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貴史料:范仲淹的安徽情緣

珍貴史料:范仲淹的安徽情緣

眾所周知,范仲淹是我國北宋著名的政治家、軍事家和文學家,他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佳句,名揚天下,使千百年來中華兒女身體力行。“雲山蒼蒼,江水泱泱,先生之風,山高水長。”這既是範先生的座右銘,也是他的人生軌跡真實寫照。他所涉足之處,無不是後輩緬懷先賢、瞻仰遺蹟的最佳之地。有幸的是,範公在安徽的江淮大地上,也留下鮮為人知的感人故事,下面筆者帶你走向範先生在安徽雪泥鴻爪的痕跡。

讀書青陽

珍貴史料:范仲淹的安徽情緣

范仲淹,蘇州吳縣(今屬江蘇)人,兩歲時父親去世,母親謝氏帶著他改嫁朱文翰,他也隨之改名朱說(悅)。朱文翰宦遊各地,在池州青陽、湖南安鄉、山東淄州等地做官,他也隨之到過這些地方。據《青陽縣誌》記載,城東十五里,有一座山名長山,終年雲霧瀰漫,為仲淹幼年讀書之所,後人紀念他,改長山為讀山。此事的真假如何?有什麼根據呢?在《范文正公集》的“附錄”中,有一篇《范文正公祠堂記》,作者是南宋時池州名人丁黼,他應青陽縣令之請撰寫此文。他不僅是當時在朝廷做官的池州名人,而且是“卜居青陽,尋遷石臺”的本地人,還進行實地考察,“長山,去縣僅十五里,朱之族故在,遂訪求其家,得公之續譜遺墨,及公與謝夫人畫像。”得到不少歷史文物,所作之記應當是可以信賴的。祠堂,就建在朱氏住地的附近。今天,雖因時逾千年,已無遺存,但長山、讀山的地名尚在。仲淹在這裡勤奮學習,刻苦讀書,終於使自己成為國家棟梁之才的事蹟,永遠激勵著一代又一代的青年學子不斷前進。

初任廣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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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淹在大中祥符八年(1015),以朱說之名考中進士,授官廣德軍司理參軍。廣德,在宋初屬宣州,其地“山谷盤迂,襟帶吳越”,屬於軍事要地,太宗時置為廣德軍,是地位略高於縣的下等州。朱說來到廣德,擔任司理參軍,是管理獄訟、審理刑事案件的曹官。由於初入仕途,官卑職小,《宋史》本傳出於表彰孝道,說了一句“迎其母歸養”外,並沒有任何其他記載。幸好,南宋時的汪藻寫了一篇《范文正公祠堂記》,給我們留下來 一些他在廣德時的一些十分珍貴的資料。汪藻說:“範公未第時,已慨然有天下之志,不以生死禍福動其心。既筮仕之初,有卓然大過人者,國史失其傳,故不得不記也。”為了補正史之缺,他記載了很有代表性的幾件事:

一是忠於職守:據說他對自己分管的獄訟案件,極端負責,每天處理完畢。及時提出自己的意 見向太守彙報。如果太守不同意,還能堅持原則,“與太守爭是非”;有時爭論的很厲害,“守數以盛怒臨公,公未嘗少饒”,不肯放棄自己正確的意見;“歸必記其往復辯論之語於屏上,比去,至字無所容”,把屏風全都寫滿了。

二是發展教育。“初,廣德人未知學,公得名士三人為之師”,親自教他們讀書,“於是郡之人擢進士第者,相繼於時”,對廣德文化教育事業的發展起了很大的作用。後人“乃求公之遺像,繪而置之學宮,使學者世祀之”。

三是為政清廉。仲淹在這裡做官,官雖不大,多少可以說是入了流的縣級,分管訴訟刑獄,也可能不致清貧。但仲淹的實際情況,卻是“貧只一馬”,也許還是他辦案時不能不有的代步工具。此外就別無長物,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了。以致在任滿之後,離任時竟然沒有必要的路費,不得不“鬻馬徒步而歸”,可見其為政清廉的程度。

這些事蹟的根據如何呢?仲淹卒後的20年,御史中丞孫覺與王安石政見不合,貶知廣德軍,見司理亭的東面有一“範公亭”,便據其事蹟寫了一首《廣德司理詩》:“維持狴犴下,枉直情必通。太守異趨舍,挺然不屈從。有事爭論之,粉屏記始終。官小俸祿薄,家居率窮空。賣馬以自給,徒步氣彌充。”把它刻在亭中,讓人們景仰。又過了69年,名儒洪興祖來知廣德軍,讀到這首詩仰慕仲淹的為人,便請汪藻寫了這篇“記”,時為紹興九年(1139)。嘉定二年(1209)樓鏞來廣德擔任郡學博士,見範公亭“久圮不修,撤而新之”,請其擔任宰相的從兄樓鈅,寫了篇《廣德軍范文正公祠堂記》,稱讚範公“為一獄椽,而所立已卓然如此。一馬微矣,居則鬻以養士,去又鬻之,徒步而歸。此其所以大過人者,亦非今人所能及也”,他希望“為士者無徒慕公之名位,當求其所以至此者”,不能單隻羨慕他的名位,應該考慮他為什麼能當上宰相,究竟有什麼能耐,好好向範公學習。

廣德山城,群峰環列,山川秀麗,州志稱為“江左名區”,城東南五十里天寶山下,有瀑水懸注,溪流湍激,奇石羅列,如龜如蛇,如象如獅,因名“石溪”。仲淹公餘之暇,嘗遊於此。有《石溪瀑布》詩:稱“迥與眾流異,發源高更孤;下山猶直在,到海得清無?勢鬥蛟龍惡,聲吹雨雹粗;晚來雲一色,詩句自成圖。”既是寫景,也以景抒情,表達了“與眾不同”的孤高清直,敢與邪惡鬥爭的高風亮節。

廣德東北鄉,多奇洞。宋太宗時編成的《太平寰宇記》,就記載說縣東北五十里有荊山洞。稍遠一些又有“大洞”,今稱“太極洞”,過去只知道明朝的廣德知州朱麟寫過一篇《遊大洞記》,甚贊其景色的神奇。1985年,廣德旅遊部門對太極洞進行清理整修,在入洞數十米處發現一摩崖石刻,“跫然巖”三個大字,字跡宛然,邊款為“大中祥符丙辰仲冬”,“宋進士朱說”。考其時間,正是仲淹來廣德的次年;考其署名,正與仲淹當時的身份相符。“跫然”腳步的聲音,恰如其分地表達了入洞探幽的感受,令今天的遊人讀了也為之神往。

另據清初《江南通志》記載,廣德城中有關仲淹的遺蹟還有不少,舊司理廳東南有範公亭;北有雙井,為仲淹所鑿,名範公井,又名義井;城東南有硯池,為仲淹洗硯處;後人為紀念他還建有範公祠、思範亭、景範亭等。

再任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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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仲淹在廣德任職的名聲很好,僅只兩年,便於天禧元年(1017)升為文林郎、權集慶軍節度推官。集慶軍,就是亳州。是三年前,是宋真宗到亳州進謁老子太清宮,才升格改名的。仲淹到這裡擔任節度推官,主管本州司法事務,業務性質與廣德時的工作相近,駕輕就熟,只要遇到好的上司,工作順利,相互間不發生矛盾,事事由知州負責,也就沒有什麼屬於仲淹個人需要記載的事蹟。

仲淹在亳州的頂頭上司,是知州上官佖,他與仲淹的關係不錯。他的兒子上官融與一般官僚子弟不同,很文雅,受到仲淹的器重,“有議論,不敢以子弟器之”,可是“儒生多薄命”,後來不幸早死,未能為國家建功立業,仲淹為他做了篇《墓誌銘》,“重而傷之”,非常惋惜。

仲淹的另一位上司是通判楊日嚴。此人關心民間疾苦,後任轉運使多年,歷知襄、廬、蘄、益等州,興利除弊,“頗為蜀人所心愛”,他很賞識仲淹的才幹,非常信任,相處的關係十分融洽。多年以後,他去世時,仲淹寫了篇《祭龍圖楊給事文》,回憶他們在亳州相處的情形說:我初來亳州時,“獨棲難安,孤直易搖”,幸而得到楊公的關照,“一顧而厚,甚乎神交”;思想交流親密無間,“議必以直,中無藏韜”;認識很一致;“法必在平”,同心協力,“政事以和”;把亳州治理得“不理而調,下無冤號”。楊公離開亳州後,仍然“獨不我忘,且薦且褒”;終於使我“羽翼有漸,界於雲霄”;20多年後,仍然念念不忘,“恩榮屢叨。”仲淹與楊日嚴在亳州結下的友誼,確實是深厚的,經得起時間的考驗,今天讀來也是情深意摯,難以忘懷的。

賑災江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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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淹離開亳州後 ,又到泰州、興化、楚州、河中、陳州等地做官。明道二年(1033)四月,被調回汴京擔任右司諫,有權對朝政缺失、百官違誤,進行諫正。當時,南方發生大旱,種餉皆絕,人多流亡,死者十二三。仲淹以諫官的 身份建議仁宗皇帝派員查災救災。未能引起重視。便利用奏事之機,再次報告災情說“宮中半日不食,當如何?今數路艱食,安可置之不理?”仁宗為之惻然,立即派他到京東、江淮地區進行安撫。於是,仲淹肩負沉重的使命,再次來到別後十多年的江淮大地。

仲淹於這年八月,首先來到京東地區,發現沂、密、徐、兗諸州災情嚴重,便從真、楚、泗三州調了50萬石糧食前往救濟。九月,到達淮南諸州,瞭解到當地無錢購買調進的物資,便奏請向國庫借錢50萬以資使用。還了解到官府平時向農民購買糧食,常被糧行商人從中操縱,既傷害農民利益,又虛耗大量官錢,便奏請先與農民約定合理價格,限期交納,避免商人從中盤剝。十月,又調發潤、楚等州糧食運往廬、壽等州。同時,核實災情、減免賦稅,召集流亡者歸業。十二月,放免了舒、廬產茶區農民“以茶代役”的役茶;奏免了當塗、寧國、廣德等地“計口徵錢”的丁鹽錢。他還發現這些地區職役中弓手服役過長的弊病,建議讓鄉兵、弓手服役滿七年者“聽其歸農”。他完成賑災任務後,還把饑民用以充飢,但卻有毒的“烏昧草”帶回汴京,請皇帝讓六宮、貴戚中傳觀,“以戒侈心”。並以親身見聞寫成《救弊八事》,嚴厲地批評了當時的暴政、濫賞、冗官、冗吏、冗費、冗兵等腐現象。建議裁冗節費,以寬民力。受到仁宗的嘉納。仲淹的江淮賑災,得救的不僅是江淮人民,也向全國人民展示了他那顆憂國愛民的赤心。

心繫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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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淹賑災江淮後回到汴京,恰遇仁宗“廢后”事件。郭皇后因與尚、楊二美人爭寵,在仁宗面前打了二人,並誤擊仁宗之頸。仁宗大怒,下詔廢后。仲淹與御史中丞等極力諫諍,認為郭皇后沒有過錯,罪不當廢。仁宗派宰相呂夷簡傳達旨意說,皇后無子,願意入道,封為淨妃,別居長寧宮。皇帝的旨意已定,爭也無用。仲淹也因此得罪,貶到偏僻的睦州(浙江建德)去作知州。

仲淹被迫離京,帶著妻子家人前往赴任,心中自然是不很愉快的。從汴京開封出發,當時比較便利的交通條件和工具,是坐船由潁入淮,再轉道江南。可是,天不作美,在淮河上卻遇到了劇烈的大風,險象環生,幾致顛覆。仲淹作了《淮上遇風》詩三首,描述了當時的情形。其一說:“妻子休相咎,勞生險自多;商人豈有罪,同我在風波。”告誡家人不要埋怨自己,為什麼不在京好好做官,偏要得罪人,以致貶官,經此遭遇風險呢?眼光要看得開闊一些,人生道路上的風險本來就是很多的,與我們同船的商人沒有什麼罪,不也同我們一樣遭此風險麼?其二說:“聖宋非強楚,清淮異汨羅;平生仗忠義,盡室任風波。”今天的宋朝不是當年的楚國;清清的淮河也不是渾濁的汨羅江,我仗持忠義行事,敢與風浪搏鬥,不會象屈原那樣沉江作冤死鬼的。其三說:“一棹危於葉,旁觀亦傷神;他時在平地,無忽險中人。”經過舟人的努力,終於化險為夷,今後不應該忘記這次同患難的人。這雖是風險中“卒然而作”的“戲語”,但表達了仲淹忠義行事的原則、澤及眾人的品格、臨危不懼的情操,讀後不能不感慨萬分。

真正的人才是埋沒不了的。仲淹在睦州僅半年就調往蘇州,不到一年又調回汴京。後來到全國許多地方任職,政績頗佳。終於在 慶曆三年(1043)被任命“參知政事”,聯合一批志同道合的改革派人士,進行“慶曆革新”。新政雖在歷史上享有盛名,但觸犯了保守派的既得利益,仲淹再次被貶往外地,擔任一些相對說來不太重要的職務。

到皇祐三年(1051),仲淹在 知青州任上,由於歲飢物貴,流民在境,公務繁劇,日夜操勞,體力常感不支,便向仁宗上表《陳乞潁亳一郡》供其養痾。仲淹這時已是63歲的老人,體弱多病,希望從邊遠地區換移內地,自是人之常情。但為什麼要心向潁州呢?可能的原因,一是那時的潁州民淳物阜,政務清簡,有利於養病;二是靠近汴京,為通往東南的交通要道;三是風光旖旎,環境優美,歷來就是文人學士心馳神往的地方;四是摯友歐陽修先在那裡作官,後來把家也安在了那裡。

皇祐四年初,仲淹接到“徙知潁州”的任命。他拜命即行,在給韓琦的信中寫道:“扶病上道,赴潁州,蓋遠風向,但深瞻戀之劇”,很想早一點到達那裡。可是,當時交通不便,5月20日到達徐州,便一病不起,未能了卻他心向潁州的願望,十分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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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文字/楊國宜的新浪博客;圖片/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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