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甲午戰爭心理學,北洋艦隊全軍覆沒的原因是輸在心態上!

甲午中日海戰是世界上第一場裝備了蒸汽機和後膛炮的鐵甲艦之間進行的近代化海戰,北洋艦隊的覆滅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官兵心理素質較低,不能不說是一個重要原因,其表現:在整個海戰前後都沒有進入相應的應戰心理狀態;在戰鬥中怯戰,處於過高的應激反應心理;各作戰單位之間存在很深的本位自保心態……這些因素最終促成了艦隊全軍覆沒!

解密甲午戰爭心理學,北洋艦隊全軍覆沒的原因是輸在心態上!

一、北洋艦隊官兵對中日海戰的心理準備不足。

各次戰鬥之前均未從心理上進入應戰狀態.北洋艦隊的建立是應對日本軍國主義日益膨脹的野心,亦即為對日作戰而準備的。但艦隊的官兵尤其是指揮員,無論是在戰前還是戰鬥中,一直沒能進入應有的戰鬥心理狀態。

甲午海戰爆發前,艦隊大部分炮艦和運輸船從事著商業性運輸,在威海至旅順之間載客運貨以獲取經濟收入,艦艇的機械損耗增加,官兵和平麻痺心理嚴重。軍事訓練不從實戰出發,而是弄虛作假,訓練艦炮和魚雷攻擊時,唯艦動而靶不動,且預量碼數,設置浮標,艦循環行駛,雖動而距離猶知,故中靶甚易。這表明,艦隊官兵對未來實際海戰的形態、方式、特性在心理感知上十分膚淺,也就無法認識戰爭的本質和規律,對戰爭的認知水平低。

1893年大閱海軍時,戰爭形勢已相當緊迫,但散漫、輕浮的作風,在艦隊上下卻無處不在。提督丁汝昌在威海港岸上構築房屋出租給中下級軍官住,於是各艦軍官紛紛離艦上岸過夜;狎妓賭博成風,眾多水手留連嬉鬧於各娛樂場所;整個艦隊連基本的警備勤務都缺乏,這種狀態到戰爭開始後仍未得到改觀。如1895年2月日本海軍擊沉來遠、威遠艦時,“來遠艦管帶丘寶仁、威遠艦管帶林穎啟正在妓院嫖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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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4年7月25日的豐島海戰以遭遇戰打響,但並未激起北洋艦隊官兵的應戰心理。以此後的9月17日黃海海戰為例,在嚴重的敵情威脅下,艦艇出航前仍不帶足彈藥,主力鐵甲艦“鎮遠”、“定遠”兩艦的8門302mm主炮,平均每門炮只有榴彈15發,其餘為穿甲彈,威力劇減,雖命中敵艦卻不能擊沉戰鬥正酣主炮彈藥就已打光,而12月上旬,直隸候補道徐建寅奉旨抵威海衛劉公島查驗北洋海軍,發現“鎮”、“定”二艦302mm主炮的榴彈庫存仍有403發之多,其他各艦各口徑火炮的榴彈合計有3431發,卻沒有用於黃海海戰。

海戰結束,艦隊返旅順修整,官兵們仍未表現出緊張、奮發的面貌。由於沒有迅速打掃清理戰艦,兩個星期後,在定遠艦艙室內還有腐爛的屍體。修理工作也緩慢、拖沓,漢納根9月18日電,他認為受傷諸艦加工修理35日方可再戰。

德海軍觀戰報告認為“如果清軍專心盡力修復軍艦,如被燒燬的來遠艦隻用三週即可恢復戰力,其他艦支如果緊急搶修,五週即可全部修好。”諭旨頻頻急催,受損戰艦遲至12月中旬仍未修竣,近三個月的寶貴時間白白流逝掉了。

停泊旅順期間,艦隊未採取反偵察的保密措施,而是“可以允許自由參觀”,缺乏敵情觀念和戰時意識,洩密嚴重。日方確定北洋艦隊無法迅速恢復戰鬥力,即放手實施大規模的兵員輸送和登陸行動。

在威海守衛戰中,北洋海軍疏於警戒,沒有嚴密防範敵人的偷襲。日軍3次以大批魚雷艇滲透至港內,甚至混入中方巡邏的魚雷艇隊中,中方都毫無察覺。打響後各艦反應遲鈍,只是胡亂射擊,被先後擊沉定遠、來遠、威遠3艘戰艦和寶筏運輸船,致軍心崩潰。

二、各級指揮員心理脆弱,既怯於主動迎戰,又在戰鬥中接仗即潰

由於官兵們對敵有巨大的恐懼感,缺乏最起碼的自信心,他們不敢抓住有利戰機,就是在朝廷的屢屢督促下也不主動出擊。

1894年3月間,日本增兵朝鮮半島,駐朝清軍請求支援魚雷艇3艘和水雷50個加強仁川港口防務,但丁汝昌以鎮遠艦和濟遠艦“牢駐牙山,縱備雷艇,萬一失和,日必截音信,煤糧中斷,必被所困,兵力分單,兩難濟事”。川為由,不但不應援,還把已在朝鮮的鎮、濟兩艦調回。

7月25日豐島遭遇戰後,在朝廷諭旨的頻頻施壓下,北洋艦隊被迫出海,名為尋敵決戰,實際上僅僅在威海、旅順、大同江一線來回遊弋,航線從未敢越出北緯37度以南,更不敢前往日本聯合艦隊的錨地隔音群島。

艦隊既沒有主動接敵,也沒有以強大兵力前出,牢牢控制海上戰略要點,這些出航實際是避敵決戰,以至於一向強調保船制敵的北洋大臣李鴻章電斥北洋艦隊:“此不過擺架子耳,諸船派仁、牙二旬,竟不敢分一船往大同,大同江是我將來進兵要口,既往巡,即須在彼妥酌佈置,備護陸軍,人皆謂我海軍弱,汝自問不弱否?”

解密甲午戰爭心理學,北洋艦隊全軍覆沒的原因是輸在心態上!

北洋艦隊在重大戰機赫然顯現時,又惟恐避之不及。10月24日——27日,日軍由聯合艦隊14艘軍艦護航,用30艘民船分3批輸送2萬陸軍在大連附近的花園口登陸。丁汝昌只是率艦隊由威海衛赴旅順作了個往返航行,卻未敢前往日軍登陸處進行襲擾打擊;次年1月19日,日軍又在山東半島的榮成灣大批登陸,歷時半個月之久,這對於機動作戰的海軍艦隊而言,是極好的戰機。但丁汝昌在管帶會議上卻決定:“對於登陸之敵不加阻止,海軍當留為保護港口用。”這樣,日軍順利登陸。

這種畏敵心態下於威海守衛作戰階段,表現更為驚人!登陸日軍1月22日進逼威海後,上詔命李鴻章飭丁汝昌率艦艇出擊敵運兵船,知敵已上岸後,又於1月23日命海軍相機出擊,“我海艦雖少,而鐵甲堅利,為敵所無,與其坐守待敵,莫若乘間出擊,斷敵歸路。同日,李鴻章電令艦隊:“若水師之力不能敵時,不如出海拼戰,即戰不勝,或能留鐵艦等退往煙臺。”

1月31日朝廷諭旨水師奮力衝出:“切勿再失事機,致戰艦資敵直到最後的2月7日,李鴻章仍致電煙臺道守劉含芳派人遣密信丁汝昌,令其速帶船乘黑夜衝出,向南往吳淞。

但丁汝昌的回電是:“海軍如敗,萬無退煙之理,惟有船沒人盡而已。”並藉口:“旨屢催出口決戰,惟出則陸軍將士心寒,大局更難設想。”於是,北洋艦隊,堅匿不出,直接走向了滅亡。

戰鬥中指揮員的貪生保全心理,嚴重影響了戰鬥的正常進行。在歷次對抗作戰中,相當一些艦長心理失衡崩潰,或臨戰退縮逃跑,或戰術動作變形。

豐島海戰中,運輸艦操江被日艦秋津洲追上,管帶王永發慌張無措,欲自殺,艦上雖裝有5門火炮,卻停航並懸白旗投降。

黃海海戰打響後,鎮遠艦管帶林泰曾完全喪失了戰鬥意志,“隱身右舷擋炮鐵牌之後,面白如紙,及日艦艇第二彈至,船身大震,人已不知所云,林匍匐而口求佛佑”。而其他如管舵之人及另12人則蜷伏於炮塔內避彈,嚴重阻礙了火炮的正常運轉,“炮忽不靈,不能如連珠之相接”。

大型魚雷艇福龍號攻擊日方武裝運輸船西京丸,該船火力弱,蒸汽舵輪機已被打壞,航行遲緩,極好攻擊。福龍艇於敵四百米處遠射魚雷一枚,從敵左舷旁穿過;敵開始規避,福龍未加調整,又發射第二枚仍未中;距敵40米遠時發出第三枚魚雷,該艇急劇右轉後撤,既是為了躲避敵火,也是害怕撞上敵船。這樣,艇體向一側傾斜過度,舷側發出的魚雷深入水中,從敵船底穿過。在最有可能消滅敵人但也是最危險的時機和地點,強烈的自我保全心理喪失了殺敵良機。正如斐力曼特爾中將所評價:“清軍打出二十三枚(魚雷),但目的與其說是為了擊毀敵艦,不如說是為了躲避敵彈。”

整個戰爭期間,北洋艦隊臨陣逃脫的艦艇多達15艘,它們包括濟遠艦、廣甲艦、廣乙艦和福龍、利順、飛霆以及左一、二、三和右一、二、三等12艘魚雷艇。另有平遠艦、廣丙艦、鎮南艦、鎮中艦在黃海海戰開始後,躲在大東溝戰場外遲遲不加入戰鬥,大大削弱了艦隊的實際戰鬥力。

三、北洋海軍官兵本位心態嚴重,不能凝聚成整體的戰鬥力

本位心態的實質是小生產者所固有的自私狹隘的世界觀,它是一種集體性的自保心理,是其逐級逐層膨脹的產物。當利害衝突涉及到陸海軍之間時,它表現為海軍整體的本位自保心理;當涉及到艦隊內各艦艇之間時,又表現為單個艦艇的本位自保心理;涉及到軍官與士兵之間時,又表現為士兵群體的自保心理。

甲午中日戰爭的戰場空間包括陸上和海上兩部分,海軍作為戰略機動力量在海陸兩個戰場的協同方面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關乎戰爭命運。但由於強烈的本位心態,北洋艦隊基本上沒有協助、策應陸上戰場,在打擊、阻滯日軍於遼東半島、山東半島登陸的作戰中沒有任何作為。

本位心態不但表現在海陸協同方面,在艦隊內部各艦艇之間也是如此。大東溝海戰前,北洋艦隊預定把主力艦艇分為五組,按鎮定、致經、來靖、超揚、濟廣的順序分段縱列,這既能充分發揮兩側眾多舷炮的火力,又能保持靈活機動。但接敵過程中,旗艦定遠管帶劉步蟾把列陣的信號旗擅改為相併橫列,就把主力鐵甲艦鎮遠、定遠擺在了不易受攻擊的中心位置,而置弱艦揚威、超勇於最容易遭敵打擊的右翼邊緣;日本聯合艦隊向中方右側轉動衝擊,提督丁汝昌下令艦隊整體對敵相應右轉四度,諸艦轉動,定遠艦不動,整個陣勢自行紛亂割裂。超、揚二艦首先被打中燃起大火,也無友艦進行掩護、援助,使其乘隙自救,濟遠艦逃跑時又撞壞揚威舵葉,致超、揚迅速沉沒。由於沒有整體配合,北洋艦隊損失嚴重,戰場兵力由初始的10艘艦很快銳減為4艘。

解密甲午戰爭心理學,北洋艦隊全軍覆沒的原因是輸在心態上!

在北洋艦隊各艦艇內部,軍官和士兵之間矛盾也很深。在《泰萊甲午中日海戰見聞記》中,可見到這樣的描述,“惟彼等與將官之間,嫌隙甚深,彼等於命令,擇其非服從則全艦之事不舉者服從之”。在困守劉公島的最後階段裡,眾多士兵無心再戰,多次聚集碼頭哀求生路;甚至有刁悍之徒持刀械到提督府,威逼丁汝昌向敵投降,丁汝昌命令將鎮遠艦用魚雷轟沉,但無一水手動手。士兵們佔領各艦艇逃生並揚言停止作戰;散兵遊勇向天放槍,並胡亂發炮,各崗哨空無一人。丁汝昌於2月7日夜自殺,投降已成定局。為了給投降自保加上更大的砝碼,尚存的鎮遠、濟遠、平遠、廣丙四艘艦沒有遵照朝廷命令毀掉,而是全部資敵。

在封建腐朽的歷史背景下,具體分析北洋艦隊官兵心理素質低下的原因,主要有三:

首先,軍官培養階段忽視軍事素養和軍人氣質的養成。

參加甲午海戰的各艦艇指揮員大都是福州船政學堂培養出來的。其辦學方針“以管駕為主”,學員們的航海理論知識較紮實,操作能力很強,業務精。但作為近代新型的軍事學校,卻很少設置軍事課程如相關的軍事戰略、戰術、海軍理論以及兵法,沒有進行軍人氣質培養。

其次,艦隊沒有針對性地實戰演練過。

當時,蒸汽推進裝置大規模使用,火炮性能不斷改善,世界海軍戰術也在飛快發展。但中國海軍的戰術訓練仍以陣法變換為主,單調、陳舊。至戰前,軍事訓練幾近荒廢。而日本海軍則積極跟蹤世界先進的軍事理論和思想,戰略上著眼於制海權的爭奪,戰役上以主力決戰為目標,積極開展有針對性的攻防演練。

再次,“重陸輕海”的國防觀念與官僚體制的腐蝕以及落後的募兵制度的制約。

清政府建設海軍的目的“本無馳騁域外之意,不過以守疆土,保和局而已”,缺乏進攻思想,甚至有一位海軍軍官用英語對來訪的英國海軍中將斐利曼特爾說,“甲午海戰是最愚蠢的戰爭”。

人事制度仍襲用封建官僚體制,指揮員受官場習氣浸染很深,熱衷鑽營,缺乏尚武敬業精神。

另外,北洋艦隊沒有實行近代徵兵制,臨時招募後為減少開支又事畢即遣散。招募的水兵,不熟悉艦艇結構和各項業務技能,更沒有完成軍人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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