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海:李自成、張獻忠農民軍在嵩縣


周明海:李自成、張獻忠農民軍在嵩縣


李自成(1606~1645),陝西米脂人, 明末農民起義領袖。童年時給地主牧羊,曾為銀川驛卒。崇禎二年(1629)起義,後為闖王高迎祥部屬,勇猛有膽識。滎陽大會時,提出分兵定向、四路攻戰的方案,受到各部首領的贊同。高迎祥戰死後,李繼稱闖王。時中原災荒嚴重,社會矛盾極度尖銳,部下李巖提出“均田免賦”等口號,獲得廣大人民的歡迎,部眾迅速發展到百萬之多,成為起義軍中的主力軍。1643年在河南汝州殲滅明陝西總督孫傳庭的主力,乘勝進佔西安。次年正月,建立大順政權,年號永昌。不久攻克北京,推翻明王朝。四月,多爾袞率八旗軍與明總兵吳三桂合兵,在山海關內外會戰李自成。李戰敗退出北京, 1645年5月17日,在湖北通山九宮山元帝廟被村民殺死。

張獻忠(1606~1647),字秉吾,號敬軒,明末民變首領之一,1640年率部進兵四川。1644年在成都建立大西政權,即帝位,號大順,曾多次對平民大屠殺,1646年,清軍南下,張獻忠引兵拒戰,在西充鳳凰山中箭而死。

崇禎六年(1633)11月24日,李自成和張獻忠統領人馬30餘營,乘黃河冰凍,從澠池渡河,進入豫西,12月1日,前鋒部隊到達嵩縣境內。第二天,有數十萬農民軍到來,由縣西入深山。嵩縣縣令為了守城,幾次向清政府告急。10月張獻忠率部進入盧氏縣,11月,由盧氏進達嵩縣、汝陽一帶。

崇禎七年(1634)冬,李自成率騎兵千餘從西山而來,立馬城西門外麥田中,不久,只見大旗飄揚,大隊人馬向崖口以南飛馳而去,一時間旌旗蔽空,甲光耀日,如波壓雲湧一般。南到南山,北到伊河邊,自朝至夜可聞戰馬嘶鳴之聲,數十里都是農民軍的宿營地。夜望南莊、牛寨以下,火光如晝,不知有多少人馬。明廷派副總兵湯九州到潭頭截擊農民軍,農民軍被斬首320人。佔居潭頭九龍山的農民軍,為保存實力,避實就虛,主動將兵馬糧草轉移至鳴皋一帶。此時,高迎祥、李自成圍攻洛陽,總兵左良玉、祖寬跟從巡撫陳必謙馳援洛陽,高迎祥、李自成向偃師撤退,張獻忠撤向嵩縣。祖寬追擊張獻忠戰於九皋山,農民軍三戰皆失利,死傷、被俘甚眾。

崇禎九年(1636)二月,明總兵左良玉與副總兵湯九州制定合擊李自成的作戰計劃,由湯九州從伊陽(今汝陽)進之嵩縣伊河南岸,阻擊李自成農民軍,左良玉從洛陽進擊。因左良玉沒有按照時間到來,湯九州單軍以3000人馬與農民軍在九皋山下激戰。李自成屯兵九皋山,官軍四面夾擊,企圖圍殲義軍。李自成佯敗,誘使湯九州進入山谷,設四路伏兵,湯全軍覆沒。湯九州戰死,暴屍荒野,今九店鄉九皋村鄉紳將其葬於凹口村南坪。李自成乘勝攻佔伊陽、嵩縣。後高迎祥、李自成、張獻忠在靈寶會師,率軍東進,佔領陝州、澠池、新安,圍困洛陽。左良玉、祖寬帶領明軍赴洛陽救援,農民軍退走陝西。高迎祥被殺,李自成繼任闖王。

崇禎十一年(1638)始,嵩縣連年乾旱。在災害頻繁的情況下,李自成農民軍進入伏牛山山區,以“迎闖王,不納糧”為號召,大批饑民群起響應,“饑民從者,已十餘萬”,農民軍隊伍迅速發展壯大。

崇禎十二年(1639)李自成兵敗,僅隨數百騎遁入嵩盧山區。

崇禎十三年(1640)10月,李自成主力“出商洛,入豫,哨至淅川”,乘明軍主力在四川與張獻忠部交戰之際,進兵淅川,10月22日,李自成率500騎兵攻內鄉,後進入南召,開倉放糧,饑民紛紛加入。進入嵩縣後,在車村孫店一帶休整。11月初,出兵嵩北,攻擊萬安、田湖、莘莊、樊店、盤龍、西巖山,連破宜陽、永寧等縣。明總兵祖大弼、副總兵祖寬率騎兵赴嵩縣西山追擊農民軍,總兵曹文詔率京營番漢鐵騎7000人赴嵩,“剿賊總兵”左良玉一路圍追堵截,先戰李自成於嵩縣城東,後戰於飯坡;副總兵羅岱,在嵩縣趙村與農民軍交戰時兵敗,一直被農民軍追至嵩縣城下。“剿賊總兵”猛如虎,大破李自成於新店。

崇禎十四年(1641)1月20日,李自成攻破洛陽,21日,殺掉福王朱常洵,發福王府白銀15萬兩、米糧10餘萬擔、糧數萬石賑濟饑民,號召饑民加入農民軍。明總兵猛如虎,在府店(今伊川府店)與李自成交戰,被李自成打敗。李佩玉是明朝御史李興的長孫,為人剛直,名重鄉里。崇禎末年,大多城砦被農民軍佔領,老百姓沒有安居的地方,李佩玉集合鄉勇與鄰砦互為犄角進行抵抗。並不時截獲過路的士兵,奪取輜重。受到損失後,農民軍相互告戒不敢過其地。後來農民軍大舉進攻,引水圍城砦,李佩玉終因寡不敵眾力戰遇害。3月16日,數十萬農民軍直壓嵩城。李自成親自在縣城西關坐陣指揮攻城,“飛矢如雨,守陣者目觸而箭著”。民眾肩負門板,挾短鍬挖城牆協助農民軍攻城。早晨攻城開始,中午把西門城牆轟塌,城被攻下。魏如友曾參加過農民軍,做到首領,後逃出。李自成攻縣城時,魏如友守東門,射傷農民軍甚眾。農民軍中有人認識他,勸其投降不從。農民軍從西北角登城,破城後魏如友被縛,至西關見李自成,因怒罵李自成被碎屍。靳靜,庠生,農民軍攻破縣城時協迫其投降,不從被殺,庠生張德裕同時遇害。吳道周,在李自成攻縣城時,被知縣何復任為將校,守西城門,城破不屈而死。縣城被攻克後,城內財物被擄掠一空,李自成率部在縣城居住數日,後焚火平其城離去。

崇禎十五年(1642),李自成自盧氏翻山而來,嵩縣癢生範崇德為自保,聚集在樊店盤龍砦,李自成率眾攻寨,鋒不可擋。範崇德率鄉民守護山寨,殺傷農民軍多人。農民軍惱怒,日夜不停四面環攻,範崇德拒不投降,堅守一個多月,後糧盡寨破,範崇德率眾與農民軍進行巷戰,殺死數百人,激戰中被農民軍所殺。大坪鄉宋嶺宋氏屬大戶人家,地超千畝,房200多間,家丁、傭人、長工近百人。李自成義軍路過宋嶺,宋氏族人組織家丁、鄉勇與之對抗,斃傷義軍多人。義軍對宋氏族人滿門抄斬。農民軍在大章鎮任嶺村附近開金礦,本村富戶任鴻業家丁放出惡狗咬傷開礦人員,並惡語相傷,與農民軍結下怨仇。農民軍前來報仇,均為任家兵所敗。任鴻業為自保,在5裡外溝門村懸崖上開鑿窯洞 26孔,僅一條小路可通。一日,李自成率部來攻,任家堅守窯洞 ,相持甚久。李自成農民軍燃燒窯下竹、樹林,將任鴻業全家人燻死,後來人們把此窯稱“鴻業窯”。李嗣啟,字續儒,拔貢,被鄉里推舉為鄉總,與農民軍在黃家橋作戰,殺傷甚眾。農民軍大量來攻,矢石如雨,李嗣啟身受重創,猶憤呼:“今日之役,誓無生還,汝曹勉為忠義!”後冒著刀刃力戰而死。張蔚,本縣癢生,守永全砦。李自成圍攻時,張蔚衝出,有人認識他,說:“隨我見闖王可無死。”張蔚怒斥他說:“恨不生吃闖賊之肉,若從他不是造反嗎?”後被抓獲怒罵不止,被農民軍斬殺。朱永祥率鄉兵在雙羊橋抵抗,任總約,率義士防守石碑凹,數萬農民軍騎兵突奔而至,朱與眾義士俱戰死,其妻張氏亦怒罵而被處死。癢生程接傳妻李氏,新婚不足一個月,農民軍來到,隨眾人逃到砦中,她的妹妹私下問她:“該咋辦?”李氏說:“只有一死而已!”砦被攻陷後,兩人投井而死。傅之恕之妻孫氏,是個獨居的寡婦,在城裡居住,農民軍攻破縣城後,投井而死。個年輕寡婦李氏,與幼子一起生活,農民軍入嵩時自盡過,被其弟救活過來,避難的山寨被攻破時投井而亡。史壘妻劉氏,遇農民軍以刀刃脅迫,李氏罵不絕口,自刎而死。生員王國柄之妻杜氏,丈夫新亡,在家守節,剛好遇到張獻忠兵壓嵩境,剽掠村莊,家人勸她到城中避難,她哭著說:“婦人之義,不出中門,未亡人只有死在家中!”後被害。劉自正母親康氏、妻李氏,相隨進節。農民軍駐紮在陸渾村,村民攜家躲避在懸崖上的石洞中,農民軍驅趕一個少婦,捉住後將按倒在地,這個少婦哭罵不從,面對屠刀威脅,以頸承刃而死。據光緒三十二年《嵩縣誌》記載,“按嵩縣父老雲,當流賊之寇嵩也,男子登陴力御,死事者屍累累相望,婦女皆哭而環井以待,比城陷,爭往投之。所在井滿,何其烈與!”明末因農民軍入嵩,守節而死的婦女縣誌有記載者達18人。

車村鎮紅椿寺是皇家寺院,同洛陽福王關係密切,擁有大量地產、糧財。與官府作戰失利的李自成農民軍退居到伏牛山一帶,與朝廷有著刻骨仇恨的農民軍,向香火鼎盛、資產豐饒的紅椿寺徵糧,深受皇恩且擁有僧兵的紅椿寺與義軍發生激烈戰鬥。義軍初戰未克,僧兵居高臨下,把一些進攻寺院的義軍射殺。義軍調集一支人馬前後夾擊,寺院被攻破,紅了眼的義軍由本意的徵糧演變成一場殺戮,將紅椿寺夷為平地。

李自成農民軍進入嵩南山區,受到當地僧眾歡迎。雲巖寺下寺的馬路魁村原名“馬路跪”,就是千名僧眾跪迎李自成的地方。明末農民軍在伏牛山活動期間,由小大到大,發展到幾萬人。

餘大忠,白土(今欒川縣白土鎮)人,是稱霸嵩縣的礦徒首領。當時適逢明末大亂,餘大忠等聚集數千人,盤據嵩縣八九年,抗拒官府,荼毒人民,危害一方,曾震驚明朝中央政府。崇禎十四年(1641)11月,餘大忠率眾2000,乘李自成攻陷縣城混亂之際,攻屏風寨。時知縣何復任本縣庠生劉月江為千總、傅於仁為副職,守屏風寨。嵩縣城被攻破後,城中遺留之民多逃到屏風寨。當時縣裡各寨皆破,而屏風寨儼如重鎮,縣內士人和民眾都進入躲避。餘大忠攻寨時,劉月江登上矮牆,率眾抵抗。後餘大忠偵察到寨內無水井,便派兵斷寨內人取水的道路,使寨內水絕。守寨民眾宰殺牛馬喝血,最後只好接溺尿來飲。堅守20天后,人皆染病,守垛口的臥不能起,寨被攻破。傅於仁戰死,劉月江被斷手,截耳、鼻,仍罵不絕口,後被砍頭,全家人被殺。餘大忠攻寨之後,將寨內民眾殺戮殆盡。寺莊人傅世楫與其兄傅世舟被餘大忠捉拿後,聲言兄弟二人要殺死一人,“兄弟爭死,世楫引刀自殺。賊憐而釋世舟。”後來土寇餘大忠在西山一帶燒殺搶掠,牛寨人王元錫與孫承宗、洪覲楊、李錫九、王懋忠等十餘個庠生率鄉兵百人前去剿匪,到蠻峪嶺中了埋伏。王元錫棄掉戰馬,奮力仰射,殺敵數十人,終因弓箭射盡,寡不敵眾,身受十餘處傷,戰死沙場,年方32歲。孫承宗等十幾個人全部被刺殺,無一生還,此時嵩縣境內除莘店、湯下二寨尚存,幾百裡之內所有民寨盡被攻破。餘大忠獨霸一方,境內群賊皆聽其號令。時李自成為抵禦秦督孫傳庭,轉戰於襄陽、郟縣之間。為進攻潼關掃除障礙,也為地方除害,李自成派遣“一隻虎”,帶領萬餘騎兵攻殺礦徒餘大忠。


(本文參考文獻有《嵩縣通史》《嵩縣光緒志》等,在此一併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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