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少天,時間彷彿對陸曉來說沒有了意義。
午後,明媚的陽光灑滿整個病房。
陸曉靠在病床上面向著陽光,但無論她把眼睛睜得多大,都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曉曉,你怎麼樣?”
女人的聲音溫柔的像只無公害的小貓咪。
陸曉並沒理睬她,因為她知道她是陸夏,她是跑來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來了。
陸曉就這麼坐在床上。
即便素顏朝天,眼瞳失去了光彩,可該死的,為什麼她的美貌還是讓她心生嫉妒?!陸夏緩緩走到她的床邊。
她握住她的手:“曉曉,就算是你把我推下樓,害我失明,但是你把眼睛給了我,我依舊很感激你。”
她在說什麼鬼話呢?!
陸曉朝著傳來陸夏聲音的另一邊回過頭:“陸夏你又在演戲給誰看?蕭楚北就在你旁邊對不對?”
蕭楚北心裡咯噔一下,她不是瞎了嗎?
怎麼就好像看得見他一樣?!
陸曉把手從陸夏的手裡抽出來,陸夏故意裝作沒站穩,身子往後讓了讓。
蕭楚北三步並作兩步上來扶住她:“陸曉你死性不改!你看不見小夏身體還很虛弱嗎?”
他脫口而出,卻在陸曉的心臟處鑿出個大洞。
“我已經瞎了,蕭先生。”
她平靜的提醒著他,蕭楚北的心腔處狠狠糾結了一下,“我當然知道你瞎了,你就是眼睛瞎了,心還是這麼蛇蠍歹毒。”
“小夏好心來看你,你應該懂得感恩。”
感恩?
陸夏冤枉她把她推下樓,再挖走了她的眼角膜,他還要讓她對這個魔鬼感恩?!
陸曉忽然仰天大笑起來,陸夏害怕得畏縮在蕭楚北的懷裡,“楚北,我怕……”
“不怕,有我在。”
這句話他也曾對她說過。
曾經深愛著這個男人的心如今只剩一片傷痕累累,陸曉大笑著眼眶通紅:“蕭楚北,會有報應的,有朝一日,你一定會後悔的。”
陸曉瞎了,看不見了。
蕭楚北把她接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簽了它。”
他將一份文件扔到她的面前,陸曉很怕聽到這句話,“你還想從我身上挖走什麼?”
蕭楚北有時會不敢看陸曉那雙失去光彩的眼睛,他背過身去:“我們離婚。”
這個男人真是做絕了。
這才挖走她的眼角膜,就要把她掃地出門。
“我不籤。”
這三個字,陸曉說得擲地有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瞎了,聽力變得十分靈敏。
她聽到了腳步聲,她知道陸夏就在這附近。
陸夏掐緊拳頭,蕭楚北答應她,只要陸曉簽了離婚書就立刻和她舉行婚禮。
眼看著蕭太太的身份就差了這一步,陸曉,你竟敢不籤,你果然就是我人生的絆腳石,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不籤也得籤!”
蕭楚北強勢至極。
但任憑他威逼利誘,陸曉倔強起來,誰都拿她沒轍,“我不籤就是不籤。”
她一個瞎子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兩人之間劍撥弩張。
陸夏見狀快步走了過來,擺出無辜的臉孔依在蕭楚北的懷裡:“楚北,你別這樣對曉曉,如果你讓曉曉和你簽字離婚,那我不就成了第三者了?我不要這樣,我沒想過要破壞你們的婚姻。”
呵,這怕是陸曉這輩子聽過最虛偽的謊言了。
“陸曉,你笑什麼?”
“我笑自己瞎了真好,至少不用再看到你愛著的這個女人醜惡的嘴臉。”
“你——”
蕭楚北怒不可遏,“給陸夏道歉。”
陸曉拄著柺杖故意往陸夏的腳邊重重掃了過去,陸夏痛得咬著牙不敢吱聲。
陸曉卻笑了:“陸夏,你知道自己是第三者就好。你聽著,除非我死了,不然只要我活著一天,你就是個見不得光的情婦,一輩子的第三者!”
“陸曉,你鬧夠了。”
蕭楚北激動地衝過來,陸夏擋在他的前面,“楚北,你別激動,曉曉現在看不見了,心情肯定不好,讓我扶她上樓,她需要好好休息。”
陸夏安撫下蕭楚北,完完全全柔弱心善的模樣。
可轉頭扶著陸曉上樓。
走到樓梯中間的時候,陸夏壓低著聲音在陸曉的耳邊威脅她:“陸曉,是你自己要死賴在這裡,以後可別後悔,別到了時候想走都走不了。”
她又想幹嘛?!
陸曉不得不心下設防。
日子就這麼在心驚膽戰中度過了兩個月。
陸夏藉口說要照顧陸曉,讓蕭楚北把家裡的傭人都給辭退了。
每天蕭楚北出門去公司,家裡只剩她們兩個的時候,陸夏總是有意無意的從陸曉身後經過。
有一次陸曉走到樓梯口,她故意輕輕推了她一下:“陸曉,你說我要是從後面把你推下去,會不會一失兩命?”
陸曉開始怕了。
她眼睛看不見,根本防備不了陸夏,而她心狠手辣,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出。
陸曉連著好幾個晚上都做了同一個噩夢——
她夢見自己站在樓梯口,被陸夏從後面發狠地推了下去,她倒在血泊裡,眼看著深紅色的血液從自己的腿間流淌下來。
她無助的嘶叫著,哀求著。
但是沒有人來救她……
直到她的身體逐漸變冷,瞳孔渙散的再也醒不過來,也沒有人來救她……
“不要!”
早上,陸曉驚叫著再次從同一個噩夢裡驚醒過來。
滿身的冷汗浸溼了她的睡裙,門外經過一道腳步聲經過,陸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是陸夏嗎?!
她終於要來害她和寶寶了嗎?!
不行,她不能再呆在這個家裡了……
——
陸曉摸瞎拿出手機,不知道給誰打去了一通電話。
這一天蕭楚北帶著陸夏一起出門,等他們回來的時候,整個客廳的燈都暗著,蕭楚北下意識地喊了一聲“陸曉。”
沒人應他,他覺得不對勁,他跑上樓,推開門走進陸曉的房間。
“陸曉,你躲在房間裡幹什麼?!”
他呼哧著,卻發現房間裡竟然人去樓空。
她……不見了……?!
“陸曉,你他媽的躲到哪裡去了?”
蕭楚北找遍了別墅裡所有的房間都不見陸曉的影子之後,這個男人突然就爆發了。
他就像是瘋了一般,眼眶通紅。
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從小到大陸曉從來都沒有和他分開過一天,他的心解釋不清的一陣陣暴躁難安……
“楚北,她走了,就讓她走吧,這不正是我們想要的生活嗎?”
陸夏從後面一下子抱住他。
其實今天早上她看到陸曉在房間裡鬼鬼祟祟的收拾行李,所以故意騙蕭楚北帶她出門散心。
蕭楚北安定下來。
是啊,這不就是他要的結果嗎?
他噁心陸曉,早就不想再看到她那張嘴臉了,不是嗎?
“小夏,你說得對,總算她識趣離開了,沒有人能再打攪我們的生活,也沒有人能再傷害你。”
他轉身低頭親吻著陸夏的額頭。
可心口的地方卻像是被什麼東西鑿出了一個空洞,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
三個月的時間,足夠讓陸曉適應盲人的生活。
從蕭楚北的別墅逃離後。
她在城郊的地方租了一間小公寓,公寓在兩樓,靠著柺杖她已經可以熟練的上下樓,照顧自己的生活起居沒有問題。
午後的時候,她喜歡去對街的小花園曬曬太陽,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算算日子,再有兩個月就到她的預產期了。
只要想到孩子能平安無事的出生,這就是支持著陸曉活下去的所有力量。
她回到房間,打開電視。
電視里正好播放著一條娛樂新聞:“濱城大物蕭楚北今日與相愛多年的初戀女友陸夏正式完婚。”
蕭楚北的婚禮轟動整個濱城。
陸曉什麼也看不見,但電視裡那轟動的煙花爆竹聲足以讓她想象出一副盛大的畫面。相愛多年……還是初戀?
呵,那初戀之前的又算是什麼感情?!
陸曉一笑而過,關掉了電視,彷彿那個男人的一切再也與她無關……
今晚是陸夏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個晚上。
盛大的喜宴上,所有人都祝福她,她高興得不停舉杯。
等了多少年了?
她精心佈下一個個的局,終於有了結果,她成了蕭楚北的妻子,正大光明的蕭太太。陸夏喝了很多酒。
晚上回到酒店的新婚套房,她笑了一整晚的臉卻突然森冷起來,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隨手抓起床頭燈竟砸了過去。
碎片飛濺一地。
她倒在大紅色的睡床上,死死揪著床褥。
未完待續......
書名《俞彤蘭映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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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少將,你太危言聳聽了。”特勤部徐副部長不滿意了,“我都說了我們已經把他們盯死了,等他們入境,拿起這些武器的時候,就是他們葬身的時候。雖然過程中可能有一些無辜路人喪命,但是為了帝國的國家利益,都是值得的。”
“國家利益?沒想到徐副部長還知道國家利益。”霍紹恆冷笑著放開吳副部長纖細的脖子,鄙夷地拿紙巾擦了擦手,看也不看連聲咳嗽的外交部吳副部長,“那請問徐副部長,你心中的國家利益是什麼?”
徐副部長張了張嘴,想提醒霍紹恆那位華裔女富豪巨大的身家財富和她手中的圖紙,但是看著龍議長和季上將同樣森冷的眼神,他的話突然說不出口了。
本來覺得特別正常正義的行為,怎麼突然就不對勁了呢?
霍紹恆拉開座椅,坐了下來,橫眉冷對徐副部長和吳副部長,“所以徐副部長和吳副部長,為了你們心中的最高利益,你們不惜引僱傭軍入境,制定出這個用自己人民的生命為誘餌,幫外國富豪剷除敵人的計劃,我有理由懷疑你們裡應外合,是混入我國政府內部的奸細。——你們說,這樣的事,是不是該我們第六軍區插手?”
“胡說!”
“你信口雌黃!”
徐副部長和吳副部長一起跳了起來,爭相表白自己清白的,天日昭昭,絕對沒有一絲一毫對不起國家和人民的意思。
“你們真的沒有?”霍紹恆將趙良澤發過來的走私軍火清單扔到會議桌上,“你們自己看,都走私了哪些武器。這些重火力的東西如果被那些僱傭軍拿到手,對於c城的市民來說,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
“……可是我們答應了要幫顧女士剷除這幫僱傭軍。”吳副部長看也不看武器清單,“我不管有多難,我們答應了自己的朋友,就一定要做到!這是我們身為大國的氣度!”
“氣你媽個頭!”霍紹恆忍不住爆粗口,“什麼狗屁朋友,值得用我們國民的生命來交換?!”
“霍少將,你不要罵人。這位顧小姐雖然年紀輕輕,在帝國聲名不顯,但她手上有一些我們帝國急需的東西,答應無償提供給我們,所以她現在遇到麻煩,向我們求救,我們不能袖手旁觀。”特勤部徐副部長看向季上將,“這個忙我們是非幫不可。具體的交換條件我馬上送到軍部,請您批示。”
季上將皺起眉頭,“你們一定要這樣做?”
“我友情提醒一聲,國外的這些僱傭軍個個都是從正規軍裡退下來的好手,一般的正規軍都未必是他們的對手,別說你們特勤部了。總之你們特勤部自己捅的簍子,別人沒有義務給你們擦屁股。”霍紹恆抽出一支菸,用打火機點燃了吸了一口,手裡把玩著打火機,臉上的表情淡了下來。
“可是我們這次一定要幫她,不然我們拿不到a4小型核動力發動機圖紙!”徐副部長終於吼了出來。
“她真的有a4小型核動力發動機圖紙?!”這一下連季上將都動容了,“你確信嗎?”
“我們有專家看過一半的圖紙,確認屬實。”徐副部長見季上將都倒戈了,才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帶著幽怨的神情瞥了瞥霍紹恆,“……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那些僱傭兵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知道c城出的事,不一定會上鉤……”
“這就是說,一定要剷除這批僱傭軍,她才把圖紙交給我們?”龍議長半低了頭在平板記事本上做筆記,一邊抬眸從老花鏡底下看著徐副部長,“你可以擔保嗎?”
“我和吳副部長一起擔保。”特勤部徐副部長拍著胸脯打保證。
“你們立軍令狀,我來搞定這些僱傭軍。”霍紹恆知道帝國對小型核動力發動機的渴求。
對於那些對國家有利的條件,他一向不會拒絕,但是行動規則,卻要由他來制定。
“你怎麼搞定?拜你所賜,他們說不定就不肯來了。”外交部的吳副部長望天冷笑,“現在才知道後悔?晚了。我們外交部和特勤部做事,怎麼會沒有章法?”
“章法?用自己國家人民的性命做誘餌,你還有臉說章法?”霍紹恆看也不看他,一隻手快速把玩著打火機,很是不屑。
“那你說怎麼辦?你不滿意我們的方法,你倒是拿出更好的法子啊?”吳副部長覺得自己逮住了霍紹恆的錯處,恨不得再狠踩兩腳。
霍紹恆淡淡笑了,抬起頭,手指敲了敲桌子,吐出一口淡白的菸圈,“我說了,你們籤軍令狀,然後把你們一切盡在掌握的僱傭軍材料給我,我們主動出擊,不用傷害我們帝國人民的生命財產,直接殲敵於國境之外。”
“殲敵於國境之外?霍少將,你可別亂來。”外交部吳副部長緊張得不行,“我們是守秩序的大國,你不傷害我們帝國人民的生命財產,就能傷害外國人的生命財產?!——我不答應!”
“吳副部長,請你注意你的措辭。你是華夏帝國的外交官,不是別國的外交官。”霍紹恆收起打火機,將手中的煙捻熄了扔到菸灰缸,這是要結束說話的意思。
沒想到吳副部長憤懣得不行,衝到他面前揮舞著拳頭道:“霍少將!難道在你眼裡,我國的外交政策只為我們國家服務?我們國家的軍人,也只顧及自己國家公民的生命安全?!”
“咦,難道在吳副部長眼裡,我國的外交政策,還要為別國的利益服務?我國的軍人,還要為了別國公民的生命安全,犧牲自己國家公民的生命安全?!”霍紹恆居高臨下打量著瘦小乾癟的外交部吳副部長,“說你不是奸細估計你自己都不信。——你如果是我的兵,我早就一槍把你斃了,省得你出來丟人現眼。”
吳副部長氣得口不擇言:“你怎麼能這麼狹隘?!我們華夏帝國是大國,我們……”
他的話沒有說完,季上將已經冷冷打斷他的話:“吳副部長,想不到過了幾百年,我季某又聽到了類似‘量華夏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的賣國言論。——你這樣的外交官,在我們軍人眼裡只有三個字:賣國賊。”
帝**部最高上將的話,說出來比霍紹恆的話給吳副部長的打擊更大。
漲得血紅的臉突然一下子失去了血色,他面色蒼白,兩條腿軟得都快跪下了,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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