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大熱的《奇遇人生》我們想寫很久,其實一直等的是朴樹這期。
這檔“旅行”節目,看似很適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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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期,阿雅和嘉賓一同前去嘉賓自己想要去的目的地,做一件想做的事。
喜歡大象喜歡到在手上文身、專輯起名為《Elephant Dee》的小s,去的是非洲贊比亞,邂逅大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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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想追龍捲風,也就真去美國找了個“風暴語者”追了好幾天▼▼▼
這種隨心隨性的行為就已經很朴樹了吧。
每次掃過片頭的寥寥幾眼,都能看見他穿著條超短褲搭配著長襪子走在夕陽下,這場景能毫無違和地套入他任何一首歌的MV▼▼▼
但,這節目又是那麼的不適合他。
前幾期的嘉賓從小s到春夏到竇驍到毛不易,每一個人都在《奇遇人生》把自己放逐到世界的另一端,不管是喜是悲,都能突破心理防線,展現真實自我,敞開擁抱世界。
而朴樹從來就不是一個情緒外露的人。
阿雅在片頭說得到位▼▼▼
我採訪過他,問他這陣子還缺錢嗎,他就十分真誠地回答:
最近還行
你們懂我意思吧,放在綜藝的語境來說,就是他的綜藝感超差,從來不會“逢場作戲”。
這讓我一度恐慌他是又缺錢了才來的。
果然,朴樹這期從一開始就讓人很擔憂節目後續的走向。
阿雅在出發機場跟他說“很期待和你一起去古巴”,客套話而已嘛,你嗯嗯啊啊就過去了嘛。
他卻哂笑一下,還是沒有憋住:“我好後悔,因為不想玩,就想待在家。”▼▼▼
接下來漫長的半小時節目,都在展現朴樹這一路上是怎麼“後悔”的。
“我對車沒有興趣,一點興趣都沒有”▼▼▼
“再好看的地方不會特別強烈地影響我,去哪兒都不重要,自己的心最重要”▼▼▼
和切格瓦拉的兒子聊天,“說了一堆我不感興趣的事,挺無聊的”▼▼▼
被小切帶去雪茄種植園參觀晚餐,“好無聊”▼▼▼
不喜歡看畫,收不到藝術作品信息,“對色彩和線條都沒感覺”▼▼▼
“騎摩托車挺無聊,我想回去睡覺”▼▼▼
“哈瓦那之夜特別讓我有幻想,可是我現在沒有辦法享受這種夜晚,我就不是在當下的。”
“哈瓦那這座城市感覺不到朝氣,哈瓦那人不在跳舞的時候就挺喪的。”▼▼▼
看的時候,不僅感受到朴樹不舒服,我自己也不舒服。
古巴的官方語言是西班牙語,囿於國情,在古巴懂英語是一門珍貴技能。所以朴樹和阿雅都無法和古巴人直接交流,需要通過口譯轉達。
這種語言障礙打斷了雙方的交流感,尤其是對方口若懸河熱情洋溢,聽不懂的你卻要實時裝作耐心聽講,等翻譯過來後發現是一些瑣碎的你無感的東西的時候,
真是一款如鯁在喉的尷尬。
·
·
·
……
朴樹嘗試著跟每一個古巴人用英語交流,但很快他就發現對方根本聽不懂。
在每個他聽不懂卻要禮貌性點頭回應的瞬間,我都時刻擔心著他會不會對這種“客套”突然失去耐心。
節目過半,不負眾望迎來整期節目的高潮:
朴樹果然爆發了!!!
他直接對著導演和鏡頭噼裡啪啦一頓發飆,細數他的不滿。
“你真是找錯人了,我真不愛錄這節目,我【嗶】真不會錄這節目。”▼▼▼
當然,朴樹嘴上也有盤旋的。
雖然我自己不舒服,但是我答應了錄節目就會配合。
而且還特別有同理心地指出其中的一個原因是,“阿雅對我特別好”▼▼▼
可末了還是不忘加一句,“但是我真不愛錄,你們真找錯人了”▼▼▼
接下來朴樹提了幾個讓他不自在的問題。
一是交流問題。
朴樹覺得他和切格瓦拉兒子長時間的聊天完全是在各說各話,彼此不感興趣。
“全【嗶】是禮貌性的,我覺得一點意義都沒有。”
他和另一個音樂人馬里奧之前也搭錯線了。
他們彼此用音樂就可以來電,此前刻意的語言交流“全是瞎扯淡”。▼▼▼
還有是拍攝問題。
過多的攝影機包圍讓朴樹覺得自己不是在看別人,而是別人在看他,也讓他放鬆不下來▼▼▼
而他本人也覺得自己有問題。
朴樹自稱是一個不想表達的人,所以他覺得自己身上沒有故事性,也就是我們所認為的“綜藝感”。
“我【嗶】沒有任何可表達的。”
“我【嗶】喝喝咖啡,然後看看周邊的人,這是我僅僅能做到的事。”▼▼▼
最後他下了一個結論,
最自在的事兒就是讓他一個人待著
所以他沒法自在
“因為我這個人就是【嗶】特沉悶的”
細數一下,一分多鐘內出現了四次【嗶】,恐怕貢獻了一段國內綜藝上最密集的消音的片段。
好一個朴樹,哪怕到了天涯海角也沒變。
那麼牢騷發了,工作還得繼續呀。
節目組安排的是他前一天因為“時差沒倒過來”而拒絕的摩托之行,其實根本不是什麼時差原因,他就是不喜歡坐摩托車。
今天也不喜歡——
“我真【嗶】不願坐摩托車”
特別搞笑,吐槽完這一句轉身就走進了交際場:熱情洋溢地和大家say hello▼▼▼
餘怒未消的朴樹很直白,他擺出一副消極的態度,就是要騎最慢的車▼▼▼
如果到這裡,你認為這個節目完了,只剩下朴樹在彆扭與強顏歡笑之間徘徊,就錯了。
我們說朴樹是彆扭的,就在於,他往往會自我打臉。
比如登上一個包裝精美的綜藝節目,他偏說自己是因為缺錢才來的赤裸真相;再比如,他前腳說完自己“沒法自在的”,後腳就找到了自在的方式。
摩托大哥帶著朴樹上路,只見他頭顱仍然昂起,一臉的不羈。
結果沒多久,小風一吹,摩托上的朴樹慢慢放鬆,
笑 逐 顏 開
沒看清的話我們也有截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到了收費站,節目組看他之前那麼抗拒就體貼地問他要不要換汽車,回答是:
“不用,我覺得坐摩托特好,咱們可以開快點。”▼▼▼
*說好的最慢的車呢?*
速度七十邁,心情是,自由自在▼▼▼
到終點後,阿雅也擔心他受不了上來詢問,結果得到愉悅三連。
特別酷▼▼▼
好舒服▼▼▼
你要不要也來一個?▼▼▼
然後是身心舒暢三連。
我要喝可樂▼▼▼
你們要不要喝可樂▼▼▼
心滿意足做上了瑜伽▼▼▼
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
全程在線的墨鏡也被拿起,笑得魚尾紋都開了花▼▼▼
總結陳詞,“今天是最好玩的一天。”▼▼▼
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唄
《奇遇人生》這節目的一大特色是,它一點都不急。
嘉賓怎麼樣,你看到的就是怎麼樣,作為觀眾你得跟嘉賓一起同悲共喜。
看朴樹這一期也是,急不得,你得跟朴樹一起慢慢熬。
熬過前半小時的各種彆扭,後半小時的節目堪稱大型打臉現場。所有他立的負面FLAG都煙消雲散,只剩哈哈哈的開心。
但是朴樹的轉變是一點兒都不突兀的。
他在後採裡有解釋那段懟著鏡頭的“發飆”,那其實根本算不上發飆,他是有意識地在進行著負能量釋放。
“當我把那個負能量釋放出去後,反而覺得我輕鬆了一些。我輕鬆了,我覺得他們也輕鬆了。”
怎麼個意思呢。
他對自己的認知度很高,首先,我覺得我有很多取悅別人的行為,我自己是不喜歡的▼▼▼
其次,我因為太早被你們捧上神壇,這麼多年一直沒下來,我挺煩的▼▼▼
那怎麼讓你們對我產生改觀呢?
讓你們看下我心裡的混蛋▼▼▼
翻譯一下朴樹的邏輯:
我和顏悅色、以禮相待,但我在壓抑真實自我來取悅他人,我並不real,所以我不開心。
等我終於發飆,這時候看似我不快樂到了極點,其實我反倒be real了;
而一旦我real了,天地澄明,所有的感官知覺被釋放,反而能感受到真正的快樂。
彆扭,極其彆扭。
極其朴樹。
非得把自己逼到死路上,才能找到令自己舒服的方式。
所以又一次的,《奇遇人生》幾乎是輕而易舉地,把朴樹剝開了。
更難得的是,他不僅敞開了自己,還找到了一定答案。
那個關於討好,關於壓抑,關於我到底要收放幾成的情緒。
我可能還不知道平衡點在哪,但我知道我不用再勉強了。
對我來說,這是《奇遇人生》最好看的部分。
它比各種訪談、專訪都要誠實透明。
如果說朴樹的特質是真實,那麼在這檔節目裡,你可以很清楚地看到——
小S身上是她的母性,她對家庭的珍視▼▼▼
春夏身上是她的敏感,她用小小的身體真實觸摸生活的酸甜苦辣鹹,同時她又熱愛與人交流▼▼▼
竇驍身上是他的活在當下,他不期待,不強求,just enjoy it.▼▼▼
毛不易身上是他羞於表達的善良,他能真誠地去療愈他人▼▼▼
這些特質,他們在參加別的綜藝中不是沒有,但往往會被光鮮亮麗喧囂給迷惑。
在別的綜藝看到藝人們流露出這些些許“人味兒”,你要想去細究,自己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太較真了,萬一它只是這個藝人要在節目中特意立的人設呢?
但在《奇遇人生》中,雖然節目名字裡有個“奇”字,展現出的卻是真實生活的常態:
偶發、意外、不確定性、沉默無言
比如,你想要做一件事兒,但是就會有種種阻礙讓你做不了。
朴樹想要舒服自在,但時差、語言障礙和自我心態讓他舒服不了▼▼▼
竇驍想去登山,專門挑選了當地的旱季抵達,結果雨連下五天,他們也困在酒店五天等雨停,每一天都在捉摸天意▼▼▼
春夏想去追龍捲風,也是前五天死活追不上,就差那一點兒▼▼▼
沒有綜藝的戲劇性,但卻有另一番滋味:真實的啼笑皆非。
紀錄片拍攝的一項理念就是不去幹預拍攝對象的軌跡,所以紀錄片人開機後並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遇上“故事”,只靠經驗和運氣去等。
所以說《奇遇人生》,是“一個披著綜藝殼子的帶有紀實性質的真人秀。”
我覺得紀錄片和綜藝有這樣的交集是很有意思的。
傳統長篇紀錄片的拍攝週期往往長達兩三年,導演可以一直等待事件的發生,直到他覺得故事滿意為止。
但藝人們的檔期都很緊,一期節目的拍攝週期只有5-10天,極端如竇驍、春夏這樣的擁抱自然的題材,更面臨著既登不上山,也追不到龍捲風的可能。
而《奇遇人生》沒有要求,沒有預期,頂多給藝人一個參考意見,聽不聽隨你,哪怕“奇遇”遇不上也沒關係。
那故事不就有可能泡湯了嗎?
“奇遇”不就有可能看不到了嗎?
是。
可他們的特質反倒在這個時時充滿意外和不確定性的過程中真實顯現了出來,沒有絲毫勉強配合的意思。
我們總說真人秀真人秀,但沈玉琳(這時候出現他的名字好奇怪)也說了,機器一架,這世界上就沒有真的真人秀。
所有人都在販賣人設的今天,《奇遇人生》把他們的期望吊到“奇遇”的高度上,讓他們去美國追龍捲風、去非洲看大象、去大洋洲登高峰、去臺灣做音樂身心療愈、去古巴感受當地音樂。
然後看著他們失落,不適,煩躁,或愉悅,自在,放鬆。
本質上說,這節目拍的不是事件本身,而是事件中的人。
通過鏡頭前時間的緩緩流動,哪怕是明星,眾生相也都出來了。
《奇遇人生》當然是算不上紀錄片的,但它有效地提取了紀錄片的一大元素。
沒有光鮮亮麗和喧囂,甚至連高光時刻都沒有,卻是如此坦蕩。
這無疑也是騰訊視頻的新嘗試,背後是它對觀眾的信心,相信觀眾會被真實的內容打動。
我們之前寫過《和陌生人說話》,其實和《奇遇人生》有異曲同工之處,都是在拍人,講人的故事。究其原因,在於“紀實”二字。
紀實,記錄真實,只有鏡頭記錄了人們真實坦蕩的一面,才具有打動人心的能力。
這在綜藝裡顯得那麼難得,但放在紀錄片領域,就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手法。
人性無需綴飾。
情緒無需劇本。
我們絕不干預,也絕不握手言和,更不追求什麼完滿結局。
你會自己握上那把少了根弦的吉他,主動唱起那首挺“sad”的《平凡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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