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逝世:他用「離奇」爲這個時代講述「本真」

金庸逝世:他用“离奇”为这个时代讲述“本真”

金庸逝世:他用“离奇”为这个时代讲述“本真”

圖片來自視覺中國。

金庸以94歲高齡逝世,對全世界的“金迷”而言,無疑是讓人悲慟的大不幸事。一時間,人們紛紛以各種方式表達對“大俠”的悼念,同時也在追憶自己的青春和過往。

雖然“大俠”這頂帽子最常見到人們往金庸頭上戴,但顯然並不適合他,因為從身份上說,金庸是個文人、作家;在文學創作而言,他的成就絕不囿於“武俠小說”。

但是,稱呼金庸為“大俠”,又分明是合適的,這固是因為讀者對金庸和他的作品太過喜愛,也是因為金庸一生之志,實不僅僅在於小說或文學,他有極高的政治抱負,他關注社會民生和文化傳統,他熱烈讚美自由,他以寫小說的方式來描繪和構建他理想中的社會和家國,並將俠義之道貫注其中。學者龔鵬程認為,儒和俠本不是不同的生命形態,但儒家學問中也有激昂抗烈的一面,剛毅之行,勇決之操,近乎俠士。從這個意義上說,叫金庸一聲“大俠”,實在合情合理。

1955年,香港《新晚報》開始連載武俠小說《書劍恩仇錄》,作者“金庸”開始進入讀者的視野,四年後,這位作者和他的同學合資創辦《明報》,自那以後,“報紙”和“武俠小說”成為金庸身上最具標誌性的標籤。作為評論員和小說作家的金庸,藉助不同的文學體裁和大眾媒介,表達觀點、抒寫情志,活躍在政治和文學之間。

以後來的眼光看,初創的《明報》尚未脫離小報趣味,為了生存和立足,除了小說、豔史和小道新聞之外,並無太多有價值的嚴肅內容,正是進入六十年代後有關“逃港潮”的報導,讓《明報》的面目煥然一新。

《笑傲江湖》寫人性,陰暗之外也有光明,比如令狐沖對自由的嚮往和追求,劉正風和曲洋對友情的執著,任盈盈對令狐沖真摯的愛戀以及儀琳對令狐沖聖潔的愛慕,這些無不帶給讀者感動和喜悅。

金庸本人也是一個書生氣十足的“政治愛好者”,作為報人,他不可能像學者余英時那樣只對政治抱有“遙遠的興趣”。改革開放之後,金庸見過胡耀邦,1981年更受到鄧小平的接見。鄧小平表示自己是金庸在中國最早的讀者之一,“文革”後期,恢復工作的鄧小平從江西返回北京後不久,就託人從境外買了一套金庸小說。與鄧小平會談之後,金庸興奮不已,認為他有魄力、有遠見,稱其像他武俠小說中描寫的“英雄人物”。

金庸逝世:他用“离奇”为这个时代讲述“本真”

2005年1月10日,《神鵰俠侶》寧波探班,金庸與張紀中合影。圖/視覺中國

因為受到佛教影響,金庸後期的作品更顯厚重,如那部“無人不冤,有情皆孽”的《天龍八部》,充滿悲劇的崇高感。在97版TVB《天龍八部》連續劇中,由周華健演唱的主題曲《難唸的經》,可謂巧妙而完美地詮釋了小說的隱喻與主題,悲歡榮辱、愛恨情仇,就像難解的題和難唸的經,纏繞住人生和命運。

有意思的是,作為封筆之作,金庸的《鹿鼎記》又塑造了一個無比荒誕的世界,這看似不可理解,其實恰恰是現實的反映:虛構而成的武俠小說與讀者之間本來存在陌生感和疏離感,作為“小流氓”和“反武俠”的主人公,讓文本具有更強的現實基礎;因兼具多重身份和多種技能(伎倆)而如魚得水的韋小寶這一角色,不僅足以消除金庸以往小說中民族國家情感的死結,也預示著“適者生存”的時代即將到來。

正如陳世驤在給金庸的信中所稱,金庸的小說“終屬離奇而不失本真之感”,這種“本真”既是文學的本真,也是人性的本真,更是世界的本真。金庸的作品早已超越了“雅-俗”和“新-舊”的二元,更因其自由的精神和高貴的理想而突破時空的框架,展示其持久的文學生命力和文化影響力。

文/谷卿(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國文化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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