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陪著,一寸一寸地過

時光陪著,一寸一寸地過

發現古人很喜歡用“寸”這個長度單位:“手無寸鐵”,“肝腸寸斷”,“寸土必爭”、“寸步難移”、“鼠目寸光”、“寸步不讓”,“方寸大亂”、“寸草不生”、“寸土寸金”,“三寸不爛之舌”,“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一寸河山一寸血”,“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實在數不勝數。翻讀古詩詞,也常見到“寸”字躍入眼簾,例如:

寸寸柔腸,盈盈粉淚。樓高莫近危闌倚。平蕪盡處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歐陽修《踏莎行·候館梅殘》)

擷翠揉紅何處問。暖入眉峰,已作傷春困。歸路月痕彎一寸。芳心只為東風損。(程垓《蝶戀花》)

聽風聽雨過清明。愁草瘞花銘。樓前綠暗分攜路,一絲柳,一寸柔情。(吳文英《風入松》)

迴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納蘭容若《虞美人·銀床淅瀝青梧老》)

嫩綠似羅裙,寸寸銷魂。春心抽盡為王孫。不分東風吹漸老,色映黃昏。(屈大均《浪淘沙》)

時光陪著,一寸一寸地過

古人長度單位概念中,較常用的有“裡”、“丈”、“仞”、“尺”、“寸”、“分”、“釐”、“毫”“絲”等。“寸”有多長呢?漢代戴德《大戴禮記·主言》曰:“布指知寸,布手知尺。”鄭玄註解《禮記·投壺》:“室中五扶”曰:“鋪四指曰扶,一指案寸。”可見,“寸”是一指寬的長度。“寸”這個量詞非常直觀,伸出手指就能衡量,比“分”、“釐”、“毫”更容易使用,古人喜歡用“寸陰”來描述能看得見摸得著的時光,更富形象性、具體性。“寸”比“尺”小,又引申為非常微小、簡短之義。所以,用“寸陰”形容時光短暫,更顯其金貴。

每一寸肌膚,每一寸青絲,每一寸土地,每一寸空間,都充滿著生命。近在眼前,細膩可感。古人就這樣在“一寸”中丈量天地,溫情而細緻地生活。即使那些如纓絡藤蔓般的縷縷纏綿,到頭來還不是落得寸斷毫分,流離到蹤跡皆無,但他們依然將日子一寸一寸的,過得有滋有味,過得親切,過得溫暖,過得欣喜莫名,過得淚水盈盈。

時光陪著,一寸一寸地過

有的人,就是硬用一寸寸的光陰活出了自己想要的模樣。晚清“第一中興名臣”曾國藩的資質一般,據史料記載,他考了七次秀才,到了第七次才考中一個秀才,所以讀書做事都用“笨功夫”。他認為“天下之至誠,能勝天下之至偽;天下之至拙,能勝天下之至巧”。曾國藩修身治學,一為勤,二為恆,一分辛苦一分才。講的就是,日拱一卒,久久為功,細水長流,漸行漸進。最後,曾國藩終成“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為師為將為相一完人”。梁啟超曾經如此盛讚曾國藩:“文正固非有超群絕倫之天才,在並時諸賢傑中,稱最鈍拙……其一生得力在立志自拔於流俗,而困而知,而勉而行,歷百千艱阻而不挫屈,不求近效,銖積寸累,受之以虛,將之以勤,植之以剛,貞之以恆,帥之以誠,勇猛精進,堅苦卓絕。”曾國藩的自我完善之路,靠的就是“進一寸有一寸的歡喜”。即使開了一輛老掉牙的破車,只要在前行就好,正心誠意,從不懈怠,他給自己定了一系列的規矩,而且一執行就是一輩子,嚴格修持,一生勤懇。時光陪著這個勤奮努力的人,一寸寸的勇猛精進,最後抵達畢生理想。

時光陪著,一寸一寸地過

曾國藩給了我等天賦一般的人以追趕的希望,我想社會改革亦是如此,與其總在“俟聖人出,海晏河清”的等待中,還不如在現實的世界中寸進以求變更。太有理想的社會期待的是畢其功於一役,而穩重健康的社會才會踏實地尋找穩妥健康的改革方案。當下,中國力量正在節節攀升,在那一寸一寸綿延不斷的光陰裡。西方每衰落一寸,中國就上升一寸。

日子一寸一寸珍重地過著才有意思。比如,在春天裡,春天太急性子了。稍微錯過一秒花就亂開了。我都掐著每一寸光陰來過春天,那些花兒,每一秒的樣子都不一樣。捨不得過這奢侈的好時光。只要一有時間就緊緊盯著春花看,怕錯過了她們一生最美最短暫的時光啊。春天、愛情、青春,這些稍縱即逝的好事物,都是“一寸光陰一寸金”的讓人心疼。要一寸一寸地過著,用感恩的心去尋找,用入世的心去努力,用拼搏的心去創造,每一寸光陰裡隱藏著的幸福的種子,在光影流年裡深深雕刻下我們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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