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必須要強調性別特徵的非自然化、非穩定化。無論男女,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特的個體,我們不應當用一個固定的模子去塑造男人,塑造女人。
——遇言姐
週末,遇言姐有幸作為“星空演講”的演講導師,輔導了各位大咖演講嘉賓,這一次的演講主題是“忠於內心,就是女性力量”嘉賓們全部表現得非常優秀。90後的“創造101”冠軍孟美岐的第一次上臺公眾演講都非常驚豔。
不過,遇言姐對社會學家李銀河老師所演講的主題“性別刻板印象是對男女的雙重壓迫”,感觸頗深。
有句世故的話是這樣說的:
年輕時不是左派,是件可惜的事情;年老時還是左派,是件可悲的事情。
然而李銀河老師一生都是位自由、浪漫、知行合一的左派。她的肉體和她的靈魂一樣不受拘束。
怕什麼真理無窮,進一寸有一寸的歡喜;怕什麼情深不壽,樂一時有一時的痛快。
王小波和李銀河,在遇言姐心中永遠是No.1的夫妻。
他們是志同道合的摯友,是惺惺相惜的知己,是相得益彰的師徒,是相濡以沫的情人,是兩個勢均力敵、特立獨行的靈魂一起在無智的世界中發現智慧,在無性的世界中發現性愛,在無趣的世界中發現有趣,彼此分享著妙不可言的快感。
李銀河老師星空演講的主題是“性別刻板印象是對男女的雙重壓迫”。
在她看來,社會對於“男不男,女不女”的討論之所以如此強烈,本質上是一種“中性化焦慮”,而產生這種焦慮的原因在於“大家發現,現在男女之間的區別,好像不能用過去那種簡單粗暴的性別刻板印象來判定了”。
典型的例子,馮小剛炮轟年輕演員太娘時說:“現在的男孩都很靦腆、俊美。市場怎麼會追求特孃的男孩呢?男孩應該陽光,有爺們勁兒。”
在世界各國的傳統文化中,男與女經常被認為是氣質對立的。男人應該陽剛,女人應該陰柔;男人應該瀟灑,女人應該婉約;男人負責在外征戰,女人負責在家做飯……
然而這些對性別印象的區分有多少是天然屬性,有多少是社會屬性呢?如果男人和女人偏離了這種固有印象就應當焦慮嗎?
李銀河老師提到,性別刻板印象有五種典型的表達:
01
女人是感性的,男人是理性的
性別刻板印象認為女性只是長大的孩子,她們一生都糾纏在感情與虛榮中,主業就是戀愛、結婚、生育,而男性是理性的、邏輯的。
02
女人是自然的,男人是文化的
性別刻板印象認為,女性更接近肉體,男性更接近靈魂;女性更接近物質,男性更接近精神。
03
將哺育性同女性聯繫在一起
性別刻板印象認為,女性更適合從事養育性職業,比如護士、小學老師、幼兒園阿姨,而男人則適合當醫生或大學老師。
04
男人具有攻擊性,女人具有順從性
性別刻板印象認為,男性具有挑戰欲,更適合當領導;女性具有服從性,應當做輔助男人的工作。
05
公領域屬於男性,私領域屬於女性
性別刻板印象認為,男主外,女主內,男人掙錢養家,女人相夫教子。最噁心的一句莫過於:“男人征服世界,女人通過征服男人去征服世界。”
然而這一整套關於男女兩性氣質的刻板印象並不是由生理決定的,而是由文化和社會建構起來的,它會隨著時代和社會的變遷而改變。
舉例而言,如今在城市中,
女孩完全擁有跟男孩同等的學習資源和社會期待。調查甚至發現,在現代社會中,男孩的學術表現不及女孩,大有被女孩碾壓之勢。每年,美國8所藤校在中國大陸總計招收150名左右的學生,其中女孩約在100人左右,而男孩卻往往不足50人。不單藤校招生如此,在中國國內,每年獲得大學獎學金的女生數量是男生的兩倍。
以前,我們總說男孩開竅晚,後發制人,而如今,男孩子們更像是一步落後,步步落後,全方位被女孩甩下。以至於《紐約時報》焦慮發文稱“男孩子們垮了”。
在人人都接受男女教育機會均等的今日,成績斐然的女生已被認為理所當然,但誰又能想到,常春藤盟校開放招收女性學生也不過50年而已。
去年,遇言姐在耶魯大學開會時參觀了華裔景觀建築師林瓔設計的“耶魯女性紀念桌”,我訝異地發現,直到1969年,耶魯、哈佛、普林斯頓才開始正式招收女生。在此之前的兩百多年中,這些私立貴族學校都是清一色的男性世界。
20世紀初期,在德國一所大學的校董會上,有人提出招點女生的建議。此言一出引發鬨堂大笑。那時,就連教育家們都覺得讓女性進入大學匪夷所思、徒勞無效、浪費資源,懷疑她們怎麼可能學得明白。
如今我們得知,根據大腦架構的拓撲展現,男性和女性的確有諸如“男性偏視覺,女性偏聽覺;男性偏邏輯,女性偏直覺”等生理學上的微小差異,但是兩性之間整體的智力水平相當。更何況,拿統計學去套任何一個單獨的個體都是耍流氓。
天然賦予的性別屬性對人類的影響,遠遠不如社會賦予的性別屬性來得重要。與其說大腦結構塑造了性別差異,不如說性別差異被社會潛規則強化了。
遇言姐小時候,常常聽人說:“男孩子有後勁,女孩子上了高中就不行了。”還因為上躥下跳不老實被老師罵:“哪有女孩子像你這樣。”
每次聽到這種男孩子該如何如何,女孩子該如何如何的一刀切句式,遇言姐就十分反感。
我記得顏寧在撒貝寧主持的節目上曾談到,2016年,她去瑞典參加結構生物學會議,報告人裡面竟然有一半是女生。
她對瑞典的同行表示:“太神奇了,你們竟然有這麼多女性科學家。”
而對方則回答:“這不是很正常嗎?”
我們都知道,在中國、日本,甚至美國,女性科學家都少得可憐。然而,這是由於女性的能力不行嗎?別忘了第一個獲得科學類諾獎的國人是屠喲喲奶奶,更別提在美國科學院的華裔院士中,女性的比例高於男性。
由此可見,中國女性較少從事科學,更多的原因恐怕是來自於社會壓力和家庭壓力,而並非女性本身力所不及。
兩年前,谷歌以“不能加強性別刻板印象”為由,開除了一名員工James Damore,原因是他在文件中對於公司的員工性別多樣性政策提出了異見。
很多人覺得在這件事中,白左們太過偏激。但是遇言姐閱讀了Damore的文章後發現,許多關於男女學術能力的數據沒有來源不說,作者更提到“女性偏好安定生活,所以不願意做軟件工程師”,這恰恰不是性別天然屬性帶來的,而是源於社會對女性的定位導致的。
事實上,性別刻板印象甚少由兩性的生理決定,而是多由文化和社會建構起來的,因此說,它會隨著時代和社會的變遷而改變。
另一方面,性別刻板印象不僅是對女性的不公,也是對男性的損害。
幾十年來女權的覺醒使得城市女性無論在外型上還是在擇業上,都大大拓展了自己的邊界。與此同時,社會對男孩子的認識卻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女生以作為“女漢子”為榮,男生卻唯恐被形容為“娘”;女孩打扮成“男朋友風”是帥氣,男孩打扮成“女朋友風”是變態;全職媽媽在被逐漸接受,全職爸爸則是“ 吃軟飯”、“沒出息”、“不務正業”,這跟80年代的價值觀沒有區別。
“男人征服世界,女人通過征服男人去征服世界”這句莫名其妙的“金句”著實下作。它不僅推崇女人應以男人為中心,還默認了男性必須事業成功,否則就是失敗者,連老婆也娶不上。然而,新西蘭女總理傑辛達,她的丈夫克拉克就是作為全職爸爸照顧家庭,以支持妻子的工作。
小女孩被鼓勵玩樂高、魔方、機器人,打棒球、踢足球;而一個小男孩若喜歡玩娃娃、過家家、學舞蹈,則會被認為是古怪的、不正常的。
楊千嬅就曾在視頻中談到兒子喜歡《冰雪奇緣》的Elsa公主時說:
他是男孩子來的,拿Elsa做什麼,真要罵到他死。
此外,她對兒子鐘意粉紅色,愛擺弄廚具也很有意見:
我覺得很奇怪,這樣會不會變娘娘腔?為什麼常常玩一些女孩子的東西?
就連遇言姐自己,也犯過“性別刻板印象”的錯誤。有一次我同小侄子去買文具,孩子看中一隻粉紅色小豬佩奇的書包,我很是躊躇。後來,店員告訴我:“這個年紀的男孩喜歡粉紅色很常見。”
放暑假,甜豆和堂弟一起塗了彩色的指甲油,我悄悄對侄子說:“男孩不該塗指甲油。”
他聽到後就開始摳,並且問我為什麼。我底氣不足地解釋:“玩芭比、畫指甲、編頭髮,這些是女孩子的遊戲。”
沒想到小男生立刻哭了:“為什麼女孩子有很多漂亮的玩具?”
我說:“你有小汽車、樂高、鋼鐵俠,而且你還參加童子軍、打冰球,這都是男孩子的遊戲。”
結果熊孩子哭得更慘了,說女孩也玩樂高,也打冰球,童子軍早就男女兼收了,為什麼他不可以塗指甲!
侄子的一番質問令我啞口無言。
話說十幾年前,一名加拿大男孩因為穿了一件粉紅色polo衫上學而遭受嘲笑,為了幫助他,一些高年級同學紛紛穿上粉色襯衫表達支持。
如今,粉紅襯衫早已是男孩們人手一件的時尚單品,連大腹便便的甜豆她爹都有一件。這世界真是變化快,我們幹嘛還在為孩子們玩什麼穿什麼而焦慮?
雖然生理性別是天生的,但是社會性別既非內在的,也非固定的,而是與社會交互影響的產物。它會隨著時間和文化的不同而改變。社會性別是由社會建構的,社會性別是社會和符號的創造物。
性別刻板印象是對人性多樣化可能的束縛,給大家帶來了不必要的壓力和痛苦。同李銀河老師一樣,遇言姐認為:
無論男女都應當設法擺脫這種壓迫,爭取過上自由的生活,使每個人的個性都得到充分地實現。我們生而不同,都渴望被尊重和理解,尋求自由與快樂,我們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而不是屈服於家庭和社會的壓力。
因此,我們必須要強調性別特徵的非自然化、非穩定化。 無論男女,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特的個體,我們不應當用一個固定的模子去塑造男人,塑造女人。
當今世界,性別刻板印象已經顯得越來越過時,我們應當為社會性別氣質規範的多元化感到歡欣鼓舞,我們希望每一個人都能坦然接納自己的本性,活得自由,活得舒暢,就按照自己的本來面貌自由自在地、隨心所欲地度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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