揚帆,別有洞天

第二章 股海揚帆,別有洞天

股票市場的投機成敗,主要不是靠知識,而是靠信念;主要不是靠智慧,而是靠膽量,你敢賭嗎?你對中國股市有信心嗎?

如果股市運動是循環的,比如說早期上海市場的股票指數,從1992年到1995年,幾年之間一直在300點到1500點來回波動;或者像美國股票市場,從20世紀50年代開始,從長遠看股票指數一直在穩步上漲,那麼,投機者只要操作稍稍聰明一點,不幹太愚蠢的事,在一定的意義上,股票交易其實一點風險也沒有。

在我經歷了第一次炒股以後,覺得上海、深圳股市很難把握,而我對北京STAQ市場的情況非常熟悉。因為偶然的原因,我個人賺了一筆數目不小的錢,後來就一直在那個市場炒作。根據我的建議,公司領導決定先投資100萬元到STAQ市場,由我來負責具體操作。

記得老總讓財務部門安排資金時,還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財務處長顯然對股市投資的風險意識比較強,他開玩笑地對我們老總說:“這100萬拿出去了以後,就有可能打水漂。”

我們老總聽了這句話後很不高興,還沒有出師,就說這樣喪氣的話,可能是覺得不太吉利。

他說:“賣針頭線腦沒有風險,但永遠也不會有大出息。”

財務處長一看老總的臉色不對,再也不敢吭聲。後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遠遠地看到老總,就躲著走路。

STAQ市場,就是原來的“聯辦”,也叫全國證券交易自動報價系統。“聯辦”在1993、1994、1995那幾年,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地方。它是20世紀90年代初,一幫留學海外,瞭解美國華爾街和納斯達克(NASDAQ)股票市場的高幹子弟,回來以後籌建的一個交易中心。最初由北京10家大的證券金融機構聯合在一起,為財政部承銷國債,所以叫“聯辦”。後來,隨著上海、深圳兩大股票交易所在中國證券市場主體地位的確立,“聯辦”就想把自己建成和美國納斯達克(NASDAQ)類似的二板市場,這個理念在當時其實是非常先進、超前的,可惜從上到下,真正理解的人很少。這就是後業“聯辦”為什麼又簡稱STAQ市場的原因。

由於國內上市公司股權設置上有國有股、法人股、個人股之分,上海、深圳股票市場交易的都是流通的個人股,STAQ市場在1993年搞了一個法人股流通的試點。當時在這個市場交易的股票有:海航、長白、海國投、五星啤酒、蜀都、玉柴、大自然、華凱、恆通等9支法人股。由於法人股的發行價低,每股只有1元,且STAQ市場上市的股票數量少,場內許多金融機構實力強大,稍稍一炒作,股價就容易出現暴漲。這自然又會吸引全國各地許多不明就裡的投資者。1993年和1994年,STAQ市場曾經有一段時間行情非常火爆,簡直能和上海、深圳的股票市場並駕齊驅。當時,有三個大城市(杭州、長沙、成都)的股民熱衷於炒作STAQ市場的股票。不過,後來隨著這個市場的消亡,這幾個地方的股民受到的傷害也最重。

物是人非,當初STAQ市場上市的這些公司,現在命運迥異,很多公司已經不復存在。恆通的老總在坐牢,業績好一點的玉柴已經在美國上市,海航、蜀都早已轉移到上海、深圳市場。1993年和1994年,我青春歲月中最美好的一段時間,都是在這兒度過的,雖然,這個市場早已經成為歷史,但對我來說,那一個地方、那一段時間,永遠是我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一頁。

因為我愛人在一家大的投資公司工作,由此,我認識了STAQ市場很多大的金融機構的交易員,我對STAQ市場的瞭解有得天獨厚的條件。從投資的安全性、可靠性而言,當時,我以為把我們公司的100萬元資金投到STAQ市場,而不是上海、深圳市場,是一種明智的選擇。但是,後來隨著STAQ市場的日漸蕭條,毫無生機,我感到還是應該選擇流通性好的上海、深圳市場,行情活躍、機會多,表面看風險很大,實際上卻未必如此。STAQ市場最大的問題是流通性嚴重不足,這對投機交易來說,是非常忌諱的。

1993年初,STAQ市場的指數曾經漲到過240多點,也就是我第一次賺大錢的那一波行情。當時,許多股票的價格最高漲到了10元以上,最低的也有6、7元。到7、8月份,我們公司100萬元資金入市時,因為市場參與者很少,股價已經跌得一塌糊塗。最高的4、5元,最低的2元多,市場指數跌到了90點附近。

在STAQ市場指數90到100點之間,我把我們單位的100萬元資金全部買成了股票。可能我感覺當時的股價和年初的最高點相比,確實太低了,所以,一上來就滿倉操作。我們的運氣很好,剛好買在STAQ市場一個階段性的歷史低點。後來一個多月,許多人也看到STAQ市場的股價實在太低了,覺得這是一個暴利的機會,掀起了一波短期上漲行情。大約一個月左右,市場指數就反彈到了147點。

我們單位第一個月的股票交易做得非常漂亮,贏利47萬多元,碰巧和指數的漲幅差不多,也是47%。

我在股票操作中,無論是早期還是現在,為單位還是為自己,一向下手比較狠,總是重倉進出。這倒並不是因為在進入投資市場的早期,我對股市的風險一無所知,沒有任何概念,也不是因為現在我在期貨交易中經歷過更大的風險,股市的風險對我來說變成小兒科了,而是因為我對中國社會、政治的一些特殊看法。我一向認為,只有書呆子才會把現階段中國證券市場的目的、功能、作用,定位於西方傳統意義上的證券市場。股民應該把現階段中國證券市場放在中國政治、經濟的特殊環境中來認識、無論是早期上海、深圳股市,還是現在,都一樣。中國股市已經發展了十多年,但是,真正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的中國證券市場的形成,可能還需要一二十年,甚至更長時間。至於目前,國內證券市場不管上市了多少支股票、市值有多少萬億、佔GDP的份量有多重,證券市場在中國社會中的地位,遠沒有許多人想象的那麼重要。大多數股民因為自己的切身利益受到了傷害,經濟學家因為各種各樣的目的和動機,總是誇大證券市場在目前中國社會中的影響力、重要性,這種想法是天真幼稚的,也是不切實際的。證券市場在一般情況下,總是個經濟問題。經濟問題重要還是政治問題重要?這個答案顯而易見。中國從20世紀70年代末開始的改革,一直側重於經濟領域,政治方面的改革相對於經濟來說,實質性的進展少得多。早期的中國證券市場是一個典型的政策市,人人知道,但是,現在呢?我發現,很多人對這個問題的認識很糊塗。其實,不但是現在,包括今後相當長一段時間,中國證券市場還將在政治的主導下運行,而不是完全在市場規律的作用下前進。證券市場存在的價值和意義,並不完全取決於其自身,在很大程度上,將服務於政治的需要。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國內該破產而沒有破產的企業何止成百上千家,包括上海、深圳股票市場中大量資不低債的上市公司,按照真正的市場經濟原則,這些企業的存在只是經濟發展的累贅,耗費寶貴的資源,卻不創造任何價值或利潤。我們的政府和經濟學家們對這一切當然心知肚明,但是,為了維護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我們可以犧牲效率、利潤,不按照經濟規律來處理這些問題。所以,只有當政治和經濟的平衡遭到了嚴重的破壞,股票市場的問題就被上升到政治問題,就像1994年8月,上證指數跌到了300多點時,政府被迫救市,市場的大行情就馬上會來,投機者發財的機會就來了,老股民也有了獲救的希望。所以,我做股票有三條原則:

(1)抓住大行情可能來臨的機會,重倉交易,操作時乾淨利落,決不拖泥帶水。不貪圖小利,迷戀股市,整天在市場中炒來炒去。

(2)依靠市場對政策的反應強度來決定,是否應該大膽出擊。股票的內在價值或者市場價格的高低,並不重要。投機者要用政治眼光來審視股票市場,抓住市場可能出現的重大變化。

(3)決不染指垃圾股,這樣,即使暫時被套住,也有翻身的日子。當然,碰巧撞上了像銀廣夏這樣的大騙子,那是倒黴。

據後來我的同事說起,當我們老總聽到股票投資初戰告捷的消息以後,非常高興,決定獎勵我們。但是,另外一位公司領導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這次他們賺錢了公司獎勵他們,下一次如果他們賠錢了,公司又如何處罰他們呢?”

老總聽了以後覺得說得有理,就取消了這個計劃。

雖然我們沒有從公司得到直接的獎賞,但是,就我個人而言,我認為公司領導的這種做法是非常明智的。股票交易畢竟是一件有風險的事情,簡單地把

贏利數額和獎金聯繫、掛鉤在一起,往往有可能產生一些副作用。市場操盤手為了獲得獎勵,很可能會做一些過分冒險的交易,從而使投資的危險性增加,本金的安全性得不到保障。2005年中航油在國際原油投機中損失45億元的事件暴露以後,許多人對中航油集團2003年給陳久霖2000多萬元的獎金,頗有微詞,認為這樣做無疑是在慫恿陳久霖冒險賭博。

這次交易的成功,完全是我獨立決策,親自操作的結果。我當然對交易的結果感到高興,但也並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了不起。股市總是潮起潮落,正是市場一次偶然的上漲浪潮把我推向了暫時的成功,而不是那時我有什麼高明的投資理念、操作技巧。這一點,即使在當時,我也有清醒的自我認識。

我所在的大戶室有一位神秘的客戶,姓蔣,開始我以為他和我一樣,也是某一家公司的操盤手,只是覺得他的資金量比我大,實力雄厚。他對STAQ市場中上市的大多數股票都不感興趣,只跟蹤一隻股票--恆通。

有一段時間,他在市場上的行為讓我覺得非常奇怪,不合情理。平常他很少交易,但是,每天收市前5分鐘,他總是非常忙碌,一直在買恆通這支股票。一般人買股票,報價總是在當時市場成交價格附近,或許還會報低一點,以降低成本。而老蔣簡直是瘋了,市場上恆通股票的買賣價格明明在5元左右,他卻讓報單小姐以6元甚至更高的價格買進,而且數量還不小,一出手就是一萬股。恆通股票的價格一整天都在5元上下,他想買多少股都不會有任何問題,為什麼一定要等到收盤前5分鐘,以這麼荒唐的高價去買呢?我實在無法理解。因為STAQ市場的成交很清淡,老蔣這麼高價一買,有時候恆通股票的價格一下子就會跳高一塊錢。從日K線圖上看,那一段時間,恆通股票經常收出大陽線,對於一些痴迷於技術分析的股民來說,這隻股票那時的走勢非常強,後市明顯看漲。

老蔣天天這麼折騰,把恆通的收盤價拉高。但是,一到第二天開盤,市場價格又跌回到5元左右,老蔣卻理也不理,再也不管恆通的走勢。

我實在好奇,禁不住問老蔣在幹什麼,老蔣顯得很詭秘,不願告訴我。

過了一段時間,我總算弄明白了。原來,老蔣是恆通公司派往STAQ市場的代表。恆通公司想要在STAQ市場實施它的配股計劃,也就是圈錢,它的配股價定的是5元。當時市場的形勢不好,眼看恆通公司的股價就要跌破5元,公司的圖謀將泡湯。所以,老總命令老蔣每天收盤以前,把恆通的股價做上去。

恆通公司確實深諳資本市場之道,在那個時候,就懂得在股市玩這種把戲。老蔣的做法給我好好地上了一課,我明顯地感到對股票市場的認識上了一個層次。在我心目中,股市本是一個純潔、公平、充滿吸引力的地方,沒有想到,背後竟有這麼無恥的勾當。

恆通後來確實如願以償,從STAQ市場騙走了一大筆錢。但是,不知有多少單位和個人因此血本無歸,身受其害。

在STAQ市場上漲到147點的這波行情結束以後不久,這個市場又回到了半死不活的沉寂狀態。在下跌途中,我又買回來一部分當初高價拋出的股票,沒有幾天,就被套住了。畢竟STAQ市場不是一個很規範、活躍的市場,知道的人很少,參與者則更少。

我每天準時到市場報到,看著清淡的行情,實在無事可做。不過,那一段時間,我結識了許多後來在國內證券、期貨市場頗有作為的朋友。因為我們公司在北京地區也非等閒之輩,具有相當的影響力,我又掌握著公司證券投資這一塊令人羨慕的業務,所以,那時他們也願意和我交朋友、合作。

“聯辦”確實是一個藏龍臥虎的地方。別看“聯辦”中一個個非常年輕的小男孩、小女孩,他們大多並非出身普通人家,而是具有極為深厚的背景、根基。有的來自軍隊大院,有的父母是人行重要的司、局級領導,有的是國內大名鼎鼎的金融機構老總的孩子。

在和他們的接觸中,我大開眼界,逐漸擺脫了狹隘的股票投資的觀念,對金融市場的動作方式有了全新的認識。

那一段時間,我結識了一位朋友,他做股票的膽識和手法讓我大吃一驚,我做夢都想不到會有這樣的人和這樣的炒股手法。

一般單位的領導或者個人投機者,總覺得炒股票是一件風險很大的事情,往往不敢把全部資金投進股市,更不會高息舉債到股市去博殺,這是不可想象的瘋狂舉動。而我的這位朋友,行為方式和一般人完全不同。早在1993年初,他就通過特殊的關係控制了一家金融機構,1993年7、8月,他在上海股票市場跌到1000點左右時,利用那家金融機構無窮無盡的資金來源,開始把鉅額資金投入上海股市抄底。我們知道,從1993年到1994年,上海股市的狀況並不好。很長一段時間,上證指數一直在陰跌之中。我的那位朋友,一次一次把借來的資金投入股市,但是,市場無休止的下跌把他牢牢地套在裡面,浮動虧損驚人。但從表面上看,他似乎並不擔心。有時候,我們大戶室中的幾個人因為行情清淡,大家閒著無事可做,就在一塊玩牌,這位朋友也會來湊熱鬧。他在玩牌時表現得若無其事,別人根本看不出來他內心巨大的精神壓力。我估計,那時他至少已經有幾千萬的股票投資浮動損失。

我非常為他的結局擔憂。這種豪賭一旦失敗,他肯定會身敗名裂。不過,後來我才知道,我有點杞人憂天。我的這位朋友並非一般人物,他之所以這樣膽大妄為,做一些平常人不可想象的事情,是因為沒有後顧之憂,出了事情有人扛得住。特殊的政治、社會背景是他的堅強後盾。一般人這麼做,稍稍出點意外,很可能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中國古代有一個傳奇故事,說伍子胥因為過於憂慮,一夜之間愁白了頭。我總覺得這種說法太誇張了,世上不可能真有這樣的事情。然而我在股市中的親眼所見,使我完全相信這是真的。

1994年初的一天,我偶然碰到了那一個幾個月沒見的朋友,突然發現他的頭髮似乎白了很多,其實那時他才20剛出頭,比我還小四五歲。短短几個月,一個人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我非常吃驚。後來想起來,那一段時間正好是上海股票市場跌破1993年的鐵底770點的時候。上海股票市場的指數在1993年到1994年之間,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每當跌到770點附近,市場就會大幅反彈,所以,當時上證指數770點被市場各方看成是鐵底。我的那位朋友本來在市場中的浮動虧損就不小,現在,市場的鐵底被打漏,他更是雪上加霜,巨大的精神壓力終於使他愁白了頭,也就不足為奇了。

不過,1994年8月,我的這位朋友時來運轉了。上海股指在跌到325點以後,政府迫於股市崩潰的危險,終於出面干預。上海市場在短短一個月時間,指數就從325點漲到了1050點,許多股票的價格漲了三四倍。我的那位朋友因為越跌越買,平均成本已經很低,這一次股票的大漲,不但使他全線解套,而且還獲得了暴利,可能賺了5000萬元以上。

我從這位朋友的股票操作經歷中受到了巨大的啟發,對國內股票市場和股票投資有了一套自己獨特的想法。

首先是對股市風險的觀念有了全新的認識。股市有風險嗎?幾乎沒有人會認為股市沒有風險。但是,如果股市運動是循環的,比如說早期上海市場的股票指數,從1992年到1995年,幾年之間一直在300點到1500點來回波動;或者像美國股票市場一樣,從20世紀50年代開始,從長遠看股票指數一直在穩步上漲,那麼,投機者只要操作稍稍聰明一點,不幹太愚蠢的事,在一定的意義上,股票交易其實一點風險也沒有。為什麼?700點時買進的股票,市場跌到300點時你肯定會有浮動損失,但是,只要沒有誰能強迫你必須在300點的時候把股票賣了,把浮動虧損變成實際損失。如果你堅持下去,反正市場早晚有到1000點,甚至1500點的時候,你非但不會虧錢,反而能賺錢。

其次,為什麼我強烈反對投機者涉足垃圾股?因為垃圾股即使在大牛市中也可能使你賠得傾家蕩產。有可能無法分享市場循環波動帶來的巨大收益。

再次,我認為,參與股票交易的股民,對市場指數的高低,只要有一點基本的常識觀念,就不會犯大錯。一般投機者不應該在市場已經漲了一大截以後再匆忙殺進股市。不過,指數的高低總是相對的,判斷起來並不是很容易。我發現,即使一些市場老手,很多時候,也會神志不清,對市場走勢缺乏宏觀的判斷力,分不清市場價格是高了還是低了。舉一個例子,2000年8月,我遇到原來我手下的一位交易員,那時他已經是一個大機構的股票操盤手了,手裡至少掌握著三五千萬的資金。當時,上海股指在2200點左右。因為我全身心投入期貨交易以後,已經不太跟蹤股市的日常波動,但對市場大的走勢還是知道的。他問我對市場的看法。也許是我在場外的緣故,既有一定的市場經驗,又沒有自己的利益在裡面,作出的市場預測就比較客觀,也容易準確。

我說:“股票指數已經漲到了2200點,還有什麼好做,把全部股票拋出去。即使市場再漲200點、300點,也沒有什麼可惜的。而且,我認為根本就漲不上去。”

我的那位朋友還在等上證指數漲到2600點呢!我感覺他整天在市場進進出出,對市場價格的高低明顯心中無數,缺乏常識,可能是離市場太近了。

所以,我以為,股票市場的投機成敗,主要不是靠知識,而是靠信念;主要不是靠智慧,而是靠膽量,你敢賭嗎?你對中國股市有信心嗎?有信心,你認為中國股市不會關門,而且市場指數最終會漲到2000點、3000點,你就可以去賭。沒有信心,就不要涉足股票市場。就目前的股市而言,根據我的炒股理論,上海股指已經跌了4年左右,指數從2200多點跌到了1200點,又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

1994年上半年,上海、深圳股市一直下跌不止,STAQ市場更是死氣沉沉。我們單位的資金也被套住了。不過,因為剛開始時我賺了47萬元,有時候我做短線也賺了些錢,所以,總的說來,我們的損失並不大,只是把原來賺的一部分利潤賠了回去。

1994年7月底,上海股指跌到了400點左右。有一天,我們單位的一個副總突然給我下了命令,讓我帶500萬元資金,立即準備飛往上海,去抄上海股市的底。事後看來,這是一次非常英明的決策。我匆匆地趕到上海,住在新亞大酒店。第二天,我又到中創上海浦東營業部,開始買進股票。當時,上海股市的特徵屬於非常典型的熊市末期,股民惶惶不可終日,市場瀰漫著極為恐慌的氣氛。媒體上的觀點也很悲觀,有人預測市場可能會跌到180點,有人甚至認為上證指數有可能跌到80點。因為盛情難卻,我們應邀參加了一個由上海著名的股評家忠言主持的討論會,討論當時的市場行情,但我其實對此一點興趣也沒有。在我看來,在上證指數300多點買進股票,從長遠的角度看,一點風險也沒有。還有什麼好討論的呢?現在需要的是行動。我本人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替另外一家公司投資股票,雖然被套牢了,我卻沒有任何恐慌的感覺。

按照我的理解,既然我們單位的老總決定投資500萬元做上海股票,我的任務就是具體操作一下,把所有的錢換成股票而已。

上海市場在跌破400點以後,依然沒有見底的跡象。我明顯覺得市場短期還有下跌的可能。所以,第一天的操作中,我只投入了四五十萬元的資金。第二天,我又買進了大約50萬元的股票。我的想法是,市場越跌,我買進的數量應該越大。不過,因為當時市場下跌的速度太快,剛兩天,我前面投入的資金就有了十多萬元的浮動虧損。

不知是什麼原因,第二天晚上,我的頂頭上司突然在電話中變得保守起來,他讓我們不要再繼續買進股票。我聽了以後,很不以為然,覺得這時候其實應該更加大膽。按照我的想法,第三天我們就把剩下的資金全部買成股票。然後就等下去,直到市場反轉。

當然,我還得聽從他的意見,剛投入了100萬多一點的資金就停止操作。

1994年8月1號前的兩天是週六和週日,和我一起去上海的同事因為沒有到過杭州,我利用週末時間陪他去了一趟西湖。星期六早上,杭州的各大報紙就刊登了國務院干預股市的三大政策。我為自己只買進了這麼少的股票感到非常遺憾。

在股市暴漲了幾天以後,我就把手頭的股票全拋了。錢是賺了,但相對於我們準備的500萬元資金,在如此重大的市場機會面前,這一點可憐的利潤,在我看來,非但不是投資成功的證明,而是一次嚴重的失誤。當然,也許對於作出最高決策的領導來說,賺錢就是成功,無論多少。

對於一個市場操盤手來說,一兩次交易之中出現虧損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沒有什麼可以大驚小怪的。但是,面對重大的歷史機遇,你卻只賺了點小錢,這種錯誤是無法原諒的。很多年以後,我依然對喪失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而耿耿於懷。

歷史性的大底倒是抄到了,但收穫卻不是很大。

那一段時間,因為一個偶然的原因,我認識了和我們單位關係非常密切的一家大公司的老總。他們單位有大量的閒置資金,卻沒有專門的投資、操作方面的人才。而我當時對證券投資、金融交易方面的瞭解已經比較專業。我幫他們策劃了幾筆大的業務,其中一項就是由他們出資,到內蒙古申購新股--蒙電股份,我在北京和呼和浩特之間來回奔波,最後他們賺了不少錢。後來,我們之間建立了良好的合作關係。他們對我非常信任,決定聘請我為他們公司理財,由我全權調動資金,負責各個市場的實際操作。從此以後的幾年,我身兼兩職,不但為自己單位從事股票、期貨交易,更主要的精力則放在了另一家公司身上。我把那家公司的資金完全作為自己的錢看待,本書後面章節所描寫的股票、期貨交易經歷,主要和那家公司有關。

【溫馨提醒:本文節選自《十年一夢——一個操盤手的自白》— 作者:青澤,感謝前輩的辛苦付出以及心血結晶,本文不用做商業用途,僅供大家參考學習,希望往後的投機生涯少走誤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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